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讓你以身相許了?”


    “……啊?”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顧臨安說的什麽,林秋頓時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臨安:為什麽你國總愛搶人?


    厲南燭:恩……因為從遠古流傳下來的優良傳統?


    顧臨安:……


    厲南燭:你看,遠古時期,女人不是看上誰,就直接敲暈拖迴家的嗎,我國人民完美地繼承了這一點!


    顧臨安:……


    謝謝卿嫵的雷,麽麽噠~


    ☆、第 15 章


    顧臨安平日裏待人都是極為和善的,絲毫沒有那高高在上的架子,若不是知曉眼前之人的身份,林秋定然不會將他與那傳聞中,威嚴崇高的帝王給聯係在一起——事實上,這次跟著來的這些護衛,多是不知道這一點的,否則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在顧臨安詢問的時候,幫著林秋一塊兒隱瞞。


    而顧臨安,也自然是不可能為了這麽點無關緊要的小事,而怪罪他們的。


    隻是,林秋再怎麽著,也沒有算到,自家這總是一臉柔和的聖上,竟然會突然說著這樣的話來,以至於他的腦中都有一瞬間的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思考。


    也不知道該算好還是不好的是,不需要林秋開口迴答,那在前頭引路的侍女先忍不住開口了:“我們將軍才不會做出那種挾恩圖報的事情來!”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似乎還想說點別的什麽,但終究是顧慮眼前這兩人的身份,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迴去,隻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不忿,看著林秋的目光中,也隱隱帶上了幾分嫌棄與不屑:“明明就是這小子趁機占了我們將軍的便宜!”


    雖然當時她沒有在場,但當時那麽多人在場,根本就不可能把這事給完全隱瞞下來。更何況,作為事件正主的柳含煙,也壓根沒有壓下這事的意思。


    林秋:……


    為什麽他總覺得這話好像沒有什麽問題,但又哪裏都是問題?


    察覺到顧臨安那倏地變得有些意味深長的目光,林秋頓時感到一陣牙疼。


    ……他也想知道他那個時候腦子到底抽的什麽風,才會在聽到柳含煙的那句話之後,直接衝上去,啃了對方一口了啊!


    不管他事後如何迴想,都想不起那時候自己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難不成他真的因為那接連的突發狀況,而亂了陣腳?


    林秋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眼中也浮現出了些許懊惱的神色。


    這對於一個時常需要應對各種意外的暗探來說,可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但他的模樣落在了那侍女的眼中,卻成了其他的意思,她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顯然對於這人的態度很是不滿。就在林秋以為她要說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是不是配得上我們將軍”之類的話的時候,卻不想被對方接下來出口的話語給砸懵了。


    “居然在人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簡直不知檢點!”


    林秋:……


    顧臨安:……噗。


    也是對這話太過沒有防備,顧臨安一下子沒忍住,就直接笑了出來,立即就迎來了林秋幽怨的目光,可偏偏那侍女似乎還覺得這樣不夠,故意用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了兩句:“也虧得我們這兒風氣開放,要是換了別個小地方,就那行徑,早被捆了去浸豬籠了。”


    林秋:……


    是他聽錯了還是他理解的方式不對?怎麽感覺這人口中該被拖去浸豬籠的人……貌似是他?


    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去,看向身側的顧臨安,卻見對方溫和地朝自己笑了一下,柔聲說道:“放心,柳將軍舍不得的。”


    林秋:……主子你確定你這是在安慰我?


    他覺得,他脆弱的心靈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偏生那狠狠地往他心口上捅了一刀的人,還一臉如春風般柔和的神色,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那微微彎起的眸子中,滿是如水的關懷,好似為自己十分貼心的模樣。


    林秋表示,他突然深刻地理解了,為什麽洛書白以前進宮之後,時常一臉胃疼的表情迴來了。


    ——有這麽一個主子,想不胃疼都難啊!


    看著顧臨安笑眯眯地收迴視線,示意那侍女繼續帶路的樣子,林秋默默地吞下自己釀的苦果。


    早知道這樣,就在當初顧臨安問起這事的時候,直接告訴他了!


    斂了心思,乖乖地低頭跟在顧臨安的身側,林秋決定,這一路上,他還是少說話為妙。


    但是,也許那侍女是真的和林秋犯衝,又或者對方其實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就趁著這個機會找茬,在走了兩步之後,她突然頓住腳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迴身看著他:“我剛剛說的話,你不會告訴將軍吧?”


