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鷗看出了他的心思。一來他是怕小白鹿的叫聲不像羊叫,被母羊看出端倪來;二來他也怕那兩隻貪玩又好鬥的小羊羔不小心傷了它。


    小鷗跟著少年走進裏屋,看到屋內並沒有其他人。床也隻有一張,窄窄的,頂多也就隻能睡一個人。


    少年安置好小白鹿,就抱了一堆柴,入了廚房,燒水、做飯。


    廚房裏有很多瓶瓶罐罐,上麵貼著些紙條,寫著些古漢字。


    小鷗對古漢字也有些研究,勉強能看出上麵寫的分別是鹽、糖、醬油、花生油、麵粉、糯米粉、玫瑰醬、桂花醬、辛夷醬、百花醬、梅子醬、玫瑰露、桂花露等等。


    那小白鹿好像也聞到了米飯的香氣,慢慢地走了進來。


    少年對它說:“小白,摘菜。”他向屋後跑去,途中迴頭看了小白鹿一眼,又繼續向前跑去。


    小鷗也跟了過去,小白鹿也慢慢地走過去,中途摔倒,又站起來,打了個響鼻,搖頭晃腦的,那模樣可愛極了。


    原來屋後有一片菜地,種著些青菜,少年摘了兩棵青菜,讓小白鹿聞了聞,問:“喜歡吃?”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等你,長大。”


    小鷗不禁莞爾。她已經看出這少年是惜字如金的,每句話都不超過四個字。又或者是因為他一個人被困在這裏,離群索居,無人跟他聊天,所以造成了他的語言障礙。


    小鷗猜他剛才的那兩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問小鹿喜歡吃青菜嗎?等你長大一點再給你吃。


    少年想了想,又撫摸著小白鹿的毛茸茸的頭,像是在自言自語:“鹿吃草,吃樹葉。吃菜葉,沒問題?”


    小白鹿在少年的手上蹭了蹭,少年的嘴角上揚,“癢!”


    少年煮了些青菜,開始吃飯。


    飯後,他又走出院子裏,繼續打坐修煉。


    又過來大約兩個小時,差不多日落西山的時候,少年就結束了修煉,興衝衝地蒸了一碟百花糕,做了一些玫瑰酥餅。


    他走出院子,好像是在等待什麽人,一直望著天邊。


    晚霞都快要消散的時候,天邊飛來了一隻奇鳥,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無眼耳鼻隻有個嘴巴。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帝江神鳥嗎?小鷗想起鹿燃講的故事,有些心悸。


    少年看到帝江雙眸放光,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大帝江落在小院子裏,嚇得那三隻羊縮成一團。一隻小帝江從大帝江的背上抬起頭來。原來不是一隻,而是兩隻。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絕色師父


    小鷗覺得很奇怪,小帝江卻為何不自己飛翔,而是趴在大帝江的背上?


    大帝江化成一個絕色女子,小帝江則跳到地上,撲騰著翅膀圍著少年打轉,嘴裏嘰嘰嘎嘎地叫,聲音有些難聽,像是雞、鴨在吵架。


    神獸、魔獸、異獸都是要修煉到六階才能化成人形,這隻小帝江顯然是還未修煉到六階。


    少年興奮地說道:“師父,來了!”


    被稱為師父的絕色女子身穿一襲天青色的紗裙,裙子的前襟和裙角繡著彎彎曲曲的青色葉子,眉含遠山,眼如秋水,瓊鼻瑤唇,如同一株傾國傾城的牡丹花,真正當得起國色天香四個字!


    小鷗心想:原來帝江雖然沒有眼耳鼻,但是化成人形之後,是有這些器官的。不然就太可怕了啦!


    她嫣然一笑,柔聲笑問:“心繭,你等我們很久了?你知道我們今夜迴來?”她的聲音很好聽,仿佛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哦,原來這少年叫做心繭!小鷗心想,怎麽跟我在晉江文學城用的筆名“明月心繭”這麽像呢?


    當初小鷗之所以起“明月心繭”這個筆名,是因為她很喜歡那個叫做“當年明月”的作家,而“心繭”二字則是因為她升上高一之後,被同班同學知道了她是來自單親家庭,媽媽離家出走了,爸爸不靠譜,於是有一些心眼不太好的同學就有意無意地當著她的麵嘲笑她。


    她那陣的心情是很壓抑,獨來獨往,感覺自己的心被繭絲牢牢地束縛住,有點自閉的傾向。


    幸而爺爺鼓勵她化悲憤為力量,於是她有了寫作的動力,開始寫第一本小說,並取筆名為“明月心繭”。


    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破繭化蝶,因此給自己的作者專欄取名為“心繭化蝶”。


    她出了一會兒神,隻聽那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道:“月、圓、之、夜!”


    絕色女子伸手幫他理了理鬢發,笑道:“心繭真聰明,已經發現規律了,知道我們每逢月圓之夜就會來。”


    心繭道:“師父,小師弟,百花糕,玫瑰酥餅,梨花釀,最愛吃,快進來!”


    小鷗猜測他的意思應該是自己準備了他們最愛吃的百花糕,玫瑰酥餅和梨花釀。


    絕色女子對小帝江說:“金輪兒,你先進去,我有話跟你師姐講。”


    金輪兒?小鷗想起了鹿燃講的那個關於帝江故事,那隻被製成帝江傘的帝江的孫子不就叫金輪嗎?難道就是眼前的這一隻?


