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賀一時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迴應林唯雪那期許的目光,他語塞片刻後說:“你很好,隻是咱們倆不是適合。”


    李伊賀明顯看到林唯雪的眼圈紅了,她側臥在獸皮墊子上說:“我困了,要睡了。”


    “你生氣了嗎?”李伊賀問道。


    林唯雪沒有迴應,但是李伊賀能夠感覺出來,她非常的難過。其實李伊賀心中對林唯雪是有好感的,隻是他不敢承認而已。因為他始終覺得兩人是要返迴原來世界的,兩人立場不同身份不同終究是不會有好結果,所以他強迫自己拒絕林唯雪。


    李伊賀坐在林唯雪的身旁,他唱起兒時母妃花見月唱過的歌:“花落然,風不見青草淺淺。燕兒飛,細雨纏。吾是紅豆寄相思,鴻雁傳書幾時歸。經綸流轉歲月悠悠,吾心此情隻為伊人。青銅鑼,花錦繡。旖旎一場繾倦深,顧盼不忘俏佳人。”


    歌聲有些哀傷,李伊賀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唱這首歌。他說:“我生在南唐皇室,是父皇最小的兒子。生母在生我時候因為難產去世,我是由淑妃花見月撫養長大的。她待我極好,在我心裏早已將她當作我母妃。


    父皇薨逝以後,兄長們為爭奪皇位自相殘殺。因為那時我還年幼,所有僥幸得以保命。後來十年我顛沛流離一直和母妃相依為命,最後母妃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其實我還有一個妹妹,因為戰亂我們彼此分離,也不知她現在是否活著?


    要不是師傅救了我,恐怕現在我早已不在了吧!師傅給了改名為李伊賀,就希望我能夠重新做人,好好的活下去。


    我曾經想過複仇,但是師傅說天意不可違,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我曾想過複國,但是隻是想一想,我並沒有去做。其實我是一個膽小的人,不敢麵對的自己的過去。一直依靠大師兄和師傅,我一點主見都沒有。有的時候我覺得,也許當初我死在劉知遠的劍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林唯雪起身抱住李伊賀說:“你的難過悲傷,我都懂。”


    這個擁抱李伊賀沒有抗拒,他感覺很溫柔,他甚至有些貪戀這種感覺。他說:“謝謝你,陪在我的身邊。”


    林唯雪說:“其實有的時候,我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誰。有的時候,我挺羨慕普通人,自然他們選擇自己的愛的人,我隻能戴上麵具隱藏自己的孤單悲傷。”


    這一夜注定不同尋常的夜晚,李伊賀和林唯雪敞開心扉,消除了心中的隔閡。


    被李伊賀挫其銳氣的伯淵使團,在與族長商談貢品事宜時果然收斂也很多,最後貢品的數量與上一年持平。這對莫伊族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按照往年的慣例,伯淵城的使團要在部落居住一個月才會返迴。但這次隻呆了十天就匆匆的離開了。


    送到了這些難搞的使團,族長朗姆才肯長長的舒了口氣。


    李伊賀在莫伊族部落度過了自己來清光界的第一個年頭,林唯雪身體逐漸好轉,恢複了些許的法力。


    幻夜姬很少說話,基本是問幾句答一句,平時都是沉默不語默默發呆,要麽就是幹活不肯停下來。


    第二年春天,冬雪消融。春風一刮就是數個晝夜不肯停息,黃沙遮天蔽日,出門迴來渾身上下都是沙塵。


    李伊賀每日都會去山頂的聖堂講三個時辰的課,他前一晚都會認真的備課,這樣學生們提出問題,他也不會抓瞎。


    直到三月的一天,一名伯淵城的龍騎士從天而降。他身穿特製的飛行甲胄,龍背上有類似馬鞍一樣的東西。


    龍騎士對族長朗姆說:“今天的貢品必須在六月前抵達伯淵城,如果逾期未到,就視為大不敬。我們龍騎士會剿滅所有大不敬的部落。”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按時將貢品送達伯淵城。”族長朗姆一臉恭敬的說道。


