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趙家每天都在打聽情況。但我不問,趙媽媽也不說,我們很有默契地都不提這件事,因為我們無能為力,我們隻能靜觀事變。

    過了半個月,趙媽媽有一天小跑著就進來了。

    “皓皓,家平放出來了!”

    “啊?”我覺得很意外,“沒事了嗎?”

    “估計能放出來,坐牢是不用了,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他現在在哪?”

    “還在甘肅。他現在還迴不來,放是放出來了,但問題還沒處理,案子也沒結。”

    “為什麽就放了?”

    趙媽媽突然流下眼淚:“還要感謝王參謀,他把事情自己扛下來了。說人是他招的,家平談項目向他征求過意見,他沒有反對導致了政策失誤,所以主要責任在他。”

    “那他會受什麽處分?”

    “不知道。我剛聽王參謀的愛人講的。我問她王參謀會不會有事,她愛人沒說什麽,隻說牢是不會坐的。家平有個領導出頭,問題也不會太嚴重。”

    我簡直不知說什麽好。事情怎麽會就這樣峰迴路轉了?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人?

    趙媽媽忙出忙進給親戚朋友打電話通報情況。

    我一個人發愣。

    晚上給江南打電話,她的手機一直忙,打了半天才打進去。

    “江南,家平的事解決了。”

    “我聽說了。”

    我奇怪:“聽說了?聽誰說的啊?”

    江南笑:“你不開機,我們著急,就每天打電話到趙家去問下情況。”

    “怎麽沒聽阿姨講?”

    “我們囑咐她不要告訴你,知道你心裏煩得很。”

    “江南……”我淚流滿麵。

    我親愛的朋友們。

    “沒事了沒事了,解決了就好。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這麽順利就解決了。我也很意外。”

    “你真的覺得沒問題嗎?”

    “我也不知道那個王參謀是怎麽想的,但我覺得在這件事上,趙家平應該沒事了。”

    “真的?”

    “恩。”

    大家都沉默起來。

    “小雅的事怎麽樣了?”

    “葬禮在那邊辦的,骨灰帶迴來了。也沒有辦什麽喪。”

    “家裏人還好吧?”

    “說不上,生意是停了。阿姨病了,小雅爸爸在轉門麵,身體也不太好,做不了什麽事。曲振良在家裏照顧他們。”

    “到底為什麽?”

    江南深深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不是一直在那嗎?”“他們這個樣子,你怎麽好意思拉著他們問小雅怎麽死的。曲振良也像個死人一樣,一天連氣都不出,天天關在房子裏。我能怎麽辦?”

    “怎麽會這樣?”我又想起酒吧的夜晚,“你說小雅的死,和曲振良有關係沒有?”

    江南不說話。

    “你也懷疑?”

    “說不上,我隻是覺得,肯定和曲振良有關係。但曲振良隻是個誘因,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為什麽?”

    “你不覺得小雅一直很抑鬱嗎?沒有認識曲振良就很抑鬱。”

    “那倒是。但是,也不至於要自殺吧?小雅會不會是他殺?”

    江南笑起來:“你偵探片看多了。應該不會,我也不好多問。看他們家人那個樣子,不像有問題。要是有問題,她爸媽怎麽坐得住。”

    “也是。”

    “抽空去看看他們吧,小雅爸爸昨天還問到你了,問你在忙什麽。我跟他講了趙家平的事,他也很著急,問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還問我們需不需要錢去打點。”

    “他們一家都是好人,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江南突然笑了一下,說:“黎皓,我在溫家看到一件奇怪的事。”

    “什麽啊?”

    “曲振良的臥室裏是一張單人床。”

    “什麽意思?”我一時沒迴過神來。

    “我看到小雅和曲振良的臥室裏擺的是一張單人床,房裏基本上沒有女人用的東西。”

    “啊!”我猛地想起半年前到小雅家過年的情景。那個中規中距的書房,還有翻毛了的《紅樓夢》,“你去過小雅的書房沒有?”

    “沒有。怎麽了?”

    “那裏有一張床,小雅好像一直在那裏睡。”

    “是嗎?”江南也有點意外,“我猜,小雅和曲振良是不是早就分居了。”

    “不會!”我肯定地說,因為八叉提到曲振良時的甜蜜樣子我記憶猶新。那種愛意是裝不出來的。

    “哦?”江南聽我這麽肯定,也很意外。想了想又笑:“算了,人都走了,也沒什麽好說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人保重就是了。”

    我一時無話可說。

    彼此都過得這麽混沌,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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