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府,暗牢。

    被鐵鐐銬在牆上的媚娘緩緩睜開眼睛,如水的眸中一絲迷茫閃過,下一刻急忙閉上眼睛,放緩唿吸。

    “這人鎖在牢裏,還能跑了不成?”

    “這可說不準,多查幾趟總是穩妥些,聽說了沒,聽說已經有一個死士招了!”

    “你看,我說沒事吧!這不一個個的都鎖著麽!走吧,迴去睡個好覺,這一時三刻的是不用再查咯!”

    牢門外兩人的調笑聲伴隨著輕微的腳步由遠及近傳來,略微停頓後,又再次漸漸的消失在遠處……

    “你還別說,那東楚七王爺膽子也夠大的,竟想將咱們大秦的官員圍殺在音香樓裏,幸好被烈王識破了!”

    “可不是,烈王是什麽人,咱們大秦的戰神啊,哪會被那些宵小得逞!”

    “這話倒是沒錯,聽說那死士不到兩個時辰就招了……”

    待聲音消失不見,媚娘睜開眼,頭顱猛力一甩,滿頭青絲如瀑布般滑下,右手順勢將頭發中一根極細的桑蠶絲捏住,再次用上內力一抖,蠶絲瞬間繃的筆直!

    牙齒咬著蠶絲一端,手上來迴用力,那堅韌不摧的鐵鐐頓時發出“啪”的一聲,斷成兩截。

    媚娘得意一笑,向著牢門外極速掠去。

    此時已近卯時,夜色漸緩黎明未至,正是守衛們最為鬆懈的時刻,她一邊盤算著,一邊躲閃過巡邏的侍衛。

    嬌小的身姿仿若一隻靈貓,半個時辰後,已經安全抵達王府內一處荒僻的院牆處,媚娘對著身後的王府嘲諷一笑,嗤道:“什麽大秦戰神,不過如此!”

    話音落,運起輕功腳下一點,身姿如蝶飛出了烈王府……

    ——

    一片深沉的夜色中,戰北烈和冷夏緩緩走出,如墨的目光掃過那飛出王府的身影,漸漸染上一絲俾睨的笑意。

    冷夏纖眉斜挑,傲然道:“放心,後來之事,她不會有一點記憶!”

    戰北烈鷹眸含笑,緊鎖著她道:“今日之事,多謝!”

    她知道戰北烈對於昨夜的事心中一直存有懷疑,即便沒有自己也早晚能找到症結。然而此事關係到大秦近半數的朝臣,一旦拖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自己的一番作為正好解了大秦的燃眉之急。

    冷夏欣然接受,複又問道:“那個皇家秘藥,可解?”

    “可以,三個月內找到神醫慕二!

    ”戰北烈黑眸深沉,繼續道:“本王已經傳令下去,讓各地暗衛全力尋找,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這神醫慕二這幾年在大陸上盛名廣傳,他是雲山癲道人的入室弟子,武功高深,醫毒雙絕,尤以一手醫術為甚,枯骨生肉出神入化。然而此人性子極為執拗古怪,從不與官府朝廷之人打交道,隻在坊間遊曆行走,獨來獨往行蹤飄忽。

    關於他的傳言很多,卻並未有任何具體的形容,甚至連他的外貌都是模糊的,每一個人對他的印象,皆是八個字:身背藥箱,濟世天下。

    冷夏挑挑眉,要找到這樣一個人,除去運氣之說,恐怕也隻有掘地三尺了。

    兩人一時無話,負手而立。

    天色漸亮,朝陽初升。

    冷夏轉過頭,突然問道:“你可知那毒下在哪裏?”

    戰北烈霸氣十足的翻了個白眼,嗤笑道:“好歹本王也是大秦戰神,若是到了此時還不知道,那這名號不要也罷!”

    話音剛落,兩人齊齊說出那個答案:“酒!”

    鷹一般的眸子鋒銳無匹,唇角勾起一抹淩厲的弧度,戰北烈冷聲道:“先以正常的酒水麻痹本王……”

    冷夏接道:“慣性思維下自然以為酒中沒有問題。”

    “再以爭霸天下的治國之題吸引……”

    “讓你確定他有所圖謀。”

    “後以突襲圍殺轉移視線……”

    “誘導你誤以為他要將所有官員才子一網打盡。”

    “最後,再以四十六名死士掩人耳目……”

    “以東楚潛伏多年的據點為餌,狠心棄掉四十六名死士,換來大秦半數朝臣的暗中控製。”

    戰北烈薄唇微勾,漸漸擴大為朗聲長笑,眉眼中說不出的張揚霸氣:“好一個東方潤,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有此敵手,這五國之戰才不至孤單!”

    冷夏挑眉,目中泛起一絲感興趣的神色:“這人……深不可測!”

    戰北烈爽快讚同道:“不錯,此一弈,本王輸他一子!”

    冷夏讚賞一笑,戰北烈這點倒是值得佩服,戰神的風範並不僅僅限於獲勝之時,敗北又如何?坦蕩蕩的承認,後麵一弈,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隱在四周的暗衛們曖昧的對視一眼,暗暗竊笑,這一人一句一唱一和,要說沒有奸情,誰相信?

    一陣陰風吹過,

    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紛紛望天,看爺和王妃那涼颼颼的眼神,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連恐嚇咱們都是默契十足的……

    周福自遠處快步行來,含著笑意恭敬問道:“王妃,禮部尚書和公子已經在客殿等了一夜,那茶水都不知沏了多少壺了……方才宮裏的小太監來宣了皇上的口諭,您可要過去瞧瞧?”

    冷夏挑挑眉,唇角勾起一個輕緩的弧度,道:“這四海賭坊之事,也該了結了。”

    話音剛落,隨著“嘭”的一聲巨響一團黑影自樹上跌落,揚起漫天灰塵。

    戰北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顧不上滿身的狼狽小狗一樣乖覺的跑到冷夏身前,拽著她的袖子興奮道:“二嫂,你說什麽?那砸了四海賭坊的‘賭神’就是你?”

    冷夏聳聳肩不語,以一個飽含深意的目光戲謔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客殿走去。

    戰北越頓時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幾分不妙的氣息,抖了兩抖縮著腦袋轉頭看去,大秦戰神那鷹一般兇狠的眸子正噴著熊熊烈火瞪視著自己。

    完了完了,再叫你說什麽“雌雄賭王”,這可是“奪妻之恨”啊!

    露出兩顆小虎牙討好的憨笑兩聲,戰北越衝著已經走遠的冷夏高聲叫道:“二嫂,等等我!”話還沒說完,連滾帶爬的追了上去。

    戰北烈看著二人的背影嫌棄的搖搖頭:“這兔崽子……”

    兩人方一邁進客殿,一個人影從椅子上迅速蹦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到冷夏麵前,“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口中兩個字喊的震天響:“幹娘!”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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