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是啊,在褚老爺子的心裏,孩子一直都很重要。


    蘇涼秋在想,或許不止是在褚老爺子的心裏,孩子很重要,在褚之信這個男人的心裏,孩子同樣很重要。


    提起孩子這個話題。


    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裴姵懷著的那個孩子,她懷著褚之信的那個孩子。


    看著躺在床上的褚老爺子,如果……如果讓他知道裴姵懷了褚之信的孩子,估計他的病全好了,現在直接就從床上跳起來了,不過,估計,從褚老爺子知道裴姵懷孕開始,蘇涼秋她做褚家少奶奶的身份,褚之信老婆的身份,也就到頭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蘇涼秋又不得不承認,她不是捨不得這褚家少奶奶的身份,她也不是捨不得褚之信老婆的這個身份,她隻是捨不得褚之信這個男人。


    「這裏由有我守著,你去休息吧。」褚之信忍不住的出聲說道。


    蘇涼秋搖頭,「這裏由我守著吧。」


    今天的這件事情,本來也是因為她而起。


    而且,如果他們之間真的走到盡頭的話,她也算是給褚老爺子盡了一份孝心。


    褚之信側目,看了她一眼,都到什麽時候了,她還在這裏跟他強,她的脾氣就是這樣強,可是,就不能跟他好好的說說話嗎?


    現在是在褚老爺子的麵前,他不想跟她說那麽的多。


    「我讓你去你就去。」褚之信的黑眸危險的一眯,語氣自然不像剛剛的那般溫柔,似乎無形之中,還帶著一些的責備與命令。


    蘇涼秋勾唇,諷刺出聲,「褚之信,在外公的麵前,我不想跟你吵,你也別跟我說話,還有,我不是你的下屬,你命令不動我。」


    她執拗的呆在褚老爺子的臥室裏,一步都不離開。


    褚之信感覺自己心口處的位置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好,她不走,他走,他看了她一眼,然後,離開了褚老爺子的臥室。


    臥室閃,蘇涼秋走上前,把褚老爺子額頭的毛巾給重新換了一塊。


    「孩子……孩子……」迷迷糊糊之間,褚老爺子一直都在重複著這兩個字,他帶著有些花白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


    生病的時候,他的嘴裏也一直都在說著「孩子」,可想而知,孩子在他的心裏是多麽的重要。


    蘇涼秋抿唇,看著褚老爺子的模樣,她勾唇,冷冷的一笑,「外公,你不用擔心,先別說我現在能為褚家生下一個繼承人的希望有多大,但是,你的外公一點都沒有讓你失望,他讓別的女人懷孕了。」


    「你趕緊把你的病好,到時候,把那個繼承者給你抱到褚家來,好不好?」說著說著,蘇涼秋的眼睛裏就升起了一團霧氣,她吸吸鼻子,「外公,說不上來哪天我就不再是褚家的媳婦了,可能這一次是我最後一個照顧你了,你可得趕緊好起來才行。」


    有些話,一旦開始說起來,就像是開了閘的閥門一般,想關都關不住了。


    「外公,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於我這個外孫媳婦,一直都不太滿意,我沒有能趕緊的為褚家生下一個一兒半女的,而且我這個人,一點的本事都沒有,還……所以啊,外公,你趕緊好起來,到時候,讓褚之信給你一個超大的驚喜,把你真正想要的外孫媳婦和曾孫子給你帶迴家好不好?」


    這個時候的蘇涼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誰說話,是在跟褚老爺子,還是在跟她自己,好像是在跟褚老爺子說的時候,同時在說服自己一樣。


    蘇涼秋的心裏雖然很捨不得褚之信這個男人,但是,既然褚之信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那麽,哪怕她對這個男人再過的留戀,她都不會再繼續愛他,再繼續跟他在一起了,因為,他對於她,不是一心一意。


    感情,是純粹的,是摻不得一點雜質的。


    就像是那個時候的她還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愛不愛他的時候,她永遠都不會衝動的把自己交給他一樣。


    褚之信,或許也在早早的盼著她能趕緊離婚了吧。


    ……


    褚之信一個人坐在褚家老宅的客廳,眼神時不時的瞄向褚老爺子臥室的方向,剛剛他也就是一氣之下從臥室走出來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叫住自己,哄自己的,哪怕不是哄,也總是會跟他說幾句好聽的軟話。


    可是,現在呢?


    她不僅沒有出聲叫住他,更別提什麽哄他了。


    褚之信有些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懷疑他什麽?


