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將殿內燭火點亮,頃刻間大殿敞亮照得殿內一清二楚。在光亮燃起的刹那間,有尖叫聲頓時迴蕩在了殿堂裏。


    柳長妤與謝霏齊齊望向了聲的來處,謝霏震驚萬分,雙眼瞪大滿是不可思議,半晌才尋到了聲音,“薑大小姐……”


    直到看清了裏麵之人,柳長妤腿一軟,幾欲就坐到了地上。


    來時她太惶恐了,生怕秦越中了計,為此她反複掙紮,想了許多。她想若秦越真的遭設計,奪了魏昭的身子,不得不娶了魏昭,那麽她也一定會嫁給他的。


    她要親手治了魏昭,再嫁給他。


    嫁他是她畢生的願望,無論誰從中阻撓,柳長妤都不會放棄。


    這世間再不會有任何事情,比秦越來得更重要了。在柳長妤心中,她不會應允與旁的女子分享秦越,但也同樣不會甘心放棄他。


    是啊,她是多麽的不甘心,這是她守了兩世的男人,怎麽能……不得不與魏昭綁上了?


    柳長妤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內殿的兩人,這一男一女緊密地貼著身子,男人緊擁著女子,唇還親著女子的肩頭。


    女子眼裏楚楚,麵上還有被謝霏與柳長妤突然闖入,而升起的驚嚇,那驚嚇覆於羞紅之上,卻蓋不住她眼裏的動情。


    是薑元怡。


    而男子身材高大,若隻看身材,柳長妤也會誤以為是秦越。可當她目光掃向他那張臉時,氣息瞬間就平息了。


    這男子生得無比的粗狂,不似秦越的英氣勃發,他皮膚黝黑,似也為一名武將。


    隻是他麵色潮紅,殿內還飄著酒香,似乎是喝多了酒,醉了。


    柳長妤的心再無任何的擔驚受怕了。


    秦越並不在水月宮,他也沒有中了魏昭的奸計。


    “娘娘!我……我不是……”


    薑元怡見到來人,哆哆嗦嗦地張開了口,因被人抓了包,驚慌失措地當場語無倫次了,她掙紮著想要掙脫男人的懷抱,那人圈的太緊,可惜是徒勞了。


    “別想逃,小娘們……到了老子手上,你就乖乖順從老子吧。”那男子亦是有胡言亂語的跡象,他又猛地在薑元怡臉上多親了兩口。


    薑元怡大驚失色,柳長妤從她眼中真正看到了惶恐,她拚了全力掙脫那男子,那男子還不滿道:“你跑什麽跑!”


    “你!”薑元怡迴過身,在看清抱著她親了許久的男子究竟是何人之時,她憤怒地漲紅了臉,“劉副將,你竟是這般不恥的人!”


    柳長妤一聽,“劉副將”是好耳熟的名字,似乎是秦越的下屬,那位劉賢,新得了執掌常陽軍兵權的劉副將。


    原來是他。


    章公公安插到常陽軍的細作。


    柳長妤心底冷哼。


    薑元怡甩手給了他一巴掌,“你無恥,你不要臉!”


    劉賢被打蒙了,似乎因這一巴掌,他醒了酒。


    他目光茫然地望了一圈,待看清站在麵前的,是當朝皇後之後,他立即行禮道:“臣劉賢見過皇後娘娘。”


    再一瞥眼,便望見跪倒在地的薑元怡,劉賢腦裏閃過與她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道:“薑小姐,你……我……”


    他竟然親到了薑元怡!天知道他自見到薑元怡的那一刻,便已是深深地愛上了她,如今竟是摟了她,又親到她。


    這一切如夢,太不真實了。


    “娘娘,還請娘娘為臣女做主啊!”


    然薑元怡卻半點沒搭理她,小聲抽泣著哭得好不淒慘,“這位劉副將,竟意欲對臣女用強,臣女做錯了什麽?竟要被這登徒子如此侮辱?”


    “薑大小姐,你且與本宮解釋,你究竟為何會在這時刻,出現在水月宮?”謝霏淡淡問了一句,親眼見薑元怡與劉賢抱在一起,謝霏心情有些複雜。


    若為了薑小姐的名譽,便要賜給劉賢為妻了。可薑家不定樂意,將薑大小姐低嫁給劉賢,謝霏想,興許為了薑元怡,她最好將此事隱瞞下來。


    “娘娘,臣女是無心走到水月宮的,這男子卻趁著夜色黑暗,臣女手無寸鐵之力,便意欲對臣女行不軌。”


    薑元怡掩麵而泣,“還望娘娘為臣女做主啊!”