    龍騎士接著說:“城主想見那個穿越者,這次進貢讓他也一同前往。”說著他就跳上龍背,一飛衝天消失在漫天黃沙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花落然,風不見青草淺淺。燕兒飛,細雨纏。吾是紅豆寄相思,鴻雁傳書幾時歸。經綸流轉歲月悠悠,吾心此情隻為伊人。青銅鑼,花錦繡。旖旎一場繾倦深,顧盼不忘俏佳人。—《燕兒飛》


    此處李伊賀與林唯雪第一次交心暢談。


    第155章 暗鬼夜叉


    原本李伊賀想把幻夜瑤留在莫伊族的部落,可是她執意要跟李伊賀一同前往伯淵城。貢品早已準備好,六頭棕黃色長毛象,長毛象的後麵拉著李伊賀設計的車,木製的車輪。車整體用獸皮包裹上麵裝飾極具莫伊族特色。


    這次莫伊族派遣護送的貢品的隊伍一共有一百三十人,領隊是去過伯淵城的尹那爾、巴彥、阿古達、休奈……活的牲畜六百頭。糧食珠寶還有進獻的美人十名。按照的原定的旅程,前往伯淵城需要花費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尹那爾、巴彥、阿古達、休奈四個人騎著雪獅獸在前方開路。李伊賀、林唯雪、幻夜瑤,三人呆在第一輛長毛象車裏。


    這種長毛象體型高大就像小山一樣,它們身上厚厚的棕色毛極其的耐寒,李伊賀費了好大的勁才馴服了這六頭長毛象。


    初春的風冷冽異常,來清光界快一年了,李伊賀還不適應這裏的氣候。他手裏捧著一個暖手爐,身上裹著禦寒的毛皮大衣。


    車內寬敞明亮就像一個小屋子一樣,林唯雪打坐調理內息。臨行前大祭司瓦伊將餘下數月的藥丸都交給她,囑咐她一定要按時服藥。


    幻夜瑤醒來後看到李伊賀仍在研究手中的獸皮地圖,她說:“謝謝你讓我跟來。”


    李伊賀說:“可否能夠告訴你為何一定要迴伯淵城?”


    在火焰瓢蟲的光照下,幻夜瑤眼神顯得淒迷悲涼,她說:“那裏有我必須見的人。”


    看著幻夜瑤哀傷的神情,李伊賀不用細問都猜得到一定是她的愛人,他說:“柯澤樂山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的陸戰部隊會全軍覆沒?”


    幻夜瑤似乎仍舊在沉浸在往昔的記憶中難以抽離,她說:“我們遭到龍人的襲擊,我們被人陷害了。”


    “可是生活在盤古巨龍背上的龍人?”李伊賀驚奇的問道。


    “就是他們。”幻夜瑤迴答道。


    李伊賀也是從莫伊族的藏經室文獻資料內得知龍人族些許事情,有的資料說龍人生活在盤古巨龍的背上,有的資料上說盤古巨龍並不是活的生物,而是一塊漂浮在雲巔之上的大陸,足有數百裏那裏遠。這些所謂的龍人其實都是數千年真遊族分裂出去的後裔,他們居住的首都名叫龍都,資料上說龍人飛翔跟他們開發的一種特殊藥物有關係,他們戰鬥力驚人,很少有種族能夠跟他們正麵對抗。


    “龍人為什麽要襲擊你們?”李伊賀問道。


    “伯淵城與龍都是結盟的關係,我實在不解他們為何要這麽做?”幻夜瑤說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慮。


    李伊賀有些意外幻夜瑤今日同自己說了這麽多的話,他說:“既然結盟關係,那這件事情就絕沒有那麽簡單了。”


    就在這時李伊賀聽到了哨子聲,他起身掀開簾子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尹那爾騎著雪獅獸走過來,他說:“大博士,天色已晚咱們就地休息明日在趕路。”


    “好吧,附近有很多野獸出沒,你們一定不要掉以輕心。”李伊賀提醒道。


    “大博士,請放心。去年我就是走的這條路,不會有危險的。”尹那爾寬慰道。


    李伊賀給進貢的隊伍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難得晚上的風停了,但是天仍舊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日月星辰。


