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司漠和黎翰天立刻闖入客廳,黎嘯後腳踏進。


    檬黃色的吊燈下,被鍾成禦壓在沙發下的黎季月,衣衫淩亂,雙眼迷離,纖細的雙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難舍難分之間,突兀而入的大動靜,黎季月和鍾成禦同時側目看去,黎季月僵住了身子,一雙水眸怔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在這一刻。


    鍾成禦漆黑如墨的瞳孔靜如深潭,精瘦赤條條的身軀依舊一動不動地處在黎季月上方,眼角噙著一抹冷魅的笑意,一副輕佻無畏的神情。


    成司漠雙腿猶如被釘子釘住了一般,褐色的瞳孔猝然放大,猝然又縮成痛楚光點,一點點布滿男人清俊的眼睛,印著女人衣衫不整的樣子,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心裏頭數日裏的期待瞬間土崩瓦解,這種感受猶如在自己的心窩上插了一把刀。


    黎翰天同樣滯住了目光,不可置信地看著月月的雙手竟然環住了鍾成禦的脖子,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這到底是。。。


    時間靜止地停滯住,五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目光交匯,猶如冰火兩重天般碰撞。


    黎嘯麵目冰冷如秋霜,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背過身,聲音冷沉,“穿好衣服!”


    黎翰天跟著反應過來,緊接著背過了身。


    黎季月這才驚覺,一把推開了身上的鍾成禦,臉色一片灰白,雙手慌亂地係好胸口的絲帶,被撩起的裙擺慌亂地遮住了露出的雙腿,心裏慌亂得一塌糊塗!一雙手完全不知所措地該擺放在哪裏好!


    她從來沒有想過,當爹和司漠找來的時候,會看見這樣的一幕,原先想著該如何開口!現在看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鍾成禦卻是慢條斯理地起身,撿起掉在地上的襯衫,嘴角噙著一抹得逞的笑意,直視依舊僵在原地的成司漠,那一抹笑意帶著奚落和嘲諷!


    “來的真是時候!”鍾成禦聲音夾著幾抹調笑,雙手扣上了襯衫紐扣,當紐扣扣到了第二個,雙掌還未落下。


    一道身影飛速襲去,成司漠掄起拳頭朝著鍾成禦灌去,目光駭人!


    鍾成禦動作飛快地閃避,飛腿而起,朝著成司漠反擊。


    黎嘯和黎翰天聽見了動靜,兩人立刻轉過身,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兩人立刻上前,一拳一腳地朝著鍾成禦襲去。


    黎季月一下子嚇傻了眼睛,她看著眼前三個男人身手利索地朝著鍾成禦襲去,而這三個男人,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自己的大哥,還有一個是自己已經拜堂成親的丈夫,瞬間打在了一塊!


    客廳裏的茶桌瞬間被推翻,三個男人的拳頭襲在鍾成禦的上下左右,鍾成禦幾個踉蹌的步子後退,完全抵擋不住這樣的攻勢。


    鍾成禦拂過鼻梁,冷哼一聲,“怎麽?想以多欺寡?”


    黎翰天怒聲揚起,豎起手指頭,“對於你這種畜生,不需要講什麽君子之禮!”


    話落,三個人又一次潮湧而上,朝著鍾成禦襲去,拳腳狠曆的相向。


    黎嘯一手擒住了鍾成禦的一隻胳膊,冷聲喝令,“翰天!那邊!”


    黎翰天快速反應過來,又是一手擒住了鍾成禦的另一隻胳膊,兩人將他的胳膊反向製住。


    成司漠揮動拳頭朝著鍾成禦的腹部落下,一拳又一拳發狠地往死裏打。


    “額~~”鍾成禦痛哼幾聲,腹部被激湧起的血水,一湧而上,灌入口中,從口中噴出。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黎季月眼眶濕潤地衝上前,雙手使勁地要去拉成司漠揮動的拳頭。


    成司漠拳頭僵在半空中,扭頭,一雙清俊的褐色瞳孔布滿了發怒的血絲,聲音低冷,“月月,你要我不打他?”


    黎季月咽了咽淚水,使勁地點頭,“司漠!”


    目光又落在了黎嘯和黎翰天臉上,“爹,大哥!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他了!”


