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看見艙室的門被從裏而外的推開,有個人走了出來。


    那人站定在艙室前,看不清表情。一身紅色的長袍和這個純白的空間格格不入,那人四處觀望像是在尋找什麽,舉止之間盡是警惕防備。


    蘇夜皺眉,想起之前陶瑤和顧止的描述,艙室裏待著的應該是被選中的玩家。


    可是現在空間之中沒有觀測者在,是誰把玩家放出來了?


    等等……這外觀形象……


    叫什麽來著?蘇夜努力迴想,愣是到嘴邊的名字叫不出來。


    對了,是叫顧錦行?


    江小畫曾經描述過的,出現在《江湖》中的神秘人,也是第一屆被選中的玩家之一,江湖前任總策劃顧止的兒子。


    連他都出來了……那江小畫和其他玩家呢?


    隱約又覺得不對。


    蘇夜沒能找到這個房間的門開關,隻好先站玻璃窗邊看著。顧錦行沒有在觀測室多停留,像是適應迴想了一陣,然後從側門通道離開了。蘇夜沒辦法繼續觀察,隻好作罷。


    基地之中的觀測者如果都已經離開,平時是會關閉封鎖通道的,但是季風還在其中,因此先走的觀測者就沒有關閉,倒是給顧錦行一個方便。


    他來過這裏,隱約的還有些印象,不由加快了步伐。忽然覺得腳步累贅,低頭一看,還穿著遊戲中的紅袍,他抬手摸了一下頭發,也仍舊是俠客的高馬尾。


    他離開遊戲世界了,可並不是自己離開了。


    顧錦行在基地中繞了幾圈,沒有找到出路,升降梯需要觀測者的口令才能運作。他兜了一會,到了洗手間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是他,又不是他。


    手臂上還綁著布帶,傷口隱隱作痛。可,那是遊戲中npc造成的傷害。


    他翻找一陣走出了洗手間,在基地中繼續兜,看到了實驗室,便走了進去。實驗台上又很多工具,他看了一陣,拿起了鑷子。緊緊的握著鑷子,像是為了證明什麽,往自己的手背上紮去。


    大概是感覺到了痛,他鬆開手,可手上沒有傷口。鑷子穿過手,再拔出來,穿透的孔以極快的速度修複。


    就像遊戲中的角色不能對真人造成傷害一樣,真人也不能傷害到遊戲中的角色,所顯示的數據傷害同樣也是借助了虛擬的角色。


    顧錦行一陣無力,他想證明的事情終究是證明不了了。


    他可以被npc所傷,卻不會被真實的利器傷害,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贏得了當初的比賽,結果被困在遊戲中,父親還有他的記憶,所以顧錦行以為……自己還是真實的存在的。


    那麽他現在是什麽呢,一串數據?還是一個投影?


    室內的燈光明亮如同白晝,將他的影子拖在地麵。實驗台上的橡膠布垂在桌子邊緣,有一塊燒焦的痕跡。


    “呲——”的一聲從桌子底下發出,打斷了顧錦行心灰意冷想要放棄的想法。


    他後退兩步,發現桌子底下有人。剛才進來顧著找利器,因此沒有注意到。


    “誰?”躲起來,肯定不是基地的人。


    外人,又進不來。


    躲著的人沒有再掩飾,直接走了出來,肩膀上裸露在外麵的金屬足以說明她不是一個正常人。


    是陶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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