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是無法確認沈複後麵是不是會對自己做出一些舉動, 進而影響到徐葉寧的生活,所以現在離婚,就是將徐葉寧屏蔽在自己的視線之外。徐葉寧老家的父母, 就是個極大的未知數。


    所以離婚這個選項,除非塵埃落定, 沈複和江夜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隔閡,而他也能全身而退之時,才能夠被提上日程。


    現在, 不過是給不確定性再加上一點不確定性罷了。


    這天君然在家躺屍,徐葉寧已經出門上班了。本以為能過個清淨的一天,沒成想睡得迷迷糊糊之時,便被一陣手機震動聲吵醒。


    君然其實一點都不想接,但是又怕錯過了什麽重要劇情,萬一沒接到的是某位男主的電話,那之前做的幾乎是功虧一簣。


    果不其然,這樣的擔心才將將出現,手機屏幕上赫然出現的,便是江夜的名字。


    不過想也知道,打電話過來的,未必就是江夜,讓君然猜測,恐怕還是沈複的可能更多一些。


    到底是不是,君然還真沒想立刻就接,無非就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那麽必然是對方有事相求,自己擺擺譜不也是應該的?


    再加上,如果對麵是江夜,那麽自己不接電話,就證明實在不想理他。無疑是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徹底斬斷,連藕斷絲連的機會都不給江夜。


    可如果打電話的是沈複,以他的個性,找到自己必定不會是因為挑釁,恐怕還是因為江夜的問題。


    所以君然猜測,江夜恐怕是出事了。


    手機振動了一會,停止了,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未接來電的信息,君然沒有打開,隻握在手裏靜靜的等待著。


    不多時,手機又是一陣響動。


    君然唇角勾起,露出一個了然的弧度。


    右手食指一劃,電話被接通,“喂。”


    電話那頭寂靜了兩秒,約莫是沒期待著君然會接,但是出乎意料的,君然接了。


    沈複將江夜的手機貼近耳朵,聲音被壓得很低,似是竭力控製著自己暴虐的情緒:“江夜自殺了,你知道嗎?”


    在電話這頭的君然挑了挑眉,看來原劇情上說的也不盡然啊,這江夜明顯是中了原主的毒,到現在還是餘毒未清,連沈複這顆解藥出現,都沒能將江夜的“情毒”徹底治愈。


    “哦~所以呢,這和方某人有什麽關係嗎?”君然將原主的隨性冷酷發揮到了極致,甚至比之前更甚,語氣裏還帶著些許的調笑,似是覺得沈複在開玩笑,根本沒將他口中說的這些放在心上。


    沈複咬牙:“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連遺書上寫的也是你,你難道不過來看看他?”


    “沈先生說笑了,方某人雖說不知禮數,但也不是這麽不識趣,看不懂眼色的人。既然您還有閑情逸致和我這個外人打電話,那麽就證明江夜根本就沒有問題,就算真如你所說的那樣,自殺了,恐怕現在也該救迴來了。”君然笑著說道,“既然救迴來了,那便好好休養才是,方某人既不是醫生,也不是治療的藥方,您叫我一個外人去作甚?”


    君然這番話不可謂不毒辣,幾乎是將自己與江夜的關係完全撇清,甚至是隱隱有些看不起江夜的態度在。


    但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雖說可能會造成一定的反效果。不過對於促進沈複和江夜的關係來講,君然這樣就相當於神助攻了。


    不過,君然想的隻是自己的想法,沈複究竟是怎麽想的,君然自己心裏也沒底。


    他這番話說出口,沈複果然氣急敗壞,但還是顧及著風度,隻說了醫院的名稱樓層和房號,又拋下一句“下午五點,如果你不來,後果自負”便急急忙忙的掛了電話。


    聽電話那頭的動靜,似乎是江夜醒來的樣子,一群人急促的喊著“沈先生”,還真是像個寵夫狂魔的霸道總裁。


    他說等自己到下午五點,還說不來就後果自負,這樣的威脅都拋出來了,那麽必然是將江夜放在了心上。若是自己不去,恐怕還真會讓原劇情提前降臨到身上。


    君然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嘴上說著不去不去,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但是,現在去還太早了些,應該再帶上一個道具——徐葉寧。


    想讓一個男人死心,有時候也很容易。演戲演得多了,君然甚至覺得自己的內心是麻木的,麵對這樣的江夜,完全沒有一點應有的憐憫之心。


    仿佛江夜不過是這世界裏一個可有可無的道具,包括威脅他的沈複。


    君然往臉上鞠了一捧清水,垂著眼眸仔細的想了想,怎麽辦,好像原主的玩世不恭和冷心冷情都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麵對人的生或死,都變得麻木。