    那灼灼的目光,讓林秋不由地生出了,如果他這時候搖頭,對方就會直接把他在這裏滅口的錯覺。


    這下子,顧臨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了。他抬手拍了拍林秋的肩膀,然後越過他,走到路邊一個小攤前邊停下,一副他不插手這事的姿態,看得那侍女眼睛猛地一亮。


    林秋:我突然有點想哭……


    不過,那侍女當然不可能真的動手。林秋本就沒有打小報告的打算,而且,就算他真把這事和柳含煙說了,對方也不可能拿他怎麽樣,剛才不過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你好像……”盯著林秋看了好半晌,侍女皺著眉頭,有點疑惑的模樣,“和其他男人都不太一樣。”


    不僅是眼前的這個人,這群來自那個叫什麽禦朝的國家的男人,和她以前所見過的那些男人,似乎都有哪裏不同。可真要她說出究竟有什麽地方不一樣的話,她卻又說不出來了,隻是覺得對方的身上有種說不上來的新鮮感。


    她想,她有點知道,為什麽自家將軍,會看上這麽個沒什麽姿色的人了。


    “有嗎?”但林秋卻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隻是有點疑惑地皺了皺眉。要知道他在洛書白的手下,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去查探各種隱秘的消息,因此最為擅長的,就是將自己偽裝成尋常人的模樣。對方的這句話,對他來說,可實在稱不上是誇獎。


    當然,現在並不是思考這種問題的好時機,就這麽一會兒,顧臨安已經走出了不短的距離,正站在一個賣菜的攤販前頭,饒有興致地拿起一個豔紅的果子查看著。


    雖說在這個沒有人知道顧臨安身份的陌生國度,不太可能會有什麽危險,但為了以防萬一,林秋還是不想離對方太遠。


    再說了,在經曆了之前的那些事之後,這乾元大陸的女人,在他的眼中,基本都已經被貼上了“腦子有病”的標簽了。


    一邊快步趕上顧臨安,一邊打量著街上的場景,林秋眼中訝異之色愈重。


    這周朝的風氣,著實是出人意料的開放。這街上來往擺攤的,多是女子不說,身上所穿的衣服,也都極為涼爽,雖不至於到之前見到的那些沙匪的程度,但撩胳膊露腿的,卻實在不在少數,更有個膀大腰粗的肥胖女子,上身隻著一層裹胸,坐在一個擺滿了各式玉飾的小攤後邊的木凳子上,還時不時地拿起肩上的汗巾,抹一抹額頭上的汗漬。


    好在先前段老未起,兩人這一趟沒有把他喊上,否則見到此番情景,也不知他該怎麽跳腳叫罵了。


    “這怎麽賣?”剛走到顧臨安身邊,林秋就看到自家主子抬起頭,笑容溫和地看向那菜販,一雙黑沉的眸子略微彎起,有種說不上來的醉人。


    許是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那菜販臉一紅,本來想好的說辭都忘得一幹二淨,隻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算、算你便宜點……”


    林秋:……


    說不出來什麽原因,他就是覺得眼前這畫麵不太對勁,偏偏那邊顧臨安好像玩上了癮,竟真的和對方討價還價起來了,一句話比一句話說得輕柔,弄得那菜販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林秋:果然就是有什麽不對吧……


    抽了抽嘴角,林秋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這位大嬸,你男人呢?”


    就這麽讓自家的妻子在外頭拋頭露麵的,真就不擔心發生點什麽?要知道,在禦朝,哪怕是再窮苦的人家,也沒有讓家中女眷獨自做這種營生的。這其中的理由麽……光看眼前這個菜販就知道了。


    “我男人?”似是有些奇怪林秋的問題,那大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當然在家啊,男兒家,怎麽能隨意地拋頭露麵?”


    林秋:……?


    是他理解的方式不對?為什麽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味兒?


    一臉茫然地看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的菜販,林秋還有點沒意識到問題,反倒是一旁的顧臨安,聞言彎了彎嘴角,眼中的興味愈發濃厚。


    “這位嬸嬸,”出聲拉迴了那菜販的注意力,顧臨安眨了眨眼睛,柔聲問道,“能不能再便宜些?”說著,他的臉上還露出了些許羞赧的神色,“我今兒個出門,沒帶多少銀錢……”


    林秋:不,這不是我認識的主子……


    “三文錢二兩,不能再少了。”這時候,那侍女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再往下減,老吳你是準備把東西白送給他嗎?”說完之後,她轉頭看向顧臨安,“你們既是將軍的貴客,這錢當然沒有讓你們出的道理,你們也就別省那點銀錢了,寒酸!”


    居然還用上了自個兒的美色,真是……


    直到這時候,那被喚作“老吳”的菜販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侍女,見她真準備掏錢,連忙用力地擺手,手腳麻利地包了一大紙包顧臨安手中的紅果子,一把就塞他手裏了:“你們早說是李校尉的朋友啊,我哪能收你們的錢!”


