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拗,意思是堅持己見,固執任性。

    白彪明顯就是個執拗的人,是秦遊兩世為人中見到過最執拗的人。

    之前秦遊見過最執拗的人就是秦老大,夏朝皇帝。

    問題是秦老大執拗歸執拗,人家有執拗的資本啊。

    再看白彪,沒有執拗的命,非犯了執拗的病。

    秦遊拉著白彪的胳膊,後者就這麽拖著往前走,就差秦遊哭著喊著geigei不要拋棄我了。

    賀季真分析的不錯,如果寇眾搶了廣豐的官糧,勢必會驚動平波城,到時候平波城再集結各地折衝府兵卒來郭城削寇眾們的話,秦遊這夥人也沒地方去了。

    剛剛兩名越王府護衛騎著快馬前往平波城了,打探關於韓策的消息,現在大家要做的就是等著,要是官兵殺來,大家又得換地方,而且還沒辦法聯係那兩名越王府護衛。

    接連經過了鵬城以及慧明寺兩次事件,誰也無法保證大家沒有被懷疑。

    現在不止是秦遊和賀季真拉著白彪,鳳七都上來抱著這小黑矬子的腰部,生怕這小子跑進郭城嗷嗚一嗓子帶著幾百人就跑去廣豐搶糧去了。

    大家還不敢動粗,要是動粗的話,郭城裏那一千多寇眾再給他們埋了。

    別看白彪長的瘦瘦小小的,力氣奇大無比,拖著三人走出了十幾米。

    白彪和個蠻牛似的,身體前傾,吭哧吭哧喘著粗氣,一步一步往前走。

    眼看著賀季真都要急眼動粗了,巫雪突然走了過來,站在了白彪的麵前,一挺高聳的胸脯,掐著腰,滿麵冷笑:“不準走。”

    白彪抬頭看了眼巫雪,換個方向繼續往前拱。

    巫雪微微一側步,又攔在了白彪麵前:“走呀,你若是撞倒姑奶奶身上,姑奶奶打死你個登徒子。”

    白彪楞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叫道:“我不是登徒子。”

    “撞到姑奶奶便是。”

    “不撞你就是了。”白彪低下頭,再次變換方向往前拱。

    然後,又被巫雪攔住了。

    秦遊鬆開了手,站在旁邊看熱鬧。

    鳳七和賀季真也鬆開了手,累的夠嗆。

    巫雪也不搭理白彪,就是挺胸往那一站。

    白彪抿住幹裂的嘴唇,換了好幾次方向,巫雪永遠比他快。

    就這樣,白彪朝哪走,巫雪攔在了哪裏,掐著腰一挺胸,也不讓開。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白彪和個困獸似的,動彈半天,未進半寸。

    巫雪的身形和反應太快了,無論白彪朝著哪個方向走都能被攔住。

    秦遊確定了。

    這小子腦袋絕對有問題,要是自己,早就一腦袋撞上去了。

    一群人抱著膀子在旁邊看熱鬧,樂不可支。

    白彪就和個傻小子似的,急的不行,死活就是繞不過去。

    “好了好了好了。”秦遊攔住了白彪:“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們要是搶了廣豐,官軍就會圍剿你們,到時候可不是吃不上飯的事了,而是沒腦袋吃。”

    “官軍來,殺他們!”白彪氣唿唿的交道:“來多少,殺多少。”

    秦遊都被氣笑了:“你們能說殺多少,一千,兩千,五千,一萬,東海這邊十幾二十萬官軍,你們殺的完嗎。”

    白彪一臉傲氣,不屑的說道:“殺不完。”

    “那你那表情和能殺完似的,裝什麽呢。”秦遊翻了個白眼:“你自己都說殺不完了,那等官軍圍剿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麽辦,同歸於盡啊。”

    “跑。”白彪指了指海麵上的大船:“上船,跑,官軍沒有船。”

    “那船最多能裝二百人,你們一千多人,怎麽上去,在後麵遊啊。”

    “搶。”白彪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搶更多的船。”

    “搶,搶誰的,東海有船廠?”

    “瀛狗。”白彪指了指郭城另一側:“後日,還有瀛狗來,搶他們的船。”

    秦遊麵色莫名,迴頭看了眼賀季真,後者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白彪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怎麽知道過幾天有瀛賊的船來。”

    “方家走狗說的。”

    秦遊恍然大悟。

    之前賀季真就問過,寇眾之所以知道昨日有瀛賊來,就是因為之前劫了一夥方家的車隊從而“打”探出來的。

    要知道每當有瀛賊來襲時,他們都會利用快船先派人提前通知一聲方家,方家再通知官府,好將距離較近的折衝府兵卒撤走,同時知會一些家中子弟不要涉足沿海防線。

    轉瞬之間,秦遊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寇眾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自己等人混在寇眾之中行事,方家和當地官府就不會懷疑到有“外地人”來了。

    平波城也好,幾處重鎮也罷,總之尚雲道幾座大城都有大量的軍卒,一旦暴露身份就是團滅,與其這樣,還不如偽裝成山匪,至少有寇眾們掩護身份。

    想了想,秦遊問道:“你們的口糧,還能堅持幾日?”

    “一日。”白彪迴道:“至多兩日。”

    “糧食還能堅持一到三天…那就…”

    白彪糾正道:“是我們還能挨餓一到兩日。”

    秦遊:“…”

    賀季真一臉懵逼:“你們多久沒吃飯了?”

    “下山前,將山中食物都吃掉了,在郭城待了兩日,我們已有兩日沒有吃飯了。”

    秦遊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天沒吃飯,拿著農具似的武器,追著瀛人滿沙灘跑,這特麽究竟是一群什麽樣的怪物?

    賀季真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苦笑連連。

    “恩主,他說的不錯,前夜我進入郭城時,確是未見任何一人用過飯。”

    白彪認真的說道:“再挨一日餓,尚能戰,過兩日,未必能戰。”

    秦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換了自己,別說餓了四天去打架,就是餓了一天他都走不動道了。

    鳳七和幾個護衛們交頭接耳,最後發現,即便是當年中州大亂時,最能抗的精銳步卒也就是兩日,一旦兩日不吃飯就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了。

    這也是現代人和古代人的區別之一,在古代,挨餓對他們來說可謂是家常便飯,而且正常情況下是一天吃兩頓,甚至還有很多猛人吃一次頂兩三天,正史之中就有類似這樣的記載,就好比唐朝初年名將薛禮薛仁貴,每頓飯要鬥米鬥麵,換算成現在的斤兩,基本上就是幾十斤了,吃一次頂好幾天,絲毫不給“科學”任何麵子。

    秦遊無比困惑的問出了一句話:“靠海,為什麽不吃魚?”

    “魚?”白彪吞咽了一口口水:“在哪裏?”

    “海裏啊。”

    白彪如同看一個傻子似的看著秦遊:“海裏,如何捉?”

    秦遊:“你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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