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那您下麵打算怎麽辦?”


    鍾成禦猛抽一口煙,煙霧騰起,“從成司火那裏打聽到什麽了嗎?”


    “火爺說,成司漠帶著黎小姐從馬來轉船去香港,據說是要送黎小姐迴家!”


    “哈哈哈!”鍾成禦大笑幾聲,笑得冷凜,“成司漠真是心急,這麽快就想著上門見父母了,看來想著當黎嘯的女婿!”


    “少爺,黎嘯雖然已經不是當年天津的黎二爺,他在香港的勢力不可小覷,若是少爺真的想動他分毫,實屬不易!”


    “事在人為,容不容易,由人說了算!”鍾成禦寒徹至骨的聲音砸落在地。


    “少爺,那您還打算抓迴黎小姐嗎?她可是黎嘯的女兒!”趙尋試探問道,他心裏看得出,少爺很是喜歡那位黎小姐。


    “黎嘯還真是生出了個好女兒,她!本少爺勢在必得,黎嘯!我要讓他的女兒一輩子服侍我,卑躬屈膝的服侍我!”


    趙尋默不作聲了片刻,繼續試探,“少爺,那你接下來要怎麽做?”


    鍾成禦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趙尋,暗門堂口的人現在都還好?”


    趙尋愣了一下,瞬間恍然大悟,“都還好,堂口勢力有一部分在香港的九龍城寨!”


    “你去安排一下,召集在香港暗門的人,再準備一下,去香港開一家貿易商行!“


    “少爺,您這是要去香港嗎?”趙尋低聲詢問。


    “後天就動身去馬來!”鍾成禦扣了扣桌麵,“還有,你把調查黎嘯的資料留下來!”


    趙尋一下子明了,立刻將手中幾頁的資料放在了書桌上,“那少爺,我出去準備打點一下!”趙尋退出了書房門。


    鍾成禦拿起桌麵上那幾頁資料,雙腿橫跨在書桌上,點燃一支煙,翻開細細看著。


    時間過去了一陣子,鍾成禦熄滅了煙蒂,放下手中的資料,起身來到那架黑色的鋼琴前,眸色朦朦朧朧間,似乎看見那一抹嬌俏的身影坐在鋼琴前彈著曲子。


    記憶拉迴那一次,那女人在鋼琴鍵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雪白的身子不停扭擺掙紮著。。。想著想著,鍾成禦眉心緊蹙,身下傳來緊繃的異樣。


    鍾成禦低咒了一聲,很是不悅地離開了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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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鍾成禦從孫府出來,紫靈快速追了出來,“禦兒,禦兒,你等一下!”


    鍾成禦停下了腳步,看著氣喘籲籲的紫靈,“靈姨,有什麽事?”


    “禦兒,你真的要去香港?”紫靈驚慌地問道。


    鍾成禦淡淡地點了點頭,“嗯!我去辦件事,順便接個人,很快就會迴來了!”


    “禦兒,你是不是要去尋黎小姐?”


    鍾成禦眸色深邃,沒有言語,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紫靈。


    紫靈臉色泛著憂慮,”禦兒,既然那黎小姐離開了,就隨她去吧,你為她做了那麽多,既然她不願意留在你身邊,你又何必強求?”


    鍾成禦聽了,笑得森冷,饒有深意地發問“靈姨,當年我父親是不是為了一個女人葬身火海?”


    紫靈怔了怔,“禦兒,你。。。你怎麽會提起這件事?”


    “那女人也姓鍾,名傾城,這要論起關係和輩分,我該喊她一聲姑姑!對吧?”鍾成禦神情看似隨意,隨口問著。


    紫靈卻是呆滯了目光,“禦。。。禦兒,你到底想說什麽?”


    鍾成禦抽出一個別致的煙盒,手指輕撥,“靈姨,聽趙尋說,上次我中槍躺在醫院,你和黎季月單獨聊了許久,你們在聊些什麽?”


    紫靈臉色噔得變得青白,動了動唇,“禦兒,沒聊什麽。。。就隨便說說!”


    鍾成禦笑著緩緩搖了搖頭,手臂攬過紫靈的肩頭,拍了拍了紫靈的肩膀,“靈姨,我是你看大的,說實話,你真的比我親娘還要親,你有沒有說謊,我一眼就能看出了!”


