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門的喬冉騎在馬上,雙目如同蒼鷹一般冷冷的注視著出城之人。

    今日之前,他知道京中肯定有飛雲騎的細作,隻是沒想到居然有如此之多。

    不但多,而且還有不少人就在朝中大員的身邊潛伏著。

    看了那名單之後,喬冉的一顆心都涼透了。

    可涼過之後,又是心頭火熱。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秦遊非但逃出生天,還策反了一個飛雲騎細作,而這飛雲騎的細作,居然掌握了所有飛雲騎的蹤跡。

    剛剛已經抓過了一些人,嚴刑拷打之後,確定了名單是千真萬確的。

    一想到可以將京中所有細作肅清,就連喬冉也不得不佩服秦遊了。

    喬冉沒有帶領騎司和兵卒去拿人,而是親自來到了南大門抓孫錦堂,其他三大門也設了伏,隻要孫錦堂出現,天羅地網插翅難逃。

    物以稀為貴,要是以前吧,冷不丁知道京中誰是飛雲騎細作,那肯定大動幹戈恨不得將整個京城都封鎖了。

    結果現在一下蹦出來將近百人,喬冉就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什麽事就是這樣,千萬不能多,多了之後就沒什麽成就感了,所以他隻準備抓孫錦堂,其他的小魚小蝦交給騎司和秦遊就好了。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正當喬冉準備去北門查探一番的時候,一隊紅衣騎司飛馬而至。

    領頭的騎司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副統領,陛下有命,命您速速迴宮。”

    喬冉冷冷的說道:“迴去告訴陛下,要事在身,辦完了差事我再迴宮。”

    騎司看了眼喬冉,聲音中都帶上了哭腔:“大人,您還是迴去吧,千萬不要蹚了秦遊這趟渾水,他失心瘋了,難道您也要跟著去送死嗎。”

    喬冉微微一愣:“這話是何意?”

    “大人,陛下都知道了,那秦遊要造反,調動了數百兵卒,還揚言要調動八大營,已經被拿下了,他調派的所有兵卒要不了多久就會統統被拿下,您趕緊迴宮和陛下稟明,說這一切都和您無關啊。”

    “秦遊反…反了?”喬冉整張臉呈現出了一個幾何圖形:“誰…誰說的?”

    “議政殿傳出的消息,若不是要反,為何抗旨不遵不去議政殿中麵見聖上,又為何調派京中兵卒和越王府家將。”

    “這個昏…”喬冉差一點將“君”字給說出來,胸口一痛,整個人險些沒被氣的吐出一口老血。

    別人不知道秦遊在幹什麽,他能不知道嗎。

    孫錦堂已經暴露了,肯定會想方設法通知飛雲騎細作逃離京城,秦遊現在完全就是在和孫錦堂賽跑爭時間。

    多爭取一秒,就多拿住幾個細作,耽誤一秒,不知要跑掉多少細作。

    秦遊將所有能調派的人都叫去抓細作了,議政殿這群人可好,這是怕斐國的飛雲騎細作沒時間逃之夭夭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喬冉仰天長歎一聲後,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就算說服了眼前的下屬,也來不及去阻攔其他人了,隻能一夾馬腹疾馳向了皇宮方向。

    …………

    秦遊原本沒想叛變來著,現在他卻想叛了,甚至可以散盡萬貫家財送給孫錦堂跑到斐國。

    因為這秦老大…太特麽不是人了。

    老子在這費勁吧啦的抓細作,你倒好,不幫我還要抓我,但凡和人沾點邊的事,是從來不幹一件。

    雖然之前抓的那些細作已經被扔進了京兆府中,不算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可秦遊已經死心了,徹徹底底死心了。

    什麽抓細作,去你奶奶個腿兒吧,你個皇帝的都不當迴事,我一個成天混吃等死的世子著哪門子急。

    不止秦遊一個人被抓了,身後麵還有十多個家將和騎司。

    雖然沒有佩枷戴鎖,可一路上被反綁著雙手,蓬頭垢麵披頭散發的,算是丟盡了人,不少路人還當是抓了哪個喪盡天良的兇犯,本來隻是看看熱鬧,結果一聽騎司說是越王府的三世子秦遊,不少人看那意思都是想要扔臭雞蛋了。

    秦遊將這幾個紅衣騎司的麵容深深記在了腦海裏,將來絕對要找喬冉告上一狀。

    這群王八蛋抓就抓吧,還特意弄個囚車,磨磨唧唧慢慢悠悠的,就和深怕他不夠丟人似的。

    磨磨蹭蹭到了皇宮,已經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這才進了宮。

    兩個手持金瓜的皇宮護衛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將秦遊押解到了議政殿中。

    剛進議政殿,一聲怒吼。

    “逆子!”

    聲音的來源是秦老大,可謂是滿麵怒火。

    秦遊抬頭看向秦老大,滿肚子的怨言。

    龔文華厲聲道:“還不跪下!”

    秦遊老老實實的跪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古人不講人權的,不管幹什麽,先老老實實的認錯把命保住再說,這是秦遊多次來往議政殿中總結出的經驗教訓。

    眾人齊齊看向了秦遊,突然發現一個令人十分無語的現象。

    這小子雖然埋埋汰汰的,可是卻胖了,也白了。

    還沒等秦遊開口說話,龔文華吐沫星子噴了秦遊一臉,破口罵道:“越王爺久不在京,都護將軍又前往了潿江,平日裏沒人管束你這混賬小子,竟敢如此膽大包天,老夫和越王府好歹也是世交,今天就代你兄長和你大夫狠狠責罰你一番!”

    說完後,龔文華麵向秦老大,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秦遊在越王府中被寵溺慣了,年少無知,加之前些日子被賊人擄了去,也不知道是被灌了什麽迷魂湯意識鬼迷心竅這才違抗聖命,還請陛下念起年幼從輕發落。”

    “違抗聖命…”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了起來,安之峰出班後麵無表情的說道:“若單單隻是違抗聖命倒還罷了,可為何要聚集兵卒和家將護衛,剛剛宮內的騎司可是說了,這秦遊,還說深怕人手不夠。”

    說到這裏,安之峰看向秦遊,大嗬道:“秦遊,你抗命不遵,糾集大量兵卒,到底是何居心。”

    秦遊終於聽明白怎麽迴事了。

    騎司接連兩次讓他入宮,他非但沒入宮,而且還叫了不少兵卒,這才讓君臣們誤會了,怪不得剛剛那紅衣騎司說什麽自己要造反,感情是這麽個原因。

    終於搞明白怎麽迴事的秦遊轉過頭,衝著跪在身旁的龔文華咧嘴一笑。

    老龔仗義啊,這事換了別人唯恐避之不及,再看這老頭,當廷說和越王府是世交,這完全是拿著腦袋求情了。

    “笑了,陛下您快看,他竟然笑了。”龔文華連忙說道:“到了這時他還敢笑,陛下,這小子一定是又犯了腦疾,您就看在他這腦疾已經病入膏骨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秦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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