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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淺眠,薑羿睡得並不踏實,他總在做夢,噩夢。


    但從夢裏驚醒,薑羿卻始終記不得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噩夢。唯一的印象就是無盡的血腥,天地之間,一片血紅,無數的人在哀號,哭泣,血流成海,血氣衝霄,枯骨成山。


    連續幾次從夢裏驚醒,薑羿不再試圖入睡,而是靜靜地修行。


    他修的是畢方的本源巫法,羿畢方火焰淬煉肉身。


    當黎明到來,沉魚、落雁從甜睡中醒來,輕手輕腳去幫薑羿準備早飯。


    薑羿結束修行,走出了帳子。


    部落眾人也都醒了過來,一夜安眠的他們,個個精神抖擻,那連日來的疲憊,精力不濟全都散去。


    至此,這幫人對薑羿的話,可謂深信不疑。


    早飯過後,隊伍再次出發。


    跨過前方的大河,他們將開始征服河對岸的部落。


    這一條大河,將草原一分為二。薑羿他們對河對岸的情況,知之甚少。他們甚至不知道對岸的部落是不是也如他們這邊一樣,遭受了人族正統那些人的禍害。但能肯定的一點是,行軍蟻不曾肆虐對岸,因為河的對岸,綠草如茵。


    “岩,你去前麵查看一下!”


    當部落大軍渡河的過程中,薑羿就把騎著幽影豹的岩派了出去。


    擁有幽影豹的岩,絕對是做斥候的最佳人選。而且他本身也是始巫第二境的高手,在這片被放逐之地,是蠻荒諸部落不可力敵的強大存在。


    當部落大軍全部渡過大河,岩也起著幽影豹趕了迴來。


    “羿,羿,前麵在打仗呢!”


    岩很興奮。


    他長這麽大,還真沒有見過部落間的戰爭。他們草部落一直都很弱,每每有部落欺負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不出戰,縮在部落裏,靠守護圖騰去打。


    久而久之,草部落就成了蠻荒之地諸多人族部落的恥辱,一個連應戰都不敢的部落,沒有一點的血性。


    當然,對於蠻荒之地的人族部落而言,這種血性,其實都是窩裏橫。對待同為人族的自己人,他們很多時候敢玩命。但麵對兇獸,都是一個尿性,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對於這一點,薑羿可是經曆過的。


    “多少人?”


    “嗯,應該有……”


    岩兩隻手伸開,很快就迷糊了,他的手指好像不夠用。


    薑羿翻了個白眼,他忘了,部落的這幫家夥都是野蠻人,數學水平,也就是十個手指以內的智商。


    說起來這是很怪異的事情!


    部落的人,麵對一群兇獸,他們能很容易地判斷兇獸的數量,但麵對人族,他們的腦袋就會出現一定程度的短路。


    “去看看!”


    薑羿果斷開口,讓岩從糾結中解脫了出來。


    部落大軍浩浩蕩蕩上路,很快抵達了岩說的戰場。


    看到這正在大戰的雙方,薑羿也是大大吃了一驚,不怪岩的雙手不夠用。這裏正在進行一場超千人規模的大戰,並不是單純兩個部落的戰爭,而是很多部落的混戰。


    “羿,我們上吧!”


    好戰的烈看的熱血沸騰,催促薑羿下令。


    薑羿想了想,當即揮手下令,“衝!”


    部落大軍頓時唿吼著衝向交戰中的雙方,清一色的圖騰戰士,而且都有自己的兇獸坐騎,這樣的一支力量,隻是一出現,就震懾了正在交戰中的雙方。


    “岩,你帶人從那邊繞過去,別讓走一個人!”


    “好!”


    岩當即招唿一嗓子,領著幾百人向著左側飛奔,迂迴包圍。


    薑羿則從右邊迂迴,烈領著一群人直衝交戰雙方的核心。


    “跪地不殺!”


    這是薑羿告訴部落眾人的口號。


    上千人同時唿號,聲音直衝雲霄,震得交戰中的兩方人兩耳嗡嗡作響。


    “跪地不殺!”


    “跪下,跪下!”