    黎翰天耐不住性子,破口道,“月月!!你這是做什麽?一年前,爹就警告過他,讓他不準再騷擾你,如今他破壞了你的婚禮,還把你抓來南洋!現在香港的親戚都知道黎家嫁出去的女兒丟了,被人抓走了!這可是毀了你的清譽!打死他也是活該!”


    “不!不能打死他!”黎季月激動地叫道。


    黎季月目光落在了黎嘯身上,淚光盈盈,“爹,大哥,你們若是打死他,也一塊打死我,好不好?”


    黎翰天聽了,臉色怔住了,他轉向一旁的黎嘯,黎嘯目光森冷,胸口隱著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成司漠的臉色青白一片,目光痛楚地看著黎季月的側臉,看著她淚水漣漣地看著另一個男人。


    鍾成禦淩亂的發絲下,那一張白希的臉龐,嘴角溢出鮮血,那雙眼睛泛著柔意,凝視著黎季月的淚眼。


    “月月,我真的很開心,嗬嗬嗬!”鍾成禦笑得清爽如沐春風一般,墨色的眼睛泛著喜悅。


    成司漠攥緊了拳頭,握得咯咯直響,僵住的拳頭又一次猛然襲向鍾成禦的腹部。


    猝不及防間,鍾成禦一口鮮血又一次噴出。身軀微微彎曲。


    “不要!!”黎季月上前,雙手抓住了成司漠的胳膊,四目相對,黎季月泛著淚光,使勁地朝著成司漠搖頭,“不要打他!求你了!真的不要打他了!”


    “月月。。。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告訴我!!這到底為了什麽!!”成司漠轉手握住了黎季月的雙肩,發紅的眼睛蒙上了痛楚的淚光。


    成司漠整個人幾乎崩潰的邊緣,握住了女人的雙肩,激動地質問,“月月,你快說!為什麽不能打他?你已經嫁給了我!我可是光明正大迎娶你過門,你可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你為什麽要維護鍾成禦這個畜生!”


    “司漠。。。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黎季月淚水滑過臉龐,晶瑩剔透的淚珠一滴滴落下。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成司漠情緒難平,以往的溫文爾雅消失殆盡,雙掌握住女人的肩頭越發用力。


    黎嘯鬆開了鍾成禦的胳膊,上前,手掌拍了拍成司漠的肩膀,沉聲道,“司漠,別傷著月月,有什麽話,迴了香港你倆好好談一談!”


    黎嘯轉目落在黎季月的臉上,歎了一口氣,“月月,跟爹迴去,好好跟司漠解釋清楚!你倆畢竟已經成婚了!”


    “她是不會和你們迴去的!”一道森冷堅定的聲音傳來,鍾成禦勾唇冷笑,目光直視黎嘯。


    黎嘯隱怒的目光終是噴出怒氣,怒喝道,“鍾成禦!!你給我閉嘴!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黎季月在一旁扯了扯黎嘯的衣袖,“爹!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黎嘯轉頭看向黎季月,黎季月指了指一旁的書房,“爹,我們進去裏邊,我有話要跟你說!”


    黎嘯目光沉了沉,落在黎翰天身上,瞪了鍾成禦一眼,“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鍾成禦抹去嘴角的鮮血,朝著黎嘯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放心,我不會跑!月月還在這,要走也是帶著她一起走!”


    黎翰天手肘一把撞了鍾成禦胸口一下,喝道,“還在做你的春秋大夢!先想好待會要怎麽個死法!”


    “大哥!!”黎季月一口叫斷。


    黎翰天循目看向黎季月,黎季月憂心地開口,“大哥,我和爹進去談話,希望你不要傷害成禦!”


    “月月,你。。。”黎翰天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月月,你放心,我不會有事!你進去好好談一談!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鍾成禦立刻插話道,深邃的幽潭騰起化不開的柔情。


    成司漠至始至終,腦子裏不停地迴蕩那一聲溫柔的叫喚,月月竟然叫他成禦!難道真如進門所見那樣,月月愛上他了嗎?


    成司漠身子僵硬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寒意由腳底灌上心頭。


    黎季月目光落在鍾成禦身上,柳眉緊蹙,鍾成禦眉心泛著柔意,凝視著女人,唇角揚起柔笑,“去吧!我等你!”


