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三年。


    冬。


    福娘高興著,她當了三迴婆母。


    整個毓慶宮,都是喜意洋洋。至於年節一過,一開春。迎來了永和十四年,整個皇宮的氣氛貌似都挺不錯的。福娘覺得,她應該多想一想,她有三個兒媳婦啊,若是都懷上了她的孫兒、孫女,嗯嗯,


    想想挺美好的。她很快啊,指不定又要添了孫兒輩的孩子了。


    當然,心頭如此想。


    福娘沒多講了一話。


    福娘不準備給兒媳婦壓力嘛。


    一切隨緣。


    福娘相信,兒子、兒媳的感情好,孫兒孫女一定在不遙遠的未來對她招了招小胖手的。


    永和十四的春天。


    永和帝第四次禦駕親征,北上草原。


    這一迴。


    福娘都覺得這一位帝王是不是把巡遊草原,當成了固定的春獰節日?


    瞧瞧,春狩、秋歸。


    這多順了節氣啊?


    心頭如此。可福娘明白的,就像夫君跟她偶爾談心時講的。這北麵的草原,已經讓父皇永和帝給打怕了。如今的草原上,除了臣服者,餘下的不臣服者,要麽遠遁,要麽就已經化成


    了滋潤大草原土地的肥料。


    說是北征?


    不如說是去向大草原上已經臣服的部落,宣誓了大周朝的兵威。因為,草原上的胡人,不敬仁,隻畏威。


    永和帝想要的是一個平靜的草原,一個在大周朝統治下的草原。


    這些事情,福娘懂得不多。


    或者說,她能接觸的信息並不多。


    不過,從夫君朱高熙那裏,福娘知道了。這四次北征,打著北征的名義,其實,動用的軍隊並不多。


    隻是帝王親衛北上,禦駕巡視草原。


    福娘當時聽了夫君朱高熙的話,秒懂了。這跟獅子巡視領地一樣,就是力量威懾嘛。


    春天一過。


    夏季炎炎。


    七月。


    一個午後。


    福娘剛剛小憩醒來時。


    白嬤嬤來稟了話。


    “太子妃,寧國郡主身邊的宮人來稟話,說是小郡主受了涼。”


    福娘一聽小女兒受涼了,忙是問道:“可請太醫診脈了?”


    “已經請了。”白嬤嬤恭敬的迴道:“這會兒,怕是藥方子已經開了。”


    “走,我去瞧瞧。”


    福娘示意給她梳頭的小宮人,簡單的梳了發髻即可。這會兒,福娘穿了常服,就往小女兒如意住的偏殿而去。


    等福娘到時,太醫果然已經開了藥方了。


    有宮人已經去剪藥了。


    福娘問明了情況。這一問明白後,福娘望著小女兒,有些哭笑不得。


    “你說你啊,你堂堂的一位郡主,居然因為貪嘴多食了冰碗這鬧得受涼了?”福娘望著在那兒一服乖寶寶,非常受教的小女兒。


    有些想教育的話,福娘說不出來了。


    “這一迴,你自個兒鬧肚子,得吃了苦頭吧。”福娘倒底舍不得說了重話。就是上前,伸手輕輕撫了撫小女兒的頭,道:“算了、算了,往後切不可再饞嘴了。”


    “娘,您不怪女兒了……”


    這會兒,朱如意小郡主抬頭,那小臉蛋兒上麵倒是有點兒討好的味道。


    “不怪你。”


    福娘還能如何?


    “你啊,你啊……”福娘伸了食指,在小女兒的額頭輕輕點了點。然後,福娘轉了身,對小女兒身邊的宮女、內侍說道:“你等就是這般侍候郡主的?”


    “一個一個都不夠盡心……哼。”福娘的鼻間,一個冷哼出來。


    “太子妃,這些奴才可都罰了?”白嬤嬤在旁邊也跟著尋問了話。


    這時候,殿內侍候的寧國郡主朱如意的宮人們,甭管宮女、內侍,全數兒的跪了下來。一一告饒了話。


    “娘,他們全是侍候女兒的奴才,女兒才是他們得一心一意忠心的主子。若您罰了,往後,女兒身邊的奴才豈不是都要揣了二心啊?”


    “女兒的奴才,就得隻聽了女兒的話。若不然,那等不是一門兒心思,全部都聽從女兒話的奴才。女兒一個都不要。”朱如意這時候鬧起了小脾氣。


    說完後。


    朱如意還是伸手,拉了拉親娘的衣袖,道:“娘,且讓女兒罰他們。”


    福娘聽了小女兒朱如意的話,挑了挑眉。


    最後,福娘歎一聲,道:“你這孩子啊,就是一個倔強的脾氣。罷、罷,讓你罰。娘要看看,你如何罰了他們?”


