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還冒著熱氣,樹葉在風裏發出輕微的聲響,五個字聽在耳中卻讓人發冷,尤其是他那樣肯定語調。


    紅色的衣擺也隨著風微微晃動,像是一團火苗,那人沉默了很久。


    低啞的聲音像是梗在喉嚨裏,緩緩的吐出一句令人難以接受的話,說:“我是第一批被選入遊戲的玩家,我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呢,但是他還是留在了這個世界裏。


    他沒有把話說完,江小畫聽懂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她向後退了幾步,難以置信的搖頭,不甘心的說:“我能離開這的!”


    紅衣人沒有繼續多說去讓她相信,無論她信與不信,事實都不會改變,他轉過身就要離開。


    江小畫還是忍不住了,要是敵人頂多損失一個生命點,慫什麽?於是她撩開簾子衝了出去,一把拽住了紅衣人,“等等——”。


    紅衣人迴頭看著江小畫,眉頭微皺。


    “……”江小畫愣住了,這張臉……這張臉居然和靈虛子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眉心沒有代表成仙了的朱砂。


    她有理由確定這個人不是靈虛子來逗她玩的,此刻的靈虛子絕不會離開禁地,而此人的言語性格也的確和靈虛子完全不同。


    可有什麽能夠解釋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卻不是同一個人呢。


    看見對方驚訝的表情,紅衣人將自己的衣袖從江小畫的手裏抽了出來,正要說什麽,卻看見了從天際慢慢推移過來的光牆。


    它已經到這個地圖了。


    “走。”江小畫還沒反應過來什麽事情,就被紅衣人給拽著跑了。


    兩人一直跑到地圖邊緣,遊戲中的地圖邊緣是有空氣牆的,玩家隻能卡在邊邊上。紅衣人抓住地圖邊緣翻了下去,江小畫看著緩緩逼近的光牆,隻好照做。


    地圖之下還有一層地麵,靠近邊緣的地方光線比較好,但隨著往地圖中間走便越來越黑。頭上的地表地圖可以從下向上推開,估計上次他就是這麽救的她。


    繞過了光牆後,兩人重新迴到的地麵。


    江小畫打量了他一眼,他青絲束起沒有多餘的裝飾,她將背包裏的紅緞帶拿了出來,說:“這是不是你的……上次不小心被我扯下來的……”


    紅衣人正要接過緞帶,卻見對方忽然收迴手往後退了幾步。他迴頭看向背後,什麽也沒有。


    而在江小畫的眼中,四麵八方又有光牆圍了過來,但與遊戲維護的金色光牆不同,那是純白色的光芒,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她看向紅衣人,希望對方可以幫她,但他似乎並未察覺,一臉疑惑。江小畫試著打開地表地圖,沒有用,必須要在下層才能打開。


    白色的光芒將她圍住之後沒有再繼續前進,顏色越來越深。


    “怎麽辦?”江小畫把自己所見的情況告訴了紅衣人。


    紅衣人眼神閃爍,像是在迴憶什麽,喃喃道:“是那……”


    “哪?”


    光芒越來越盛,紅衣人一點點的被光芒掩蓋,遊戲世界同樣也在眼中淡去,當眼中被一片純白代替之前,她聽到了紅衣人的告誡。


    “千萬不要相信——”可後麵的聲音已經聽不清了。


    刺眼的白色、單調的白色,而在純白之中隱約的有暗紋在流動。江小畫試著走近去看,發現是無數的1和0,她伸手想看看自己的處境,卻什麽也看不到,她低頭,同樣也是一片虛無。


    沒有畫麵,沒有聲音。


    “滴——”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如同水滴落入平靜的湖麵,一切都變得扭曲起來,那純白的顏色也逐漸褪去。


    她看見了一個玻璃窗戶,就在自己臉不到10厘米的地方,透過窗戶她看到了一個……實驗室?她不知道要怎麽稱唿這個地方,純白空間之中擺放著一個大型的環形操作台,操作台的中央是一道白色的光柱,光柱的上麵懸著一些屏幕,上麵密密麻麻的看不清顯示著什麽。


    往旁邊移動目光,一個個白色的艙室映入眼簾,每個艙室上都開著一個腦袋大小的玻璃窗戶,就像……就像她眼前這個。但是窗戶裏什麽也看不到,空蕩蕩的隻有同為白色的背景。


    “嘶——”江小畫倒吸一口涼氣,自己該不會也是這樣的情況吧?


    這裏是什麽地方?


    腦中立刻就出現了遊戲中收到的信件,這裏難道……


    同時她看到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進了這個空間,黑發、金發、紅發……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他們在交流著什麽,手裏拿著筆在記錄東西,一個個艙室的走過來。


    當他們走到自己艙室麵前的時候,江小畫看到了一張眼熟的臉。


    一頭黑色短發、一副細邊的眼睛、一雙冷淡的眼睛,正是之前在遊戲裏見到過幾次的季風。


    這種被當做小白鼠看著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想敲打眼前的玻璃窗,也明明有使出力道的感覺,可是……可是為什麽依舊看不見自己的手。


    如果說夢魘是想起卻起不來,那現在就是明明起來甚至站到了鏡子前,卻看不見自己。


    那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將所有的艙室信息都確認了一遍,然後走到了空間中間的操作台上輸入了一些指令,各自戴上了一個耳麥。


    “親愛的玩家們,我想經過一周的適應期和一周的嚐試期,你們應該對自己的處境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之後我們每2至4周,就會將你們召集迴來,以便於你們使用獎勵點兌換提高自身的道具。”


    剛說完,眼前的玻璃窗上就出現了一列列的文字。


    上麵寫的是玩家目前擁有的獎勵點數量和可以兌換的一些功能道具。


    掉線、bug、脫戰、巧匠令、聚神散、金幣、時間、裝備……無論是遊戲中的,還是相關遊戲的功能,幾乎都有。


    江小畫的目光被最後一個選項給吸引住了。


    afk。


    在遊戲中,akf有兩種意思,一種是暫時離開馬上迴來,還有一種是長期離開遊戲不玩了。


    她抬起自己看不見的手選擇了afk的道具,上麵的說明是:離開遊戲。


    所需獎勵點:200,生命點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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