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水終是上前詢問,“門衛大哥,請問貴公司的黎少爺在上麵嗎?”


    門衛聽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陳若水,那一雙破了洞的布鞋落在門衛眼中,門衛輕蔑地冷哼,“我們的黎少豈是你想見就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樣子!”


    “你。。。”陳若水氣結地指著門衛,“狗仗人勢!”


    “嘿呦!臭丫頭,你罵誰?是不是要讓我動手趕你走,你才會走!在這裏鬼鬼祟祟這麽久,小心我讓警察抓你去問話!”那位門衛立刻揚聲喝斥。


    陳若水攥緊了拳頭,心想著不和這些門衛計較,下了大門的樓梯,站在大門外,心裏想著,她在這裏守一天,總會碰見那個花花大少!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遠遠地,陳若水就看見一輛汽車朝著這裏開來,她認得那輛張揚的汽車,是那個惡霸少爺的。


    汽車在公司門口停住,門衛立刻跑上前,拉開了車門,黎翰天下了車,陳若水站在大門口,一雙小手攥了攥,目光怔怔地盯著黎翰天,久久沒有上前。


    “黎少爺,您來了!”門衛點頭哈腰,彎腰為他掃了掃皮鞋。


    黎翰天目光犀利地掃了站在不遠處的陳若水,勾唇冷笑,徑直朝著公司裏頭走去。


    陳若水見了,心下一急,立刻上前,大聲喊道,“黎少爺!!”


    黎翰天停下了腳步,陳若水被門衛橫手擋住,陳若水放低了聲音,“黎少爺,我有事要跟你談!”


    黎翰天終是轉身,星目裏騰起一股譏諷的光芒,朝著那個門衛打了個手勢。


    門衛立刻放下擋住的手,陳若水立刻跑了上去,站在黎翰天跟前,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攥,低聲道,“黎少爺。。。對不起!”


    黎翰天目光含著一抹輕佻的笑意,掃過陳若水低頭的腦頂,揚了揚臉龐,“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陳若水拳頭緊攥了幾分,她清楚這個男人是在故意抬高身段了,隱忍著開口,“黎少爺,對不起!”


    黎翰天拍了拍西裝,清了清嗓子,“我還是沒聽見!大聲點!!”


    陳若水抬眼,看向黎翰天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朝著黎翰天大聲喉道,“黎少爺!!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這個小女子計較!求你放過我們花田村的村民!!”


    黎翰天被這大喉聲,眉頭一陣緊皺,手掌揉了揉眉心,一陣醒神,怒聲道,“男人婆!我叫你大聲!不是叫你用吼得!你這麽大聲,想跟本少爺示威啊!”


    陳若水撇過臉,“對不起,我是個粗人,不懂得該如何大聲,才能夠符合你的心意!”


    黎翰天見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陳若水,冷哼一聲,“這就是你道歉認錯的態度?還想不想救你那些村民?還想不想保住你家的房子?”


    陳若水聽了,心弦一繃,立刻埋下頭,“黎少爺,請你放過花田村的村民,讓他們繼續在花場做工,也放過我的家人,你對我有什麽怒氣,盡管衝著我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連及旁人!”


    黎翰天目光泛著譏笑,看著陳若水矮了一個頭的身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冷嗤道,“就憑你?本少爺會因為你動怒?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算什麽東西!下藥,打架,你真的是無所不能啊!”


    陳若水聽著這些冷嘲熱諷,鎮定地抬頭,一臉臨危不懼,“黎少爺,那你給個準話,要如何才能放過村民和我家人?”


    黎翰天目光劃過一道邪光,輕啟唇,“跪下!跪下認錯!”


    陳若水聽了,雙目震驚地瞪大,看著黎翰天,臉色煞是噔白。


    “不願意?不願意就滾蛋!等著三天之後,我去收了花場和你家的房子!”黎翰天落下這句話,拔腿欲走。


    陳若水捏緊了雙手,雙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不起!黎少爺!”


    黎翰天餘光掃了一眼陳若水的舉動,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浮現在臉龐,隨即朝著公司裏頭走去。


    陳若水抬頭看向黎翰天離開的背影,她不知道他這樣不迴應是何意?卻不敢站起來。


    門衛過來掃了一眼陳若水,輕蔑地笑道,“叫你得罪黎少爺,你就好好在這裏跪著!”


