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吧,秦遊對賀季真是沒有任何安排的。

    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安排”不了這家夥,索性愛咋咋地,隻要在書院中老老實實的不闖禍就行。

    結果賀季真這家夥一副“趕緊走慢走不送”的模樣,秦遊不樂意了。

    “你也跟我去。”秦遊冷笑著說道:“反正你在書院裏也不怎麽教書,跟我一起去東海吧。”

    賀季真傻眼了:“東海距京城千裏不止,一路舟車勞頓,不知要遭多少罪。”

    “聽聽,大家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秦遊破口大罵:“你是本世子的門客,你去遭罪,合著我們去就不遭罪了,到底你是門客我是門客。”

    “不去。”賀季真一扭頭:“要去讓杜子美去。”

    “賀季真!”

    沒等秦遊吭聲,杜子美低吼一聲霍然而起,指著賀季真的腦袋就罵上了。

    “你好不知羞,你本在京中居無定所顛沛流離食不果腹醉生夢死渾渾噩噩,是誰為你結清了酒家食家的賒財,又是誰將你收入門下,若是沒有恩主,你如今定還是這京城中的無名小卒蹉跎一生,哪來的你今時今日,你…”

    杜子美說急了,一巴掌唿在了賀季真的後腦勺上。

    李太白也跟著開罵了:“虧我將你引為至交好友,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輩,我呸!”

    賀季真一臉被狗日樂了的表情。

    老子不去北海,和你倆有他娘的什麽關係。

    秦遊看樂了,咋咋唿唿的叫道:“說的沒錯,小白,阿美,給本世子噴他!”

    李太白剛要第一個響應號召,賀季真滿麵無奈的看向秦遊:“門下整日隻知道吃睡,便是和你去了,又有何臂助。”

    “感情你自己還知道除了吃睡啥也不行啊。”

    賀季真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門下是廢物。”

    秦遊翻了個白眼。

    這種送死的事,他也沒辦法強求,將心比心,自己要是給誰當門客,恩主要帶著自己送死,自己也不去。

    再說了,賀季真雖然名義上是自己的門客,可實際上並不虧欠自己什麽,反倒是自己被斐人細作擄走之時,書院之中隻有這個家夥有能力找到自己,而且也這麽去做了。

    退一步來講,如果自己沒有策反程天豪,如果沒有逃出生天,那麽自己被騎司救了的話,賀季真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秦遊是個感恩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不計較賀季真是三道隱門光杆司令這件事。

    本來秦遊就是隨便說說,見到人家都自稱廢物了,他也就不好意思再繼續調侃。

    可誰知秦遊沒當迴事,李太白和杜子美卻來勁了。

    看的出來,這倆人是真生氣了,尤其是杜子美,氣的都直哆嗦。

    指著賀季真,杜子美吼道:“知遇之恩,高於天,厚於地,你我三人本事寂寂無名之輩,若不是恩主,你如何能在科考之中拔得頭籌一朝聞名天下知,又何如在敬儀殿中麵見天顏,今日迴到書院,我必講請求廖院長將你開革出寒山書院。”

    秦遊汗顏無比。

    你們是天天刷題加上運氣才入榜的,人家賀季真是天天吃喝玩樂,靠的是真本事考上的。

    李太白也沒閑著,直接對秦遊說道:“恩主,賀季真此等狼心狗窩不知恩圖報之輩,與他為伍,門下寢食難安汗顏無比,門下懇請恩主將賀季真掃地出門!”

    秦遊哭笑不得:“不至於,不至於。”

    杜子美衝著賀季真罵道:“恩主對你如此厚待,即便是…”

    “給老子閉嘴!”賀季真突然怒吼一聲,嚇了杜子美一跳。

    然後,杜子美又給賀季真的後腦勺來了一下:“你吼什麽!”

    賀季真揉著後腦勺,氣唿唿的瞪著杜子美,後者不甘示弱,最後賀季真又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秦遊詫異極了。

    賀季真絕對是有功夫的,要不然之前也不可能揍了那麽多斐人細作,不管功夫高低,揍杜子美肯定是和玩似的。

    可看現在的模樣,賀季真似乎有些懼怕杜子美,說懼怕也不準確,有點像是理虧的模樣。

    說來也怪,賀季真連秦遊的麵子都不給,可是在杜子美麵前,總是挨削。

    “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吧,你們都是一家人,要好好相處,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見到賀季真挨了杜子美好幾下,秦遊也解氣了,笑嗬嗬的說道:“賀季真不去就不去吧,本世子是去辦大事的,帶個廢物做什麽,萬一扯後腿呢。”

    賀季真撇了撇嘴,低著腦袋嘟囔道:“羅州、廣懷、尚雲三州府,三條官路,你走哪條?”

