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霏又是一吃驚,“祈陽,你,你也有中意的人了?”而且那人竟然不是陛下,這太令謝霏驚訝了。


    謝霏一直以為,柳長妤是在意陛下的,就連到了這個時辰,她一樣是這般以為的。


    “我有。”柳長妤點點頭。“祈陽,”謝霏並不相信,卻以為柳長妤是在生自己的氣,“我之前不願告訴你,便是擔心你會生我的氣。因為我喜歡上的是陛下,而陛下又一直是你在意的人,你肯定會以


    為我心思壞,要與你爭人。你現在可是與我生氣,怪我也要入宮,成為皇上的女人?”


    她這番話,真叫柳長妤苦笑不得了。她有必要為了魏源,與謝霏置氣啊?


    謝霏也是的,竟以為她在乎的人是魏源。


    “霏霏,我當真未騙你。”柳長妤誠懇的緊。


    “你不是生我的氣,故意欺騙我的?”


    “當然不是。”


    “你不怪我,心悅陛下,決意要入宮參選?”


    “那是你的選擇,我作何會怪你。”柳長妤擺了擺手。


    謝霏又確認了一道,“祈陽,你真不願意參選嗎?”在她心裏,柳長妤是最適合入宮的人選了。


    “不了,我不想。”


    柳長妤神色冷漠。


    謝霏小心地瞅了她一眼,握了她手,岔開話題道:“祈陽,我們先入宮參宴吧,這宴會是太後娘娘所辦的,我們可不能到晚了。”


    柳長妤想她應是聽進了自己的話,便點頭隨她一同走了。


    中秋宴會各世家千金皆到了場,一時間百花爭豔,好不壯觀。謝霏與柳長妤剛一到宴席之地,便見褚樂螢向兩人招了招手,柳長妤便拔腳向她走去。


    褚樂螢一見柳長妤便樂得不行,她將自己跟前的小碟子推向柳長妤,喏嘴道:“祈陽,你快嚐嚐,這宮中的糕點,味道可真是好極了。”


    “行了,你若是喜歡,將我那碟也拿去吧。”


    柳長妤上一世品多了,對宮中糕點很是無愛,她推了推小碟子,將兩碟皆推到了褚樂螢那兒。


    褚樂螢瞪大眼問道,“祈陽,你怎地不吃?”如此好吃,柳長妤竟連嚐都不願意嚐?


    “我還不餓。”柳長妤搖了搖頭,“你若喜歡,就先吃吧。”


    “好吧。”


    褚樂螢便自己咬了一口,她今日入宮完全是圍觀的,隻默默坐在原位,觀望各家小姐們群爭首秀,尋個樂子便好。


    柳長妤目光飛躍,便飄過女賓席,一躍而到了男賓處,兩方隔了距離,卻並不太遠,她一眼瞥見了秦越,他正對著自己,正癱著臉與旁坐說話。


    柳長妤收迴眼時,無意間尋視到了薑元怡,卻見她正捂嘴談笑,在察覺到她的注視之後,忽而展露了一道微笑。


    柳長妤側過頭,她轉而問謝霏,“霏霏,你可會覺著緊張?”


    “不會。”謝霏搖頭,眼底閃著亮光,“祈陽,你知道那種離你預想的事情愈近,便愈發激動的感覺嗎?”


    柳長妤卻擺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謝霏笑道:“我現下便是那股,無法控製的雀躍之情,全然不會害怕。”


    她麵露平靜從容,氣度端莊大方,隻是笑容裏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柳長妤突然明白,為何她會察覺到謝霏不同以往了。


    隻因謝霏愛慕上的,是當今陛下。謝霏自然因他而改變了自我。


    柳長妤怔然,她心底還未消化與接受謝霏的這一改變,她怔然道:“你不緊張就好,今日興許會有機會展示才藝。”


