隨著號角之聲響起,所有人都奔向了山林。蔚嵐覺得無趣,幹脆迴了帳篷,然而睡了沒一會兒,就被人衝忙吵醒。


    “世子,世子!”染墨的聲音衝了進來,隨後人就風風火火趕了進來。蔚嵐翻身坐起,直接道:“發生什麽了?!”


    染墨不是這樣莽撞的人,讓她如此驚慌失措,必然是發生了大事。


    “山林裏突然出現了好幾隻老虎和熊,”蔚嵐直接起身,提了劍背了滿滿一盒箭,提著弓就走了出去。一麵走一麵聽染墨喘著氣道:“這些野獸追著太子殿下不放,現在就謝子臣和王曦這些人護著太子,不知道被追到哪裏去了!”


    聽到這話,蔚嵐麵色一冷,直接道:“謝子臣怎麽參合進去了?!”


    說著,他們已來到馬廄邊上,蔚嵐翻身上馬,不等染墨迴答,她立刻就想到了謝子臣讓她不要下場那句話。直接抬手道:“你不用迴答,我明了了。”


    這是謝子臣知道的。


    謝子臣,是故意參合的。


    ☆、第二十一章


    從染墨那裏得知已經有人去點衛兵,蔚嵐就直接騎著馬奔進了林子,往太子跑丟的方向奔去。順著樹枝壓斷的方向跑,蔚嵐和染墨分頭去找,駕馬找了半天,蔚嵐終於聽到了打鬥聲,遠遠就看見太子被王曦護著立在一邊,謝子臣拔劍和三隻老虎纏鬥在一起。


    蔚嵐駕馬一麵衝過去,一麵搭箭,遠遠就朝著那老虎射了過去。連射三箭,都落在了正撲向謝子臣身後的老虎身上。


    謝子臣和王曦等人立刻抬頭,見蔚嵐遠遠而來,王曦激動道:“是魏世子!”


    “隻有她和她的下人。”太子皺起眉頭,不由得有些擔憂。


    蔚嵐也有些擔心了,這種春獵的場合都會提前清走大型獸類,所以羽箭都是針對小動物的箭。一般的箭頭又沒有塗毒,對這種大型獵物就有些過於勉強了。她連射了三箭,也隻是讓那老虎緩了動作,在原地咆哮了一聲後,又朝著太子的方向撲過去。


    謝子臣慌忙一劍攔住那隻老虎,這三隻老虎遊走在謝子臣和太子之間,他們似乎被太子身上的什麽東西吸引著,在每次靠近時又被謝子臣激怒。王曦握著劍緊張看著幾次都要撲過來又被謝子臣攔住的老虎,臉色微微泛白,而太子在他身後,麵上雖然強作鎮定,卻也不難看出有些慌張了。


    蔚嵐幹脆從馬上跳了下去,直接撲向老虎。她不敢和老虎硬碰硬,冷著神色和其中一隻老虎周旋著,讓謝子臣輕鬆了不少。


    然而一個人一麵挑釁一麵躲閃著另一邊的老虎,謝子臣也不是很輕鬆,染墨趕忙從馬上跳下來幫忙,正準備幫著蔚嵐,就聽謝子臣道:“幫我拖住另一隻!”


    “阿曦,去幫忙!”太子果斷下令,王曦也不遲疑,奔向染墨的方向,同染墨合力拖住另一隻老虎,謝子臣終於不用腹背受敵,他一手握劍,一手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直直朝著老虎撲了過去,老虎似乎也察覺到了他這種對陣的氣勢,朝著他奔了過來,兩相交接之時,謝子臣猛地低下身子,就從老虎身下擦身而過,短刀猛地插入老虎柔軟的腹間,老虎一巴掌朝著謝子臣拍了過去,他果斷放開短刀就地一滾,然後便朝著王曦的方向衝了過去。


    那短刀似乎給老虎造成了極大的衝擊,老虎本還想追,卻動了兩步後就失了力氣,轟然癱倒在地,震得地麵微微顫抖。


    謝子臣奔向王曦的方向,王曦正和染墨配合著牽製著這隻受傷的老虎,然而哪怕是受傷,這隻老虎卻也十分英勇,逼得兩人躲躲閃閃,叫苦不迭。眼見著拖不住了,謝子臣剛好趕了過來,他從腳上又抽出了一把短刀,在老虎注意力被兩人吸引時,一腳踩到老虎脊骨之上,同時一刀深深插入老虎脖頸,然後借力一個縱身就跳遠了去。老虎咆哮出聲,朝著他急衝而去,他也不管身後的老虎,直直就朝著蔚嵐的方向衝去。


    這次他似乎沒有匕首可以動用了,一劍朝著那老虎刺了過去,老虎敏捷的迴身一個爪子拍來,蔚嵐立刻就將劍送了過去,直直刺入老虎頸間。


    疼痛讓老虎發了狂,而謝子臣身後的老虎也趕到撲了過來,蔚嵐眼見謝子臣躲閃不及,幹脆直接撲了過去,抱著謝子臣就地一滾,就往旁邊滾了開去。


    老虎的利爪在她背上留下深深一道血痕,疼得蔚嵐臉色一白,謝子臣瞬間變了眸色,但也來不及多說什麽,將蔚嵐一推,一劍貫穿撲到他們麵前的老虎,死死頂住虎身將那老虎猛地推了出去!


