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鞭笞終是落下,黎嘯手中的馬鞭甩落在一旁的地上,此時此刻,黎翰天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隱忍的眉角微微抽搐著。


    “爸,帶人去蘇門武館,我要接若水迴來!”黎翰天聲音低沉落下。


    黎嘯背手身後,目光冷厲地射向黎翰天,聲音森冷,“你對那位陳小姐如何威逼利誘了?如實道來!”


    黎翰天抬眸看著黎嘯,咽下一口氣,正聲道,“她的弟弟後天雙眼失明,我打聽到美國那裏可以治療,送了她弟弟和她媽媽去美國,幫他弟弟複明眼睛,條件就是她做我的女人!”


    “你個混賬東西!!”黎嘯怒氣地喝道,“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鍾傾城站了起來,上前攀住了黎嘯的胳膊,朝著黎嘯搖了搖頭,“阿嘯,我覺得唯今之計,是該先找到那位陳小姐,有什麽話,我們當麵好好談,若真如翰天所說,她懷了黎家的孩子,該接迴來還是接迴來,至於翰天對她犯下的錯,還是讓他自己去贖錯!”


    “爸!媽說得沒錯,還是先把若水那丫頭接迴黎家吧!”黎翰天焦急地上前附和道。


    黎嘯目光落在窗外,暗沉的夜色,沉默片刻,“明天早上去蘇門武館!”


    “明天早上。。”黎翰天喃聲重複了一次,跪在地上的雙腿往前挪,“爸!明天太遲了,現在就去!”


    “翰天!”鍾傾城上前,手掌落在黎翰天的肩頭上,“別再惹你爸爸生氣,明天就明天,不急於這一晚上,跟我上樓,我幫你處理下身上的傷口!”


    黎翰天雙拳緊攥地站起身,赤條著上身,朝著樓上走去,鍾傾城隨後跟上。


    二樓的房間裏頭,黎翰天背身坐在床沿上,鍾傾城一手夾著棉紗,輕輕地觸碰著黎翰天背脊上,那一道道淌著血的血痕。


    “你爸下手可真狠!這些傷口一時半會好不了,會留下疤的!幸好你是個男兒身!”鍾傾城一邊灑著止血的藥粉,心尖泛著幾分疼意開口道。


    “可不是嘛!爸就是太拘泥那些大道理,先去把人搶迴來不就得了!”黎翰天憤憤不平地開口。


    鍾傾城抬起手,戳了一下黎翰天的腦門,“你個臭小子,你還說!都做些什麽事,怎麽能夠對人家姑娘做出那些事,你媽我都聽不下去了!還藏著掖著,現在把人家傷透心了,她要嫁人,你著急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媽!”黎翰天口氣透著幾分不耐煩了,站了起來,雙掌落在鍾傾城肩頭,“媽,你不是一直想著抱孫子,如今你兒子的親生孩子就在那丫頭肚子裏,你就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趕緊勸勸爸,幫我把那丫頭弄迴來!”


    鍾傾城看著黎翰天冒著汗珠的臉龐,扯過斜襟上的手絹,擦了擦黎翰天臉上的汗水,歎了一口氣,“你啊!媽拿你沒辦法,人到時候給你娶迴家了,可別再欺負人家姑娘了!”


    “不會!不會!媽我這次保證不會了!”黎翰天連連否認。


    “是嗎?”鍾傾城白了黎翰天一眼,“每次說話都信誓旦旦,每次都唬弄我和你爸爸,陳小姐的事,還有無雙。。”


    提及無雙,鍾傾城止住了聲音,眉色暗了下來,心裏頭略有不快。


    黎翰天一下子反應過來,“媽,我們不提那個踐人,當初是我瞎了眼!現在你就記住,你的兒媳婦是陳若水就好!您的孫子在她肚子裏!別氣了!別氣了!”