    太後興師動眾地邀請各家千金參宴,是為陛下挑選後妃,因而柳長妤堅信,魏源是會到場的。


    太後也一定會允許小姐們,各自展覽才藝。得了眼的,當即入宮為妃也無不可。


    “早已備好了。”謝霏從容一笑。


    為能選秀,她已準備了許久。謝霏從小習得琴棋書畫,學的精了,更易吸引人目光。


    柳長妤勉強迴了個笑。


    她想,謝霏真是為了這一日,煞費苦心。然而她到了今日才知曉,她入宮為妃的決心。


    一時間,柳長妤又有些恍惚。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有小太監尖聲高喊道:“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


    園內談笑聲刹那驟停,在場的世家千金皆徐徐而跪拜,與另一方的男賓席齊聲參拜道:“臣女(臣)參見陛下,太後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


    柳長妤便聽自上首飄來了魏源的聲音,她所猜的不錯,魏源當真是前來了宴會,想必他若真看入了眼,便收入宮內。


    再者說,另一側的男賓,若有合眼的,為其賜婚也說不準。


    園中菊花花瓣重重,顏色正豔。太後笑著擺手,命願有意的貴女,先行獻上才藝,先者重重有賞。


    這頭一個的總是需得才藝出眾之人,不若得不了賞賜便罷了,更易於被旁人貽笑大方。


    柳長妤靜坐著,她既無意入宮,便是不會多出風頭的。


    不過她望見薑元怡頭一個走至中央,她姿色太過出眾,一眼便吸引了在場的目光。


    “下方何人?”太後隻覺著麵生,便問了一句。


    薑元怡規規矩矩地福禮,“臣女為薑府之女。”


    崇安帝在太後身側補道:“是薑太傅之女。”


    太後聽後,便笑了,此女姿色不俗,身份也不俗,看似是個乖巧的,挺好,她便道:“薑小姐可要一獻何才藝?”


    “娘娘,臣女有一事懇求,不知當講不當講。”薑元怡打的不是獻藝的主意。


    太後來了興致,她“哦?”了一聲,又道:“你說吧。”薑元怡勾唇淺笑,“娘娘,隻獻藝的話,臣女以為,在場的小姐們皆會覺著單調了些,臣女有一意,不如以比試開局,一人擇了一人,互相比試。既可展示才藝,又多分興


    致,娘娘意下如何?”


    兩女一比試,無需太後斷判,便可較出高下,這倒是個好主意。


    “薑小姐好主意。”太後欣然應下,她又問崇安帝,“陛下以為呢?”


    崇安帝本就是來看看人,隻要有趣,當然不會拒絕,“便照母後所說吧。”


    “好。”太後又與薑元怡道,“不知薑小姐又想選誰一比呢?”薑元怡提了這個意,自然她是想頭一個比試了。


    “迴娘娘,”薑元怡單手指向一方向,“臣女早聞聽說祈陽郡主才藝精湛,臣女願與郡主一比試。”


    柳長妤靜坐觀望,便被薑元怡點了名,當下納悶了,心道:她自己都不知何時才藝精湛了,怎地薑元怡比她還了解自己?


    太後與崇安帝皆看了過來,太後更是喊道:“祈陽。”


    “娘娘。”柳長妤不得已起身,走過去福了禮,又側身而向薑元怡,“薑小姐想與本郡主比試?不知薑小姐想比何才藝?”


    柳長妤躍過薑元怡,剛投向男賓,便發覺秦越正望向了自己。她頓時勾唇笑道:“本郡主自小未好好習過字,棋嘛可以比,但下得一盤臭棋,至於書和琴……”


    她這一番話,生生打了薑元怡的臉,是誰說柳長妤才藝精的?