    她話裏卻半個字不提,自己究竟是為何會不在宴席,卻跑來了水月宮的。


    謝霏半分不領情,她氣勢迫人,“本宮是在問你,為何會出現在水月宮,你本應處在宴席!”


    “娘娘。”薑元怡臉色是真的白了,再驚豔的容顏,在這一刻,柳長妤能瞧出她內心該有多絕望,“臣女是內急離席入廁。”


    見薑元怡垂了頭,她身子抖得真如受辱之人,連肩膀的一側,衣裳大開,裸露在外的肌膚之上,還留有與男子親密過後,留下的痕跡。


    這痕跡意味著什麽,對已坐上後位的謝霏而言,再熟悉不過了。


    謝霏見她是真的擔驚受怕,不似個假的,便哀歎憐惜道:“薑小姐,你先將衣裳打理好,莫要再哭了。”


    柳長妤便見薑元怡手腳忙亂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尤其是在她望見自己肩上的紅印,那臉色當真是又紅又白。


    “薑小姐,你可還好?”


    劉賢俯下身,手指剛碰觸到薑元怡,便聽她厲聲高喊道:“別碰我!拿開你的髒手!”


    “薑小姐,你當真要如此謾罵於我?”


    劉賢麵色漸漸冷了,無論是哪個男人,都受不住薑元怡這般一二再,再而三的謾罵。


    更何況薑元怡原本那般乖順的,順從劉賢的愛撫,可一被人瞧見,卻翻臉不認人,這變臉程度,更叫劉賢憤怒。


    薑元怡抬起頭譏嘲道:“劉將軍好笑了,你是何身份,我又是何身份,竟還膽大到意圖對我行不軌,我罵你兩句都嫌輕了。”


    劉賢雖一張黑臉,可當他憤怒之時,會漲得通紅,“薑小姐,方才被我所摟著,親吻之人,可是你。我雖醉了酒,可我記得清清楚楚,你根本沒有半點反抗!”


    以為他不知道,薑元怡也是享受無疑呢。


    虧他還一心想著薑元怡為燕京貴女,是不可得的驚才女子,可到了此時此刻,劉賢更覺得她是個兩麵派,虛偽做作的婊子。


    “我沒反抗?”薑元怡似奮力解釋,急於與劉賢劃清界限,“殿內那般的黑,我如何能看得清人,你力道大,我一介弱女子,憑何爭得過你?”


    “你不必解釋,我看你就很是樂於見成。”


    薑元怡當即跳腳,指著他道:“你滿口胡言亂語,莫要壞了我的閨譽!”


    “薑小姐,既然你已成了我的人,你便已無閨譽可言了。”劉賢一笑,那笑意很是得意,即便薑元怡再掙紮,反抗,今日之後,無人不知薑元怡與他劉賢有關係。


    這娘們,弄迴院了,自己想怎麽折騰,那就怎麽折騰。


    “你們兩人,都給本宮住口!”


    謝霏提聲製止了兩人的爭吵,她麵色發冷,這次望向了劉賢,“劉將軍,今日本為你之慶功宴,為何你會來水月宮,又對薑小姐行了不軌!”


    “迴娘娘,末將喝多了酒,便想尋個地方小憩,”劉賢在謝霏麵前,不敢再多造次,“是宮中有個小宮女,為末將引路,末將才會入水月宮的。”


    他又輕瞥薑元怡,“至於薑小姐,末將淺眠時聽聞有女子唿喚末將,黑暗之中隻能憑空摸尋,待抓到了薑小姐,是她先靠於末將懷中的!”


    “你胡說!”


    薑元怡一聽劉賢這話,氣得嘴唇發抖,“分明是你強抱於我,還誣陷我先入你懷,你以為誰都會信你的鬼話嗎?”


    劉賢卻鎮定道:“娘娘有眼,自會判斷。”


    謝霏沉思著,並未開口。良久後,她緩緩開口道:“薑小姐,劉將軍,此事便本宮與祈陽得知,若無他人……”


    “今日這水月宮內,為何是如此熱鬧啊?”