    黎翰天連連安慰著鍾傾城,目光劃過一道冷厲,提起沈無雙,心頭就來氣,若不是這個踐人,自己現在應該早就娶了那丫頭,何至於還要繞這麽多路。


    直到鍾傾城離開了房間,黎翰天將阿炳叫了進來,“阿炳,沈無雙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阿炳聽了,隨即迴道,“少爺,你放心,按照你的吩咐,影視公司那邊,我已經以你的名義打過招唿,今後沈無雙再也接不到戲目了,換句話說,她這位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很快就會淹沒了!”


    黎翰天眼睛隱著怒氣,冷哼一聲,“便宜這個踐人了,情深閣收迴來了嗎?”


    “收迴來了!少爺!要如何處理?”


    “你去尋個買家,差不多價位賣出去!”


    “是!少爺,我會立刻著手!”阿炳隨即點頭道。


    阿炳退出了房間,黎翰天赤條著上身,拿過一旁的風衣披落在身上,嘴角冷抽了一口氣,背上的鞭傷觸及風衣,陣陣發疼。


    黎翰天披著風衣,走到窗旁,看著窗外的一輪新月,點燃了一支煙,目光幽幽泛著柔光,小丫頭,你現在武館裏頭,是否和我同看這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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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無邊的大海上,一艘輪船乘風破浪在夜間行駛,海浪聲包圍著四周,墨色的蒼穹,那一輪新月灑下淺淡的月光。


    船艙裏頭,陳若水躺在了床上,此刻,船艙裏頭早已熄了燈,大部分乘客早已經進入了夢鄉。


    隔著一條道,另一張床上,躺著洪凱,黑暗中,洪凱那雙泛著光芒的眼睛,側頭看向了一旁,看著陳若水睜著眼睛,似乎在想著什麽。


    “若水,還不睡?”洪凱終是忍不住開口。


    陳若水迴過神,側頭看向了一旁的床,看著那雙發亮的眼睛,“洪大哥,你也睡不著嗎?”


    “嗬嗬,睡不著!心裏頭有點事。”洪凱淺笑著迴落。


    “洪大哥,你有心事?”


    洪凱目光浮起一抹柔情,穿透靜謐的黑暗,落在那雙泛著光澤的水眸,“我現在的心事隻有你!”


    陳若水聞言,一下子靜默了,聽著船外頭的海浪聲,轉口道,“洪大哥,還有幾天才能到你說的巴旺市?”


    “三天後就到馬來,從馬來坐車去巴旺市,半天就到了,到時候帶你去到處走走!”


    陳若水勾唇淺笑,“謝謝你,洪大哥,謝謝你帶我出來,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漂洋過海去了國外,算是長了見識!”


    “嗬嗬,傻丫頭,你又見外了!”洪凱低沉地笑了,目光落在陳若水臉上,微微遲疑,動了動唇,“若水。。能讓我拉著你的手嗎?”


    陳若水愣了一下,目光凝滯住,沉吟了片刻,輕聲地應了一聲,“嗯。。”


    洪凱聽著,手掌探出,橫在了隔在中間的過道上,目光灼灼地盯著陳若水,示意著她的手。


    陳若水微微遲疑,垂下眸子,伸出了手,探索著黑暗,男人粗糲的手掌一下子抓住了陳若水的手,覆著繭子的掌麵緊緊地包裹住陳若水的小手。


    陳若水渾身一顫,手背上傳來暖暖的燙意,夾著男人的溫度,陳若水心間微微發顫,臉頰沒由來的滾燙了起來。


    洪凱的手掌下意識地揉了揉陳若水的小手,唇角揚起一抹深笑,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就這麽睡吧!”洪凱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嘶啞落下。


    陳若水垂下的眸子,偷偷瞅了洪凱一眼,心間不停地打顫,輕輕闔上了雙眼,此刻的她感受著洪凱掌心中的溫度,越發滾燙,卻讓人安心。


    直到陳若水漸漸進入了夢鄉,洪凱依舊用那雙灼熱眼睛盯著黑暗中,女人的臉蛋,泛著幾分白希的膚色,目光下移,落在那兩雙緊握的雙手,唇角漾起一絲苦笑,此刻他多想攬她入懷,親吻一下她的臉蛋,安慰她,訴說自己最真的感情,卻隻能望而卻步,一道相隔,默默對望。


    次日大早上,蘇門武館,正堂廳。


    蘇讚站在堂廳中央,一旁站著蘇師娘,後頭站著若幹個新入門的弟子,沒有迴去過年。


    黎嘯帶著黎翰天走進堂廳,身旁跟著鍾傾城,那些個保鏢被黎嘯吩咐,候在了門外。


    “蘇老師傅,此番前來,黎某隻為兩件事!”黎嘯聲音洪亮,落下話語。


    蘇讚合手一攤,笑意淺淺,“黎會長請坐!有什麽事坐下來談!”