    是薑元怡。


    薑元怡麵色青紅皂白,她瞪眼道:“郡主,我們就比舞。”


    “武?”柳長妤抱臂,挑了挑眉,她打量著薑元怡的細弱身子,譏嘲道:“薑小姐可習過武嗎?本郡主真怕與你比武,你卻連劍柄都抬不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薑元怡反道:“郡主,元怡所說的為‘舞’而非‘武力’的‘武’。”


    “哦……舞啊。”柳長妤摸著下巴,“那便就你我各退一步,以舞比武如何?”


    她不擅長舞,薑元怡不擅長武,兩人皆有不擅與擅長的一方,這很公平。


    薑元怡想了想,覺著也好,便答應了。


    太後與崇安帝眼中有興致,以舞而比試武,這還是頭一迴聽說,夠新奇的。


    既要比武與舞,兩人自然要攜帶兵器。柳長妤徑直抽出自己隨身佩戴的銀鞭,而薑元怡則是挑了一把女子慣有的軟劍,輕巧。


    “謝大小姐。”


    柳長妤抖了抖手,活動下手腕,側首詢問謝霏,“今日本郡主與薑小姐比試,這舞需得伴樂,可否煩請你奏曲一首?”她又暗瞥了一道坐於上首的崇安帝。


    謝霏當下明了柳長妤是為了讓她展現才藝,隻因她最擅琴,立刻迴笑:“樂意之至。”


    “謝大小姐就彈那首《將軍令》吧。”


    謝霏應了句好後,便執琴輕放於腿上,試了下音,勾手撫出一片輕快之音。


    先是音色明亮的勾弦,薑元怡轉動身子,抬起手腕向柳長妤刺來,她動作不快,柳長妤稍一側便躲開了,反手鞭頭一挑,拍開了劍尖。薑元怡並不慌張,而是流暢地舞動軟劍,柔軟的身段如融匯於劍舞之中。而這一邊,柳長妤卻是挑手舞鞭,她舉手投足一派大氣,鞭子裏帶有暗暗的力道,不時帶著勁風


    而來,氣勢逼人。


    謝霏一抬腕,再落下時曲子已入了高昂,柳長妤見時機已到,出手抽打在薑元怡的手腕處。薑元怡到底不比習武之人,她手剛一抬起,便因飛來的鞭子,而擲出了軟劍。


    眼見著軟劍飛起,那勢頭可真是危險。


    柳長妤卻翩然轉身一轉,左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劍柄,收手時動作優雅的背到身後。


    謝霏手下高昂過後,便止了彈奏。


    “郡主,是你贏了。”薑元怡捂著紅腫的手腕,向柳長妤慶賀。


    “是謝大小姐曲子彈得好,本郡主因而受了鼓舞。”柳長妤垂首,將功勞全推到了謝霏頭上。


    謝霏淡淡一笑。


    太後慈愛地注視著三人,笑道:“你三人皆做的好,哀家通通有賞。”


    “謝大小姐曲子引人入勝,祈陽武力不俗,薑小姐舞姿動容,朕亦有賞。”崇安帝決意獎賞三位小姐。


    這三位可都是出彩之人,偏袒哪一方都不大好。


    “祈陽無需娘娘與陛下的賞賜。”


    然柳長妤卻站出列,執鞭迴道:“祈陽隻有一心願,願娘娘與陛下可成全祈陽,便當作是賞賜祈陽了。”


    太後未立即答應,她隻說道:“說說看。”她需得聽過了再決定應或不應。


    “祈陽與薑小姐那場比試,不可算作是比武。”柳長妤垂首懇道:“然祈陽請願一比武,與秦將軍一比試。”


    她話一出,引起軒然大波。


    太後更感不可思議,“祈陽,為何你起意要與秦將軍比試?”


    “若要比武,當然是要與燕京的第一將軍,秦將軍比試了。”柳長妤神情傲然,自有一股無法忽視地氣魄。


    太後心有好奇,便應了她,“好,哀家便準了。”


    “謝太後。”柳長妤拜謝後,側過身遙遙一眺望那位正向她緩步走來的男子,他堅毅的麵龐,與落在她麵上時才帶有溫和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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