    直到大中午,陳若水已經跪了一個上午,進進出出不少人,都用奇怪的眼睛看著她,不少人停下來,交頭接耳地指指點點。


    陳若水卻是沒有半點畏懼,抬頭看著公司大門,她希望那個花花大少能夠看見,能夠放過花田村的人和家人。


    不一會兒,一道身影由遠及近出現在陳若水眼中,陳若水定睛一看,是黎翰天,那個惡霸少爺。


    陳若水雙目追隨著黎翰天出門的身影,至始至終,黎翰天沒有正眼瞧一眼陳若水,將她晾在了那裏。


    一輛汽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公司門口,阿炳上前打開了車門,“少爺,那個野丫頭還在那裏跪著!求您原諒她呢!”


    黎翰天不屑地冷笑,“讓她跪著,好讓她長點記性,知道自己得罪本少爺的下場!”


    黎翰天低頭鑽入汽車,隨著一陣汽車的啟動聲,汽車離開了,陳若水跪在原地,有點無措,心裏頭想著,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麽走了,一定要等到那個惡少的答複,迴到花田村才好交代。


    臨近傍晚,天際染上一片紅霞,陳若水跪了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加上早飯午飯沒吃,全身已經鬆軟無力。


    公司裏陸陸續續有下班的人出來,都見著陳若水,又是一番指指點點。


    “喂,我們要下班了!好心告訴你一句,黎少爺是不會迴來了!他向來是上午來公司,下午幾乎不迴公司!”那個門衛上前開口。


    “別理他,李哥,我們走吧!”另一個門衛拉了拉那個說話的門衛。


    片刻之後,公司裏幾乎走光了人,大門口的門衛也換了兩個人,外頭的街道上還有不少路人經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陳若水跪坐在地上,眉頭緊皺,這該如何是好,那個惡少不會真的不迴來了?


    就在陳若水失望隱怒,想要起身之際,一輛汽車由遠及近開來,陳若水一下子來了精神,她認得那輛汽車,是那個惡少的!


    陳若水心裏頭莫名得一陣欣喜,汽車緩緩在公司大門口停靠住。


    汽車門打開,黎翰天下了車,目光落向依舊跪在大門口的陳若水,心頭微微一震,他原本想就此迴家,心裏頭總覺得有什麽事沒做,想起這個男人婆是不是還跪在公司門口,總覺得不太可能!


    黎翰天心裏對這個男人婆的怒氣隨之去了一半,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大門口的陳若水。


    陳若水抬眼看著黎翰天,一雙秀氣的眼睛泛著堅強,看不出半點疲倦,平靜的聲音,“黎少爺,我跪了一天了,滴水未進,可見我道歉的誠意了吧?”


    黎翰天背手身後,沉聲道,“你起來吧!”


    陳若水聞言,艱難地站了起來,兩腿已經發麻,可是她顧不上那麽多,開口道,“黎少爺,你現在可以放過花田村的村民和我家人了吧?”


    黎翰天目光含笑,譏佻的笑意,“放過?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


    陳若水立刻急了,“那你到底要怎樣?我已經跪了一天了!”


    “我有要你跪一天嗎?”黎翰天冷笑著反問。


    “你。。。你無賴!”陳若水氣急了,惱怒地罵道。


    “再罵幾聲試試看?”黎翰天聲音冷了幾分,他就搞不明白了,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張牙舞爪,渾身跟長了刺,到處蟄人。


    陳若水立刻噤住了聲音,眼睛裏難掩氣憤。


    黎翰天看出了陳若水那隱忍的眼神,心口不是那麽舒暢,突然覺得收了花田村和她家似乎也沒什麽意思,目光裏劃過一道邪意。


    “要不這樣,我給你兩個選擇!”黎翰天沉聲落地。


    “什麽選擇?”陳若水立刻雙眼放出光彩。


    黎翰天掃了一眼陳若水,唇角噙著一抹深笑,“很會打是不是?”


    陳若水有點看不透黎翰天的笑意,愣了一陣,“一般!對付小羅嘍不成問題!”


    “好!”黎翰天一口應承,“既然如此,你來當我的保鏢!你看如何?”