    秦遊微微一愣:“啥意思。”

    別說官路了,秦遊連夏朝有幾個州府都不知道。

    倒是一旁的鳳七樂嗬嗬的說道:“當然是走廣懷官道,下蛩洲,廣懷最近。”

    賀季真打了個哈欠:“廣懷官道三府十六縣,四處折衝府,七處屯兵衛,不說刺史府,單說十六縣,其中十二縣父母官出自東海一姓二家,七處屯兵衛中,四營輔兵,何為輔兵,見錢眼開之輩,雖不受重用,卻早已成了一姓二家走狗。”

    說到這裏,賀季真一臉揶揄的望著秦遊:“走廣懷官道,十二縣,四營輔兵,都是東海一姓二家之人,你如何避過他們的耳目。”

    朱善麵色微變:“你竟知道一姓二家?”

    賀季真沒吭聲,揉了揉眼睛上的眼屎。

    秦遊聽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沒明白什麽意思,皺了皺眉:“取輿圖來。”

    遠處一個下人匆匆跑開了。

    鳳七撓了撓後腦勺:“那走羅州官道。”

    “羅州多山多水,窮山惡水出刁民,流寇、山匪、亂民,比比皆是,如過江之鯽一般,數十人成兇,數百人成霸,你們是輕車簡從還是帶著大隊人馬,若是輕車簡隨從,寡不敵眾,若是帶著大隊人馬沿途接連擊潰流寇山匪,東海一姓兩家必會得到消息,未入東海已是暴露了身份,如何行事。”

    秦遊半信半疑,看向了朱善,後者則是滿麵思索之色。

    正好下人將輿圖拿來了,秦遊鋪開之後,盯著輿圖,眉頭緊皺。

    南宮奢小聲提醒到:“殿下,反了。”

    “我知道反了,東海不準備反能這麽囂張嗎。”

    “我是說輿圖拿反了。”

    秦遊風輕雲淡的說道:“我從小就喜歡反著看。”

    說完後,秦遊看向鳳七:“是吧,七仔。”

    “您打小沒看過輿圖。”

    秦遊:“…”

    賀季真走了過來,隨手一指:“尚雲州最是富裕,一姓二家根深蒂固,其勢力攀枝錯節,恩主,三條官道,你要走便走尚雲。”

    李太白罵道:“你是叫恩主自投羅網嗎,你都說了此處…”

    朱善一屁股將李太白拱到一邊,對賀季真微微一拱手:“敢問賀先生,為何走尚雲官道。”

    “燈下黑。”賀季真迴頭看向遠處幾個越王府護衛,嘿嘿一樂:“府裏的護衛大多都是麵帶傷疤或深有殘疾,三世子帶著眾多護衛前去,完全可以冒充推行煉鹽之術的屯鹽衛老卒。”

    朱善雙眼大亮:“不錯,屯鹽衛推廣煉鹽之術,多是以輔兵為主。”

    剛剛一直默不作聲的南宮奢突然插口說道:“煉鹽之術乃是利國之策,即便是東海也是趨之若鶩,算算日子,那些屯鹽衛老卒已快到了東海諸州,令騎司飛馬即可動身前往,尋到那些屯鹽衛老卒後令他們延誤一陣,而屯鹽衛輔兵皆受世子恩澤,定不會出賣世子,世子與其匯合後李代桃僵便可進入東海!”

    賀季真漫不經心的說道:“依大世子的性子,走的必然廣懷官道,尚雲與廣懷交界不足四日路程,以屯鹽衛傳授煉鹽之術為由,東繞廣懷,再一路沿著大世子入東海的路線東去,路上打探一番,自然就尋到蛛絲馬跡了。”

    鳳七一臉狐疑:“你怎麽對東海如此了解?”

    “道聽途說。”

    “我咋沒聽過。”

    “你最近沒怎麽去花船吧?”

    鳳七點了點頭。

    賀季真打了個哈欠:“那便是了,我在花船上聽別人說的。”

    鳳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秦遊歎了口氣。

    這麽弱智理由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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