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雨菱用力扶住樓梯扶手,腦子在轟隆作響,身體微微的顫抖著。突然聽到邱雪蓮要找自己,她感到很納悶,一下樓便見龍澈、邱雪蓮、龍浩等人在客廳裏對峙,龍澈還打了龍浩一拳,她心中的困惑隨著升高。再聽龍浩直言不諱、堅定無比的一段話,她更是被震懾得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賤丫頭,杵在那幹嗎?還不立刻給我過來!”令人震耳欲聾的嗓音從邱雪蓮嘴裏發出,傳到童雨菱耳際。

    童雨菱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走過去,這時,龍嘯天和容豔紅也已靠近。

    邱雪蓮不由分說,再次抓起那疊照片,狠狠地甩了幾張給童雨菱,其餘地全部塞到龍嘯天手裏,氣咻咻地冷哼道:“看你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做的好事!!”

    龍嘯天接過一看,麵色陡然一沉,容豔紅也無比震驚,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龍浩。

    童雨菱則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迴神,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龍澈,隻見他神情駭人,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的模樣。

    “阿浩,這是怎麽迴事,你跟雨菱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有這種照片?”龍嘯天一臉嚴肅,沉聲質問。

    “我們是清白的!事實上根本不像照片所示!”龍浩刻不容緩地迴答。

    邱雪蓮再次哧哼出聲:“清白?都有相片為證了,你還好意思說清白?你敢否認相處上的人不是你們?”

    “不錯,那是我們……”

    “這不就對了嗎?哼,表麵看起來溫文爾雅,想不到骨子裏全是壞水,大哥的女人也敢碰,真是沒教養的野種!”邱雪蓮得理不饒人,再次炮轟。

    龍澈仍舊怒目直瞪龍浩,咬牙切齒,額頭上的青筋愈來愈明顯,兩手緊握成拳,隨時有發飆的可能。

    “我隻說那是我們,但什麽接吻擁抱,我們根本沒做過!”龍浩繼續解釋下去。

    “沒做過會被人拍下?死到臨頭還嘴硬?你這沒人管教的野種……”

    “雪蓮!!!他是野種?他沒人管教?那我平時是白活我是廢物了?”龍嘯天終於喝了一句,臉漲得非常紅,唿吸也特別急促,許久才得以平息。繼而,他轉向龍浩,冷肅地吩咐:“阿浩,真實情形到底怎樣,你給我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龍浩略微思忖,坦白無懼地娓娓道出:“我在英國留學時所結識的一些朋友,昨晚在某俱樂部舉行一場聚會,這些相片裏的背景正是昨晚聚會的地方。”

    “雨菱呢?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那?”

    “是我的主意!我見她一個人在家挺悶的,想帶她出去散散心,順便見識一下。我們一群人隻是在聊天,唱歌,跳舞,均屬正常社交,根本沒有相處中的舉動!這些照片根本就是有人采取特定角度拍攝,且帶有移花接木的嫌疑!”

    “嗬嗬,帶她出去散心?帶她去參加聚會?你是她什麽人?她是你女朋友嗎?別忘了,她是你大哥的女人!又或者,這是你媽自小教你的把戲——專搶人家的東西?”邱雪蓮忍不住奚落嘲諷。

    見她三番五次地侮辱自己母親,龍浩忍無可忍,拉住一直處於呆愣狀態的童雨菱,一起來到龍澈麵前,大聲講道:“她當真是大哥的女人?假如她是,為什麽大哥會把她棄於家裏而不顧?為什麽讓她整天以淚洗麵?為什麽讓她獨自憔悴?為什麽讓她……”

    “她是否是你大哥的女人難道還要你來驗證?你問問她,被你大哥睡過多少次了,孩子都替你大哥生了,這還不是你大哥的女人?所以說,你根本就是沒教養,可惡到搶大哥女人的野小子!”這邱雪蓮,說話不是一般的尖酸和粗俗。

    龍浩怒火高漲,再也顧不上眼前的女人是不是他的長輩,他隻知道,他要替童雨菱討迴公道,替她辯解:“對啊,雨菱連孩子都替大哥生了,那大哥呢?他為她做過什麽?如果他心中真的有她,就該娶她,而非讓她這樣沒名沒份地跟他在一起。”

    “結婚?想要名分?她做過什麽她自己清楚,這麽低賤、貪慕虛榮的女子還敢要名分?說好聽點,她是你大哥的女人;不客氣的說,她隻是個任你大哥騎的妓女!”頭一次被龍浩這麽咄咄逼人的頂撞,邱雪蓮顏麵頓失,惱羞成怒,更加口無遮攔了。