    陳若水微微一怔,她顯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選擇,隨即問道,“第二個選擇?”


    黎翰天不緩不急地理了理領帶,聲音低醇,“花場改成跑馬場,收了你家的房子,這是第二個選擇!”


    陳若水聽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個惡少,鎮定地開口,“當你的保鏢,有薪水嗎?”


    黎翰天愣了一下,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沉吟了片刻,指了指不遠處的幾個黑衣保鏢,“和他們一樣!不過你的薪水是他們的一半!”


    “為什麽我是一半的薪水?”陳若水驚聲問道,很是不悅。


    黎翰天挑了挑眉,“你能和他們一樣?他們是男人,而你?”


    黎翰天目光前前後後掃了一眼陳若水那削瘦的身板,“而你是一個不男不女的男人婆!自然隻有一半!”


    “我不服!我要和他們一樣薪水,我的身手不比他們差!你是見過的!”陳若水目光含怒地盯著黎翰天,心裏頭想著,若是給這個惡少當保鏢,等於那些雜貨都不能接,也就沒錢賺了,如果不能爭取多點的薪水,這可不行。


    黎翰天星目裏的光澤旋轉,若有所思地盯著陳若水看了一陣子,“想拿同樣的薪水,今晚你就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黎翰天落下這句話,朝著汽車走去。


    陳若水站在原地,至今有點轉不過腦袋,她不知道這個惡少到底要做什麽。


    “還站在那裏做什麽?還想不想拿同樣的薪水?”黎翰天站在汽車門前,不耐煩的口氣。


    陳若水立刻跟了上去,黎翰天彎腰鑽入汽車後車座,陳若水正想上車。


    “啪”的一聲,後車座的門關上了,陳若水被關在了車門外,一臉莫名地看著車裏頭的黎翰天。


    黎翰天探出頭,冷笑道,“我身邊坐的女人都是本少爺的女人,你是我的保鏢,滾前麵去!”


    陳若水聞言,心裏一陣緋腹,我還不願意坐你身邊,真以為什麽女人都喜歡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鬼樣子。


    陳若水拉開副駕駛座的門,阿炳上了駕駛座,其他保鏢站在車外恭敬俯身,汽車緩緩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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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龍城寨,地下賭拳場,人聲鼎沸,烏煙瘴氣,吵吵嚷嚷的聲音充斥於耳。


    陳若水看著眼前一片景象,側目看向黎翰天,“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賭拳!”黎翰天沉聲落地,朝著裏頭走去,裏頭立刻有人熱情地迎了出來,朝著黎翰天打著招唿。


    陳若水一下子有點恍悟過來,原來這個惡少是要自己來打拳賽,他可真夠狠毒的!


    “黎少爺,好久不見啊!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洪凱迎了出來,熱情地上前拍了拍黎翰天的肩頭。


    黎翰天笑得星目明朗,“洪哥,我今天帶了個人來,試試她的身手,你這裏有沒有快要開場的拳賽,讓她上!”


    “有!我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拳賽了,沒有比賽我們哪裏有錢賺!”洪凱說著,指了指擂台上,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兩個拳手,“那兩個打了有一陣子了,下一場我給你安排!”


    “好!那就下一場!”黎翰天笑著落聲。


    “對了,黎少爺,你的人在哪裏,讓我見見!”洪凱轉口問道。


    黎翰天向旁邊挪了一步,指了指身後臉色蒼白的陳若水,“就是她!你看好了!”


    洪凱一看是一個身板削瘦的姑娘,臉色一驚,“黎少爺,你開什麽玩笑,這一個小姑娘,你要她去打拳賽!”


    黎翰天笑得深意,揮手指了指陳若水,“你看清楚了,別看她瘦小,她可是個能踢能打的男人婆!不信你一會就能看見!”


    洪凱抽了抽唇角,看著陳若水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小姑娘,你真的可以嗎?”


    陳若水一臉平靜地對上洪凱,平靜地迴落,“可以!”


    洪凱隨之一怔,他第一次看見眼睛如此堅強的女人,一下子被怔到了。


    “那好!”洪凱轉身看向了黎翰天,“我去安排一下,你等會!”


