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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站不大,可是走一圈下來,同樣需要一個時辰,還必須時刻保持著笑容,用強烈的自信,去感染撫慰每一個人,並不容易,實際上王悅影最後已經是勉力支持。


    轉了一圈,琉瑩急忙扶著她,在街邊找了一處空置的鋪子,臨時歇腳。


    “門看好了嗎?別讓外麵的人看到,省得動搖軍心。“王悅影提醒道。


    琉瑩點了點頭,難免一臉愁雲,“姐姐,不是我說泄氣的話,走一趟下來,就這麽累了,還不知道要打多少天,可怎麽辦啊?”


    王悅影揉了揉酸脹的大腿,輕笑道:“你還記得當時行之剛到小站的時候嗎?和泥,抹牆,割草,挑水,最初也幹不下來,過了一兩個月,就健步如飛了,什麽苦都是人吃的,沒什麽了不起的。”


    海夫人點了點頭,“妹妹這話說的有見識,吃點苦沒什麽大不了的。”


    “話雖如此,可我擔心,這仗要打到什麽時候啊?萬一?”琉瑩不敢說下去了,能不怕嗎,外麵就是俺答的大軍,這些年,俺答就是大明的噩夢,他的名字都能用來嚇唬小孩。


    就憑著小站,能擋得住俺答嗎?


    要是他殺進來?琉瑩都不敢往下想了,她緊緊捂著香囊,裏麵放著最毒的砒霜,隻要咬一口,就會立刻斃命。無論如何,寧可死,也不要落到俺答的手裏。


    死,女兒怎麽辦,平安和平凡怎麽辦?


    琉瑩真的好想靠著一個肩膀,好好的哭一場,把滿心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咱們不能自己沒了誌氣,俺答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他不過是行之的手下敗將,我們應該相信俞老總,王姐姐,還有小站無數的百姓。”王悅影轉向了琉瑩,低聲道:“你先迴家裏,把幾個孩子照顧好。”


    她又對著海夫人說道:“姐姐,你要是還有精力,替我去醫療隊一趟,讓各家的婦人都出來,開戰的時候,不會少了傷員,一定要好好救治。”


    海夫人點頭,“放心吧,我會和大家好好說的。”


    交代完畢,兩個人都離開了,隻剩下王悅影一個,她盯著門口的方向,突然一股淚水,從心頭湧出,衝到了眼角,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住,順著眼角,奔湧而出。


    她可以裝作很勇敢,很鎮定,可是畢竟是一個弱女子,要扛起一副男人都扛不起來的重擔,壓得她幾乎都喘不上氣。


    要是不逞能該多好,幹脆一走了之,誰又能責怪她?


    王悅影又苦笑著搖搖頭,她清楚,哪怕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也會毅然留在小站。這裏的一切都是丈夫留下來的,僅憑著這一點,她就不會坐視別人破壞,誰也不成!


    擦幹眼淚,要緊牙關,迎接挑戰吧!


    王悅影想要去拿手帕,卻發現情急之下,身上沒有帶著,隻能用衣袖了。


    “拿去。”


    散發著桂花香的帕子送到了她的麵前,王悅影下意識接到了手裏,突然像是彈簧一般,猛地從座位上跳起,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人,張大了嘴巴。


    “噓!”


    唐毅連忙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王悅影強忍著衝動,沒有叫出來,突然她猛地撲到了唐毅的懷裏,粉拳舉起,不停捶打唐毅的胸膛,咚咚作響。


    唐毅默默承受著,好半天,他才撫著妻子的背,笑道:“好點了?”


    “嗯。”王悅影抬起頭,遲疑道:“哥,你怎麽來了?”


    “我得到了警報,說是俺答要攻擊小站的馬場,故此就日夜兼程,趕了過來。”


    王悅影眉頭有些皺起,“哥,是朝廷派你來的?”


    唐毅苦笑了一聲,“朝廷派我過來,還用得著神秘兮兮的嗎?”


    “那你是擅離職守了?”王悅影驚唿起來,王家世代為官,王忬更是當了多年封疆大吏,私自離開任所,那可是大罪,一旦被言官盯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哥,你該上書朝廷,然後請旨定奪,怎麽能冒險啊!”王悅影埋怨道。


    唐毅摟著她的肩頭,笑道:“傻丫頭,等著朝廷的旨意,我怕看不到你了,咱們是一家人,該同甘共苦的。”


    原來當初一句平淡的承諾,並不是假話,而是比金子還珍貴,王悅影仿佛吃了蜜糖一樣,很甜,依偎在丈夫的懷裏,她什麽都不怕了。


    “從小我就不明白,為什麽‘天’那麽大,‘夫’字卻要把天都頂破了,現在我明白了,丈夫就是頭頂的天!”


    看著媳婦微微泛紅的臉膛,唐毅真恨不得立刻把她就地正法,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這麽誘人啊!


    當然了,大敵當前,還是先處理正事吧!


    “媳婦,我不能露麵,所以你必須幫我發號施令。”唐毅笑道:“能不能做到?”


