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獨自一人,負手走入少林派藏經閣之中。


    那藏經閣之中,一排排的書架,其上,擺放著數千本佛經和典籍。


    那威震武林的少林七十二絕技,也在其中。


    隻是,剛才警鍾長明,所有僧人悉數外出集合。


    這會兒,藏經閣之中,空無一人。


    趙秋微微一笑,負手在藏經閣之中,隨手拿了一本佛經翻閱。


    然而,心隨意動之下,所取的正是《六祖壇經》。


    這本《六祖壇經》,卻是唯一中土之士寫的佛經,禪宗至高經典。


    趙秋歎息一聲,似乎自言自語道:“法不外求,隻向心覓。這惠能祖師,靈動出塵,古今罕有,或許,他的佛性古今第一!這種人物,即便孤也心生敬佩!”


    頓了頓後,趙秋又道:“這心內求法,說的卻不是胡亂求法。法的養分在外,卻孕育在人心之中。也就是說,當自己對外麵世界的法攝入足夠多的時候,任何外法皆不能幫助自己。所需的,不過是俱結成繭,法在心中慢慢開化。這便是法不外求,心內求法。”


    趙秋微微一笑,放下佛經,望向窗外,說道:“佛家進入中土,經曆曲折坎坷,大師以為,這是因何道理?”


    忽聽得長窗外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老衲以為,任何新生的事物,總有從弱到強的成長過程!不知王上以為然否!”


    這時,隻見窗外的走廊之上,一個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正拿著一把掃帚,弓身掃地。


    這位僧人,年紀已然不小,稀稀疏疏的幾根長全白,行動遲緩,有氣沒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樣。


    趙秋搖了搖頭,說道:“但凡天地至理,一看便明,絕不會明珠蒙塵,也不存在由弱到強的過程!


    孤以為,皆因佛家的原經,仍有不通暢之處,不能答疑解惑,至少,不能解答所有的疑惑。究其根源,還是天竺的文明,終究及不上我中土的文明。是以,天竺所出之佛經,還須以中土文字加以潤色,這便是鳩摩羅什存在的意義。然而,這還是不夠,更須從中土文明中汲取養分,所以,才有了這本《六祖壇經》!”


    那老僧慢慢抬起頭來,說道:“王上之言,發前人所未發,其理之深,實在發人深思!”


    趙秋歎道:“大師不知道的是,後世之中,還有一位心學祖師,他說:聖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其道理,也與惠能祖師所述之理相通。我中土數千年的文明,能真真正正勘破此理的,也僅此二人而已!”


    那掃地老僧思索片刻後,說道:“後世的心學祖師?莫非,王上真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仰知天文,俯查地理,中曉人和!


    如此神術,老衲卻是聞所未聞!或許,也不是聞所未聞,據說昔年唐時的袁天罡和李淳風,便有推演後世之能!不料,王上竟也有此神術!”


    趙秋搖了搖頭,說道:“因緣際會而已!孤也並無此能!或許,那袁天罡和李淳風,身懷異能,方才可以窺探到未來的一角!”


    掃地老僧道:“這等奇術,玄乎其玄,老衲卻是不怎麽相信的!”


    趙秋道:“造物主造人之時,大致是平等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方天地對待每個人,大致是公平公正的。譬如,有的人眼盲,看似弱於其他人,但卻可以另辟蹊徑,長久修練之下,甚至能像蝙蝠一樣發聲測距。


    所以,生命總能找到出路,任何萬物,隻要條件足夠,皆可進化到那未知的最高形態。這也是佛祖說,人人生具佛性,人人皆可成佛的原因。或許,那袁天罡和李淳風,人身其它地方有缺失,所以能推測到未來的一角,也未為可知!”


    掃地老僧道:“王上之言,總能發前人之未發,令老衲茅塞頓開,醍醐灌頂!似王上這般人物,這個世上原本不應該有的!”


    趙秋搖了搖頭道:“有的時候,我覺得我了解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有的時候,我又覺得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好一句:有的時候,我覺得我了解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有的時候,我又覺得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掃地老僧終於停止了掃地,即便以他這等如神佛一般的人物,望向趙秋的眼神之中,也難免有些傾佩之意。


    趙秋道:“孤的疑惑,實在太多,越是探索,越是疑惑。似乎,這條路並沒有盡頭!”


    頓了頓後,又說道:“孤知道大師為當世第一高手,故特來相見!另外,孤所學極多,此刻前來,須與大師交手驗證!”


    掃地僧搖了搖頭,說道:“一來,老衲與王上無冤無仇;二來,王上身份尊貴,係萬乘之尊。是以,老衲怎可與王上交手?更何況,老衲風燭殘年,早已不能與人動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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