    上個世界的他,明明也不是這樣的。


    但他想,他遲早會適應的吧。適應這樣無休止的穿越,適應這樣無感情的攻略,然後適應漸漸虛空的人性。


    他埋著頭笑了笑,拿了旁邊架子上一條幹淨的毛巾,擦了擦濕透的臉。


    望向鏡子裏的自己,是了,此刻他就是方君然,方君然就是他。


    下午四點多,徐葉寧開著車迴到公寓樓下,熄了火拿了鑰匙,剛剛解開安全帶,還沒打開門,副駕駛的門便被人打開。


    她往旁邊一看,竟然是穿戴整齊的君然。


    這人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穿的整整齊齊的出門遛彎,還是說舊病複發又準備出門獵//豔了?


    想到這,徐葉寧的心裏陡然一擰,有股子酸酸麻麻的氣從腹腔升起,讓她難以紓解。


    徐葉寧狐疑的看了君然一眼,裝扮還是一樣的青春洋溢,甚至感覺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小上一些,但是穿成這樣去夜店酒吧,似乎不是這人原先的風格啊。


    “看著我幹嘛?”這妹子幹嘛用這樣怨婦的眼神看著自己,怪是滲人的。


    徐葉寧撇撇嘴,右臉頰鼓起一小塊嘟嘟的肉,倒顯得有幾分俏皮,將她沉靜如水的麵容帶的好看了幾分。


    “沒什麽,想去哪裏?”她原也沒期待這人能為自己“守身如玉”一陣子,且她一向受氣慣了,麵對這人,她永遠說不出那個“不”字,但語氣還是有些難以抑製的氣憤。


    君然一聽這語氣,都快酸的掉牙了,轉念一想就知道徐葉寧想了些什麽鬼東西。


    他伸手,中指和大拇指圈起來,嘎嘣就送了徐葉寧一個腦瓜崩。


    “想什麽呢,讓你陪我去醫院看病人。”


    竟然是去醫院看病人,不是去夜店之類的。徐葉寧剛才還泛酸的心,頓時變得敞亮了起來。


    君然說了醫院名稱之後,徐葉寧便啟動了車,離家也不算多遠,十來分鍾就能到了。


    不過正好遇上下班高峰期,兩人到達醫院之時,恰好還有五分鍾到五點。


    進了大廳之後,恰好有個電梯下來,兩人正和一群人一塊往上擠,徐葉寧踏入電梯的一瞬間卻停住了腳步。


    “咱們來看病人,怎麽能空手呢?這樣吧,你先上去,我去買點水果和花束,你把樓層和房號發到我手機上就成。”徐葉寧這番話說的很快,且句句都是將自己放在君然的妻子這個位置上,來替君然著想的。


    君然剛想說不用了,卻被一群人往裏頭擠著,和徐葉寧一個在電梯最裏頭,一個在電梯外頭。


    算了,早去晚去,徐葉寧都是最好的一把刀。


    不知為何,站在電梯外的徐葉寧看著電梯關上,又緩緩上升,突然覺得心裏一慌,似乎是覺得必然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這間醫院是有名的私立醫院,醫療費貴的離譜,以君然的水平,恐怕又不知是他曾經哪位富貴人家的前任。


    雖然不安緊張,但她還是克製住了,轉身去了便利店。


    不多時,君然到了江夜所在的樓層,且病房被安排的極好,房號也掛上了金燦燦的vip,正好是靠近電梯的地方,那抹金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君然走近,透過病房門上的透明玻璃小窗往裏頭看了看,倒是一時間確定不了有沒有人。


    正想走到護士站,向護士小姐姐問問,卻不想,一迴頭就看見了在樓梯盡頭吸煙區抽煙的沈複。


    他修長的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根煙,剛剛抽了一口,在看見君然的一瞬間,從口鼻處唿出了那些白色的煙霧,倒是遮住了他的眉眼,顯得有幾分陰鬱。


    沈複看著君然,君然也看著沈複。


    雖然隔得遠,但眼神相觸的一瞬間,似乎有種莫名的緊張窒息感油然而生,□□味漸濃,似乎隻要有一點火星扔過去,便能瞬間點燃爆發。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一更,希望明天兩更吧,晚安


    第104章 噓,他是一隻基(7)


