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子笑了笑, 卻道:“我救你一命,是一錘子買賣,救完就拉倒了,可你欠我的, 卻是得徐徐圖之, 一時半刻還不完的, 若非有此藥牽製, 我怎能安心?你若是事後一走了之,我又該如何?你且放心, 我說一是一,待此事了,屆時自會與你解藥放你離去。”


    阮琨寧冷笑一聲, 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之後你若是反悔, 我不一樣是毫無辦法的嗎?”


    舒明子哈哈大笑, 惹得胡子抖動不停, 那笑容中帶著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優勢感,又得意又無賴:“我也沒有叫你相信我啊,這個世道,誰的拳頭大, 誰才有說話的權利,不是嗎?”


    他看了看阮琨寧,笑道:“小姑娘太機靈,我不用一點手段,隻怕你會出幺蛾子,隻好暫且冒犯了。”


    說完,便在阮琨寧的下頜處點了一下,阮琨寧的嘴隨之微微張開,他便將那藥丸扔了進去。


    阮琨寧清楚地感覺那藥丸一路滑了下去,心裏就是一陣難言滋味,誰曾想到自己要找的東西還沒有眉目,便先行被人擺了一道,幾乎是瞬間,她麵色就難看了起來。


    舒明子也不看她臉色,一把將她拉過便自懸崖縱身跳了下去。


    阮琨寧沒想到他動作這般突然,一顆心險些自喉嚨跳出來,慌忙閉上眼大喊一聲:“啊!!!”


    迎麵而來的風唿唿在她臉上吹拂,過了好一會兒,舒明子的聲音才在阮琨寧耳邊響起:“別喊了,吵得我耳朵疼,咱們到了。”


    舒明子方才的舉動太超乎阮琨寧的想象,委實是將她嚇了一跳,這也不能怨她,換了另一個人,誰會不覺得怕?


    阮琨寧覺得自己簡直是三魂升天,飄飄乎不知所之,直到落了地還沒敢睜眼。


    她神誌飄飄昏昏,可是身上的傷口卻不會,那直入皮肉的痛楚泛了上來,叫她臉色微微透著幾分慘白,總算是喚迴了她的一點感知能力。


    感覺到自己的腳踏在實地上了,她也有了一點安全感,這才壯著膽子睜眼去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崖底。


    阮琨寧怔了怔,抬頭去仰視方才自己所在的斷崖,隻覺雲霧繚繞高不可攀,峭壁遍生青苔極為險峻,四視一番,便見周遭似乎正是夏日光景,綠草茵茵,野花點綴,遠處有一片極為遼闊的林地,看起來並非是人工所種植,而是自然所生,她耳力很好,甚至於聽見了淙淙的水流聲。


    不遠處的地方有幾座竹屋,瞧起來簡潔大方,周遭圍了一圈籬笆,倒像是隱士的居所,極為幽雅清淨。


    不知道的人,大概會以為這裏是某處隔絕世外的桃源。


    若是換了別的時候,阮琨寧指不定會覺得這裏像是世外桃源,想要留在這裏住幾日,可是此刻心境所致,卻是大不相同了。


    她忍著身上的痛楚,再迴想著自己吃進去的不明藥丸,覺得自己真是“要完”了,到底是顧忌著自己的任務,再美的景色也是欣賞不出什麽的。


    看了看一側的舒明子,阮琨寧不得不耐著性子道:“閣下所說的要我做的事,到底是什麽呢?到了現下,不妨說上一二,叫我聽上一聽才是。”


    舒明子倒是沒有含糊其辭,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我有一好友,是我此生至交。他隻得一女,自是視作掌上明珠,自幼便是聰慧大方很識大體,極為討人喜歡。我那老友妻子早逝,自是更加珍愛這唯一的愛女,可惜天不假年,竟早早地撒手人寰,他臨終前再三委托我代為照料其女,我應允了此事,隨即便認其為義女,眼看著她長大風光出嫁後,也就放下心,往四處遊曆去了。


