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徹底傻眼了。

    他覺得自己被秦老大給侮辱了,對方很直接的羞辱了自己的智商,而且還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秦遊也終於明白怎麽一迴事了。

    秦老大不是淡定,而是接受了。

    因為對方很早之前就知道秦猙被出賣了,估計當時也是挺鬧心,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也就接受了,因為接受了,所以淡然,因為淡然,所以看起來很運籌帷幄,可實際上呢,就特麽是破罐子破摔,尋思秦猙都走那麽遠了,行蹤也暴露了,再叫迴來也來不及,不如讓秦猙去試試,萬一…成了呢。

    “朕受命於天,秦猙乃是朕的侄兒,國朝都護將軍,自有上天庇護,東海區區亂臣何須過憂,秦猙定會打開局麵的。”

    秦遊望著秦老大自信的表情和淡淡的笑容,聽著那渾厚富有磁性的男低音,那真是一個字都沒信。

    還受命於天呢,感情你受命於天你家親戚就得活該被坑?

    “陛下,您還是直接告訴兒臣,是誰向您獻計的吧。”

    見到秦遊不依不饒的問著,秦老大到底還是給出了一個名字。

    “兵部雲麾將軍屈止戈。”

    “是他?”

    此時的秦老大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不過向東海走露風聲之人斷然不會是他,他本是涼人,與東海世家閥門無任何關聯,況且他與秦猙交好,秦烈又對他有大恩情,豈會出賣與秦猙,一年前,正是他帶著羽武衛京營查獲了私自收售私鐵之人,如不是如此,朕也不會命他順藤摸瓜查出了那麽大一樁案子。”

    “陛下您說的是什麽大案?”

    秦老大沒有解釋,隻是笑著說道:“你憂心秦猙性命乃是應有之意,朕不怪你,朕何嚐不是如此,可這天下,是咱們秦家的天下,秦猙不去,難不成還要你小子去為朕討伐不臣嗎,放寬心便是,朕自會關注此事的。”

    秦遊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屈止戈將軍是否提議讓我大哥去東海,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他是覺得我大哥會搶了他的功勞,所以才故意走露了風聲。”

    秦老大聞言哈哈大笑:“屈止戈是涼人,朕豈會命他前往東海,他也從未提及過,不過是與朕商議了幾次罷了,勿要多心,在書院中好好做你的學問,越王亦快迴京了,最近不要闖禍,知曉了麽。”

    秦遊依舊滿肚子疑問,可秦老大也提供不了答案,隻能說了聲知道了,施了一禮後滿心失望的走出了泰寧殿。

    京中再次降下了鵝毛大雪,剛出了皇宮就看到鳳七正和兩個看門侍衛聊天。

    秦遊頗為感動,鳳七又是在宮外等了一天一夜。

    不過還好,宮外有待殿的班房,專為入宮大臣的隨從們臨時歇息用,也算是有吃有喝。

    叫上鳳七後,秦遊馬不停蹄的趕往了龔府。

    到了龔府的時候,龔文華也剛迴來沒多久,秦遊也算趕上飯點了。

    除了龔文華外,陪著吃飯的隻有龔媛。

    見到秦遊來了,龔媛極為熱情,連忙招唿下人添置碗筷。

    前些日子龔文華的大老婆迴老家避寒去了,家裏除了龔文華這個老爺外,隻有龔媛,這老頭還有三個大胖媳婦,不過並不在正堂用膳。

    飯菜很簡單,三菜一湯,比之書院的夥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米飯還是糙米,菜式也是少鹽寡淡至極。

    秦遊餓了一下午,坐下就開吃,一旁的龔媛不斷為他布著菜,龔文華則是滿臉苦澀。

    放下碗筷,龔文華對龔媛說道:“我和三世子有事要談,你先去歇息吧。”

    龔媛撅了下櫻桃小嘴:“有什麽事等遊哥吃完了再談嘛。”

    龔文華看向秦遊:“快些吃。”

    秦遊一臉尷尬,連忙扒拉幾口飯。

    龔媛叫來下人收拾了一下後,臨走之前還衝著秦遊俏皮的眨了眨眼。

    秦遊嘿嘿一笑,然後被龔文華瞪了一眼。

    “屈止戈。”秦遊端起茶杯暖了暖手:“是屈止戈拾掇這事的。”

    龔文華麵色一滯,緊接著連說了兩聲“難怪”。

    “難怪什麽?”

    龔文華沉思了那麽幾秒鍾,隨即這才講起來來龍去脈。

    一年前,京兆府曾查獲了一樁案子,關於私鐵一事。

    那時候也是快過年了,京裏來了一個商賈,說是從羅雲道而來的,要從京中購買些大儒名士的字畫迴東海販賣。

    這種情況倒是挺正常,京中文人雅士聚集,各州府不少人都會慕名而來求購,那些商賈看到了商機後就會經常出入京中。

    商賈在京中待了兩天,走的時候卻隻帶了個包袱。

    當時看守南大門的正是羽武衛,而屈止戈恰好當值,看了下入城的名錄後覺得奇怪。

    來的時候就帶了個包袱,裏麵裝有大量的銀票,可走的時候也沒見到帶了什麽字畫。

    屈止戈心中生疑,就讓城門朗檢查了一下包袱,結果裏麵除了一些衣物和幹糧外什麽都沒有,連銀票都沒了。

    要知道當時這名商賈來的時候可是帶著數萬貫銀票的,在京中不過待了兩日罷了,怎麽可能將數萬貫花銷一空,若是購買了字畫,字畫又去了哪裏。

    不過屈止戈並沒有聲張,表麵上讓城門朗放行,實際上卻是親自帶著幾個親隨暗中跟著這名商賈。

    這一跟不要緊,商賈接連前往了六處下縣的戶庫,各種鐵器甚至是半成品的軍械拉走了有數千具。

    戶庫是戶部設於京外的大庫,糧、鐵、鹽以及軍械等等都存放於此。

    這名商賈每到一處戶庫就有人接應,在當地雇傭了大量的人力和馬車,從而將這些從戶庫裏帶出來的鐵器運到北河商船之上。

    最終屈止戈讓親隨通知了當地府衙,調集了二百餘人,這才在三艘商船開走之前將這群人一網打盡。

    人贓並獲後,這才知道這商賈是來京中“進貨”的,給完了錢,去各處下縣“取貨”。

    屈止戈連夜入宮稟報陛下,最終騎司、京兆府、刑部、戶部順藤摸瓜下才破獲了這樁案子。

    原來是戶部幾個庫司監守自盜,將上好的鐵器賣於東海的商賈,然後在備錄裏標明這些鐵器保養不當統統廢棄了。

    這事接連查了將近兩個月,期間發現並不隻是京城的戶庫有人監守自盜,其他州府同樣有這種情況,秦老大則命屈止戈一路查一路抓,最遠都快抓到了羅雲道了。

    快到羅雲道的時候,發現當地的戶部關於竟然和兵備折衝府勾結到了一起,見到屈止戈來抓人,狗急跳牆動了刀兵。

    雖然最後這事算是結了,可當時參與探查這件事的人都知道,問題的根源不在各個戶庫,源頭是在東海。

    而一年前屈止戈雖然沒去東海,但是讓不少手下前往羅雲道了,所以很多時候遇到東海的問題,秦老大都會詢問屈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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