    當年楚國的軍隊一把火燒了她所在的村子,劫掠了村中的男子,要不是李校尉及時趕到,她和她家那口子,都活不下來。也正是在那場戰役中,對方失去了那隻用來持槍的手,自那之後,便離開了軍營,入了將軍府,當了管事。


    盡管眼前這人並未說曾經發生過什麽,但對方臉上敬重的神色,卻並非作假,而那“李校尉”的稱唿,更是讓林秋的眼中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若是隻一個柳含煙,他還可以當做特例,但這會兒又來一個李校尉……難不成這周朝,竟不限製女子從軍?


    “那將軍府中的人,都和你一樣,是軍中的傷殘之士吧?”看了侍女一眼,顧臨安突然問道。


    所以才會有各個帶傷,還帶著點普通人沒有的氣勢。


    聽到顧臨安的話,林秋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換了天啟大陸,就算朝廷不限製女子參軍,也定然不會有多少女人願意去那艱苦的軍營,過那隨時可能喪命的生活。


    然而,還不等他出口反駁呢,那侍女就點頭迴答了:“沒錯。”她說,眼中滿是敬佩之色,顯然對於柳含煙的這一舉動很是感念,“留在將軍府上的,都是家中沒有親眷,又無法再上戰場的。”


    這樣的人便是迴了家鄉,也難有什麽好日子了,若是碰上些生了歹心的,還能被人給暗害,奪了財產去,也就隻有柳將軍,還願意收留她們這一群算是半廢了的人。


    “你們,有一支娘子軍?”沉默了好一會兒,林秋才再次開口。除了這個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理由了。


    “娘子軍?”似乎是對這個詞感到有趣,李校尉重複了一遍,笑了起來,“說得好像這世上的男子,都敢跟著我們上戰場似的。”


    “……”深深地吸了口氣,林秋轉頭看向顧臨安,表情跟要哭出來了似的:“主子,告訴我,是我聯想的方式不對……”


    麵對林秋的請求,顧臨安彎唇一笑,如沐春風:“你覺得呢?”


    林秋:……


    不太明白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李校尉疑惑地歪了歪頭,也就不再理會,趁著那老吳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往菜底下塞了點銀子,然後才繼續帶著兩人往城西走去。


    林秋隻覺得自己的腦中糊成了一團,連走路都是飄的。等到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無意識地跟著兩人又走了挺長一段路了,顧臨安手裏拿著的東西也多了許多,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一個風車的模樣,看起來還真有那麽點出門遊玩的富家小姐的樣子。


    ……富家小姐。


    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用詞,林秋的眼角一抽,表情古怪莫名。聖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氣,壓下胸中那無法言說的微妙情緒,林秋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


    如果這周朝真與禦朝相反,以女子為尊,那麽,先前所有的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若是禦朝哪天突然來了一群多由女子組成的“災民”,想必他們也會是差不多的舉動吧?更惘論對方派一群女人作為使節了,沒直接把人斬殺當場,就已經算是脾氣好的了。


    “但是……”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林秋顯然還是無法接受這一點,“這怎麽可能呢?”


    明明女子就該是弱柳扶風,被男子護在身後,生活在男人撐起的一片天當中才是啊?


    “為什麽不可能?”顧臨安從先前的紙包中拿出一個紅果子,隨意地拿衣袖擦了擦,放入口中,頓時,那酸甜的滋味,在唇舌間彌漫開來,讓他不由地微微眯起了雙眼。


    果然,新鮮的東西,總是能給嚐試的人,帶來各種有意思的感受。


    “天啟大陸存在了那麽多年,朝代更迭不知凡幾,其中可有女子名流千古?”顧臨安側過頭,看向身旁的林秋。


    “當然有。”林秋沒有絲毫停頓地迴答。


    女將軍婦好,其戰績至今無人可比,女丞相孫染,憑借一己之力,將風雨飄搖的國家,治理得一片清明,更有武皇以女子之身,在帝王之位上做了二十一年。似乎每隔上一陣子,這世上就會冒出一兩個這般連男子都及不上的奇女子,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然而,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不過是極少數的個例罷了。


    “既然在男子為尊的天啟大陸,女子都能做到這種事,”顧臨安移開視線,看向聽到了他的話,而露出了驚詫的神色的李管事,彎起唇角,繼續說道,“你又為什麽會認為,換了一個規則未定的地方,她們就無法創立一個屬於她們的國家?”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超了,本來想拆成兩章的,想到有人求加更,就直接一起放上來了,快來誇我= ̄w ̄=


    今天和基友聊天的時候,概括了一下本文的cp,然後得出的結論是:霸氣流氓女主x心機小公舉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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