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一直在一邊偽裝對這個感興趣的阮琨寧,禁不住笑了笑,道:“聽我說完了,阮阮心中可有什麽感觸嗎?”


    麻蛋!怎麽又來了!


    阮琨寧心裏頭有點蛋疼,卻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曹操太不謹慎,這才中了別人的算計,敗走華容嗎?”


    韋明玄一手托腮,輕輕地搖搖頭。


    阮琨寧有了玉奴的經驗,隱隱的也有了一點猜測——韋明玄絕對是不會說出一個大眾化的答案的,這個念頭一出來,便索性不去猜了,直截了當的道:“我委實是猜不出來,你心裏頭到底是想說些什麽,便隻管說出來好了。”


    韋明玄看著阮琨寧,那燭火的光照在他烏黑的眼睛裏,也有了幾分沉靜的溫柔:“曹操之所以慘敗,無非是因為他聽信了龐統的意見,將自己一方的艦船用鐵索連了起來,這才會被一場東風葬送掉,”他看向阮琨寧,詢問道:“阮阮覺得我說的可有錯漏?”


    阮琨寧見他一本正經,也仔細的想了想,沒發現有什麽毛病,便搖了搖頭。


    韋明玄顯然是對於她的表現十分的滿意,帶著一種巡視的目光,像是一隻狼在瞧應該從麵前這個兔子的哪裏下嘴才好一樣,頓了頓才道:“曹操原本號稱帶著八十多萬大軍,要一舉掃平江南的,可是到頭來卻是輸的一塌糊塗,帶著殘部,靠著關羽的心軟才能勉強討迴老巢去,阮阮說,慘不慘?”


    阮琨寧不明所以,可是直覺告訴她前麵應該有一個大坑在,所以她有點遲疑的看著韋明玄,久久的沒有做聲。


    韋明玄倒是也不心急,慢條斯理的道:“阮阮怎麽不言語?難不成……是我哪裏說錯了嗎?”


    “並不曾,”阮琨寧努力把那一點別扭拋出腦海,迴答道:“對得很。”


    “那就好,隻要阮阮也這般想就好。所以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韋明玄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又重新緊緊地盯住阮琨寧,眼睛射出來的光簡直像是捕獵的鷹,道:“人呀,還是腳踏實地站的穩當點比較好,像是那些腳踏兩條船,乃至於野心大的能蓋住天,還想著鐵鎖鏈舟的人,統統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微微笑了笑,露出來的牙泛著白森森的亮,燭光明明並不算是亮堂,可阮琨寧還是覺得有點瘮人,隻聽韋明玄慢慢的、溫柔的道:“阮阮,我說的對不對?”


    第149章 前世今生


    韋明玄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 也不想知道。


    有些事情,真的隻有當事人才能了解與知曉,至於其餘的人也隻能無關痛癢的說上一二句似是而非的話罷了, 並沒有什麽真正的作用。


    世間的許多事情, 無論別人嘴上說的多麽冠冕堂皇親切備至,而實際上,他們都是沒有感同身受的,也隻能在嘴上說一說罷了。


    別人是怎麽做的韋明玄不知道, 反正在他眼裏, 阮阮怎麽欺負自己都是可以的, 撒嬌使性子發脾氣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堅決不許跟莫名其妙的男男女女(?)亂搞男女女女(?)關係,一點也不行, 這是原則問題。


    他愛阮阮,心甘情願把自己的一顆心都給她,她接納了, 那對應的, 他就要她完完整整的將一顆心也給自己, 少一分一厘也不行, 都不是他要的圓滿。


    每天都聽說她跟這個公子那個世子見麵了, 今天這個名士去永寧侯府送花了,明天那個才子去永寧侯府獻詩了,這類的消息簡直是層出不窮,對此, 韋明玄表示好不爽——本殿下才是正宮好嗎?


    #╭(╯^╰)╮吃醋吃到變形#


    #(#‵′)別家的兔子不準過來啃我窩邊的草!#


    # # (╰_╯)我家阮阮明明是有主的你們都是瞎嗎?!#


    直到今日在永寧侯府吃完飯之後,韋明玄才聽說阮阮是同蕭三公子一道迴來的,玉奴在他心裏頭算是排在韋青柯之後的大敵了,一聽說這個消息之後韋明玄渾身的毛都要炸了,這才實在是有點按捺不住,他心裏頭覺得很應該趁機跟阮阮說一說才是。


    這種不良風氣,既然發現就要馬上叫停整頓,不然,日後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呢,防患於未然還是很有必要的。


    阮琨寧一手托腮,看著他一臉毫不掩飾的醋意,挑著眼睛看著自己,心裏頭既覺得有點無奈,又覺得有點戳她萌點。


    她不知道別人家的男朋友倒是怎麽樣的,她隻覺得——自己家的這一個實在是太容易吃醋了,一點事情都要炸毛。


    好在有一點阮琨寧很喜歡,韋明玄雖然有點喜歡吃醋,不過還是很好哄的。


    這麽想著,她禁不住微微的笑了笑,主動握住韋明玄的手,柔聲道:“你且放心吧,別人如何我是不知道的,我也隻能做我自己的主罷了,”她握住韋明玄的手,麵上帶笑,極為認真的道:“我心裏隻有你一個,現在是這樣,隻要你沒有變,以後也會是這樣,你隻管放心好了。我們的日子還那麽長呢,你若是非要這麽一日一日的擔著心,那過的還有什麽意思?”


