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憶一愣,想要喊住她已經晚了。


    染鳶來到魔界的她看到一把琴橫在那裏,徑自上前坐下,十指覆上去,勾彈了幾下,不由皺眉。


    不好聽,沒有無卻彈得好聽。


    “放下寂梵琴!”一聲高喝讓染鳶嚇了一跳,她站起身來,看到個紫衣女子凝眉冷對,手持一把檀木琴,幾欲攻擊她。


    染鳶不知道她是何時出現的小輩,笑道:“寂梵琴?你當我不識?這分明是無卻琴。”


    紫衣女子憤恨道:“你既然都要離開了,為何還要迴來?”


    染鳶莫名其妙道:“什麽離開?還有你是誰?”


    紫衣女子冷哼道:“嗬,染鳶真神真是貴人多忘事,每次見你都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覓琴,不得無禮。”一個白衣男子從門外走進來,看到染鳶微微頷首道:“這是覓琴,隨我學習音律,是天帝的第八女。”


    染鳶盯著男子看了許久,奇怪道:“......你怎麽這般模樣?”銀發狐耳......還有條尾巴?


    她一把上前拉過他的手把脈,男子臉色一僵猛地收迴手道:“染鳶,我的事何時需要你來管了?”


    染鳶一怔,剛剛那一瞬間,她發現他體內空蕩蕩的。


    她茫然笑道:“怎麽了?和我這般見外?還有你跑到這魔界做什麽?”


    “爹爹!娘親!”小狐狸司寇蹦躂著跑了進來,欣喜地喊道。


    染鳶一愣,顫著手指看向那小狐狸,又轉向的方向男子道:“無卻,你你你何時有了這麽大個兒子?他方才......”她目光看向覓琴,眸中露出驚愕之色。


    男子沉聲道:“看來你還什麽都不知道,我......現在是這魔界的魔尊。”


    染鳶一怔,喃喃道:“魔尊?”她轉而一笑,“你怎生這般磨蹭,我以為我定神入睡萬把載,你也該是時候迴上古界了,怎麽還貪戀上了魔界,遲遲不破神歸位?”


    寂梵定定地看向染鳶,道:“你一向神往自由,怎會不知曉這其中的樂趣?我在魔界呆慣了,這上古神界,便不迴去了。”


    染鳶聞言,震驚地往後一退,麵上的笑容褪盡,默了許久道:“嗬,是為了這個墮仙?我剛剛一眼便看出來她是墮仙,你這是有了妻兒就不想迴去了?枉我當初——”


    染鳶一時住了嘴,深唿一口氣,笑道:“好!你想怎樣就怎樣?少了你,這上古界還不是照樣!看來今日這酒是喝不成了,走了!”


    說走就走,風風火火的個性倒沒變,染鳶腳踏九霄淩雲,隻一瞬便離去了。


    司寇上前小聲囁嚅道:“爹爹......為什麽不告訴娘親你是為了她才這樣?”


    寂梵伸手撫上他的耳朵,揉了揉輕聲道:“不說了,她日後便會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殊潤凝蘭副cp珊瑚林那段應該會放在番外了。


    下一章就解密男主咋又變成魔尊了。


    本文的節奏較快,出場人物眾多且還特喵的馬甲多!弦子想想就有點慚愧,當初太懶了,所以取名有些有點相似,譬如友幫的幼煙、幼荷啊,敵幫的凝蘭、凝雲啦。


    我跪在搓衣板上請罪......我盡量加更撒糖,再特喵不談戀愛我也要瘋了!


    ☆、甜棗


    染鳶迴去後,逮著鶴憶就揪著不放,惡狠狠地問道:“你說!怎麽迴事?怎麽一覺醒來無卻都有個兒子了?!說!”


    鶴憶哭喪著臉道:“我也是前一陣才歸位的,他什麽時候有個兒子我也不清楚啊!要不你去問問你的好兄長?他應該都知曉的!小姑奶奶放了我行不?”


    染鳶手一鬆,將人丟下雲去,徑自去找她許久未見的同胞兄長。


    她最終在一處神界庭院裏找到他,上前就急急問道:“覓渡哥哥,你怎麽不幫我看著那小子,我不過睡了一覺醒來,他怎生就娶妻生子了!”


    覓渡正一人獨對棋盤,聞言轉過頭來,溫柔地笑道:“你呀,睡了那麽久,怎一醒來就念叨著別的男子?你叫為兄我不吃味?”