    福娘這般一講話。


    朱如意笑了。


    “近身侍候女兒的,一人罰了兩個月的月例銀子。此一迴,作為警告如何?”朱如意說了這話後,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這般話。


    當然,這小心翼翼是對親娘的尋問嘛。


    福娘搖搖頭,說道:“這一迴,且依你。”


    “白嬤嬤,在如意身邊侍候的,你都好好的全部警告一迴。告訴他們,這一次算他們幸運,若有下次,本宮絕不輕饒……至於下迴,他們的下場,哼……”


    福娘沒明白的說了。


    可隻要不是傻的,就會知道了。


    沒說出來的話,有時候,比說出來了,更可怕的。


    “諾。”


    白嬤嬤對於太子妃的吩咐,就是應承了下來。


    當晚。


    福娘把這事情跟夫君朱高熙提了。


    “瞧瞧,如意也懂得要起了顏麵來。”福娘搖搖頭,繼續說道:“這瞧著啊,怕是孩子真的長大了。”


    福娘一提了這話。


    朱高熙就是笑道:“如意今年都滿十一周歲了。這是長大的姑娘了。她的婚事,咱們都得用心考慮著。”


    “嗯,五郎,你這般一講,我倒覺得是應該準備準備了。”福娘一說到這兒,自然就問了禁衛軍少年營的事情。


    那可是她家女兒的備胎女婿人選啊。


    “放心,這事情我記下了。”


    朱高熙給了妻子肯定的答案。


    福娘一聽這話,笑道:“你肯定得用心。五郎,要知道這是咱們未來的女婿。”


    福娘夫妻這般談笑間,這談的話題自然就是小女兒未來的婚事。


    這談完了正緊的話題。爾後……


    自然是夜越深,應該歇息了。


    七月下旬。


    一日午後,福娘和三個兒媳婦正在品了下午茶,小女兒如意正在逗了小侄女朱蓁蓁玩耍時。這個午後本來的閑適被打破了。


    白嬤嬤來稟了話。


    福娘一聽皺了眉。


    旁邊的三個兒媳婦一瞧著婆母這等態度,都是停止了妯娌間的談話,全部是靜默了下來。場中的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遠處玩耍的朱如意、朱蓁蓁這一對姑侄,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


    “嗯。”


    福娘點點頭,道:“我去瞧瞧情況。”


    福娘對白嬤嬤交待了幾句,然後,就是對三個兒媳婦說道:“景仁宮的權莊妃病了。我去瞧瞧。”


    “娘,兒媳可隨您去。”


    太孫妃表態了。


    福娘瞧著其餘兩個兒媳婦要表態的意思,她擺擺手,道:“我去即可。你們就不必了。”


    有福娘這等態度,三個兒媳婦自然是應諾了。


    福娘領了宮人,就出了毓慶宮。


    至於福娘的兒媳婦在婆母離開後,自然也是告辭了,各迴了寢殿。


    一路同行,從毓慶宮離開。


    妯娌三人自然談了話。


    “莊妃娘娘這一病,倒真是一個不碰巧的事情。”郭雲瑤說了一句。


    “娘受累了。”吳惠珠也是補充了一話。


    “是啊。咱們三人倒是都得做好了本份內的事情,免得給娘添了麻煩。”孫英娘也是接了一個話頭。


    妯娌三人,這嫁的夫君是親兄弟。


    說起來這後宮的事情,她們是晚輩,就真不好插手了。哪怕想給婆母幫忙了,也得要婆母開口才成。


    “嗯,我等聽娘的話行事,就像大嫂說的,盡了晚輩的本份。”郭雲瑤笑了,說道:“無過即功嘛。”


    “三弟妹這話好,無過即功。”


    吳惠珠也是笑了,迴了這麽一句。


    妯娌三人都表了態度,爾後,就是各自告辭,各迴各院了。


    景仁宮。


    權莊妃的寢宮。


    權莊妃就是景仁宮的一宮主位娘娘。


    福娘去探望時,權莊妃正昏迷著。太醫那兒,福娘問了情況。太醫講,說是莊妃娘娘鬱結於心,再加上這一段時日,許是暴雨天氣後,又來了大晴天。


    這一冷一熱間,染上了寒氣。


    總之,慢慢調養,必然痊愈。


    福娘讓太醫開了藥方子,爾後,就是對權莊妃身邊的掌事嬤嬤又是寬慰一些話。然後,倒是等到了權莊妃的醒來。


    權莊妃醒了時。承乾宮的黃淑妃、李嬪來探望了。


    福娘跟黃淑妃相互見了禮。爾後,又是李嬪給福娘行了禮。這般禮節過後,大家才是客套了起來。


    權莊妃這會兒,撐著病體在榻上半坐起來。


    “累大家來一趟,倒是我的不是了。”權莊妃臉色微是蒼白,眉語間,有些弱不輕風的感覺。這等嬌弱之姿,真是染上了三分楚楚可憐的氣息。


    若是男子瞧見了,必然心疼的。


    倒是黃淑妃麵色淡淡。李嬪還是當了背景板。


    於是,福娘挑了話頭,道:“莊妃母,您這夏季裏病了,不能用冰的話,倒是要遭一迴罪。”


    “不過,若是有什麽想吃的,不妨與禦膳房提了。您是父皇在意的人,禦膳房的奴才定然不敢怠慢您的。”福娘這時候得挑著講的話。


    自然都是權莊妃得意的地方。


    若說權莊妃得意的地方,怕就是這宮裏,最得了永和帝的寵愛。於此,福娘自然是撿了好聽的話兒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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