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的這種做法,說到底是正當的商業手段,壟斷佛山的蔬菜和肉類市場,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在佛山提督看來,卻不是這麽一迴事兒。他認為,楊凡是在挑釁衙門,是在和自己這個佛山提督作對。


    滿清朝廷的官員,錢財對於他們來說,不是最重要,他們更在乎麵子。麵子,就是權威。


    洋人和提督的想法又不一樣。


    楊凡壟斷菜市場,他們覺得嚴重侵害了自己的利益。誰要是敢當洋人的財路,想要賺他們的錢,那就是死敵。


    當然,更重要的是楊凡隻是一個中國人。要是一個洋人壟斷了佛山的蔬菜和肉類市場,就又另當別論。


    楊凡正在向黃飛鴻請教醫術。


    對於外麵的事情是毫不在意。


    醫術理論,就那麽些。


    想要提升醫術造詣,除了要通曉理論,更要有治療病人的經驗。經驗這個東西,黃飛鴻教不了楊凡,需要他自己去實踐。


    俗話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有很多的人認為中醫不科學,其實,那是不了解中醫的理念。任何學問,隻要不認可其理念,心中有了排斥,無論如何都學不會。


    因為先入為主,心中有了偏見。


    中醫科不科學?


    中醫是不是真理?


    能不能治好病人?


    實踐一下,就清楚了。


    學習中醫,需要宏觀的思維,要把人看成一個整體,甚至還要涉及到天時和地利。而不是像西醫那樣,哪裏出現了病變,就用刀將哪個部位割掉。


    楊凡發現,中醫和數學的思維,有點類似,都需要宏觀思維。


    學習數學,需要嚴密的邏輯,學習中醫,需要了解平衡之道。


    人體,其實就是一個精密的平衡生物係統。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隻要平衡被打破,人就必然會生病。


    楊凡上學時候的成績就一直不錯。他有了“真理係統”之後,學習知識就更加專注和沉迷。


    有些時候,楊凡甚至會達到忘我的境界。


    佛家所說的無我相,就是忘我,也就是全神貫注的意思。這是一種心神專注到了某種程度的現象。


    楊凡沉迷在醫術中,耳邊忽然聽到黃飛鴻的聲音。


    “楊凡,你最好把那些蔬菜盡快處理掉。現在是六月天,溫度高,蔬菜放著很快就會腐爛。那就可惜了。”黃飛鴻有些心疼地說道,“十倍的價格,怕事沒人會買。”


    楊凡迴過神來,笑著說道:“黃師傅,咱們不能用尋常的想法來衡量洋人和衙門。那些洋人和提督大人不缺錢。別說十倍,就算是我把蔬菜的價格提高一百倍,他們依然吃得起。隻是事發突然,他們心理上暫時接受不了。蔬菜賣不出去,我有損失,可是這點損失,我還承受得起。”


    貧窮,會限製人的想象。


    清末時期,社會動蕩,民不聊生。


    可是那些高官、大地主、大商人、依舊是過著朱門肉臭的奢華生活。底層百姓,根本就想象不到,那些有錢人是什麽樣的生活。


    黃飛鴻雖然是一代武術宗師,醫術高超,在廣東佛山一帶有著極大的名氣。可是他還沒有進入那種享受奢華的階層。


    楊凡把蔬菜和肉類的價格提升十倍,黃飛鴻就自認為洋人和衙門吃不起。


    人,可一天不吃蔬菜,可是長時間不吃蔬菜,身體絕對要出問題。


    楊凡不相信那些洋人和提督大人能堅持很久。


    黃飛鴻歎了口氣,說道:“楊凡,做人還是要懂得謙讓。有些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


    楊凡不認可黃飛鴻的說法。


    事到如今,楊凡是退無可退。就算選擇退讓,洋人和提督依然不會放過他。


    楊凡笑著說道:“黃師傅,你知道那些洋人為什麽總是欺負咱們中國人嗎?你又知道,為什麽衙門一直不把咱們百姓當人嗎?就是因為咱們遇到了事情,總是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謙讓,退讓,隻會讓衙門和洋人覺得咱們好欺負,他們會變本加厲。”


    退讓要是能解決問題,楊凡當然會退讓。


    可惜,退讓是自尋死路。


    楊凡探索真理,讓自己變得更強,不就是為了在受到欺負的時候,自己能有反抗的能力嗎?否則,探索真理,追求強大,就失去了意義。


    傍晚。


    楊凡在寶芝林吃了晚飯,結束一天的學習,準備迴去休息。


    楊凡在佛山城裏租了一間小院,環境不錯,比較安靜,適合練拳和讀書。


    迴到小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楊凡走到院子中,心生警惕,停下了腳步。


    嗡……


    一把單刀向楊凡的後背刺來,刀尖發出了顫音。


    楊凡施展步法,避開偷襲。


    偷襲之人和楊凡擦肩而過,隨後轉過身來,盯著五步開外的楊凡。


    楊凡看著手握單刀的中年人,一臉平靜地說道:“楊某和閣下是第一次見麵,咱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刺殺我?”


    中年人的刀術非常不錯,算得上是刀法大師。


    剛才那一刀,淩厲無比。


    要不是楊凡第六感遠超常人,心中有了警惕,未必躲得開。


    中年人冷聲說道:“你和嶽某的確是沒有私仇,可是你欺壓菜販百姓,哄抬蔬菜和肉類價格,和衙門作對。”


    楊凡說道:“原來是嶽師傅。不知你是聽誰說我欺壓菜販百姓?”


    嶽師傅說道:“當然是提督大人說的。提督大人的話,豈能有假?楊凡,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否則嶽某能放過你,可是嶽某手中的刀可不會放過你。我嶽家刀打遍南方十九省,在南方武術界未逢敵手。你要是反抗,今晚我的刀必然見血。”


    楊凡說道:“嶽家刀真這麽厲害?不知和黃飛鴻師傅的拳術比起來,你們誰更強一些?”


    嶽家刀是厲害,可是還威脅不到楊凡。


    嶽師傅臉上的表情一僵。


    黃飛鴻的名氣,的確要比嶽家刀更大一些。


    嶽師傅冷聲道:“既然你要反抗到底,就別怪嶽某刀下無情。”


    嶽師傅收了衙門的錢,就一定要將楊凡擒住。否則,沒法向提督大人交代。


    嶽師傅再次揮刀向楊凡刺來。


    楊凡這次沒有避讓,而是甩出了一把匕首。


    啊……


    嶽師傅慘叫一聲,單膝跪在地上。


    楊凡的匕首,紮在了嶽師傅的右腿上,讓他重傷倒地。


    嶽師傅紅著眼睛,憤恨地瞪著楊凡:“楊凡,你用暗器,真卑鄙。有本事,你就和嶽某大戰三十迴合!”


    楊凡說道:“嶽師傅以為是打擂台嗎?還大戰三十迴合。提督的話,你就相信?你怎麽就不去打聽打聽,調查楊某是不是真的欺壓了菜販百姓?”


    “嶽師傅你被提督大人利用,到了現在還不自知。你還算有點俠義心腸,楊某今天就不殺你。以後你再拔刀,可一定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免得再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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