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小半個月,秦遊每日在府中數錢數到手抽筋,到了最近幾日,直接連數都不數了,大致掃了眼賬本後就該吃吃該喝喝。

    就如今天一般,秦遊隨意掃了眼賬本後,大手一揮:“老管家,去,把下下下下下個月的俸祿都給下人們發了。”

    朱善連連擺手:“三殿下,這都發到了下半年了,下人們足夠用,足夠用了。”

    “要發,必須發,今天就發,把今年的俸祿都發出來,而且是雙倍發,趕緊的。”

    秦遊十分惜命,一想到之前府裏拖欠了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下人們好幾個月俸祿,後脖頸子都發涼,所以現在他寧願是提前開半年的俸祿也不願意拖欠了。

    一旁來送賬本的李貴滿臉堆著笑,都有心去兵部辭了校尉這官職來越王府打雜了。

    看看人家三世子殿下,非但不拖延俸祿,還提前發了半年,人和人真是不能比,不知比那操蛋的戶部強上多少。

    這就是李貴說了不算,要是他說了算,恨不得馬上把戶部尚書盧通拉出去砍了,然後讓秦遊當這戶部尚書。

    如今這屯鹽衛上上下下可謂是對秦遊感恩戴德了,為了讓這群苦力加班加點的幹,秦遊不但補足了軍餉,還每人多發了十貫大錢,整日牛羊蔬果也是一車一車往軍營裏拉。

    這一點秦遊心裏還是有數的,吃的飽才有力氣幹活,至於那沒人多發的十貫錢,他根本不在乎。

    要知道夏朝的一鬥米才五文錢,而一貫錢等於可以買一千二百多公斤大米,別說一個三四口之家了,就是奧特曼拖家帶口一個月也吃不上這麽多,如果按照糧價來參考的,這十貫大錢相當於後世的六萬塊錢左右。

    而賬本上記錄的數字,足有一萬四千多貫,當然,秦遊深知這可能是一錘子買賣,所以好多都是收了大筆的訂金,訂單都排到了三個月以後。

    近幾日有不少商賈見到有利可圖,大批量的進貨,看樣子就知道,是想要將這精鹽賣到其他州府去。

    不過秦遊並不在乎,讓屯鹽衛慢慢煉去吧,指不定什麽時候這屯鹽衛就又變成“國有”的了,越王府能撈多少撈多少。

    朱善笑眯眯的說道:“前幾日大少爺還和老奴說因拖延屯鹽衛軍餉一事夜夜難眠,誰知這事到了三殿下您手中這就解決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都小半個月沒看到我大哥了,他幹毛去了?”

    其實兄弟二人經常碰不到麵也是常事,誰叫越王府大呢,秦遊的作息比較超前,睡的早,起的晚,他睡的時候秦猙還沒迴府,他起來的時候秦猙已經去上朝了。

    加上秦猙又是統管著京衛的都護將軍,十天半個月不迴府也是常事,自從煉了鹽開始創收後,秦猙就一直沒迴過府。

    朱善解釋道:“各州府的賦稅這幾日都被送到了京中,大少爺需要帶著京衛去城外盯著,已防宵小鬧出亂子。”

    “怪不得。”秦遊算了一下日子,明天就是小朝會了,戶部將會和秦老大匯報各地的稅收情況。

    “對了,還有一件事。”秦遊略顯奇怪的問道:“前幾日聽說廖文之大人迴國子監了,之前還催促著辦書院,這怎麽沒音了呢。”

    鳳七嘿嘿笑道:“這不是好事嗎,要是辦了書院還得三少爺您出錢。”

    “我看不然。”朱善曾經在軍中接觸過幾次廖文之,也算是稍微有些了解,搖了搖頭說道:“廖大人若是想做什麽事情,斷然不會輕易放棄,或許是另有隱情。”

    秦遊深以為然,雖然就見過那麽寥寥幾次麵,但是有一點他能肯定,這老頭將大半生都奉獻給教育事業了,若是如此輕易放棄的話,當初也不會一聽說自己要辦書院就“詐屍”。

    “算了,不管他了,咱賺咱的錢,打消了念頭自然最好,要是過幾日來催促,從府裏拿出些錢財打發了便是,大不了再找幾個幫手幫他買買地蓋蓋房子之類的。”