    黎嘯聽聞朝著一旁鎮定地落座,黎翰天卻是目光不停地張望著後堂,心裏尋思著那丫頭都不出來,是打算躲起來,不見自己了。


    鍾傾城跟著坐了下來,按了按黎翰天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蘇老師傅,第一件事就是賠罪,犬子對令徒做出些令人發指的行徑,我帶他來賠罪!第二件事,自然是帶令徒陳若水去我們黎家,畢竟姑娘家的清白名聲至關要緊,我們黎家一定會負責到底!”黎嘯一字一句地說著,言語間透著幾分客氣。


    蘇讚沉聲笑著,笑容讓人看不出是何情緒,“黎會長,這些是令公子的想法,還是您的想法?”


    “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父母的想法!”黎翰天立刻出聲,劍眉揚著一絲傲氣。


    蘇讚冷目掃了一眼黎翰天,猝然揚起手掌,一疊鈔票落在了一旁的茶桌上,“黎會長,這是令公子昨日前來留下的,現在請你們把錢帶迴去!送客!”


    蘇讚背手站了起來,拂了下衣袖,正欲朝著後堂走去。


    “別走!把若水交出來!”黎翰天氣惱地上前,手掌重重地落在了蘇讚的肩頭上。


    蘇讚餘光一掃肩頭上的那隻手掌,猝然輾轉著反手擒住了黎翰天的胳膊,黎翰天目光一凜,反應過來,一下子兩人過招了起來。


    一旁的黎嘯目光嚴峻地看著,沒有吱聲,拿過一旁的茶水,輕闔著茶杯,淺酌了一口。


    幾個招式下來,黎翰天昨夜受了鞭子,兩下子敗下陣來。


    黎翰天單膝跪在地上,發紅的雙眼,又一次攥著拳頭要起身,黎嘯立刻落下茶杯,上前按住了黎翰天的拳頭,“一邊去!技不如人!”


    黎翰天隱忍著怒氣,雙拳發顫地退到了一旁。


    黎嘯目光泛著幾分深笑,看著蘇讚,“蘇老師傅,我黎嘯跟你過幾招!”


    蘇讚明了深意地沉笑,“黎會長,有請!”


    一下子,黎嘯和蘇讚掌風犀利地過招,蘇讚每一招每一式沉穩大氣,黎嘯應對不緩不急,如魚得水般推動著蘇讚的掌風。


    幾個迴合下來,蘇讚收迴了拳頭,黎嘯停下了動作,“蘇老師傅,果然是老當益壯,不愧為香港的一代宗師!”


    “黎會長過獎了,您也當仁不讓!”蘇讚拱手作揖,“黎會長,既然事已至此,有些話,我就不妨不說了,若水那丫頭是我看大的徒弟,她性子倔強,雖是出生貧苦,自小就沒了父親,卻依舊頑強勇敢,是難得一見的好姑娘,從小就擔負一個家的辛苦!我從來沒想過她會招惹令公子這樣的花花大少爺,把她交給令公子著實令人不放心,令公子血氣方剛,做事衝動魯莽,我怕他是意氣用事,並非真心待若水!”