    隨後疾步奔向摔倒在地露出腹間的老虎,在對方尚未翻身的瞬間朝著腹間猛地一次然後往下拉開,緊接著縱身躍開。


    他的動作快得人眼花繚亂,隻見老虎一身哀嚎,那黑衣身影如鶴一般優雅而敏捷的退開,老虎還想掙紮著站起來,卻試了幾次都沒站起來,最終奄奄一息倒在了一旁。


    三隻老虎終於都沒了生氣,在場的五個人終於才放下心來。蔚嵐背後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染紅了她白色的袍子,染墨扶著她坐起來,臉色難看得像要死人一樣擋在她身後。


    她身後的衣衫已經破了,能看見裏麵的傷口和白皙的皮膚。然而她似乎渾不在意一般,靠在染墨身上,瞧著被血濺了一身的謝子臣朝她走來。


    謝子臣停在她身前,他今日還和往日一樣,玄色的長袍,外麵披了黑色的披風,看上去陰冷而美麗。他似乎想說些什麽,然而抿了抿唇,卻隻是朝她伸出手來。


    蔚嵐笑了笑,靠著染墨道:“嵐衣衫不整,不知可否借謝四公子披風一用?”


    她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美人的披風能借到,那自然是最好的,不過她身上滿身是血,也不知道看上去就有潔癖的謝四願不願意借。


    然而謝子臣卻沒多說,解下身上的披風,蹲下身來,親自為她披上,然後在她身前,認真打了個結。


    他打結的時候,麵容離她極近,近到可以看清他臉上每一根絨毛。可惜他真是如玉雕琢一般的人物,哪怕這樣近了,皮膚也毫無瑕疵。


    “為我擋什麽?”他用隻有他們才能聽到的聲音,壓低聲開口。蔚嵐不由得笑了笑。


    麵對危急之時,隻要是個女人,就該擋在男人身前。


    然而這樣的話她自然不會說出口,隻是眨了眨眼,低聲道:“能為謝四公子負傷,是嵐之榮幸。”


    謝子臣沒說話,蔚嵐以為他是要惱的,然而他是在為她披好披風後,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旁邊三人都愣了愣,謝子臣淡淡掃了一眼旁人,將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後,不卑不亢道:“殿下,我們還是盡快出去比較好。”


    這山林裏到底藏了多少東西,誰也不知道。


    大家的馬都被驚走了,隻能靠走的出去。謝子臣這麽抱著蔚嵐,讓蔚嵐陷入了一片慌亂和震驚中。


    她居然被一個男人抱了……


    她居然被一個男人打橫抱了!!


    她立刻掙紮出聲來,皺眉道:“不行,你放我下來,我……”


    話沒說完,謝子臣果斷的就點了她的穴位,蔚嵐僵在他懷裏,聽他淡道:“受了傷就好好歇著。”


    說著,他就抱著她往外走去。


    走的時候,謝子臣忍不住有些出神的想。


    真的是,出乎意料的輕,又軟又香,真是像個女人一樣。


    ☆、第二十二章


    蔚嵐是個隨遇而安的女人,雖然大女子主義的內心提醒著她,被一個男人打橫抱著是多麽羞恥的事,然而她也還算淡定,被謝子臣抱著,既然無法改變,不如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


    她靜靜打量謝子臣如玉的麵容,突然想起來剛才的場景:“你在匕首上喂了毒?”


    “嗯。”謝子臣點了點頭。


    如果說一開始覺得謝子臣與這場刺殺有關是猜測,那此刻幾乎也就是肯定了。為什麽帶著有毒的匕首入場?還一帶就是兩把。


    蔚嵐勾了勾嘴角,覺得自己選這個主君,似乎頗為讓人尋味。她看著謝子臣抱著她認真的找著路,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其實我可以自己走。”


    謝子臣沒搭理她,完全不想理這個話題。蔚嵐知道改不了他的主意,便道:“那你給我解開穴位吧,你這樣抱我很累。”


    聽到蔚嵐妥協,謝子臣這才放開了她。蔚嵐抬起裏側的手勾住謝子臣的脖子,身子稍微直了起來,讓謝子臣原本抱在她肩頭的手滑到腰上。


    她的腰纖細柔軟,和普通男子不同,仿佛是有著妙曼的曲線,兩隻手放在腰際盈盈一握,便剛好能扶穩包住整個腰身。


    想到那個畫麵,謝子臣思緒突然一亂,聽得對方靠在他身上,繼續問著正經事:“這樣大的動靜,等一會兒謝傑來找你,你還要跟著他走嗎?”


    “我對王婉晴情深似海,”謝子臣麵色不變,淡道:“為什麽不?”


    “那,”蔚嵐眸色深了深,不動聲色道:“你對王婉晴,如今還情深似海?”