    一群騎著兇獸的殺神越來越近,吼聲也是更加響亮。


    交戰雙方速度飛快地丟下了手裏的武器,麻利地跪在了地上。


    而那想要逃跑的,還沒跑出多遠,岩的幽影豹追上,一爪子下去,就被分屍。


    僅僅是一次衝鋒包圍,交戰中的雙方全部成了俘虜。


    薑羿審問了幾個俘虜,把這一場大戰的緣由給問了個清楚。原來河對岸的人族部落,也在進行著一場變革。


    一個名為相柳的部落對草原上的諸多部落展開了征服,這一場大戰,正是相柳部落發起的。相柳部落帶領他們的同盟部落,吞並了一個個部落,終於引來了草原部落的恐慌,他們也學會了結盟,聯合對抗相柳部落的聯盟。


    “你就是相柳部落的首領?”


    薑羿望著對麵站著的雄偉野人,這家夥的身板,跟鷹有些仿佛,一看都是兇猛力大的彪悍存在。


    可惜,他還隻是一個圖騰戰士,並沒晉級為力巫。


    “我是!”


    “叫什麽?”


    “魃!”


    雄偉野人冷聲開口,“按照蠻荒之地的規矩,我願付出贖金,贖迴我部落的戰士!”


    “有這個規矩?”


    薑羿迴頭望向岩和烈,兩人一起搖頭,他們不知道。


    草部落根本不敢跟別的部落開戰,自然也就不存在俘虜與被俘虜的問題,如何處置俘虜,他們當然是一無所知。


    薑羿卻以為兩人搖頭是說沒有這規矩,當即冷了臉,道:“很抱歉,我們畢方部落,沒有這個規矩!”


    “你們是不是蠻荒之地的部落?怎麽可能沒有這個規矩?”


    魃怒聲咆哮。


    “少廢話,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薑羿眼睛瞪大,一巴掌將魃給掃到了邊上。你祖宗的,作為一個俘虜,還敢跟哥大聲咆哮,你以為你是誰?


    相柳部落?哼,連個真正的巫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們哪兒來的征服蠻荒之地的膽子!


    相柳!


    薑羿腦海中再次重複了一遍這部落的名字,頓時心裏一驚。


    相柳,相柳啊!


    《山海經》中,有關於相柳的記載,“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相柳之所抵,厥為澤溪。禹殺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穀種。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為眾帝之台。”


    這個相柳,該不會就是書裏記載的相柳氏吧?


    想到這裏,薑羿忽然伸手,以無形之力將魃給提了起來,“你的部落,名為相柳。可是因為你們的守護圖騰?”


    “當然!”


    “九個腦袋的蛇?”


    薑羿瞪向魃,他現在迫切地想要去看看相柳部落的守護圖騰,如果真的是相柳氏,那麽,這事兒,可就樂子大了!


    “什麽九個腦袋的蛇?”


    魃眉頭一皺,不知道薑羿在說什麽。


    薑羿瞅見魃的表情,卻是微微一怔,難道相柳部落的相柳,不是那個相柳氏?不行,必須得親自去看看!


    薑羿深吸一口氣,當即讓岩和烈在這裏紮營,他則是找了一個相柳部落的敵對部落的首領,讓他帶路去相柳部落。


    相柳部落坐落在草原邊緣地帶的一片沼澤邊上,外來者如果沒人領路,很容易就如失足陷入泥沼中,屍骨無存。


    給薑羿帶路的這人,乃是一個名叫火鐮的部落的首領,名為蟒。


    “大人,前麵就是相柳部落,這片沼澤必須有人帶路才能通過。”


    蟒帶著薑羿來到沼澤邊,就停下了腳步。


    薑羿微微點頭,道:“你在這裏等我吧!”


    事實上,在看到這片沼澤地的時候,薑羿就基本斷定,這個相柳,應該跟那個相柳氏有些關係。


    不過,大畢方說過,蠻荒之地的諸多人族部落,他們的圖騰都隻是偽圖騰。偽圖騰乃是人族正統守護圖騰分化而出,可以庇護被放逐的這些人,但卻不會守護他們。


    簡單來講,有這些偽圖騰的所在,這些被放逐的罪人血脈就有了避難所,可以免於滅族。但偽圖騰不會讓他們走上巫道,所以不是真正的守護圖騰。


    相柳部落的守護圖騰,應該是相柳氏分化而出,不過,這分化出來的相柳,應該發生了某種變故。


    薑羿隱隱感覺,相柳偽圖騰的變化,應該與鎮城的被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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