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天花也罷,偏生還是個傳染病,若是病勢在府裏蔓延開來,那麽他這府裏上下幾百人豈不是都要生生陪葬?


    不行,他要好好的想想。


    楚清綰即便知道那小孩兒生的不是天花,隻是一種常見的水痘,就她前世在21世紀時也出過水痘啊,所以她對這水痘,不論是發病症狀還是處理方法都太熟悉了。


    隻是她知道又怎麽樣,即便她說什麽,也沒幾個人會相信的,等她去跟人解釋什麽是水痘,她又不是學醫的,說出去誰信,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楚清綰的想法才剛剛冒出,隨即下一秒就被楚少傑的話語碾壓的粉碎。


    楚少傑轉身望著二夫人,壓低了聲音道,“雲舒,你著人盯著香怡園,若是四小姐病情繼續惡化,便是怪不得我們……”


    “是,老爺。”二夫人眼裏閃著精光,這樣的結果無疑是她最為期待的。


    即便是後麵的話沒有說明,可楚清綰也還是清晰的從他們眼神交流仲獲取了信息,將軍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大夫人對於楚少傑的結論沒有異議,必經,誰都知道天花的利害性,一旦染上,必然不是一件小事,輕則殃及整個楚府,重則或能連累整個安城,萬一事發嚴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楚清綰一聽這話頓時就懵了,剛才還想著置身事外呢,結果,現在事情竟演變成這般程度。


    她知道,將軍這不隻是會處理了四小姐,恐怕是連整個香怡園的人都要處理掉。


    分明不是傳說中的天花,隻是平常的水痘,卻要付出這樣沉重的代價。


    “爹。”楚清綰終於無法忍受,人命啊,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豈能被仲大夫一句不確定就要整個香怡園十來口人員陪葬,她不能看著不管,她做不到。


    “綰兒,何事?”楚少傑迴頭望了一眼楚清綰說道。


    楚清綰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爹,我想說,事實上,四妹妹生的病不是天花,隻是症狀與天花頗為相似。”


    “你從前學過醫?”楚少傑凝眉望著楚清綰,似乎並不太相信。


    第64章 水痘


    楚清綰搖搖頭,心裏並沒有什麽把握,可仍然想要試一試,“並非綰兒學過醫,隻是綰兒幼時也曾生過這樣的病,在綰兒的家鄉,這不叫天花,而被稱作為水痘。”


    楚清綰的話音剛落,二夫人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陰狠,隨即立刻恢複成害怕的神情,“老爺,綰兒並沒有學過醫,此話不可全信。”言外之意就是楚清綰根本就是想借口為四小姐求情。


    楚少傑儼然也是懂了二夫人的意思,他安慰楚清綰道,“綰兒,你四妹妹生了這病,不管是不是天花,這都是她的命,怨不得任何人。”說罷輕歎一聲,隨即拂袖離去。


    “小姐,我們也快迴去換衣裳。”月如催促道,雖不知道小姐說的啥水痘,總之大夫說了四小姐生的病是會傳染人的,所以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


    “對啊,夫人,我們也早早迴去。”林媽也被嚇得不輕,低聲催促道。


    一路被月如拉著迴了自己的聞風舍,月如忙著吩咐丫頭給自家小姐準備沐浴的水,楚清綰卻一屁股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一動也不動。


    她仔細迴想著今日的事情,越想心裏邊越不是滋味,好端端的一個孩子,讓她見死不救她還真有些於心不忍。


    雖然知道自己涉足與這件事情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但她怎麽說曾經也是一個警察,為人民服務,救死扶傷也是自己的天職,她沒有任何的理由放任這件事情不去插手。


    越是這樣想著,楚清綰的心裏便像是有一隻貓爪子在狠狠地撓她的心一樣,心裏極為的難受。


    她終於坐不住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待月如親自監督著事情沐浴換裳的事情妥帖之後,迴頭叫自家小姐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小姐的身影。


    楚清綰離開了聞風舍之後,直接先去藥房見了仲大夫。


    仲大夫行醫多年,在楚家有著一定的重要地位,楚家上上下下都對仲大夫頗為尊重。


    楚少傑是仲大夫的救命恩人,仲大夫醫術高超,醫術並不比宮裏太醫院那些太醫的醫術差,而且據打聽,仲大夫也的確是一個為人耿直有話直說,從來不拐彎抹角的一個人,這也是楚少傑很其器重他的一個重要原因,這件事情若說真是被人收買,恐怕還真是沒人信。


