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司很快就迴來了,結果不出秦遊意外,陶蔚然這逼,絕對貪官,大貪官。

    就說那些商船,隻要靠岸了,十抽一,陶蔚然一看船上的貨物,就那麽一眼,八九不離十,直接估出價了,然後收人家十分之一的利潤,不給不行,你要不給,他就帶著上百號差役衙役說船上有刀劍之類的違禁品。

    最可恨的是,他還得強製要求靠岸的商船雇傭纖夫拉船,不雇傭城內居民拉船就不讓靠岸。

    至於人品,那沒的說,這家夥是出了名的收錢不辦事,但凡混尚雲道這片的商人,就沒人不知道這家夥的德行,錢,照收不誤,但是很少辦事。

    外地的海商提起這位知州大人都恨得牙癢癢,最缺德的是他手下還養了五六個水手。

    港口有幾個貨倉,很多商船會將船上的貨物放到貨倉裏存放,這種情況倒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陶蔚然這王八蛋又要收十分之一的利潤。

    你要是不放貨倉,沒問題,隨便你,那你就放船上,然後他就讓手下的水手大半夜鑿別人的船,這麽多年來,都鑿沉好幾十艘了。

    光鑿穿也就算了,主要是貨都沉了,那麽問題來了,貨沉了怎麽辦,得撈吧。

    可陶蔚然不讓撈,說港口是東平城的港口,沒他的允許別人不能下海,要嘮也行,得雇傭本地的百姓幫你打撈,當然,也不是免費的,要收取費用,也不多,還是十分之一。

    這也就是說,海商拉一趟貨物,隻要船貼著東平城的港口邊上,那麽利潤至少沒了五分之一。

    而且這家夥不止坑海商,方家人也敢坑。

    東海這邊賊多,不是東北話,就是賊多,匪啊、盜啊、賊啊,特別多。

    到了冬季的時候,陶蔚然就帶著衙役差役去山裏剿匪,惹不起那些人多勢眾的,就惹三五十個成群的,抓來之後直接扔地牢裏,最後再扔船上,和方家從其他地方掠來的無辜百姓放一起,一起拉贏島去。

    還有在城中作奸犯科的,犯了法的,也不砍,全都充“良民”扔私掠船上,“以次充好”拉贏島去。

    瀛人是想掠奪人口,結果陶蔚然直接給那邊輸送罪犯了,這買賣幹了好幾年,沒少賺。

    後來方家學聰明了,不接收東平城這邊的“人口”了,可陶蔚然多尖啊,他把私掠船上的百姓換下來,將什麽匪盜啊罪犯什麽的扔進去,繼續魚目混珠。

    不過最近幾年方家的私掠船來的少了,估計也是被陶蔚然坑怕了,每次去贏島之前都會派方家人來核查。

    最牛b的是,陶蔚然前幾年還貼過告示,專門給那些江洋大盜看的。

    有什麽殺頭的罪名,不怕,你在夏朝混不下去了是不假,可是你能去贏島啊,隻要給本官錢,三種套餐任意選。

    最便宜的套餐,給你做個假身份,讓你成良民,扔私掠船上去贏島那邊繼續打家劫舍去。

    然後是收費較高的套餐,上私掠船之前,給你把短刀和鎖鏈的鑰匙,去了之後你自己就能“越獄”。

    至於最貴的套餐,那就是蛇頭的買賣了,可以直接給你拉晉昌那邊去,你要是人多還能再便宜一些,組團去禍害晉昌人。

    山上的筍基本上都讓陶蔚然給奪完了,這家夥公務不怎麽辦,天天滿肚子壞水研究怎麽坑別人。

    最近幾年雨水不豐足,莊稼欠收,平波城那邊總過來收糧,然後陶蔚然就坐地起價了。

    這操作倒是很正常,主要是陶蔚然還有其他騷操作,這家夥明明是當官的,幹的全是見不得光的事,竟然帶著幾十號衙役去平波城周圍的良田撒粗鹽,直接給人家的地毀了。

    用陶蔚然的話來說,那就是平波城裏的居民都是大老爺不愁吃不愁穿,沒糧吃,不怕,可以拿錢來東平城買啊,就等接濟接濟我們這些窮鄉親了。

    最令人無語的是,陶蔚然還“集資”和城中百姓們投各種項目,就說一年前吧,他在港口蓋了個寺廟,不少商船在海上出了事後,碰到個刮風下雨的,下船之後水手們肯定會提及,然後百姓們就開始神神秘秘的告訴這些水手,那是因為沒拜大佛,要是拜了,保準以後出海不出意外。

