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乞巧節,正是用煙火賄賂月老的好日子。鹹陽城內數以萬計的花燈深深淺淺懸掛在通天的燈樹之上,千萬種顏色編織成海市蜃樓般綺麗繁華的顏色。待字閨中的姑娘、風流倜儻的才俊一窩蜂的湧去尋找豔遇。就連那些的已婚的也乘此佳節欣賞這一年難得一見的美景。

    就在這街景之間一位身著黑色仙鶴緞衣,擁有著凜冽深碧雙瞳的公子,用他那咄咄逼人並且邪魅張狂的美,吸引得路上的姑娘紛紛側目。這位公子看著眼前美麗的街景不時露出一絲笑意,別說是姑娘,就連那沒有龍陽之好,且過了血氣方剛容易激動年紀的男子,麵對著那種美都感覺到自己的老骨頭像在熱油鍋炸過一般酥脆。

    這位絕世的公子就是我們大秦王朝的君主——秦王政。在今晚的月光下他獨自微服來到這鹹陽城最熱鬧的地段,自從登基以來,每一日他都生活在難以唿吸的權謀算計之中,如今他迫切的需要一方幹淨清新的空氣,哪怕隻是短短的一個夜晚也能讓的心徹底安靜下來很久很久。

    他漫無目的走在鹹陽的街頭,鬧市中的燈火漸漸的遠去了,在他眼前稀稀拉拉隻剩下幾盞殘燈。忽然一個粗布麻衣的女子印入他的眼簾,那一刹他仿佛沐浴在四月的微風裏,整個人恍若掉進了一彎彎霧氣彌漫的花池。她就是那兒時的玩伴,夏阿房。多日不見她依舊是那般的寵辱不驚,從容不迫。

    夏阿房手裏拿著幾幅藥看見嬴政出現在街角也愣住了。嗬~!從幾時起她既然也能輕易的見到至高無上的君王了。兩就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站著,依舊如多年的好友般嗤笑寒蟬。然而有的人壓抑著心裏澎湃的火焰,有的人惦記著家中夫君。就在這麽不尷不尬之間,兩人草草結束了短暫的交談。各自都將返迴自己的天地。

    然而她不知道是在她轉身離去之後他在那兒站了很久很久。這麽多年以來她一直以為她是最悲慘的一個。

    唯一一個想帶他海角天涯的人早早地離開了;

    唯一一個她認定的無雙公子在很多年以前就把她擯棄了;唯一一個是她夫是她天的男子卻是她最一無所知的人。

    她以為很多年前離開趙國時她就已經沒有羈絆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可是這麽多年她冥冥之中感到有個圈死死把她套牢了,怎麽走都走不出去。就好像陳非武一樣,她知道她不愛他可是卻因為那一份恩德,她嫁給了她,因為她辜負不起任何一份感情。可當自己真正穿上那大紅嫁衣成為他的新娘時,才發現她和他永遠都不會是對真正的夫妻,麵對那雙曾經望著她時有炙熱雙眸的男子,慢慢地隻剩下如父如兄如長的模樣,她焦急的四處尋醫問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再尋找些什麽,隻能在四下無人之際安慰自己,跟自己說是因為她是個沒有記憶的人,在擁有記憶之後她什麽都沒抓住,如今她隻是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給她溫暖的人。

    可是她真正不知道是在所有人當中她是被保護的最好的一個,幹淨的如同沒有一滴墨水的白紙。就好比那個和她一同生活在鳳鳴樓而現在是至高無上秦王的那個男子,隻能常年繾倦在龍椅上,苟延殘喘。在別人眼中他有著迷人的笑顰,然而卻沒人看到那笑顰之上開出了世上最惡毒的花。他的記憶連風都不敢帶走,因為那至始至終都帶著淋漓的鮮血。他所背負的是一個破碎的神話,一個天底下最大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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