    紫靈緊皺著眉頭,抬頭看著已經長得這麽高大的禦兒,“禦兒,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什麽?”鍾成禦低下頭,看著紫靈不停閃爍的目光。


    “禦兒,你這次去香港,是不是要去?”紫靈心尖不停地打顫。


    “對!是要去找黎嘯!“鍾成禦放下手臂,抽出一支煙,閑然地點燃。


    “禦兒,你都知道了?”紫靈萬分吃驚,她沒有想到禦兒竟然會這麽快知道這件事。


    鍾成禦勾唇輕笑,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地吐著煙霧。


    鍾成禦的沉默,相當了默認,紫靈全身酸軟無力,“禦兒,你。。。你想對黎嘯做些什麽?殺了他嗎?他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人!”


    鍾成禦陰冷地笑了,“靈姨,還記得我小時候,父親成天隻能坐在輪椅上嗎?“


    紫靈目光複雜,她害怕地看著眼前的禦兒,鍾先生雙腿行動不便,自己豈能不曉得,自己可是照顧了鍾先生三年。


    “禦兒,其實。。。其實你父親他。。。他會釀成那樣的後果,都是以為他太執著了,愛那個女子愛得太深!”


    紫靈很想勸勸禦兒,他的心太過孤單,總認為他原本可以有父親,是被黎嘯將父親的生命奪去,這種恨意積怨在他的心底太久太久了。


    鍾成禦吐了一口煙,幽幽地開口,“你還記得我父親愛得那女子長得什麽樣?和黎季月像嗎?”


    紫靈緩緩地點了點頭,“記得,她們長得很像!”


    “正因為她們很像,因此那次在醫院,你就是和黎季月聊了這些,所以那個時候,你早就知道她是黎嘯的女兒?”


    紫靈避無可避地點了點頭,“禦兒,你父親這一輩子都陷在那個女子身上,執著到丟了命!靈姨求你,別去招惹她的女兒了!靈姨看見你,為了那姑娘,受一百二十杖棍,那固執的決心,就跟當年你父親一個樣,靈姨真的很害怕!”


    鍾成禦吐了一口煙,唇角微扯一抹不屑,“靈姨,你糊塗了,我父親是愛上那個女人,我和他不同,我並不愛黎季月!”


    “那你此去香港,還會不會去找。。。”紫靈欲言又止。


    “當然會!黎季月既然是黎嘯的女兒,那麽這場戲才剛剛開始上演!”鍾成禦彈了彈指間的煙灰,煙灰隨著風飄散而去,“好戲還在後頭!”


    “禦兒,你到底對他女兒做了些什麽,我看得出她對你很憎恨!”


    “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了!她恨我,那說不定是愛上我了?”鍾成禦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扔掉手中的半截煙,徑直朝著汽車走去。


    紫靈站在原地,目光凝滯,她很害怕,怕禦兒真的和黎嘯起了衝突,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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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香港,維多利亞港,輪船到達港口,伴隨著輪船的汽笛聲進入口岸,成司漠和黎季月下了輪船,身後跟著一幫保鏢。


    黎季月站在港口,迎麵吹著海風,眼眶濕潤了,雙臂攤開迎著風,“香港!我迴來了!我終於迴來了!”


    激動的淚水從黎季月的眼角溢出,這個時候,黎季月周遭圍了不少人,所有人都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黎季月,不停地指指點點。


    “好像就是這位姑娘!“


    “就是啊!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三三兩兩圍攏過來的路人拿著布告,不停地比對布告上的照片和黎季月。


    “月月,他們都在看著你,說了些什麽?你聽得懂嗎?”成司漠聽不太懂的粵語,看向黎季月。


    “他們好像都認得我,他們手上拿的是什麽?”黎季月目光落在那些人手上的布告。


    成司漠聞言,立刻上前借過一張布告,快速掃了一遍,遞給黎季月,“原來這些布告都是尋找你的,難怪他們都看著你!”


    黎季月看著布告上的懸金,濕潤的眼眶越發迷蒙,“司漠,我要趕緊迴家,我爹娘找我找得可著急了!”