    “我待若水是真心實意的!若非真心,我現在大可以拋棄她,何須請來我父母!”黎翰天上前,聲音朗朗地迴道。


    這時,鍾傾城上前,攔下了黎翰天,朝著蘇讚和氣地開口,“蘇老師傅,有些話我也要說,我這個兒子是有點不太著調,隻是他並非惡人,他是我兒子,我最清楚他,他若非真心喜歡陳小姐,也不會如此不依不饒的,好話都說寧拆一座橋,也不拆散一段好姻緣,蘇老師傅,好事多磨,請您看在我們的麵子上,請陳小姐出來,當麵說清楚,若她執意不能原諒我兒子,她肚子裏的孩子我們也要負責!蘇老師傅,您看。。”


    “若水她不在這裏!”蘇師娘上前看著鍾傾城開口,“若水兩天前就跟著洪爺洪凱去了南洋,說是要去外頭見識一下!洪爺也說要帶她去南洋過個年,我們見著這孩子這陣子鬱鬱寡歡的樣子,就讓她去了!”


    “洪凱!!!”一旁的黎翰天目光暗沉,眉間凝聚著陰霾,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拳頭,“這個混蛋,總是跟我搶若水,她是我妻子,把她帶去南洋,狗娘養的,這次我非宰了他不可!”


    黎翰天完全顧不上那麽多,立刻拔腿朝著門外跑去。


    “唉!翰天,翰天!”鍾傾城在後頭叫道。


    黎嘯目光一沉,朝著蘇讚開口道,“黎某先行告辭,待接迴令徒,定會登門相謝!”


    話落,黎嘯攬著鍾傾城,兩人腳步快速地追了出去,獨留蘇讚和蘇師娘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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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之後,南洋,檳鎮。


    一輛汽車在一排龐大的府邸大門口駐停下,車門打開,洪凱拉著陳若水下了汽車。


    陳若水換上了清涼的無袖長裙,站在大門口,抬頭看了一眼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燈籠,燈籠上晃著鍾字,目光又落向了一旁,門旁立著一塊大石牌,石牌上雕刻的金漆字,陳若水淺聲念道,“禦月樓。。”


    洪凱聽著,上前笑道,“我這兄弟叫鍾成禦,他的妻子叫黎季月,這門牌該是取了他二人尾字合成!”


    陳若水恍悟地點了點頭,感歎道,“看來他們二人的感情很好!”


    洪凱聞言,淺笑道,“他們也是多磨難才走到一起,我這兄弟對感情很偏執,認定了就一定是,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會怎樣?”陳若水好奇地追問。


    洪凱頓了頓,“如若不然,他什麽事都做得出,即使是豁出了性命!”


    “這麽極端?”陳若水聽了,驚嚇了一跳,突然對這個房子主人有了幾分好奇。


    洪凱淡笑道,“他是很極端,我雖年長他兩歲,做事卻沒他狠!”


    說話間,府邸的大門已經打開,從裏頭跑出了兩排穿著短袖黑衫的保鏢,低醇透著威懾的聲音從裏頭傳出,“好兄弟!許久不見了!歡迎!”


    鍾成禦穿著盞紅色的襯衫,白色的西褲從裏頭走出來,攤開了雙手。


    洪凱迎了上去,兩人相擁拍了拍後背,隨即鬆開手掌,洪凱沉笑道,“又來你這裏過年了,這是第三次了!”


    “嗬嗬!”鍾成禦沉聲笑著,俊逸的臉龐跳浮著一雙深邃的眼睛,不可置否地揚了揚唇角。


    鍾成禦目光犀利地掃了一眼一旁的陳若水,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沉了沉眸子,“這位是?”


    陳若水對上鍾成禦那雙眼睛,心尖為之驚顫,她是第一次看見竟然會有一個男人生了一雙這麽漂亮勾魂攝魄的眼睛,隻是看著那雙眼睛,深邃透著一絲絲陰冷,讓人不禁打了寒顫。


    洪凱聞言,後退一步,拉過陳若水的手,笑著介紹道,“她叫陳若水,是。。是。。是我喜歡的女人!”


    陳若水愣了一下,隨即迴神,側目看向了洪凱,洪凱唇角掛著深笑,目光柔意地看著陳若水。


    一旁的鍾成禦見著,心下已經有了幾分明了,他是第一次見著自己的兄弟竟然說話會結巴,這完全顛覆了沉穩的洪凱,鍾成禦勾唇挑起一抹深笑,靜默不語。


    洪凱拉著陳若水的手,隨即又介紹道,“若水,他叫鍾成禦,人稱禦少,這名號一出,在南洋可是響當當的,檳鎮半數之多的種植園都是他的,還有附近的金蛇島也是他的,更不提新開發的孤島!”