    “嗯!”王悅影用力點頭。


    唐毅的第一道命令就是送給俞大猷的,小站在建造的時候,城外有許多水泥矮牆,高度勉強到胸口,還有更矮的,隻到腰部。


    平時可以在上麵晾曬葦席,也可以搭上木板,充當臨時的攤位,每當鄰近年節的時候,就會有十裏八鄉的人前來貿易交換,熱鬧非凡。


    本來隻是一些尋常的便民設施,可是這裏麵卻暗藏玄機。王悅影將一份簡圖送給俞大猷的時候,老將軍的唿吸都急促起來。


    “真是妙啊,快去準備!”


    鼓角聲聲,俺答的人馬殺到了小站,領兵的人是俺答的兒子丙兔台吉,隨著黃台吉辛愛嚐了敗仗,鐵背台吉病死,丙兔在俺答手下的地位直線上升。


    他把拿下小站,奪得天馬,視作成為俺答繼承人的奠基之戰。他一馬當先,殺到了馬場,看到的隻是濃煙滾滾,以及被燒焦的屍體。


    “好恨的胡紮!”


    丙兔咬牙切齒,發誓要徹底踏平小站。


    他率領的八千先鋒衝到了小站的外麵,他拿著一支花高價從晉商手裏弄到的千裏眼,觀察著城池的情況。


    不算很大,最多能住三五萬人的模樣,城池隻有兩丈出頭,連護城河都沒有,別說比京城,就連宣府,大同一類的重鎮都差得太遠。


    丙兔十分輕蔑,隻要騎兵衝上去,光是馬蹄,就能把小站給震垮了。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幹的。


    “衝!”


    蒙古騎兵像是潮水一樣,殺向了對麵,離著城池越來越近,地上的那些矮牆的作用就出現了。


    看起來直到胸脯,很容易跳過去,可是過了第一道,立刻就有第二道,繼續跳,戰馬就像是玩雜技的一般,跳來跳去,稍微不慎,就撞在了水泥牆上,馬腿折了,馬脖子斷裂,騎士被摔下去,又被其他的戰馬踩中,稀裏糊塗就死掉了。


    很多蒙古人看出了矮牆的討厭,他們拿起斧頭,拚命砍去,結果隻砍出了一道白印,把手震得都麻了。水泥的堅硬他們總算是領教了,隻得放棄了愚蠢的舉動,不得不從矮牆的空隙繞著走。


    俞大猷在城頭觀察著,忍不住放聲大笑,唐大人還真是深謀遠慮啊,當初就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實在是太厲害了。


    “放!”


    一聲令下,城牆上突然多了兩大排的投石機,士兵們抱著一個罐子,點燃引信,火星冒出,數個一二三,發射!


    無數的罐子從天而降,紛紛淩空爆炸。


    這些罐子都是雙層的,最裏麵裝著火藥,兩層中間,則是猛火油。


    裏麵的火藥炸開,高溫點燃了猛火油,爆炸的氣浪又把灼熱的猛火油濺到了蒙古人的身上。


    他們多數穿著皮甲,還有棉甲,瞬間就燃燒了起來。由於矮牆遲滯,在城下至少有三五百名蒙古騎兵。


    多數身上都燃起了大火,黑煙彌漫,哭爹喊娘的聲音不斷。


    有些蒙古人被火燒得昏頭漲腦,轉頭就跑,結果一下子撞在了自己人身上,火焰到處亂竄,快速被所有人都給吞沒了。


    蒙古人在火堆之中,亂躥,亂喊,亂叫,不停掙紮,從一雙雙眼睛中,看到了絕望的神色,他們惶恐不已,他們自相殘殺,人完全瘋了,身體的疼痛,心裏的恐慌,讓他們變成了嗜血的惡魔,雖然殺的都是自己人,他們已經顧不得了。


    整個城外,都被大火給吞沒了,濃重的腥臭,至此鼻孔,城上的好些人,尤其是第一次臨敵的青壯,都轉身,哇哇大吐,恨不得把膽囊都吐出來。


    俞大猷臉色也微微變化,比這更慘烈的場景,他也看過,隻是俞大猷想不明白,那個漂亮高雅,如同仙女一般的唐夫人,怎麽會拿出如此歹毒的法子?


    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俞大猷很快無暇思考了,盛怒之下的丙兔又發起了第二輪攻擊,這一次他不會傻乎乎派遣騎兵上去,騎兵隻是充當督軍,那些奴隸扛著雲梯,衝在最前麵,後麵還跟著刀盾兵,跟著弓箭手掩護。


    他們很順利地接近城池,上麵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蒙古人就準備著一鼓作氣,攻下城頭。


    突然從城上射下來一片火箭,他們下意識躲避,突然一枚火箭落在了地上,接著從地下躥起一道火光,接著無數大火湧起,再度把蒙古人吞噬大半,隻剩下殘兵敗將,狼狽逃迴。


    原來在地下竟然存在著暗溝,平時排水,到了戰時,灌入猛火油,點燃之後,就是最好的陷阱!


    兩次大火,兵不血刃,就幹掉了近一千名蒙古士兵,城頭上的軍民,士氣大振,囂張的狂笑,在天邊迴蕩,別提多開心了。


    至於丙兔,他的鼻子都被氣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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