    到底是我疏忽了,見她成婚時候夫妻相得便不曾多心,待到我前些年迴到此地後才得知她出嫁後為人所害,隻得一子便身亡,其夫也是個沒良心的,隨即就娶了新婦,待他長子阿浣也不甚好,小小年紀竟被磋磨的不成樣子,我便接了他過來,叫他與我作伴。”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可我到底是不懂年輕人的心,阿浣成日裏呆板木訥,我年紀已老,又能照拂他多久呢,還是得有個人把他的木頭腦袋擰巴過來才是。再想著他年幼不易,他母親又是何等的明豔活潑,便不忍叫他如此,見你倒是機靈,便起了心思,”他看了看阮琨寧,真心實意的道:“我也不是要與你為難,你隻與阿浣說說話,叫他改改溫吞脾氣,精氣神好些也就是了。”


    阮琨寧想了想,便有點明白過來了。


    這個阿浣大概就是幼年時期受到傷害,所以有點自閉罷了。


    舒明子交給自己的任務,就是改造好這個阿浣嗎?


    她在心裏搖搖頭,這可不行,需要太多時間了。


    在現代,一輩子都好不了的人也是有的,阮琨寧又不是心理學家,對此也沒有涉獵,哪裏敢放下這等話?


    再者,時間對她來說,無疑是最珍貴的,她如今所有的,隻不過三年罷了。聽起來很長,但是在如此之廣的天下,到哪裏去找一件隨意指定的東西呢?無異於大海撈針罷了。


    所以這所謂的三年,實在是太短太短了。


    阮琨寧搖搖頭,道:“這種事非一日之功,加之又是從小到大這樣的,我隻怕是無能為力……”


    舒明子看她神色,忽然有點怒了:“我說他呆板木訥是謙虛,阿浣不是傻子,聰慧著呢!”


    阮琨寧暗地裏有點冒汗,她不是看不起人,也沒有覺得這個阿浣會是個傻子,而是覺得要耗費的時間太多,而且也未必會有用罷了。


    可是方才那幾句話,大概是有點戳到舒明子傷心處了,她生怕刺激到他,連忙道:“嗯,我知道的,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舒明子臉色和緩了幾分,有點驕傲的道:“我家阿浣精通琴棋書畫經史子集,要不是在這裏呆著,可要比那些什麽才子狀元好多了!”


    阮琨寧順順他的毛,真摯的道:“嗯,好厲害。”


    舒明子心裏頭舒服了幾分,道:“如何,你可願留下了嗎?”


    想了想,阮琨寧還是搖頭拒絕道:“抱歉,並非是我不肯,而是我急於尋求一物,十萬火急,萬萬是等不得的,還請閣下見諒,另找其他事來吧。”


    舒明子微微一笑,道:“找東西嗎?我也算是人脈甚廣,你不如說一下,叫我去替你找找看?”


    阮琨寧腦中靈光一閃,心中也是一動。


    的確,自己來自異世,對於此地什麽都是一概不知的,人生地不熟的,真正去找一件東西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心力。


    與其自己累個要死,倒不如叫土著去找找看,畢竟是自己家的菜園子,有什麽東西都是門清。


    也許,這個舒明子真的能幫到自己呢。


    她想了想,便隨手取了跟樹枝,走到一側的沙地上活靈活現的畫了出來,向著舒明子道:“便是此物了,煩請閣下留心。”


    舒明子低頭看了一眼,忽的輕輕“咦”了一聲,似乎吃了一驚。


    阮琨寧又不傻,見他如此神色,心裏就是一陣猛動——難不成,這舒明子曾見過這玉佩嗎?


    若真是如此,那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急忙道:“閣下是否曾經得見?煩請據實相告!”


    舒明子沒有直接迴答,卻也是默認了:“你在何處得知此物?何以竟要取得?”


    自然是從係統那裏知道的,可是這話能說出去嗎?自然是不能的!


    阮琨寧不由得一滯,有些艱難的道:“個中緣由,實在是難以告知,還請閣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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