    陳若水聽著洪凱的介紹,朝著鍾成禦微微一笑,“你好!禦少!”


    鍾成禦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迴應,看向了洪凱,“洪凱,進屋!我讓月月吩咐下人,備了飯菜,進屋吃飯吧。”


    洪凱笑著拉著陳若水走進了禦月樓,鍾成禦在前頭領路,身後的大門緩緩地關上。


    陳若水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偌大的府邸,偌大的前院,這前院少說有兩畝之大,隻是偌大的一個前院,隻種著一種花,放眼望去,成片盛開的月季花,迎著嬌陽盛放。


    “這是我兄弟為她妻子種的!”洪凱聲音在身側落下。


    陳若水抬頭看向了洪凱,“她妻子很喜歡月季花?”


    洪凱笑著迴道,“他妻子叫季月,就是月季倒過來的念,他們的姻緣和這花有點關係,我兄弟幾乎所住之處,都種滿了月季花!”


    陳若水聽著,抬頭看向了前頭鍾成禦的背影,微笑道,“他真是個深情的男子!”


    “嗬嗬!”洪凱沉笑了兩聲,看著陳若水的臉蛋,話語哽在喉中,他多想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也在加深,越來越深了。


    飯廳裏頭,洪凱帶著陳若水走進來,富麗堂皇的裝飾,令陳若水心中驚歎。


    此時,她看見那位禦少環著一位挺著肚子的女人走出來,陳若水看著那個女人,細細地端倪著,雖是十月懷胎,卻還是看出,她很美,那種美不像是無雙那種,更多是一種令人憐惜,令人動心的柔弱美,帶著溫婉,帶著恬靜,帶著幾分脫俗。


    “她就是我兄弟的妻子黎季月,她是黎翰天的親妹妹!”洪凱的聲音又一次在陳若水耳側低聲落下。


    陳若水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洪凱,又看向了那位挺著肚子的女人,心間一驚,她竟然是黎翰天的親妹妹。


    “洪凱,帶著你的女人過來坐,別站著!”鍾成禦攬著黎季月坐在主座上,朝著洪凱開口。


    洪凱拉著陳若水走了過去,洪凱為陳若水拉開一張椅子落座,洪凱坐在她的身側。


    “月月,這位小姐是洪凱的女人!”鍾成禦攬著黎季月的肩頭,柔聲跟她介紹。


    黎季月看著陳若水,微微柔笑,水眸閃爍著靈動的光澤,柔聲道,“你好!我叫黎季月!月季花倒過來季月,就是我的名字,你呢?”


    陳若水看著眼前的黎季月,被她柔美的笑容,給晃住了,一旁的洪凱推了推她的手臂。


    陳若水一下子晃過神,立刻微笑道,“鍾太太,你好,我叫陳若水。”


    黎季月柔笑著看向了洪凱,“洪凱,她很可愛,你眼光真好!”


    洪凱不可置否地輕笑著,揀起桌上筷子,朝著陳若水碗中夾菜。


    鍾成禦在一旁勺湯,沉聲開口道,“月月,別光顧著說話,喝點湯!”


    黎季月接過鍾成禦遞過來的湯,動作斯文地喝著湯。


    陳若水看著眼前一對璧人,不知為何,心中有著淡淡的感傷,似乎這樣的幸福離自己很遙遠,腦海裏不禁浮現黎翰天那張輕狂的臉龐,心間痛得發顫。


    飯後,洪凱和鍾成禦在客廳喝著茶,談著事情,而陳若水則是隨著黎季月上樓。


    經過二樓的會客廳,陳若水停下了腳步,走了進去,會客廳寬敞明亮,陳若水打量著會客廳四周,牆壁上掛滿了一幅幅的水墨畫,畫中的人,陳若水一眼就看出,是眼前的這位女主人。


    陳若水仔細地打量著一幅幅畫,看得不禁出了神。


    “陳小姐,這些畫都是成禦為我畫得,讓您見笑了!”黎季月撐著腰,朝著一旁的扶椅上落座,眼看著快要九個月了,行動越來越不便了。


    陳若水迴過神,看向了黎季月,笑道,“不會,禦少畫得很好,他把你畫得惟妙惟肖,畫中的人跟您本人一樣美,他對您真好!”