    “未曾。”


    謝子臣眼中劃過一絲厭惡,在蔚嵐再開口之前,繼續道:“男兒生於當世,當建功立業,青史留書。如今你我年不過十四,無需想這些太多。”


    聽到這話,蔚嵐不由得笑了笑。如果是個女子同她說這些,她大概會覺得對方壯誌豪情,與她痛飲三場。然而聽到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她心中也隻是覺得,這個男人分外可愛罷了。


    男人和女人怎麽能一樣呢?


    哪怕換了一個社會,換了一個時代,看過這麽多這些時代裏優秀的男人,蔚嵐卻還是從骨子裏覺得,這裏的男人不過隻是換了一個舞台罷了。


    他們軟弱、他們虛榮、他們暴躁,男人的一切缺點是刻在骨子裏的,哪怕穿上了華麗的外袍都無法遮住。


    或許有那麽些優秀的、值得尊敬的男人。然而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隻要將他們像金絲雀一樣養著,養上幾年,估計也和蔚嵐那個時代的男人並不會有什麽不同。


    這些念頭根深蒂固在蔚嵐的腦海裏,所以她無法正常看待謝子臣所說的話,窩在他懷裏漫不經心笑了笑,柔聲道:“你呀,就是太要強。”


    聽到這話,謝子臣發自內心打了一個寒顫。


    他決定閉嘴,不想和這個神經病再多說一句話!


    抱著蔚嵐走了一半,就遇上了來救人的衛軍。他們打著馬衝過來,紛紛跪在了太子麵前。太子此刻已經徹底鎮定下來,叫了一聲免禮後,就讓眾人站起身來。


    謝子臣挑了匹馬,將蔚嵐放上去,這才轉身同太子道:“殿下,在下先送魏世子迴去。”


    太子點了點頭,隨後道:“安置好魏世子,你來我這邊一趟。”


    “是。”謝子臣猜出太子是想詢問他此次的事情,認真應下,然後打算迴頭去送蔚嵐迴去。然而一轉身,就看見蔚嵐已經生龍活虎打著馬帶著染墨離去了。


    謝子臣看著蔚嵐的背影,還是騎上馬,追了出去。


    看著追上來的謝子臣,蔚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下意識道:“不去和太子較勁,他追過來做什麽?”


    “大概……”染墨認真分析著:“是不放心主子?”


    聽到這話,蔚嵐臉一黑,不由得道:“就這麽點傷有什麽不放心的?男人就是矯情!”


    她說著這話時,謝子臣剛好趕了上來,幽幽看了她一眼,淡道:“世子狠起來連自己都罵,在下也是佩服。”


    “謝過謝四公子好意了,”蔚嵐看見他同她並排而行,內心有些崩潰,勉強卻還是強撐著道:“謝四公子迴去吧。”


    “你為救我受傷,”謝子臣麵色平淡:“護你無恙,是我該做的。”


    可我不喜歡被男人抱!


    也不喜歡被男人送迴家!


    蔚嵐憋了一口氣在心裏,然而她不能說出來。麵無表情轉過頭去,蔚嵐下意識將馬打得更快些,謝子臣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麽。


    到了自己帳篷前,蔚嵐幹淨利落翻身下馬,維持住最後一絲風度,朝著謝子臣拱手道:“謝過四公子好意,嵐已無大礙,四公子可放心去做他事。”


    謝子臣不說話,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見她尚還站得端正筆直,點了點頭後,打馬離開。


    蔚嵐舒出一口氣,染墨趕忙上去扶住她,蔚嵐被染墨扶進屋中,脫了上衣後,由染墨洗過傷口,然後取了繃帶來,細致綁上。


    綁好之後,又重新戴上護心鏡在胸口,染墨取了備用的衣服,又給蔚嵐換了上去。而後便聽外麵道:“世子,太子殿下為您請的禦醫到了。”


    “不必了。”蔚嵐趴在屋中,淡道:“我已無礙,麻煩太醫迴去吧。”


    等太醫走後,染墨終於爆發了。一麵注意著外麵是不是有人,一麵嘮叨:“世子爺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你活的不耐煩和我說啊!那老虎抓謝四就給他抓,您參合些什麽呢?”


    “我畢竟是個女人,”蔚嵐閉著眼睛,懶洋洋道:“哪裏有眼睜睜看著男人陷於險地還不援手的道理?而且,謝四還是我看上的人,連自己看上的男人都護不住,算什麽女人?”


    “算了,”染墨將染了血的帕子往銅盆裏一扔,轉身走出去,不滿道:“您要寵就寵吧,我也攔不住。”


    說完,染墨端著盆走了出去,剛出門,就看見謝銅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一見染墨,謝銅臉瞬間變得通紅,卻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壓低了聲道:“我家主子讓我來稟告你家世子,謝傑找他,他已經去了。”


    染墨點點頭,麵無表情道:“知道了。”


    說完,把水往地上一潑,轉身就往帳篷裏走去。見染墨沒什麽表情迴去,謝銅舒了口氣,覺得對方肯定是沒認出自己來。然而正放鬆間,染墨突然停住腳步,看向他的臉。


    謝銅立刻警惕起來,卻見對方皺著眉頭,認真道:“你見著我,臉這麽紅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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