    鹿燃說雄性帝江的魂魄會生生不息地輪迴到雄性後代的身上,那這隻小帝江在輪迴的時候會不會喝孟婆湯,會不會記得前世的事情呢?


    前世!小鷗咀嚼著這兩個字,如嚼橄欖。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


    小帝江撲騰著翅膀,蹦蹦跳跳地走進去了。


    絕色女子從儲物戒指中喚出一條青裙,展開來,溫柔地笑道:“心繭,你長高了,我給你做了一條新裙子,喜歡嗎?”


    心繭接過裙子,清冷如雪的雙眸中透出了幾分歡喜,如同冰雪中滲出了一股暖流。


    小鷗看那裙子的樣式,跟絕色女子身上穿的差不多,衣襟和裙角處都繡著彎彎曲曲的青葉,心想她為何給男徒弟做一條裙子呢?


    絕色女子的雙眼內滿滿是慈愛,柔聲問心繭:“你最近修煉如何了?”


    心繭的語氣中有一些驕傲, “金丹,大圓滿!”


    小鷗聽得甚是奇怪。按道理說,有這樣的修為,即便沒有鑰匙,要掙脫那鐵環和鎖鏈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哦?”絕色女子的臉色突然變了,眼中滿是狠戾、陰險。


    明明還是那張漂亮的臉蛋,但是換上這截然不同的表情之後,仿佛是變了個人。


    心繭打了個冷顫,後退一步。


    絕色女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齒地說:“你到底有沒有好好修真?你是天生的日靈根,而且修真方法如此簡單,就是每日不沾葷腥,每天在陽光裏打坐吐納三個時辰就可以了。為什麽你的修為增長得如此之慢?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小鷗心中一震,為何這絕色女子看上去,前後判若兩人?難道是人格分裂?


    她覺得很氣憤。心繭太可憐了,他這師父也太無情無意太無理取鬧了吧,你每天都不沾葷腥,每天都在陽光裏爆曬六個小時試試?


    一陣梨花釀的酒香氣從裏屋傳出來,絕色女子聞到了,眸色更加暗沉,狀若癲狂。


    她竭嘶底裏地吼:“好你個小崽子,你喝酒了?啊?你是不能沾葷腥的,你居然敢喝酒?我白養了你這麽多年了!”


    心繭說:“我沒喝,釀,為你們。我一口,都沒喝,真的!”


    原來這酒是他專門為師父和小師弟釀的。小鷗感到一陣心酸!


    絕色女子完全不聽她的解釋,突然撲過來,一口咬在心繭的手腕上。她就像是一隻吸血僵屍,正在吸食心繭的鮮血。


    心繭卻並不反抗,閉著眼睛咬著牙,默默地忍受著。


    小鷗想要阻止,但是手再一次從女子的手臂穿過去。唉,有心無力啊!


    猛然間,一個小小的影子跑過來,用稚嫩的身子撞向絕色女子的腳。


    絕色女子一抬腳,把那隻不知死活的小白鹿踢到了牆角。


    小白鹿撞得頭破血流,嗷嗚一聲,昏死過去。


    絕色女子頭一低,繼續貪婪地吸食心繭的血。


    心繭擔心地看著小白鹿瑟縮的身子,臉色越來越蒼白。


    “嘰嘰嘎嘎!”小帝江突然出現在門口,口裏還叼著一塊百花糕。


    雖然它沒有雙眼,但是它仿佛能夠感受到到這個情景,吃了一驚,口裏的百花糕掉到地上。然後,它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在哭。


    這哭聲仿佛是驚醒了絕色女子,她鬆開了嘴,茫然地看著心繭,臉上的表情又變迴了溫柔、慈祥,唇邊還殘留著心繭的鮮血。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曼珠沙華


    這哭聲仿佛是驚醒了絕色女子,她鬆開了嘴,茫然地看著心繭,臉上的表情又變迴了溫柔、慈祥,唇邊還殘留著心繭的鮮血。


    她看到心繭手腕上的傷口,很關切又愕然地問:“這是怎麽了?是被狼咬的?這山裏有狼?”


    心繭忍著痛說:“沒事。”


    絕色女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摸到了鮮血,忽然恍然大悟,驚叫:“是不是剛才曼沙華現身了?”


    心繭點點頭。


    絕色女子很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代曼沙華給你道歉。我勸過她好多迴了,為什麽她就是死性不改呢?”


    她又附在小帝江的耳邊說:“孩兒,我的金輪兒,娘親隻是生病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金輪點了點頭,用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地拱娘親的腰。


    絕色女子看著兒子,眼神柔和得化成了一汪泉水。


    她從懷裏取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溫柔地幫心繭包紮傷口。


    心繭低聲道:“謝謝師父。”


    他快步跑到小白鹿身邊,抱起它,用一些草藥敷在它的傷口上。


    絕色女子湊過來,問:“它怎麽了?”


    心繭說:“沒事,它撞傷了。”


    絕色女子摸了摸小白鹿頭上的四個隻有主幹的小角,道:“心繭,你太善良了,什麽動物都救。但是它可不是普通的動物,是上古魔獸夫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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