    黎季月垂眸柔笑著,心間漾著幸福的甜意,拿過桌上的糕點,朝著陳若水招手,“陳小姐別站著,坐下來吃點點心,他們男人在下麵談事情,我們女人也嘮嘮家常,我現在有了身孕,除了成禦天天陪著我,都沒怎麽和別人說說話!”


    陳若水提著長長的裙擺,坐在了黎季月的對麵,眸光落在黎季月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一陣恍神。


    黎季月順著陳若水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肚子,順手摸了摸肚子,柔笑道,“這小家夥又在肚子裏麵踢我了,該是想出來了,出來看看爸爸媽媽。”


    陳若水心間為之發顫,手不自覺地覆上了平坦的小腹,腹部微微發硬,她同樣能夠感覺到肚子裏頭的小生命,爸爸媽媽。。這樣的稱唿,落在陳若水心間,分外膈應,分外心痛,自己的孩子是否能夠如此幸福,一出生就能夠有愛自己的爸爸媽媽。


    陳若水目光怔怔地看著黎季月一臉幸福的模樣,喃喃出聲,“鍾太太,你真幸福!”


    黎季月迴過神,抬眸看著陳若水,眸底劃過一道疑惑,隨即笑道,“陳小姐,你不也很幸福,我看得出洪凱對你很好,他和成禦是拜把的兄弟,我聽成禦說過,他幾乎不帶女人出來,看得出他把你放在了心間上,洪凱很快要娶你了吧?”


    陳若水聽著,唇角漾起一絲苦笑,緘默不語,洪大哥是對自己好,他真心待自己好,隻是自己配不上他,配不上那麽好的他。


    黎季月沒有發現陳若水的異樣,拿起桌上的糕點,遞了一塊給陳若水,“別叫我鍾太太,叫我季月就好,我也叫你若水,成禦和洪凱是好兄弟,怎麽說我們也算是妯娌了!”


    陳若水愣愣地看著黎季月,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她看著眼前溫柔美麗的女人,又想起那個張狂驕傲的黎翰天,完全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是親兄妹。


    “說到這兄弟,我也有個大哥,就沒洪凱這麽好運氣,碰見你這麽個可愛的姑娘,前陣子我媽媽在電報上說,我大哥要結婚了,可是前幾天又說婚事取消了,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哎,我的大嫂何時才會有!”黎季月一邊吃著糕點,好似閑聊般說著。


    陳若水心間一陣陣地發顫,這些話落在她耳中,分外怪異,堵在心口難受。


    “對了!”黎季月一下子看向了陳若水,“若水,你也是香港過來的,那你香港人?”


    陳若水點了點頭,輕聲應了句。


    “那你知道香港的黎家嗎?那是我娘家,若是以後我迴娘家,你可要過去看看我!”黎季月瑩潤白希的臉頰泛著俏皮的笑意,熱情地拉過了陳若水的雙手。


    陳若水心弦撥動著,看著眼前的黎季月,遲疑地點了點頭。


    黎季月看著陳若水靜止在手心中的糕點,擰了擰眉,“若水,你快吃點心,這可是成禦特地吩咐人做得茯苓糕,這南洋的點心沒有香港多,香港的茶點可好吃了,以前我大哥經常帶我去吃!”


    陳若水聽著,喃喃開口,“你大哥對你這個妹妹很好吧?”


    黎季月立刻點了點頭,笑得眉目彎彎,“那是當然!我大哥說了,他就我這麽一個妹妹,對我一定要好,我嫁到南洋,他送我出嫁,我看得出他很難受!不過我大哥那人有點吊兒郎當,時不時換女朋友,前陣子的婚事我激動了一陣子,還想著哪位姑娘竟然把我大哥給製服了,現在聽著婚事又作罷,看來又是沒戲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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