    染鳶老臉一紅,哼了一聲,抱著雙手將頭別扭地側在一旁道:“我這不也是事發突然嘛,當初要不是他下界曆劫入了魔,當了個什麽魔尊滄溟,蟄天那小子又造反,還跑到魔界去想拉攏他,我也不會情急之下被魔氣所傷,好不容易把蟄天鎖住了,我卻......定神了。”


    覓渡起身拉過她,將她按在棋盤另一側,緩聲道:“你不用擔心,我看你們倆兜兜轉轉了那麽多年,自然是會幫上一把,你放心,那孩子不是別人的......是你的。”


    “什麽?!”染鳶一驚,差點從石凳上跳起來,結巴道:“你你你......你說那個小狐狸是我兒子?!”


    覓渡鮮有地調笑道:“自然。那還是你豪取強奪來的。”


    染鳶一聽“豪取搶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老臉刹那間就紅了,“我我我......”


    這麽生猛?!


    染鳶聽他細細說來,才知道自己這十二萬年也不光光是做白日夢,原來竟鬧騰出了那麽多事。


    她聽到自己被鬼君忽悠,喝了一大碗孟婆湯,不由憤恨地想衝到地府將那小鬼君狠狠揍上一頓!


    覓渡笑著,拿出一壺酒來放在桌上,笑著問道:“孟婆湯,喝了這憶情可解。當初你在地府求著要喝碗孟婆,現如今這憶情酒你要是不要?”


    染鳶盯著那酒壺,愣上了許久,心中隱隱有些異樣,她最後重重地點頭道:“要!”


    上古界傳聞,染鳶真神醒來沒多久,因為貪杯,竟又睡過去了。


    這一睡還好,不過是百年。


    大夢醒來,染鳶滿麵的淚水止也止不住。她嗚咽幾聲,二話不說,就直奔出門。


    “染鳶,剛醒來你又要去哪兒?”身後有人喊住她。


    染鳶迴頭看去,是覓渡。她一愣,忙道:“我去魔界找無卻!”


    覓渡揚眉,如陽春白雪,溫柔地笑道:“不用去魔界了,他已經在上古神界等了你百年了。”


    染鳶一愣,打了個哭嗝,繼而破涕為笑,衝上前去抱住覓渡道:“覓渡哥哥,那我走了!”


    染鳶行雲來到無卻神殿時,抬手望了一眼,左手上早已沒了紅綢,那根隱隱的情根若隱若現,她抿唇輕笑,踏進無卻神殿的後院。


    神樹下,一身白衣的無卻正坐在那撫琴,墨發飄動,衣袂翩飛。染鳶勾手幻化出一根幽綠色的笛子,橫在嘴邊和著他的調子吹著。


    琴笛和鳴,一曲終了,無卻迴過頭來道:“醒了?”


    染鳶走過去,坐在無卻琴的對麵,調皮地眨眼,巧笑嫣兮,道:“是啊,醒了,你也不來叫醒我?”


    無卻勾唇道:“你喝了那麽多酒,我怎麽叫得醒?你還總說鶴憶是個酒鬼,我看你才是。”


    染鳶朝他吐吐舌頭道:“沒辦法,我釀的酒香,他喝不慣別的,所以這麽久以來,都苦了煥楓四處尋我留在下界的酒了。”


    她盯著無卻的眸子,心中一動,道:“你老實告訴我,我睡著以後,你做了什麽?”


    無卻抿唇,伸手拂過她臉龐的碎發,輕輕勾在她耳畔,道:“就是陪著你罷了。”


    染鳶皺皺鼻子道:“你以為我都不知道?我這百年可不是閑著的!我遊魂在外可把你做的那些勾當一一都調查清楚了!你若是不老實交代的話......嗯哼!”


    無卻被她無理地威脅惹得輕笑,問道:“我若是不說,你要把我如何?”


    染鳶微微起身,湊在他臉前,賊兮兮地笑道:“我就毀了你的清譽!”


    無卻微歎上一口氣,閉上眼道:“求之不得。”


    染鳶一愣,急道:“想得美!”


    “嗯。”無卻應道,緩緩睜開眸子看向她:“這十二萬年來,我都不後悔。”


    染鳶一時沒忍住,湊上前去,攬上他脖子親了他一口,道:“無卻,你這個悶頭鵝!你既喜歡我,怎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喜歡了多久,恨不得將你拖迴我的神邸,跟你天天在一起!”


