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成隻比濟安王年輕幾歲,從濟安王府建府之初就入府做事。因為他精明機智,更擅長逢迎拍馬,深得濟安王的青睞,從一個負責灑掃的粗使雜役一路高升,最終當上了大管家。


    可以說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濟安王給的。對濟安王的忠心程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乍一聽說濟安王過世的消息,他先是如遭雷擊,等反應過來,說什麽也不肯相信。又摸脈聽心跳又試唿吸,發現濟安王確實已經沒氣了,忍不住伏在榻邊嚎啕大哭。


    “夠了,別哭了。”周漱見他哭起來沒完沒了,忍不住出聲喝道。


    顏成哭聲一滯,抬起涕淚橫流的臉,“二少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王爺好端端的,怎會突然過世了?”


    帶著哭腔的話語裏,滿是質問和猜疑。


    周漱眉眼一沉,“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顏成被他淩厲的目光刺得肩頭微縮,眼神閃爍著,“我的意思是,王爺一向身體康健,而且半個時辰之前我見過王爺的,當時王爺還麵堂紅潤,聲如洪鍾,精神矍鑠。


    這一眨眼的工夫,人就沒了,實在蹊蹺……”


    說到最後,聲音已低不可聞。


    “顏管家好生孝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父王的親生兒子呢。”周漱冷哼了一聲,將目光轉向高太醫,“麻煩您告訴他父王的死因。”


    “王爺乃是因心疾猝發,暴斃而亡的。”高太醫言簡意賅地道。


    “王爺有心疾?”顏成滿麵狐疑,“我怎麽不知道?”


    高太醫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是大夫嗎?”


    “我不是,可是……”


    “既不是。你憑什麽判斷王爺‘沒有’心疾?”高太醫語氣傲然帶怒,駁得顏成啞口無言,方又淡淡地道,“你想必知道王爺早年間心口曾經中過一箭吧?


    那一箭雖未奪走王爺的性命,可也多多少少損及了心脈。老夫一直擔心王爺會罹患心疾,曾告誡他清心靜養,不可操勞。不可過多沾染葷腥烈酒。


    可王爺將老夫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最近一段時間不知為何一直處於興奮緊張的狀態,今夜又飲了幾杯烈性十足的桑珀酒,這才引發心疾。


    原本還有施救的機會。可王爺發病之後情緒波動得厲害,嘔血數次,導致心脈盡斷,老夫使出渾身解數。才為他多爭取了半刻鍾的工夫。


    你若信不過老夫,大可以將濟南府所有的名醫都叫過來。看看他們的診斷與老夫的診斷是否有出入。”


    周漱緊跟著接起話茬,“你怎麽想我管不著,不過父王交代了我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趕著去辦。沒有工夫在這裏跟你比誰更孝順。”


    說罷便將手中的血玉亮了出來。


    顏成是聰明人,聽了這話,再看到這枚血玉。立時明白濟安王將“匡扶嫡脈,以正皇室血統”的大業交托給了周漱。


    雖然高太醫所說入情入理。可心頭總有一抹疑雲揮之不去。他能在王府裏坐上大管家的位子,靠的可不僅僅是聰明的頭腦,更重要的是他識時務。


    舊主已死,解開死因又能挽迴什麽呢?除了效忠新主,他別無選擇,追根究底,隻會讓他失去新主子的歡心,莫若什麽都不問。


    當下便擦幹眼淚,以一種馴服的姿態躬下~身去,“請二少爺吩咐。”


    周漱將濟安王的遺言稍加篡改,跟他說了一遍,“時間緊迫,我現在要馬上去一趟泰山。”


    “小的明白,小的馬上就去安排。”顏成拱手一揖,便快步出門而去。


    他前腳離開,烏木後腳就從書架後頭閃身出來了。


    周漱掃了他一眼,“我方才同顏管家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是。”烏木垂目應道。


    周漱盯住他波瀾不興的麵孔,“那我就不再浪費口舌,跟你解釋什麽了。我隻問你一句,你可願為我效命?”


    “是。”烏木單膝跪地,“聽憑二少爺差遣。”


    “那好。”周漱點了點頭,“父王不許我發喪,我要接替父王所做的事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挑兩個可靠的人留下,幫顏管家善後,剩下的人就護送我前往泰山吧。”


    烏木又應了一聲“是”,便起身向外走去。


    待他出門而去,周漱收起麵上的冷肅,眼帶歉意地看著高太醫,“在我迴來之前,就委屈您留在父王的書房之中了。我叫猴魁過來陪您,您有什麽事,隻管吩咐他跑腿。


    我另外安排了幾名高手在暗中保護你們,您安心便是。”


    “老夫隻不過是個大夫,誰會與我為難?”高太醫不以為然地笑了一笑,“二少爺隻管去辦你的事,不必掛心於我。”


    周漱眼神一晃,“您不想問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去泰山辦的又是什麽事嗎?”


    “你這樣做一定有你這樣做的理由,你不告訴我想必也是為了保護我,我隻要知道這些就夠了。”高太醫微笑地捋著胡須,“你去吧,這裏交給我,我會見機行事的。”


    “高太醫,謝謝您。”周漱長揖到地。


    顏成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準備好了馬匹,還有一封信,“您將這信交給慧慈師太,她就知道您是為何而去的。”


    周漱伸手接了,感覺那信輕飄飄的,想必隻裝了一張薄紙。封口用蠟油草草地封了,信封上也沒寫收信人的名字,隻畫了一個半張半合的圓圈。


    也不問他都寫了什麽,將信貼身放進懷中。隻帶了一個龍井便出了王府,避開人流和車馬眾多的主街,抄近路趕到南城門,與烏木帶領的人匯合之後,快馬加鞭,一路疾馳趕赴泰山。


    周漱隻有一個時辰的工夫,與顏成和烏木周旋又耗費了不少的時間,不能親自迴後宅跟簡瑩說明情況,隻叫輝白送了一個口信過去。


    雖然這口信語焉不詳,可直覺告訴簡瑩,他此去泰山所辦的事絕不會像他說的那樣簡單。要說她不擔心那是假的,隻不過她不喜歡杞人憂天。


    既然他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那麽她就相信他能夠掌握一切。


    她相信周漱的頭腦和判斷,也相信羅玉柱的機靈和隨機應變的能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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