    “仲大夫,四小姐當真得了天花?”藥房裏,楚清綰端坐在一把朱紅木椅上,神情淡然的望著仲大夫問道。


    “綰小姐,老夫並沒有說四小姐得的就一定是天花,隻是據老夫觀察,四小姐的病症像極了天花的病症,為防不測,老夫認為還是需要先做好萬全之策。”仲大夫站在藥櫃跟前一邊配著藥一邊迴應著楚清綰,一番話語氣中肯,麵上帶著濃濃的內疚,讓楚清綰一下子對仲大夫的為人相信了七八分。


    事情雖是如此,可楚清綰想著大將軍的決策,仍然覺得不寒而栗,她是在21世紀活過的人,她隻知道,任何人都應該有自己求生的權力,更何況還是個奶孩子,隻是因為一個不確定的病因,就要整個香怡園陪葬,簡直是令人難以想象。


    她知道,在這個朝代,這些女人下人的命根本就是賤命一條,不值一文,她並不是要挑戰這個朝代的權威規則,隻是,她真的想要做些什麽,哪怕沒有任何的結果。


    “仲大夫,四小姐的得的病並不是天花,隻是普通的水痘,也許仲大夫從來沒有聽聞過,可在本小姐的家鄉,水痘隻是一種很平常的病,是很容易治愈的。”楚清綰一口氣說完,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仲大夫,想要看看他會作何迴應。


    楚清綰也明白,在所有人的眼裏,她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見識的鄉野丫頭,別說醫術,可能大字都不識幾個,那麽她說的話又怎及得上祖上三代傳承的醫藥世家出生的仲大夫呢,這一次,她隻是在賭,賭仲大夫到底會不會與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賭仲大夫是個醫者仁心的大夫。


    仲大夫不愧被稱為醫癡,在聽到楚清綰的言論之後,抓藥的手陡然頓住了,他訝然抬頭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府裏這位並不受重視的綰小姐,近乎嘶啞的聲音說道,“綰小姐此言可確切屬實???”


    仲大夫也是壓根兒就沒有想到綰小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自問學醫數十載,很多疑難雜都經曆過,還真是從未聽過水痘這一病例了,若綰小姐此言屬實,那他真是犯了醫界之大忌。


    楚清綰點點頭,“不瞞仲大夫,本小姐幼時也曾患過水痘,可本小姐現在這不還好好的?”


    楚清綰的話徹底的勾起了仲大夫的興趣,仲大夫放下手裏的藥材,走出藥櫃,朝楚清綰一拱手道,“若綰小姐所言屬實,還望綰小姐指點一二。”


    楚清綰要的就是仲大夫這個態度,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伸出雙手扶起仲大夫,緩緩將水痘這個病種好好的跟仲大夫普及了一番。


    她知道,在所有人跟前包括大將軍,關於怎麽治好病即便她說上長篇大論也不及仲大夫的隻字片語。


    畢竟對於天花這種病,大家都隻是聽說過,從來沒有遇見過,楚清綰為了給自己的話語增加一些可信度,還特意熬夜與仲大夫一起尋找醫術典籍上麵記載的天花病症。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兩人的努力下,仲大夫終於在一本醫術典籍上麵找到了記載關於天花病症的詳細內容。


    仲大夫看著上麵記載的詳情眉頭越皺越緊,楚清綰見了,不由湊過去看。


    典籍上麵有很多繁體文字,所書上的字楚清綰認得並不太全麵,但是靠著認識的字基本上能將上麵的內容猜上個八九分。


    看完典籍上麵的記載,楚清綰這才完全諒解了仲大夫之前的作為,畢竟,典籍上麵記載的並不太全麵,隻是片麵的將天花這種病簡單的描述了一番,而且描述的內容真真是與四小姐的病情極為的相似。


    楚清綰徹底傻眼了,好不容易說服了仲大夫對她的那麽一丁點兒信任,這下子全毀在這本壓縮版的典籍上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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