    無卻的身子一震,肩膀微微顫栗,他伸手抱緊了懷中的人,道:“我也是,喜歡你,更愛你。”


    染鳶哼了一聲,緊緊抱住他道:“那你說,蟄天現在在哪?你把他救出來了?”


    無卻道:“嗯,在魔界,養了司寇四萬年。”


    “赫漓!”染鳶驚道,她沒成想那個和她一同在魔界長大的玩伴竟然就是蟄天!


    染鳶忿忿道:“哼,算他有良心,沒事鬧騰什麽分家分界的,被我關在幽冥界這麽多年這下老實了吧!”


    她伸手又勾了他的頭低頭吻上去,輕了許久,看到無卻那張萬年禁欲的臉上現出一片紅暈,愉悅地笑著低在他耳畔,魅惑的聲音繼續問道:“那你說,我怎生後來變成了棵小槐樹?”


    無卻低喘了一聲,喑啞的聲音迴道:“你魔氣入體沉睡後,我在天音寺外的一棵小槐樹上找到了你,把你渡化成形帶迴了魔界。”


    “真乖。”染鳶眸色微暗,低頭擷住他的舌,輕柔地吮吸著,小聲道:“可是之後你怎麽不見了那麽多年,真是讓我一番好找......”


    “嘶嘶......”無卻舌尖一痛,倒抽一口氣,反身狠狠吸住她的唇輕咬著懲罰道:“還不是因為你體內的魔氣愈發地重,你在天音寺練的是佛修,後來佛魔雙修,小身子受不了,我隻能另尋他法來化了你的魔氣。”


    無卻伸出手指勾了她的鼻尖道:“小家夥一點也不老實,我化為寂梵在天音寺,萬年便可練出顆舍利子渡你,可你偏偏要到處惹事。”說完,他懲罰似的又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染鳶吃痛哎喲了一聲,不服氣道:“誰叫你不辭而別?”


    無卻一愣,許久歎出口氣道:“我留了的,應是被什麽人藏了。”


    兩人眼中同時出現一個名字,搖頭苦笑。


    無卻鬆開她,抱著她坐在腿邊,道:“我聽聞神界的月老這百年來都忙得不可開交,是你那次把他的紅線弄亂了吧。”


    “啊?”染鳶一愣,隨即想起來,“有......有嗎?”


    無卻道:“自然,你弄巧成拙,將那些將斷未斷的紅線都係在了一起。所以天下許多苦情人終成眷屬。不過更氣地應該是司命,她苦心構思的那些苦情段子全都亂了套。”


    染鳶聽完,不由嘿嘿一笑,道:“這樣豈不是更好?他們整日就喜歡折騰人姻緣,改日我就去讓他倆也嚐嚐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


    無卻不由皺眉道:“休要胡鬧。”


    染鳶伸手抱住他道:“那我就鬧騰你好了,我睡了那麽久,你陪我下界玩玩唄。”


    無卻眉梢微動,道:“你想玩什麽?”


    染鳶賤兮兮地湊上前去道:“道長和小妖。”


    無卻手指一僵,道:“......好。”


    染鳶拿過手中的笛子問道:“這是不是雙鸞玉的其中一塊?”


    無卻道:“是。”


    染鳶問:“那另一塊呢?”


    無卻道:“在太瑀那裏。他過生辰你送的那塊。”


    染鳶仔細那麽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哦哦!我想起來了!無卻,我去給小太瑀買生辰禮物的時候那店家主神神道道地,現在看來分明就是鶴憶變的,那家夥這萬把年來,一直跟看戲似的看著我們倆!”


    無卻聽聞忍不住輕笑一聲,道:“怪不得人家。”


    鍛靈天尊鶴憶也曆了劫,慢慢升到天界的散仙,最後才破神歸位的。隻不過這老神仙聰明著呢,沒喝幾口染鳶釀好的憶情酒,就什麽都想起來了。


    染鳶搖身一變,一身鮮紅如火的紅衣,拉著無卻就直奔人間。


    “道長,你走快一點,等會到海棠樓,我讓我娘親給你坐好吃的!”


    又迴到當年兩人年少時的金陵書院,染鳶飛身一躍跳到那課大棗樹上,對著樹下的人晃蕩著赤腳,俏皮動人,摘了幾顆甜棗塞在嘴裏嚼著,笑嘻嘻朝著下方的無卻道:“道長,想不想要吃棗啊?我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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