    還真別說,那寺廟不到倆月就收迴先期投資了,陶蔚然和百姓們賺的盆滿缽滿,但凡有“介紹”海商過去拜佛的,陶蔚然還給提成。

    那寺廟說來說去就是六個字,我佛不度窮b,海商隻要一進寺廟,出來的時候少說也得沒了個百八十貫的,要是拜完了佛又出事了,那不是寺廟的緣故,因為海商的心不誠,什麽叫誠,不言而喻,香火錢給燒了。

    之後那破寺廟幾乎給所有的海商都忽悠了個遍,然後作為大股東的陶蔚然義正言辭的說竟然有人搞封建迷信,一把火給寺廟點了,說是為海商們出口惡氣。

    而且陶蔚然的產業還不少,賺的錢都投平波城那邊去了,光是妓家就有三處,賭檔一處,還有兩處放印子錢的,和賭檔門對門。

    最令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是半年前陶蔚然坑了方家十萬貫,這家夥讓親信在平波城辦了個瓷器作坊,然後又自己客串海商,隔三差五去方家的瓷器作坊買瓷器,每一次他都主動加價,最後一次他要了二十萬貫的貨,還給了五萬貫當訂金,說要十天之內取貨。

    方家瓷器作坊肯定沒那麽多現貨,隻能去陶蔚然親信開的瓷器店收貨,準備暗中收了貨之後再轉手賣給陶蔚然假扮的海商。

    然後…就沒然後了,陶蔚然親信的瓷器店賣給了方家瓷器店十五萬貫的貨,方家瓷器店拿到貨後,自然找不到陶蔚然“客串”的海商了,這等於是賠了十萬貫!

    騎司就是隨意打聽了一會,小半個時辰都沒到,提起陶蔚然這些狗屁倒灶的事,百姓們那叫一個如數家珍,結果顯而易見,從打聽的結果上來看,陶蔚然這家夥被砍頭十分鍾都一點不冤枉。

    大致說了一下,秦遊滿臉大寫的卑服,又卑微又服氣。

    秦猙咧著嘴:“這他娘的…是知州嗎?”

    同樣的疑問也出現在了每個人的心中。

    官員都見過不少,像陶蔚然這一號的,大家是頭一次碰到。

    別的就不說了,大半夜跑人家世家豪門的良田裏撒粗鹽毀了人家的地,光這一條都夠砍頭的了。

    鳳七撓了撓後腦勺:“這人,還有官聲嗎?”

    騎司樂道:“哪來的官聲,提起這位知州,百姓們都在罵,說這知州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秦遊望著遠處正在和百姓們扔鞋的陶蔚然,麵色莫名:“等會,這家夥的確是缺了大德了,可你剛剛說百姓都在罵,罵的是他的德行,問題是…他欺過民害過民嗎?”

    騎司搖了搖頭:“百姓未提及。”

    秦猙雙眼一亮:“難不成真是個好官,想盡辦法賺取錢財,接濟城中百姓。”

    “並非如此。”騎司哭笑不得的說道:“光是小妾,這知州就娶了十四位。”

    秦遊滿麵無語:“這家夥賺錢,隻是為了享樂?”

    “大抵是如此。”

    一直默不作聲的斐雲榮突然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這知州,為何能夠活到今天?”

    眾人齊齊一愣,隨即皆是滿麵困惑。

    是啊,這家夥坑別人也就算了,問題是連方家都坑,方家弄死他十遍都不過分,可他如今還活的好好的,而且還幹了十多年知州,這不科學啊。

    …………

    第八章,獻給一天催更八遍兒的南宮奢大兄弟,今天最後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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