    黎嘯在一旁看著這月月和鍾成禦之間的眼神,心徒然沉落,目光森冷,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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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裏,拉亮了燈,房門合上,黎嘯背著手看了一眼書房裏的布置,轉過身,目光嚴峻地射在黎季月身上,“月月,想說什麽?”


    黎季月一雙小手背在身後,緊張地揉了揉,抬眸看著黎嘯,“爹。。。”


    “你要說的話要考慮後果!若是沒有想好,那就不要說!”黎嘯腳步邁進,目光冷峻地盯著黎季月的臉,早在外頭,他已經心裏有了幾分清明,清楚這丫頭是對鍾成禦那個混小子動了情,這完全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


    黎季月長長的睫毛慌亂地煽動,動了動唇,“爹!能不能放過成禦?不要傷害他!”


    黎嘯一聽,胸中不由的惱火,重聲落地,“現在到底是我在傷害他!還是他在傷害你?你別忘了是他把你抓到南洋,害得我和你娘有可能這輩子都看不見你!他對你所做的那些事,還需要爹來提醒你嗎?”


    “可是爹,那些都過去了。。。”


    “過去了?一年你是怎麽過來的?你忘記了?”黎嘯聲音透著威嚴和訓斥。


    黎季月淚水零零落落地滑落,她是第一次看見爹對自己這麽大聲說話。


    靜默了一陣子,黎嘯上前,單手搭落在黎季月的肩頭,輕輕拍了拍,緩聲道,“月月,別哭了!爹剛才大聲了,你若真想放過他,我也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黎季月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哽聲道,“爹,什麽條件?”


    “明天立刻跟我迴香港!忘了這裏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年前一樣!當成什麽事都沒發生,好好和司漠過日子,爹看得出,他對你的真心,絕非虛假!”黎嘯一字一句地落地,退了一步,他不想讓月月太為難,能夠帶她迴去,也就罷了。


    黎季月聽著,心口一陣發堵,要讓她再迴到一年前,這完全不可能,一想到要和成司漠共度一生,曾經嫁給他心中的感觸並不太多,如今這麽一遭,她的心真是再也無法平靜了,想來卻是這麽讓人難以接受這段婚姻。


    “不!”黎季月怔怔地搖了搖頭,一口堅定迴落,“爹!我不能和司漠在一起!”


    黎嘯目光暗沉,“月月,況且不說你和司漠已經成婚,單憑他對你的真心實意,你也不該負了他!”


    黎季月不停地搖頭,“不!不是這樣的!爹,我知道我對不起司漠,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他!我根本不愛他,我不能害了他!”


    黎嘯目光銳利直射黎季月,怒聲質問,“那你不想和司漠在一起,難道你還想和鍾成禦在一起,這個絕對不可能!!”


    黎季月淚水不停地湧出,眼睛紅腫,哭道,“為什麽不可能?爹,我喜歡成禦,成禦也喜歡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我可以慢慢說服他,讓他來香港,和司漠一樣。。。”


    “不可能!別再說下去,月月,你是打算讓鍾成禦害死你爹嗎?我從來看不出他對你會是真心!一年前他擄走你或許是個巧合,一年後他抓了你那就是蓄意為之,他是有備而來,你懂不懂?他父親的死雖不是我一手造成,但也是我弄死的,難保他不會報這個仇!”黎嘯手掌重重地拍了拍一旁的桌麵。


    黎季月凝滯著目光看著眼前的父親,喃喃出聲,“爹,不會的,他說過為了我,他不會報仇,他還說,他父親的死並完全是你的錯,他說過是他父親為情所困。。。”


    “他說過!他說過!月月,你到底還要幾個他說過!”黎嘯怒氣一聲喝斷,目光冷凜,“爹說的話你不相信,鍾成禦那個小畜生說的話,你相信?”黎嘯忍不住大聲,奈何眼前這個女人也是此生很重要的女人,是自己唯一的女兒,疼在手心裏的女兒,偏偏這樣忤逆自己的意思。


    黎季月雙手不停地擦拭著淚水,顫抖地抽泣,卻是什麽都說不出話來。


    黎嘯看見月月哭成個淚人,心裏也是難受,稍稍平複了情緒,“好了!好了!別哭了,好好想一想,爹是為了你好,若是讓鍾成禦娶了你,就算他不報仇,難保以後他不會把怨氣撒在你身上!”