    謝霏本要說,若無旁人知曉,便就這般算了,保住薑元怡的閨譽,給她留幾分臉。


    誰知正巧這時候,魏昭闖了進來,她眼眸一掃殿內的兩人,眼眸大睜,驀地勾起一道幸災樂禍的微笑。“喲,這不是薑大小姐嗎?”魏昭鐵了心的要拆穿薑元怡虛偽的麵皮,尤為是根絕了她要嫁秦越的機會,“方才本公主還與薑大小姐在路上說了幾句話,薑大小姐不是說,要


    迴宴席的嗎?怎麽,自己又偷溜跑來水月宮了?本公主不知這水月宮有何寶貝,值得薑大小姐惦記著呢,莫不是這……位劉將軍。”


    魏昭嗬嗬一笑。


    柳長妤看明白了,今日薑元怡是受了栽了。


    原本魏昭設計的,定是秦越。結果來了這水月宮的,並非秦越,而是身材與秦越相當的劉賢。


    薑元怡此前被劉賢親撫,卻並未作掙紮,任由其撫摸,柳長妤猜想,她有一定可能,是將劉賢當作了秦越。


    薑元怡不知從哪裏聽聞的秦越便在水月宮,巴巴地趕來,遇上了的卻是劉賢。


    而魏昭因換衣裳,而讓薑元怡鑽了空子。


    不若今日受栽的,將會是魏昭本人。


    難怪她會先是後怕,再來是幸災樂禍了。


    柳長妤可真叫這兩人惡心的不行,一個暗算設計秦越,要行詭計,而另一個,則是抱著不恥之心,想先與秦越行好事。


    若是今日來水月宮的不是劉賢,柳長妤不可否認,薑元怡定不會拒絕與秦越有親密接觸!


    這一點也是柳長妤完全無法容忍的。


    因此她絕不能允許今日之事,就這般輕易結束,薑元怡的閨譽,她是毀定了。


    “臨江,你與薑小姐碰過了麵?”謝霏語氣漸冷,她似乎察覺到自己,受了薑元怡蠱惑,還對她抱以了同情之心。


    因而當醒悟時,謝霏非常生氣。


    魏昭笑迴,“可不就是,薑小姐還勸本公主莫要離席,誰知道她自己跑來水月宮了,原是為了私會情郎嗎?”


    最後幾個字,魏昭咬著牙說的。


    她還震驚水月宮內的,不是秦越,而是劉賢呢。


    也幸好是劉賢,不然這薑元怡打了搶她之先的主意,就這點魏昭就不能原諒。


    “公主這張嘴,莫也太管不住自己了。”薑元怡冷硬迴擊。“到了這時候,薑小姐還是伶牙利嘴,直令本郡主刮目相看。”柳長妤兀自插話,她轉而看向謝霏,勸道:“娘娘,此事為大事,不可急於一抹而空,不如將此事稟報於陛下


    ,看陛下如何處理?”


    “不錯,要告訴皇兄。”魏昭狠狠瞪著薑元怡,譏嘲一笑。


    柳長妤卻又瞥她一道,“公主來水月宮可真為巧,信兒都未傳出去,公主人便已到了。”


    “剛巧路過,進來看看。”魏昭隨口解釋,看得出來她心裏同樣有鬼。柳長妤不搭理她了,又勸說謝霏:“娘娘,今日之事,臣女以為並不簡單,薑小姐自己也說了,她是受了辱,至於薑小姐是否受人栽贓陷害,亦或她無意走進。娘娘不如親


    自命人下去,查上一查。”


    “祈陽,你言之有理。”


    謝霏讚同柳長妤的話,她當即囑咐身後的小太監,“王公公,立刻向陛下作請示。”


    柳長妤認出這小太監,便是章公公親信的那位。


    謝霏不肯放過薑元怡與劉賢,薑元怡當下心如死灰,身子癱軟而坐。


    是她動了壞心,失敗了隻能自己認栽。


    魏昭高傲俯視於她,似得了勝的贏家,“本公主要預祝薑小姐了,今日許是會得一門絕好的親事。”


    柳長妤陰陰看她,“事情結果為出來前,是否有人陷害了薑小姐,還無人得知。”


    薑元怡與劉賢的婚事,是沒得跑了。她意思是魏昭在背後插手此事,一經查,便也會被翻出來,她高興的太過早了。魏昭見柳長妤的笑容,背後寒毛根根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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