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薑水,吃過晚飯,陸依瑤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感覺好疲勞,腦袋也脹脹的,不想去思考任何東西。

    一覺醒來,卻是日上三竿了,原來是李俊囑咐的不準吵醒。陸依瑤又添了件厚厚的外套,可是還是感覺凍得發抖。將衣服使勁緊了緊,還是冷。看來真的是感冒了。腦袋裏似乎有著千斤的鼎在壓著,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有時卻又似炸開了一樣,脹得很厲害。

    “小姐,榮側妃來了。”陸依瑤本是坐在床上,聽香巧這樣一說,便使勁按了按太陽穴,努力使自己清醒幾分。花榮來這裏是要幹什麽呢?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她小產的第三天,應該是身體恢複了,該不會……是為了孩子興師問罪來了吧?想到這裏陸依瑤不僅渾身打了個冷顫,是呀,如果不是自己吃馬齒莧做的餃子,那花榮的孩子現在或許還好好的活著,就算換做自己,也一定會記恨的。雖說已經想到了這些,不免有些愧疚,但是還是硬著頭皮出了內屋見了花榮。

    腦袋有些遲鈍,但還好還能轉一轉,見了花榮,先說什麽好呢?不管怎麽說,還是先道歉吧!陸依瑤心下忖度。

    一進外屋,卻見著小蝶攙扶著還有些虛弱的花榮已經等在了那裏,見陸依瑤進來,未等她開口,花榮立刻跪了下來,孱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帶著嘶啞的抽泣聲,“王妃姐姐,花榮從來不願如此求人,小蝶說姐姐將孩子藏了起來,就請姐姐行行好,將孩子還給我吧!”說著上前拽住了陸依瑤的裙角。

    陸依瑤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花榮平時不是很直爽嗎?應該是向自己來興師問罪才對啊!頓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麽辦,慌忙曲身蹲了下去扶住花榮的肩膀,想要將她扶起來,話語中充滿了內疚,“榮側妃,你不要這個樣子,你丟了孩子我也很傷心,我也知道這都是因我而起,我在這裏給你賠不是好嗎?是我的疏忽讓你丟了孩子,是我不對,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無怨無悔,隻要你解氣了就好……”還未說完,隻覺得臉上一陣滾燙。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充滿著怨恨,若不是她身體沒有恢複好,下手絕對不會像剛才這麽輕。周圍的人也看傻了眼,花榮居然摑了陸依瑤一巴掌,有史以來,第一次見聞側妃對王妃如此無理的。陸依瑤也傻傻地跌坐在了地上,本來就有點頭暈眼花,被她摑了這一巴掌,卻沒有出現滿眼的星星,隻是頓時覺得腦子清醒了許多,但是卻隻有一片空白,就像電腦重裝了係統一樣,腦袋空空,什麽都沒有。

    “你把我的孩兒還給我!我不是司玉娘,念著你是王妃便要強忍著裝模作樣,這一巴掌,就是替我死去的孩子給你的!有人傳說你得了不治之症,為何你不去死?為何偏偏非要拉上我的孩子,與你在黃泉路上作個伴麽!你周圍有的是丫鬟,隨你拉哪個跟著你去,為何偏偏要相中我的孩子!”花榮進一步上前抓住了陸依瑤的前襟,哭訴著,“你活著有何用!既然你不能為王爺產下子嗣,為何還要加害我們這些能為王爺產下子嗣的人?就因為你是王妃麽!你這麽禍害人,為何不死了一了百了!你願意霸著王爺,由著你,可是你憑甚也要霸占去我的孩子!”

    “側妃!側妃我們走吧!”小蝶將花榮小心扶起,對著陸依瑤也是狠狠地剮了一眼,“王妃,太醫說我們側妃由於喪子導致精神失常,這都是王妃的功勞!”說著便將花榮生拖硬拽的拉了出去,迴了榮欣閣。臨出怡雪居前還不忘丟給陸依瑤一句,終有一天,血債血償。

    陸依瑤被香巧扶了起來,瞬間恍然,有著一種莫名的悲哀,偶然間傳來一種天崩地陷的感覺,似乎這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坐在椅子上迴神了半天,這才想透,其實,花榮丟了孩子自己並不是主謀,而且好像馬齒莧應該也沒有紅花那麽大的藥力,可是為什麽司玉娘就能安好無事,花榮卻丟了孩子呢?越想越覺得是攪亂的麻繩,混亂得很。現在再靜下心來,真的是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強製性壓在我的肩上呀!這樣想來,心也跟著稍稍舒坦了點。

    強撐著出門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氣很好,傳來淡淡的梅花的味道,順著香氣看到牆角的兩樹零散的梅花,陸依瑤揉了揉還發木的腦袋,突然間感悟到詩情畫意的境界,此刻才真正體會到那首詩的意境,“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寒香來。原來是是這樣的。”陸依瑤迎著陽光,舒心一笑,真好,淡淡的梅花香氣,不與眾花爭香鬥豔,真是越來越叫人喜歡。雖然剛才心中還有陰影,但是還是希望美好的事物能夠緩解自己鬱悶的心情。