    黎季月沒有迴應,心裏已經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要化解爹和成禦之間的恩怨,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爹,就算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能和司漠在一起,我真的不愛他!”黎季月吞下淚水,目光堅定地看著黎嘯。


    黎嘯目光冷沉,心裏若有所思,這司漠算是自己看好的女婿,如今被這個鍾成禦算是攪得快黃了,這該如何是好?


    “那你想怎麽樣?你和他已經成婚了?”黎嘯冷聲問道。


    黎季月咬了咬唇,“爹,我要和他離婚!”


    “你說什麽?”黎嘯聲音不由地又一次加重了。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成司漠站在房門前,雙拳攥緊落在身側,雙眼發紅,淚光盈動,卻是隱忍在眸底。


    “司漠。。。”黎季月震驚地看著站在門外的成司漠。


    成司漠一步一步地走進書房裏,腳步停在了黎季月的跟前,目光痛楚地緊盯著黎季月的眼睛,雙拳在身側打顫,“你剛才說想和我離婚?”


    “。。。”黎季月一下子噤住了聲音。


    “月月,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成司漠聲音地冷,猶如冰窖裏的冰塊,冷硬蒼白。


    黎季月顫著唇,“對。。。對不起,司漠,我。。。我真的不想害你!我根本。。。根本不愛你!”


    成司漠雙拳一把握住了黎季月的雙肩,發狠地搖晃,“不愛我?那你告訴我,你愛誰?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一個折磨你的畜生!”


    黎嘯上前,手掌扣住了成司漠的手掌,“司漠,別激動,會傷到月月!”


    成司漠隱忍著垂下手,目光依舊直視著黎季月,那種痛楚悲憤的目光溢滿在眸底,讓人看了不禁而栗。


    書房外,鍾成禦已經坐在沙發上,一副慵懶自在的樣子,吐著煙圈,聽著書房裏傳來的爭吵聲,低沉地笑了,笑得愜意,真是一場好戲啊!


    黎翰天目光嚴峻地盯著書房裏的動靜,聽見裏頭的爭吵,眉頭緊鎖,轉目一掃鍾成禦,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不由得惱怒,上前一把提起鍾成禦的衣領,“你給我起來!害得我家人在裏頭吵,你卻在這裏裝大爺!!給我起來!”


    鍾成禦眉色不悅,單掌迅速地劈向黎翰天,黎翰天手掌一鬆,鍾成禦收迴掌風,後退一步,單手理了理被楸得有點淩亂的領口,勾唇冷笑,“黎翰天,別跟我動手!別忘了,一對一,你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黎翰天指著鍾成禦,單指豎起,勾了勾,“鍾成禦,有本事我們再較量一下!”


    鍾成禦冷哼一聲,搖了搖頭,“我不和你打,你是月月的大哥,看在月月的麵子上,我可以尊重你幾分!”


    黎翰天聞言,不屑地冷嗤,“鍾成禦,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哄騙我妹妹,把她迷了心智?”


    鍾成禦彈了彈手中的煙灰,食指豎起,擺了擺,“不不不!這種方式還不夠!還有的方式,剛才你們闖進來的時候,不都看見了,不是嗎?”


    黎翰天目光暗沉,迴想起剛才進來的那一幕,確實看得令人發汗,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麽,黎翰天此刻對這個狡猾陰沉的鍾成禦,完全是無法下手,揣著腰間的槍隱匿著無法拔出!


    鍾成禦見著黎翰天沉默了,笑得更為輕狂,“說真的,要不是你們過來,今夜又會是我和月月的花好月圓之夜!真可惜!被你們都破壞了!”


    黎翰天聲音冷凜,“鍾成禦,你那點心思,可以瞞得過月月,瞞不過我黎翰天,一年前你想著陷害我爹,一年後你想著從月月這裏下手,賊心不死?”


    鍾成禦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手中的煙落了地,火星子在地上冒著青煙。


    “你怎麽說都好!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對月月的心意是真的!”


    “哈哈哈!”黎翰天禁不住冷笑,“鍾成禦,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像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我早就猜到你們不會相信,說真的,我應該直接把月月帶去國外,可惜我尊重她!怕她難受,所以沒那麽做!”鍾成禦撥了撥左手的玉扳指,聲音透著一絲說不出的苦澀,這個女人真是攪得自己一團亂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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