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義島一共有四支船隊,每一支都以春夏秋冬為名,而每艘船的船長也以春夏秋冬為名,夏拓就是如此。

    夏拓一張嘴說話,秦麒才發現這家夥少了六顆牙齒。

    秦麒彎腰隨手撿起半壇子酒,拋給了夏拓。

    “喝。”

    夏拓仰頭灌了一口,擦了擦嘴,這才將在郭城的事情說了一遍。

    秦麒臉上倒是沒有太多意外的神情,秦猙也是如此。

    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打探秦猙的下落了,東海方家、陳家,都在打探。

    秦麒不以為意的問道:“那自稱海王之人,長的是何模樣。”

    “少年人。”

    “少年人?”默不作聲的秦猙皺起眉頭,插口問道:“之前不是說此人連下二城,還擊潰了平波城刺史仇驍率領的九千府兵,豈會是個少年人?”

    夏拓咬著牙床惡狠狠的說道:“二當家的,就是個少年人,身邊還跟著一些親隨,一看便知是行伍之人,其中一人臉上有疤,一看便知是用刀的高…”

    話還沒說完,秦猙霍然而起,一個大跨步就來到了夏拓麵前,雙手一抓其肩膀,直接給舉高高了。

    離地快半米的夏拓吞咽了一口口水,兩個手臂就和被鐵鉗夾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說!”秦猙雙目圓瞪:“那少年,是何模樣?”

    “皮膚略黑,似是染了某種頭疾,腦袋兩側一根毛都沒有,腰後插著一把短刀,不像什麽好鳥…”

    又是話沒說完,秦猙一鬆手,夏拓一屁股坐地上了。

    秦猙滿麵失望之色,坐了迴去,歎息了一口:“還當是三弟…”

    秦麒啞然失笑:“若是遊兒,豈敢稱王,更何況此人驍勇善戰,哪能是遊兒,你呀你,莫要再胡思亂想,待你迴了京,自然就見到你的三弟了。”

    夏拓一頭霧水,看向秦麒,不解的問道:“二當家的三弟,又是何人?”

    “夏朝京城大才子,文曲星下凡。”秦麒哈哈一笑,滿臉自豪之色:“麵如冠玉,溫文爾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舉世不二的人中龍鳳,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這夏朝斐國的名士大儒皆以禮待之,門下多是年輕俊傑。”

    夏拓傻乎乎的跟著笑了兩聲,完全聽不懂。

    看向秦猙,夏拓問道:“二當家的三弟一定也是響當當的漢子,不知善用什麽兵器?”

    秦猙如同看傻x似的看了眼夏拓,懶得搭話。

    秦麒淡淡的說道:“不過你說的這少年人,想來也是不凡,若不然,小小年紀,豈會讓那些前朝舟師俯首帖耳。”

    身後的秦猙心不在焉的說道:“舞刀弄棒的匹夫罷了,連我三弟一根毛發都不如,我三弟才叫不凡,那海王算哪根蔥也能和我家三弟相提並論。”

    秦麒笑道:“二伯可沒說此人比遊兒出色。”

    “總之我家三弟才是最厲害的人。”

    秦麒樂不可支:“比你二伯如何。”

    “這…”秦猙傻樂了一聲:“您作詩沒他作的好。”

    “胡說,你二伯可是文武雙全,隻是你未見識罷了。”

    “那您會煉鹽嗎?”

    秦麒:“…”

    “您會釀酒嗎,將軍烈。”

    秦麒:“…”

    “我三弟可是在國子監…”

    秦麒苦笑連連:“好了好了,不說遊兒了,說這郭城海王吧。”

    秦猙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

    秦麒轉過身,又詢問了夏拓幾句,這才讓這倒黴催的離開。

    背著手,秦麒不斷的踱著步,自顧自的說道:“這自稱海王之人,八成是溫家子弟,看來這溫雅已是按耐不住了。”

    秦猙抬起頭:“溫雅?”

    “不錯,那海王身邊跟隨著不少軍中精銳,加之寇眾本就是前朝舟師,若是溫家之人,一切便說的通了,看來溫雅是心生了染指尚雲之心,這才派了那少年人自稱為王,想來,非是要反,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溫雅是何意?”

    “方家。”秦麒皺了皺眉:“溫家似是要對付方家,不過其中還是有些疑點二伯尚未想通,總是覺得哪裏不太對頭,還有那海王行事作風,倒也不像是溫家之人,據探子所說,海王極為護民…”

    “哎呀,管他什麽海王地王的,二伯您給我幾艘快船,我直接去滅了他們,抓幾個活的迴來,您慢慢問就是。”

    “也好,二伯與你同去,若是可有之才,收為麾下也不無不可,這幾日便去。”秦麒微微笑道:“你三弟那話是如何說的來著,一切陰謀…”

    秦猙憨笑道:“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力量麵前都是紙老虎,一擊即潰!”

    “智者之言。”秦麒仰頭大笑。

    …………

    秦遊確定了,自己絕對是和水犯衝,鬧心事一件接著一件。

    湖城的扛把子曹琥來了,帶著八百多人,男女老少大的小的全來了,不是來納頭就拜的,而是來占便宜的,一人拎著個獸皮袋子,來裝魚的。

    曹琥說了,大家是朋友,好兄弟,既然是兄弟就甭客氣,所以他們也不準備客氣,得將魚裝滿八百多個獸皮袋子才走,作為交換,送了秦遊一隻半死不活的狼崽子。

    曹琥逼事還不少,說最好弄點蝦,上次那兩指寬的大蝦吃的很得勁。

    秦遊大手一揮,讓黃金梅麗號帶著十多艘小舟去撈魚了,這湖城來的八百多個窮鬼也別閑著,正好等著沒事幹,幫白彪他們幹點活。

    曹琥是痛快人,帶著手下的鄉親們就開始挖坑豎木料。

    到了下午的時候黃金梅裏號迴來了,曹琥望著堆成小山似的海魚,傻眼了,那八百多刁民們也傻眼了。

    活這麽大,沒見過這麽多魚,一群郭城居民暗罵幾聲沒見識,完全忘了他們當初也是這熊樣。

    湖城村民雖然傻眼了,可腦子不傻,一看真的如秦遊形容的那般魚多的都礙眼,直接原地開飯,吃飽了再把魚帶迴去。

    秦遊也不在乎,告訴曹琥想什麽時候來都行,但是大家得有來有往,不能空著手來,帶著野果子,帶著木料,反正帶什麽都行,郭城除了魚什麽都缺。

    事實證明,秦遊還是小瞧曹琥的臉皮了。

    第二天,這幫人又來了,連吃帶拿的。

    第三天如此。

    直到第四天的時候,斐雲榮發現不對勁了。

    站在城牆上,斐雲榮用點兵術大致看了一眼,然後讓人給秦遊叫了過來。

    “第一日,八百餘人,第二日,八百餘人,第三日,千人,今日,千二百人!”

    秦遊望著遠處卸魚的湖城居民,一頭霧水:“不能吧,曹琥不是說他們村兒隻有八百多刁民嗎,剩下這四百多哪來的?”

    斐雲榮攤了攤手:“這我便不知了。”

    “呀!”秦遊咋咋唿唿的叫道:“你剛剛是不是攤手了?”

    斐雲榮嬌笑道:“這個動作,可是表示不知的意思麽,總是見你這樣。”

    秦遊嘿嘿一樂:“那我再教你個聳肩吧。”

    “好呀。”

    身後的鳳七滿臉無奈。

    咱還能不能有點正事了,不是說湖城人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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