    看過了今天的賬目,眾人又隨意聊了一陣,李太白和李貴等人也就迴去繼續賣鹽煉鹽了。

    秦遊也是無事可做,古代就是這樣,極度缺乏娛樂活動。

    雖然秦遊之前沒錢的時候天天叫嚷著去柳河邊上的花船上享受享受揮金如土的日子,可當兜裏真的有錢時,又仿佛脫離了低級趣味一般,對這種事也就不再提及了。

    一直到了晚上,眼看著秦遊快要上床休息了,門子過來稟報,說是屯鹽衛校尉李貴求見,身後還跟著一個氣咻咻的戶部主事。

    秦遊不明所以,讓門子將兩人帶進來。

    一個小小的七品戶部主事罷了,還沒有讓秦遊在正堂接待的資格,二人來的時候,秦遊正打著哈欠坐在池塘邊上數魚。

    李貴滿麵苦澀,見到秦遊後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又礙於身後跟著戶部主事不好開口。

    “下官高隴,深夜造訪多有冒犯,還請殿下海涵。”

    名叫高隴的戶部主事也就四十歲出頭,懷裏還捧著一個賬冊,長的黑黑瘦瘦的,雖然口中說的客氣,可臉色卻不是很好。

    用秦遊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缺乏對頂級權貴的崇敬之情。

    高隴一拱手,繼續說道:“明日便是小朝會,上官們要在朝會上奏明聖上京中各庫賦稅一事,可今日下官去了鹽庫,下麵的文吏卻說是屯鹽衛近日裏並未繳鹽,下官便又去了屯鹽衛,而屯鹽衛的兵卒又說賬簿都在越王府中,真是奇哉怪哉,下官不明其中原委,這才跟著李校尉一路前來。”

    秦遊微微哦了一聲,大致聽明白怎麽迴事了。

    眼前這家夥就是查賬的,正常流程是先去鹽庫詢問鹽稅的稅收,不管有沒有錢都得登記一下,結果鹽庫那邊說屯鹽衛這半個月來一直沒拉鹽過去,這家夥又傻了吧唧跑去屯鹽衛問,李貴等人當然不可能告訴對方實情,隻能推脫說是在越王府中,這才又折騰到自己麵前。

    可明白是明白了,秦遊反倒是懵了:“你的上官沒和你說京中鹽稅這事屯鹽衛自己負責嗎?”

    高隴一臉狐疑:“這是為何?”

    “我特麽是一休啊,你問我我問誰去。”秦遊翻了個白眼:“你們戶部的扛把子盧通下的條子,屯鹽衛販鹽和鹽稅都歸我大哥管,我大哥又委托我處理,就這麽個事,哪來迴哪去吧。”

    高隴遲疑了片刻,半信半疑的說道:“如殿下所言非虛,這屯鹽衛販鹽是收是該,總得有個數額吧,下官也好登記造冊迴去交由上官。”

    所謂收和該,就是指盈利或者虧空,高隴這話也不是胡攪蠻纏,不管賺了賠的也得有個數字,要不然今天迴去沒辦法交差。

    除此之外,屯鹽衛說到底還是官軍,即便是賺了一萬個億,不管錢歸誰,上報個數字也是情理之中。

    秦遊打了個哈欠:“沒賬簿,錢都在府庫中,要不你自己查去吧。”

    “屯鹽衛的鹽稅為何存放於越王府中?”

    “你問的這不是廢話嗎,屯鹽衛的軍帳四處漏風,柵欄都當柴火燒了,那麽多錢,丟了算你的啊。”

    高隴越聽越迷糊,不解的問道:“莫非這半月來,鹽稅有了營收?”

    “是我表達能力差,還是你理解能力差,沒營收少爺我把錢放府庫裏幹什麽。”秦遊哈欠連連的揮了揮手:“反正沒賬目,要數你就自己慢慢數去吧。”

    說完後,秦遊大喊一聲:“來個活口,帶著家夥去府庫點個數,給少爺我看好了,少一個大字剁了他的爪子!”

    說完後,秦遊自顧自的迴屋休息去了。

    結果睡到了後半夜,秦遊有些口渴,起了床找水喝時才發現府庫那邊燈火通明。

    秦遊將鳳七喊來,連忙詢問怎麽迴事。

    鳳七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解釋道:“那主事和瘋魔了似的,不吃不喝也不走,就撅著個屁股正在府庫裏點錢,又不是他的錢,何必遭這個罪。”

    秦遊哈哈大笑:“這輩子沒見過那麽多錢唄,臭屌絲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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