    君然站在原地沒動, 雙眼帶著一絲疑問的挑釁, 似是等著沈複從那頭主動走過來。


    沈複手指輕顫,將煙按在煙缸裏熄滅,隨後掏出褲兜裏的一方手帕擦了擦手。


    醫院走廊裏開了暖氣, 所以並不怎麽冷。沈複隻穿了一件黑色圓領針織衫, 底下搭了一條黑色西褲,朝著君然走過來的時候, 帶著一種生人勿進的矜貴奢靡之感。


    “還以為你不迴來了,沒想到你也就這麽點出息。”沈複都已經做好了君然不會來的準備,甚至決定抽完那支煙就打電話給相熟的好友,將君然的事情調查清楚,然後通過互聯網傳播出去。


    當然,其中肯定是弱化江夜的存在感。


    可他最終還是猜錯了,君然來了,而且在他規定的時間內。


    君然輕輕一笑, 為了不讓病房裏的江夜聽見他們的談話聲, 特意往旁邊一間病房門口走了幾步。


    他這一笑顯得有些吊兒郎當,明顯是將這兩人都不放在眼裏,“沈先生都將話說的這麽清楚了, 方某人若是不來,恐怕第二天鋪天蓋地的都是我方某人的熱點新聞了吧?”


    沈複報以諷刺一笑, 他還算得上聰明二字,但是對於江夜的問題上,就顯得不那麽睿智了。


    至少他不能用這樣的方式, 來對待一個抑鬱症患者。


    沈複知道自己的想法大約是偏頗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諷刺君然幾句。他自認為是在心疼江夜,實則心裏也很明白,他不過就是嫉妒,嫉妒麵前這個男人,能夠得到江夜如此的深情。


    而他沈複,隻能被生生的擠開,退居二線,在江夜需要的時候,永遠伸出他溫暖的手,握住他,告訴他,一切都會好的。


    可現在呢,江夜再一次自殺了,為的依舊是那個將他棄之如敝履的男人。


    他沈複就隻能被醫務人員隔開,當作一個外人,還要為躺在病床上的江夜鞍前馬後,為他去求一個自己壓根就看不起的男人。


    沈複沒有君然那般的不正經,看向對方的依舊是那樣犀利嚴肅的眼神,“進去看看他吧,醫生說他剛醒,但是拒絕讓任何人進去。”


    “那你讓我進去?我進的去嗎?”君然無語,麵對沈複這樣的“世上隻有江夜好”的思想,他根本就無力吐槽,隻能將此歸結於原劇情之強大,無可逆轉。


    沈複點了點頭,大拇指和食指習慣性的搓了搓,“誰都不可以,但你可以。”


    江夜在醫護人員的接近之下不斷掙紮,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誰都知道是這意思。


    君然在踏進病房的最後一秒,突然迴頭,“你不和我一塊進去麽?”


    沈複明顯愣了一下,低下頭,似是有些心動,腳步向前挪動,卻離房門還有一步之遙時,停住了。


    他搖了搖頭,“你去吧。”他想,裏麵那人,應該隻想看見一個方君然,也並非是他沈複吧。


    君然關上房門,走過衛生間,便能看見整個病房的全景。


    天色稍暗,外頭的路燈光和萬家燈火透過玻璃照了進來,卻照不到躺在床上的江夜。他麵容平靜的望著天花板,右手上掛著點滴,左手腕上纏著一圈白色的繃帶。


    到底是以怎樣的方式自殺似乎昭然若揭。


    江夜癡癡的望著,像是沒有發現君然進來似的,還是那樣沉靜的麵容,但君然知道,這人是知曉他進來的,端看他剛才輕微晃動的眼珠,便能明白不過是擺個譜罷了。


    “怎麽樣,好些了嗎?”君然問他,顯然是不準備自己提出那些前塵往事。


    江夜沒有理他,還是那般動作,像是失去了活力的動物,沒有一線生機。


    明明知道對方已經根本不愛自己,或者從未愛過自己的現實,卻還是用這樣慘烈的方式,逼著對方出來見自己一麵,這樣的試探,根本就毫無意義。


    君然沒有那個興致跟江夜和沈複糾纏,也覺得這樣的一對男主甚是無趣。


    打著愛的名義,來綁架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人,就算是得到了,甘心嗎?


    他等了半晌,依舊沒有等到江夜開口,有些不耐,“既然沒事了,又不想和我說話,那我就先走了,我妻子在等我。”


    在他說出“我妻子”三個字的時候,江夜似乎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般,忽然從床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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