    懷疑他讓別的女人懷了孩子?


    先不提她的那些懷疑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他怎麽可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他怎麽能任由自己出對不起她的事情。


    在他的心裏,她的位置就如同他的心髒,極其的重要。


    他的心裏是在氣,是在怨,氣她一點都不相信他,一點都不能信任他,氣她的心裏不夠愛他。


    可是,在生氣的同時,心裏確又在心疼著。


    「小秋,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褚之信喃喃自語。


    他伸出手,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從他的唇齒之間吞吐而出。


    不過,說起懷孕這件事情。


    褚之信就想到了裴姵,難道,蘇涼秋是在懷疑,是他讓裴姵懷孕的?還是說,裴姵跟她說了什麽?


    驀然間,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出去。


    「老大。」


    「這段時間,小秋可有與裴姵見麵?」


    「沒有。」


    「嘟嘟……」


    電話直接就掛斷了。


    強子今天本來就睡的晚,這才感覺剛剛睡著了,就被電話給吵醒了,看到是褚之信的來電顯示,他還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立馬就從床上坐起來,接起電話,就問一句話,然後,二話沒說,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


    老大,不帶這麽耍人的好不好?


    大晚上的,還能不能讓他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了?


    ……


    清晨,五點半的時候,褚老爺子的液輸完了,蘇涼秋把針給拔掉,手指按著他手背針孔的位置,沒有再動。


    褚老爺子的燒已經退下去了,似乎自己在迷迷糊糊睡覺的時候,聽到一個聲音一直都在自己的耳邊不停的說道著,嗡嗡的,一直說個不停。他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到蘇涼秋的時候,有些發愣,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喉嚨發澀的問道,「怎麽是你?」


    「外公,先喝水。」蘇涼秋把在一旁冷著的水餵他喝了幾口,「你發燒了,剛剛輸完液,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喝過水的褚老爺子,感覺喉嚨舒服多了,他躺好,聲音帶著疲憊,「感覺快要死了,一點力氣都沒有。」


    而且因為發燒,他全身都出了汗,感覺黏黏的,一點都不舒服。


    「那個混小子呢?」


    他說的自然是褚之信。


    褚老爺子一下子反應過來,「為什麽是你在這裏照顧我?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褚之信不是說你崴到腳了嗎?」


    在他看來,依照著褚之信那個心疼媳婦沒出息的模樣,他肯定捨不得她在這裏操勞的。


    他的目光往下移,看著她的腳。


    蘇涼秋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她勉強的一笑,「外公,那個,我的腳……」


    「我知道了。」褚老爺子臉色一板,直接打斷她的話,「你不就是因為不想要看到我,所以不想要過來嗎?我不過就是逼著你們去做了一個全身檢查,所以,我就成了你們的仇人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臥室的門突然間的被打開,褚之信從外麵走進來。


    褚老爺子看著他,冷哼一聲,繼續朝著蘇涼秋說道,「褚之信從小被我拉巴長大,我自然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還有你……有些事情,不是你們不想要麵對,就能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


    「關於孩子的這件事情,我……」


    褚之信的眉頭緊緊的擰起,厲聲的打斷褚老爺子的話,「外公……」


    他眼裏拒絕的意思是那麽的明顯。


    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確實是一點都不適宜再提起孩子這個話題。


    「怎麽?我還不能說說了?」褚老爺子瞪他一眼。


    沒出息啊沒出息,一個媳婦把他給拴的死死的了,一個大男人該有的氣魄與出息,全部都沒有了。


    「外公。」褚之信不情願的出聲,「你……」


    「外公,孩子的問題,你完全不用擔心。」蘇涼秋勾唇,笑意不達眼底,站在床前的模樣,不卑不亢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你的好外孫,早就已經在外麵提前給你準備好褚家的繼承人,你的曾孫子了。」


    「什麽意思?」褚老爺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燒糊塗了,為什麽這個時候的他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明白她說的話呢?


    「小秋,你能不能……」褚之信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當著褚老爺子的麵,把這個問題給說出來。


    原來,在她的心裏,至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他。


    「我能不能什麽?」蘇涼秋繼續笑,看著他,譏諷出聲,「既然你事情做都已經做了,孩子懷都已經懷了,你還怕我說出來不成?反正這件事情,遲早都要讓外公知道的,不是嗎?早知道,早開心,說不定,外公一開心,病就一下子全部都好了呢?」


    心病,還需心藥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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