    陸依瑤走到梅樹底下,淡粉色的花瓣,不妖嬈,讓人感覺既有雪那種白的幹淨,又有粉色帶來的溫馨,就連香氣也讓人心神安寧。把自己比作梅,隻在牆角,不出風頭便好,留下淡淡的香,給他人帶去一份恬靜。可是現在,似乎一切都變得複雜了。

    突然一陣寒風吹來,陸依瑤不禁打了個冷顫,一樹已開的梅花花瓣也分分散落。陸依瑤隻覺得心疼,不不不,剛開著,剛開始傳播香氣,怎麽就能這麽消失?陸依瑤雙手忙接住花瓣,嘴裏不住地呢喃,“不要落,不要落,你才剛盛開。”又一陣寒風,花瓣已是散落一地,任陸依瑤如何也接不過來。傷心的坐在地上,突然想起了林黛玉葬花的情形,她是惜花,便葬了花,我是不是也快要被葬了?陸依瑤又是一陣冷顫。不,我不要這樣的結果,繼續接著還在零落的花瓣,“不要謝啊!不要隕落!我不喜歡,真的不喜歡!你們別這樣啊!”卻沒想到,剛才還一樹的梅花,現在已是光禿一片,隻剩幾個花骨朵。陸依瑤頓時坐在地上痛哭起來,“為什麽?為什麽那麽短暫?我現在剛開始的生活,怎能這麽快就結束了?我不想死!不要死!我也不會在想這自殺了!誰愛我誰不愛我都無所謂,我隻要活著就好!我隻要活下來!”陸依瑤坐在地上淚水不絕,嗚嗚的哭聲夾雜著牆角的風聲,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悲哀。頹然的坐在那裏,不自覺地想到了剛才花榮說過的話,該死的人,真應該是我麽?我並沒有害過人啊!也沒有意願去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為什麽要我死呢?

    “王妃!王妃,您快起吧!你快迴屋吧!”春桃與翠竹上前勸道,想要攙扶起陸依瑤。

    “不要!我不要!”陸依瑤卻將她們的手打開,抱住了樹幹,“我不要走!”

    遠遠的,在大門外,便見到了陸依瑤迎著陽光的微笑,李俊隻覺得那種很久沒有見過的純淨的笑,終於有又出現在她的臉上。看著她失神了良久,而她一邊緩步走向牆角梅樹旁,一邊吟著詩的感覺,卻又如同一幅單色調的圖畫,幹淨,自然,無雜質,讓人有種心曠神怡。隻是,陣陣寒風吹過,她為何會突然哭得如此傷心?她不要死,是什麽意思?有人要她命嗎?見陸依瑤掙紮在地不肯迴屋,李俊忙奔了過去,試圖將她拉起來,卻對上了她無助的眼神。她平時不是很厲害麽?不自覺皺了皺眉頭,現在這是怎麽一迴事?有什麽事情還有她辦不到的?看得有點心疼,李俊慌忙將她橫著抱了起來,往屋裏走去。

    陸依瑤立時變得安靜,隻是靜靜的躺著,將頭埋在他的懷裏,有種淡淡的香氣,不是梅花香,是別的味道,很像古龍香水啊!淚水還是止不住。花榮的話狠狠地敲擊著她脆弱的心,我為何不去死?可是我不想死啊!緊緊閉上雙眼,隻覺得周圍的一切又開始懸空,自己也仿佛飄在空裏似的,想抓住一點東西找到踏實的感覺,卻手腳無力,怎麽伸手也抓不住,這是怎麽了?難道,死了便是一種真正的解脫麽?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麽?可是,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呀!腦袋越來越空,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

    兩天過去了,陸依瑤高燒不退,滴水未盡,李俊連早朝都沒有去,請了假天天待在怡雪居看護著。太醫給開了驅寒的藥方,卻始終沒有任何總用,似乎反而加重了。陸依瑤靜靜的躺在那裏,看得李俊有些恍然,為什麽自己會有不安的感覺?總是擔心會發生什麽事。好像她這麽一睡便從此不起,兩天的前的情形始終反反複複地出現在腦海中,她不想死,難道她真的要這樣就去了?為什麽現在還沒醒得過來?把太醫院最好的大夫都請來了,卻沒有任何效果,就像是以前玩弄自己一樣,她這是還在調皮麽?以前雖然覺得她不正常,但是卻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沒有停過,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現在這樣躺著卻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這是怎麽了?李俊不禁問自己,若是她就這樣一睡不醒,我以後要該怎麽辦?一直這樣守護著她麽?

    心,突然落到了穀底,卻又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沒由來的緊張,心中不斷默念,你快醒來吧!隻要你醒來,我便什麽都答應你,可好?伸手摸向滾燙的額頭,你不要開跟我逗這樣的樂子,不然會讓你看看祈王的厲害可是,自己怎麽真的舍得對你厲害?第一次,嚐到這種感覺,似乎真的要失去自己生命中某樣很重要的東西,卻又不知道是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

    “爺,景王來了。”李安小聲的傳道。

    李逸?對了,怎麽把李逸給忘了,他的醫術也是不一般的好呀!“快請!”

    “不用請了,我已經進來了。”伴著聲音李俊踏入房間,一眼望到了躺在床上的陸依瑤,心,止不住的戰栗,瑤兒,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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