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瑩趕到菁莪院的時候,孟馨娘和白側妃等人都已經來到了。


    周漱也在場,他是陪著高太醫一道過來的,因為飲了酒,怕酒氣衝到孩子,影響診斷結果,便留在外間候命。


    簡瑩跟眾人見了禮,便跟周漱悄聲打聽,“小四出什麽事兒了?”


    周漱與她耳語道,“方才我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孩子麵色發青,四肢抽搐,症狀頗為詭異。”


    簡瑩心下吃了一驚,用口型無聲地問道:“中毒?”


    周漱微微搖頭,“現在還不敢斷言,等高太醫出來就清楚了。”


    濟安王許多時日不曾踏足蒹葭院,齊庶妃的心氣兒正不順,見兩人貼在一起竊竊私語,感覺十分紮眼,忍不住出言相譏,“四少爺生死未卜,我們這手心裏都捏著一把汗呢。


    有些人倒好,跑到這兒耳鬢廝磨,顯擺起夫妻恩愛來了。”


    在場的夫妻隻有一對兒,哪個聽不出她說的是誰?


    周漱沉了臉色,原本他是不屑於跟一個妾室一般見識的,若隻說他一人也就罷了,可連簡瑩一道攀扯上,就容不得他不管了。


    冷眼斜睨過去,“耳鬢廝磨也好,顯擺恩愛也好,全憑我們夫妻高興,礙著旁人什麽事兒了?莫不是上了年紀頭昏眼花,連拈酸吃醋都能找錯對象?”


    被小輩當眾嘲諷,齊庶妃臉皮再厚也掛不住,當即惱羞成怒,“誰拈酸吃醋了?我隻是看不過眼,替四少爺……”


    “沒人讓你看。”周漱不客氣地截斷她的話茬,“本少爺做什麽不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一個姨娘來管。若不想自找難堪,最好把你的陰陽怪氣收起來。”


    說完撇開氣得滿麵通紅的齊庶妃,徑直轉向簡瑩,“娘子,日後若有哪個不開眼的膽敢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擠兌你,隻管告訴我。


    我雖不成器,還不至於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簡瑩明白他是怕她身懷有孕。遭到有心之人的算計。故而借題發揮,敲山震虎,心裏泛起絲絲暖意。麵上卻做出尷尬的樣子。嗔怪地道:“二少爺可是喝醉了,怎的胡言亂語起來了?”


    “二少夫人一向待人和善,別人自然也會待她和善,二少爺大可不必擔心。”文庶妃微笑地接起話茬。


    白側妃也跟著附和了兩句。閑話幾句,便將這一茬輕描淡寫地揭了過去。


    孟馨娘看著簡瑩從眼底流露出來的笑意。頗有些羨慕。把同樣的事情往周瀚身上想了一想,心裏便跟吃了黃連一樣,苦澀難言。


    這陣子有茗眉從中牽線搭橋,夫妻兩個倒不像過去那樣劍拔弩張了。一家四口偶爾還能坐在一起來吃頓飯,不過距離夫妻和睦還差得遠。


    她給茗眉的半年之期就快到了,也不知道那賤妾想出法子來了沒有。看來迴去之後。還要再敦促一二。


    這會兒工夫,高太醫已經為周潤仔仔細細地診視過了。施針解除了抽搐症狀,神色依然十分嚴峻。


    “高太醫,潤兒得了什麽病?”方氏急切地追問。


    “是啊,高太醫,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濟安王神色之間也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慮,“好端端的,這孩子怎會病得如此厲害?”


    高太醫朝兩人拱了拱手,“迴王爺、王妃,據在下診斷,小少爺這是胎毒之症。”


    “胎毒?”方氏大吃一驚,“怎麽會呢?有孕期間,我方方麵麵都十分注意,不曾吃過什麽不當吃的東西,也不曾做過什麽於懷胎不利的事情,況且事先沒有絲毫征兆……”


    “王妃莫急,聽在下慢慢給您解釋。”高太醫安撫住方氏,又慢條斯理地說道,“胎毒發作有早晚之分,有的乍一出生就征兆,有的長到兩歲才會出現症狀。


    母體飲食不當,著涼受風,睡眠不足,身有隱疾,情思鬱結,攝入有毒之物,居住的環境,經曆的事情等等,都有可能引發新生兒罹患胎毒,與胎兒本身的體質也有莫大的關聯。


    誰也無法斷言到底是這其中的哪一種或者哪幾種原因,況且症狀已發,追究亦是無用。眼下最要緊的,是要盡快為小少爺清除胎毒。”


    濟安王深以為然,“對對對,不過這胎毒要如何清除?孩子這樣小,怕是喝不下湯藥吧?”


    “王爺所言甚是,嬰兒脾胃虛弱,經不起湯藥傾軋。在下這裏倒有一外敷的方子,每日一貼,敷於臍下,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將胎毒清除幹淨,不過……”


    “不過什麽?”方氏趕忙追問。


    高太醫麵露猶豫之色,掃了濟安王和方氏一眼,“不過此方有些特殊,需以無根之水調和,並滴入父母雙親的鮮血作為藥引才行,隻怕要冒犯王爺和王妃了……”


    “還要用鮮血做藥引?”濟安王狐疑地打量高太醫,“怎會有如此怪異的藥方?”


    方氏臉色瞬間變了幾變,與立在旁邊的張媽對視一眼,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高太醫又一拱手,“這是古籍醫書上的藥方,聽來雖有些巫蠱之嫌,可也並無道理。孩子本身便是由父母精血相合凝結而成,以父母之血作為藥引,更有利於吸收克化。


    也有人不信此說,不用藥引,隻以無根之水調和,效果嘛自然是有的,卻沒有用了藥引的方子那般立竿見影。


    小少爺症發突然,又伴有抽搐氣逆,發作起來十分兇險,自然是越早治愈越好。


    若王爺和王妃感覺不妥,不用藥引也可。不過外敷本就不如內服湯藥效果顯著,在徹底清除胎毒之前會發生什麽事,在下也不敢擔保……”


    “當然要用。”濟安王立即拋卻顧慮表了態,“隻要是為了孩子好,莫說用我的血,就是要拆骨挖肉,又有何妨?本王一向敬佩高太醫的醫德人品,自是信得過太醫的判斷。


    王妃,你說是不是?”


    “啊?”方氏一愣迴神,擠出一個淡得幾不可見的笑容來,“那是自然。”


    高太醫笑著點了點頭,“既然王爺和王妃同意了,那麽事不宜遲,在下這就去開方配藥。”


    說著躬身一揖,便要退下。


    “慢著。”方氏趕忙喊住他,跟他詳細打聽,“這藥引何時用?怎樣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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