    成司漠點了點頭,吳路已經弄來了兩輛汽車,行李和帶來的見麵禮都裝上了車。


    吳路聘了一位香港當地的司機,司機朝著南區富人居住地駛去。


    南區,黎府大宅。


    汽車駐停在一扇氣勢恢宏的金銅色的大門前,黎季月跳下了車,撒腿跑上前,雙手不停地拍打著門,朝著裏頭喊道,“張伯,快開門!開門,爹娘,大哥!我迴來了!”


    成司漠站在汽車前,看著黎季月激動地拍著大門,下意識四下環顧了一圈,偌大的府邸,西式的建築,浮雕環繞的房頂,整棟府邸看上去金碧輝煌。


    “少主,看這黎小姐的家裏真是不一般啊!這可不像尋常的有錢人!“吳路上前開口嘖嘖稱讚道,神情顯然很是震驚。


    成司漠雙手背在身後,清俊的眼睛透著一縷憂慮,劍眉微蹙,卻沒有多說什麽。


    大門打開了,一位老伯走了出來,一看見是黎季月,驚喜地叫道,“小姐,小姐,你終於迴來了,老爺和太太知道了,肯定會開心瘋了!”


    黎季月顧不上多想,拔腿朝著裏頭飛奔而去。


    “哎!少主,你看這黎小姐,激動得都把少主給忘記了!”吳路有點不滿地開口。


    “她流落南洋那麽久,思鄉心切,現在能夠迴家,忘記了一切,人之常情!”成司漠淺笑著,他看著那一抹嬌俏的身影飛進了眼前這座金碧輝煌的府邸,。


    成司漠背著手站在汽車前,和那位守門的大伯相視而笑,張伯突然覺得眼前這位年輕人真是有溫文有禮,就不知道是小姐什麽人。


    “爹!娘!你們在哪裏?”黎季月衝進正廳,激動地叫道,仆人都從四周跑了出來,“哎呦,小姐迴來了!太好了!小姐迴來了!”


    “月月。。。”鍾傾城正在樓上黎季月的房間難過,聽見月月的聲音,整個人恍如夢境,又是幾聲叫喚聲,鍾傾城立刻精神起來,拔腿跑了出去。


    “娘!”黎季月衝上前去,鍾傾城從樓上跑了下來,兩人緊緊擁抱了在一起。


    “娘!我迴來了!我終於迴來了。。。”黎季月趴在鍾傾城的肩頭,淚水溢出了眼眶。


    “月月,你到底跑哪裏去了?為什麽杳無影訊,到底去了哪裏?”鍾傾城雙臂撐開趴在自己肩頭的女兒,左左右右打量著女兒的臉頰。


    “月月,你是不是受苦了?怎麽瘦了這麽多!”鍾傾城的手撫摸著女兒的發絲,淚水盈出眼眶。


    黎季月抹著淚水,搖了搖頭,“娘,我沒事,說來話長,等會詳說!”


    黎季月又是四下看了一下,“娘,爹和大哥呢?他們還沒迴來?”


    “太太,已經派人去通知老爺和大少爺了,他們很快就會迴來了!“一位仆人上前開口。


    黎季月聽了,笑著又一次抱住鍾傾城,撒嬌著,“娘,想死你了。。。我好開心,終於可以迴來了,就像做夢一樣!”


    這時候,門外的張伯已經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仆人,正扛著行李,還有一位仆人手上抱著一盆天寶花。


    黎季月一看見天寶花,這才想起來成司漠還在門外等著,拍了拍腦袋,“哎呀!我怎麽把他給忘記了!”


    話落,黎季月立刻衝了出去,鍾傾城看得一頭霧水,這孩子怎麽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


    不一會兒,鍾傾城瞪大了眼睛,她看著自家女兒竟然帶了一個男人走進來,這個男人竟然穿著一襲白衫,長發及肩,清俊的容顏,看著好似畫中出來的翩翩公子。


    “娘,他叫成司漠,是我的朋友,多虧了他救了我,把我從南洋救了迴來!”黎季月熱情地向鍾傾城介紹。


    “伯母,您好!初次見麵,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成司漠笑得溫和,恭敬地行了個晚輩之禮。


    身後的吳路立刻將那些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呈了上去。鍾傾城掃了一眼那些禮物,朝著一旁的仆人揮了揮手勢,那些仆人立刻上來接過禮物。


    鍾傾城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看向成司漠,開口發問,“月月剛才說你名字叫什麽?”