    隨著洪凱離開,陳若水看向了黎翰天,“黎少爺,是不是我打贏了這局拳賽,你就答應我當你的保鏢,發同樣的薪水,而你也會放過花田村的人和我家人!”


    黎翰天星目泛著點點光芒,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


    陳若水隨即揚唇笑了,“好!那我打!不過在開打之前,你要滿足我的一個要求!”


    黎翰天聽了,微微皺眉,“怎麽?還想講條件?”


    “不是!我一天沒吃飯了,我肚子很餓,給我飯吃,我才能打得動!”陳若水略帶尷尬的神色。


    黎翰天聞言,眸色深了幾分,劃過一道暗笑,朝著身後招了招手,“阿炳,去弄點吃的過來,給她吃!”


    阿炳看了一眼陳若水,“是!少爺!”


    再下來,陳若水轉目看向擂台上,那打得大汗淋漓的拳手,其中一個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怕了嗎?”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在陳若水耳邊揚起。


    陳若水眸光裏劃過一道堅毅,冷笑迴落,“怕不怕都得上,不是嗎?”


    黎翰天聽了,眉色凝成一條深深的疑惑,側目低頭看向了陳若水,“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這和你沒有關係!”陳若水冷聲迴落。


    片刻之後,陳若水狼吞虎咽吃完了飯,看得黎翰天是一陣冷汗,不忍直視的那個眼神。


    直到陳若水被賭拳場的人帶了下去,黎翰天坐在了觀賽席上,洪凱走了過來,坐在他身旁,朝著他遞了一支煙,“抽一根?”


    黎翰天隨手接過,“謝了!”


    擂台上,已經是一片空蕩蕩,場地上的血跡正在被清理,隨著一陣鈴聲敲響。


    擂台上出現了一位四肢粗大,身材不高的男人,那健壯黝黑的肌肉看得人一陣心驚。


    黎翰天轉目看向了洪凱,目光裏帶著幾分質問,洪凱聳了聳肩,“沒辦法,下麵的比賽,就這個拳手看上去最弱了!不過你放心,我有交代,點到為止,絕對不會出人命!”


    緊接著,觀賽席發出了一陣驚歎聲,陳若水穿著那套碎花布衣布褲跳上了擂台,所有人都是為之一怔。


    那個四肢粗壯的拳手見了,忍不出朝著台下喊道,“他娘的,有沒有搞錯!怎麽是個破娘們?老子一拳打死了,不關我的事!”


    陳若水人雖小,聲音卻是大而清晰,“這位先生,打拳之前簽了生死狀,我被你打死,不是你的錯!”


    陳若水將目光落在了觀賽席上的黎翰天,夾著一抹怨念,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訴黎翰天,若是自己死了,所有的錯都是他的!


    黎翰天被這道眼神看得周身泛著冷意,有點不自然地迴避視線,抽了一口指間的煙。


    陳若水的那一席話,那個拳手立刻轉過頭,指著陳若水,“小娘們,那你自求多福,我求財不求命,不行了你就求饒!我放過你!”


    陳若水勾唇冷笑,“我怕到時候求饒的人是你!”


    “臭娘們,那我就不客氣了!”那個拳手受不了這般挑釁,立刻握著拳頭衝去。


    陳若水襲拳而上,台下立刻爆發出一陣喝彩聲,緊接著台上很快打成一片,陳若水抵不住男人沙包大的拳頭,終是橫腿而起。


    觀賽席裏,洪凱指間的煙停住了,青煙騰起,“黎少爺,這個小丫頭,你哪裏找來的,看著這麽瘦,身手果然不錯!”


    黎翰天緘默不語,劍眉緊鎖,臉龐繃著看著擂台上揮汗的女人,心間上劃過一道不忍,低頭抽著煙。


    隨著時間過去了,一陣鈴聲敲響,裁判舉起陳若水的手,四周爆發出呐喊聲尖叫聲。


    黎翰天終是抬頭,驚愕的目光對上擂台上的陳若水,那一道淩厲眼睛,朝著自己射來,夾著一抹驕傲的神色。


    黎翰天心間上的不忍瞬間落下,取而代之是一陣心堵,朝著身側的洪凱揚聲道,“那個拳手真是不頂用,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洪凱用複雜的目光看著黎翰天,“我看你剛才都不敢看,我還以為你很擔心!”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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