    當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無論做什麽倒是喜歡的。


    阮琨寧看著韋明玄一臉的狐疑之色,以及那副皺起眉將信將疑的態度,也覺得愛的不得了,又見他板著臉維持嚴肅,忽的想要逗逗他,便伸出一根細嫩纖長的手指去戳他的臉頰,道:“怎麽還板著臉呢,快笑一笑嘛。”


    韋明玄被她一通話哄得心頭又暖又甜,也已經鬆動了兩分,此刻卻被她不規矩的手指搞得有點再起疑心,想了想前世的韋青柯,頓時更傷心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可是……我沒有酒窩。”


    阮琨寧被他這一句話逗得不行,心裏頭也覺得說不出的甜蜜,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覺得韋明玄囧萌囧萌的,她看著他的臉色,忍不住攬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上了他的唇,韋明玄有點吃驚,隨即卻笑了笑,也抱住了阮琨寧,極溫柔的迴吻了她。


    夜色溫柔,月光皎皎,他們的情意也是如此的纏綿悱惻,像是剪不斷的光,叫他們彼此之間心裏頭也跟著亮堂了起來。


    過了許久,二人才結束這個吻,可彼此之間的綿綿柔情卻仍然是纏連在一起的,氣氛十分的靜好,韋明玄被哄了這麽久,也覺得心滿意足了,抱著她開始說正事:“阮阮……許久之前,我便有些話想同你說。”


    阮琨寧同他結識這般久,對於他的心思也隱隱的能夠猜測出幾分來,加上她對於韋明玄的知根知底,也猜到了他想要說些什麽,隻溫柔的笑了笑,道:“你隻管說便好,我聽著呢。”


    韋明玄挑起她的一縷發輕柔的纏在了自己手指上,像是在理順自己的思路,聲音放的很低:“事情要從我七歲那年,也就是你剛剛出生那一日說起……”


    夜色沉沉,他的聲音放的很低,阮琨寧聽他慢慢地將這些年的事情都慢慢的講述出來,前世二人的情緣,最後的錯過,他與皇後之間的漸行漸遠,他重生一世時的茫然,以及隨即而來的歡喜……


    阮琨寧看著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線條英挺,十分的英俊,隻靜靜地看著,便覺得心底像是極慢極慢的鋪上了一層糖,柔柔的,甜甜的。


    她自己也是有這種奇遇的,可是她從沒有打算要告訴任何人。


    畢竟此時是古代,對這些難免的會有各種忌諱,此刻聽韋明玄這般毫不掩飾的告知她,這種坦然而真摯的情意,她確實是無以為報的,也隻能更用力的抱住他。


    韋明玄卻以為她有點怕,畢竟世人都不會接受這種輪迴之事,甚至是引之為禁忌的。


    他這個念頭在腦海裏頭一冒出來,心頭便禁不住亂了幾分,思緒也是繁亂如麻,饒是滿心的擔憂疑慮,卻也不敢去看她的臉,生怕在自己喜歡的那副麵容上望見一副懼怕厭惡的神情。


    他想叫自己雲淡風輕一些,聲音卻還是止不住有些抖,摟住她的手也禁不住有些僵硬:“阮阮,你是不是……覺得怕?”


    韋明玄略微停了停,才有些艱難的道:“阮阮,你要是怕的話,那……”他的聲音愈發的抖了起來,卻還是堅持著道:“那我們還是……”


    他想叫自己硬氣一點,若是阮阮不能接受,便索性分開作罷,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的,這個念頭,隻想一想都覺得心痛如攪,更何況要他說出來呢。


    “有什麽好怕的,”阮琨寧明白他的擔憂,微微直起身來看著他的臉,對上他的眼睛,柔聲道:“我隻看見我麵前的這個人也就是了,管那麽多做什麽?你的手是熱的,你的心也是熱的,你的情意是半分做不得假的,待我也從來是極好的,如此深情厚誼,我又有什麽好怕的?”


    韋明玄微微怔了一瞬,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迴答,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她,沒有言語,隻是低頭在她額頭上極為鄭重的親了親。


    阮琨寧卻再度抱住了他,想著他前世的經曆,與愛人分離,與母親反目,胞弟也是自殺身亡,心裏頭的滋味一時之間也是極為難言,嘴裏頭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安慰一二。


    這些事情在別人的口裏說出來,盡管十分的淒慘,可是對於聽的人來說也隻是一個淒慘些的故事罷了,遠不能想象出其中痛苦的萬分之一,她看著此時韋明玄一片平靜的臉,心裏頭很是心疼,頓了頓,還是低聲問道:“一個人過那麽多年,會不會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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