    成司漠淺笑著,認真地迴道,“我叫成司漠,成功的成,司馬遷的司,大漠的漠!”


    成司漠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眼前這位婦人的表情,細細端倪,成司漠發現這位婦人眉角和神色透著柔媚的風韻,這麽一看,月月長得實在太像她了!絕麗的娘親生出了漂亮的女兒。


    “成司漠。。。”鍾傾城點了點頭,重複了下名字,隨即莞笑道,“那成先生先請進!去裏頭喝杯咖啡!”


    “謝謝伯母!”成司漠恭敬地致謝,朝著吳路打了個手勢,吳路立刻明白意思,立刻退出了正廳。


    精致典雅的偏廳,煮咖啡豆的香氣飄散在四周。


    成司漠動作文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淺笑道,“這咖啡很香,很醇厚!”


    “那是自然,我娘煮的咖啡可是最香的!還有我娘燒得五香豬肘子那更是好吃!”黎季月立刻誇讚著,笑得眉眼彎彎。


    “月月,月月!月月在哪裏?”黎嘯火急燎燎地從外頭衝進偏廳。


    “爹!我在這裏。”黎季月從座椅上站起來,飛奔地撲進黎嘯懷中。


    “月月,你真的迴來了,爹不是做夢!真的不是做夢!月月,你到底去了哪裏?你不知道爹有多擔心你,月月!”黎嘯將黎季月摟得緊緊的,這個女兒自己從小愛護著,出國了三年,還沒見著第一麵,竟然失蹤了這麽幾個月,整個香港都快翻過來找了個遍。


    “爹,我迴來了就好,你看我不是沒事了嗎?”黎季月掙脫開黎嘯的懷抱,攤開雙臂,一副沒有任何事的樣子,在原地打轉了一圈。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黎嘯看著黎季月打轉了兩圈,神采飛揚的樣子,笑得爽朗,兩鬢微微發白,笑得星目精爍。


    “月月,月月!”一道洪亮醇厚的聲音傳來,黎翰天出現在偏廳,工整的淺藍色襯衫夾在灰色西褲裏,還披著灰色的馬甲,依舊那麽俊俏不凡的模樣。


    “大哥!”黎季月激動地叫道。


    黎翰天張開了雙臂,“月月,快來!讓大哥抱抱!”


    “大哥!”黎季月飛撲過去,黎翰天一把抱起黎季月,開心地轉了個圈。


    “月月,你到底去了哪裏?那日我看著你去買叉燒包,後來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一點消息也沒有,你現在又是怎麽迴來的?”


    “大哥,我。。。我。。。”黎季月一下子腦袋裏昏脹成一片,雖然路上和司漠都事先想好了理由,隻是如今要開口解釋,卻是萬般開不了口。


    “月月,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迴答?你這兩個多月,你到底去了哪裏?”黎翰天愈發緊張地逼問。


    成司漠這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月月她去了南洋!!”


    成司漠聲音一出,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了成司漠。


    “月月,他是誰?”黎嘯目光銳利地直射成司漠,剛才全家都隻顧著月月迴家的事,全然沒有注意到這裏還坐了一個外人。


    成司漠禮貌地朝黎嘯和黎翰天開口,“伯父,黎少爺!我是月月的朋友,我叫成司漠,成功的成,司馬遷的司,大漠的漠,關於月月的事情,一時半會道不清,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說!不用一直這麽站著!”


    黎季月意識到爹和大哥不善的眼神,立刻上前解釋道;“爹,大哥,司漠是我的朋友,這次我能夠從南洋迴到香港,多虧了他!”


    黎嘯和黎翰天聞言,立刻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將目光又一次落向成司漠身上,兩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成司漠,黎嘯的臉色變得冷峻,黎翰天目光變得犀利,兩人的身上都散發出透不出的寒意。


    “太太,午飯做好了,要立刻開飯嗎?”一位傭人進了偏廳,詢問鍾傾城。


    鍾傾城點了點頭,立刻拉了黎嘯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樣盯著成司漠這個客人看,“阿嘯,我看大家就一起坐下來吃飯吧,邊吃邊聊,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說!”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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