    “住口!你們都給我住口!!雪蓮,你幾時變得這麽惡毒和刻薄?你的氣質呢?你的修養呢?這些話是你該說的嗎?這些詞語是該你嘴裏吐出的嗎?”龍嘯天一臉無奈,難掩失望之情,頻頻搖頭歎氣,他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這個跟自己做了30多年夫妻的女人。

    而童雨菱,也已然被邱雪蓮方才那席話傷得好重好深,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眼前有個地洞,好讓她就鑽進去,再也無需承受這種難堪的羞辱。然而,事情因自己而起,她不能把這個攤子扔給善良的龍浩,因此就算她的心已傷痕累累,千瘡百孔,她也要堅強地撐著。

    於是,她含著淚,一個勁地向龍浩搖頭,無聲地哀求他別管自己,別再為了自己而頂

    撞邱雪蓮,導致最後給他也帶來傷害。

    越是見她這樣,龍浩的心愈加揪疼和刺痛,他隱去溫文隱忍的性格,繼續痛訴龍澈:“雨菱是個人,她有血有肉,有思想有靈魂!愛一個人沒錯,一個出身平凡的人愛上一個豪門出身的人也沒錯,唯一的錯,就是她愛了你這個自以為高中高尚的男人!大哥,你憑良心講,她跟了你這麽久,你給過她什麽?你把她當成了什麽?高興就給她一個糖吃,不高興就冷言冷語,當她透明,甚至把她打入地獄,讓她獨自承受萬劫不複的痛苦。”

    龍浩稍頓,喘了喘氣,移動兩步迴到邱雪蓮麵前:“而大媽您呢,捫心自問,如果這是您的女兒,您會怎麽想,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嗎?雨菱雖不是有錢人,但同樣是父母所生,在她父母眼中,她也是個寶貝,沒人能比的珍寶!可是憑什麽?她憑什麽要在這裏受虐?難道她父母就不心疼不痛苦嗎?”

    “阿浩,別說了,不要說了!求你,你去忙你的吧,別管我了!”童雨菱淚流滿麵,請求他別再為自己辯護。

    龍浩伸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動作是那麽的小心輕柔和百般憐惜,最後,他語重心長,語氣中含有懇求的意味:“大哥,請您放了她!既然您認為她不符合您的要求,那麽,別再耽誤妨礙她,放手吧!”

    整個過程,龍澈一直聽著,看著,半聲不吭。但是,他心中的怒氣絲毫不減,反而越來越激烈。龍浩每一次對童雨菱表現的辯護和疼愛,甚至現在的求情,無不讓他感到格外的礙眼,感到難以抑製的憤怒。這小子是誰,這小子憑什麽管自己的事?放手?放了她?哼!

    “現在不是我不放手,而是她非我不可!你可以問問她,一直都是她纏著我,由頭到尾引誘我,死纏著我不放!!盡管我不給她名分,盡管我不把她當成一迴事,她還是離不開我,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犯賤!是她自己犯賤!!”龍澈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會給童雨菱帶來怎樣的傷害,他隻知自己的心很痛快,剛才那些憋悶、沉鬱、怒火總算平息了不少!

    果然,瞬息間,童雨菱慘白的臉血色全無,變得比蠟紙還白,嬌弱的身體哆嗦顫抖了幾下,如果不是龍浩緊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估計她整個人已經因為踉蹌或趔趄而摔倒在地!

    她靜靜地看著龍澈,烏黑晶亮的眸子充滿難以置信、傷痛、哀愁、悲哀、失望甚至絕望。忽然之間,她覺得眼前這個麵帶譏笑得意的男人很陌生,再也不是那個自己曾經用心去愛的男人

    ,不是那個盡管自己很痛苦卻仍堅持愛下去的男人。他很可怕,很嚇人,讓她直想逃,永遠不想再見到他。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想法!

    因為愛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去,整個世界就隻剩了他。可是,她的心還能是歡喜的嗎?不會,再也不會了,因為那個塵埃裏永遠無法開出花來!!!

    堅持一份愛,一點都不難;然而,如果那是一份充滿鄙視和嘲笑的愛,就簡直比登天還難。相儒以沫,牽手到老,天長地久,嗬嗬,這大概隻是童話故事裏才存在吧,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吧。全心全意的付出,毫無怨言的守候,一如既往的期盼,得到的卻是這麽一句話:死纏爛打,自討苦吃,貪慕虛榮,犯賤,妓女!

    突然的,童雨菱把手從龍浩掌中抽出,緩緩地轉過身去,拖著疲憊的身體,行屍走肉似的,一步一步地朝樓上走。整個過程,她沒有再看過在場任何一個人,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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