    李伊賀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他用草龜殼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有災禍降臨。他叫來了尹那爾和阿古達兩人商議。


    “我感覺晚上可能會有突發狀況發生。”李伊賀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阿古達說:“大博士,這條路我們以前走過,夜晚出沒的都是一些小獸,你不必這麽擔心。”


    李伊賀說:“如果是尋常的小獸,我就不會這麽擔心了。”


    “大博士的意思是不是我們會遇到危險?”尹那爾自從上次被李伊賀所救後,一直對他非常敬重信任。


    阿古達說:“今晚我多派些人手巡邏。”


    李伊賀說:“這還遠遠不夠,我們一定要防患於未然。”


    當晚臨近亥時左右,果然出現異動。因為李伊賀圍繞進貢的隊伍布了陣法,暗鬼夜叉闖不進來隻能在外圍憤怒嚎叫著,暗鬼夜叉隻能在夜晚行動,它們非常的畏光。它們皮膚是青灰色的,有人形但是卻沒有人的模樣,它們的眼睛是血紅色。


    牲畜中罐頭豬最膽小,它們掙脫繩索衝出陣法外瞬間被暗鬼夜叉們分食。阿古達和尹那爾用鹽巴修補被罐頭豬破壞的陣法。


    在日出天亮之前李伊賀都不敢大意,數不清的怪鳥用爪子抓著石塊從高中拋擲下來。在巨石塊的重擊下保護的法陣光罩搖搖欲墜隨時要破碎。


    李伊賀施術向法陣內注入法力,避免法陣崩潰外圍暗鬼夜叉們衝進來。怪鳥們俯衝而下,它們自殺式的撞擊保護光罩,怪鳥的血液汙染布陣用的鹽巴,陣法力量減弱。一隻暗鬼夜叉撕破了保護光罩鑽了進來。


    暗鬼夜叉的爪子非常的鋒利,隻是眨眼間數十頭多角獸就被暗鬼夜叉咬死,尹那爾使用長矛攻擊暗鬼夜叉,幾招過後暗鬼夜叉被尹那爾結果掉。


    更多暗鬼夜叉鑽了進來,李伊賀施術祭出含光劍,他一揮手隨著雷電的轟鳴之聲,數十隻暗鬼夜叉被燒成灰燼。


    一隻暗鬼夜叉跳到了車上,狡童晃動右手的紫金鈴手鏈,雖然力量微乎其微,但是仍舊能夠擾亂暗鬼夜叉的方向,幻夜瑤趁機刺死了暗鬼夜叉。


    拉古達舉弓射擊空中的怪鳥,在暗夜中很難分辨怪鳥的身影,拉古達眼神銳敏箭法精湛,每一箭都不會落空。


    尹那爾手持長矛擊殺鑽進來暗鬼夜叉,數不清的暗鬼夜叉從四麵八方衝過來。


    李伊賀拋出一遝純白色的符籙,數百張白色的符籙環繞隊伍,形成一麵符籙的牆壁。這些符籙的牆壁在怪鳥的撞擊下,生出了紅色符文字體穩固了即將破碎的陣法結界。


    李伊賀手持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在場一百多號人性命都握在自己手中,他絲毫不敢懈怠。一隻受驚的長毛象走出了陣法保護的區域,數百隻暗鬼夜叉撲向長毛象,因為長毛象皮糙肉厚暗鬼夜叉一時無法啃噬它。


    長毛象所拉的車內住的是進獻的少女,一名進獻少女被暗鬼夜叉咬傷。李伊賀飛了出去,他施展日光術,光球在空中發出耀目光芒,暗鬼夜叉周身燃燒,它們倉皇的鑽入地麵躲避日光炙烤。


    李伊賀吹響哨子試圖想讓長毛象返迴法陣內,可是失控的長毛象根本就不聽他的指揮,它一路狂奔。李伊賀追了過去,他施術控製暴走的長毛象,等長毛象停下來已經跑離營地有段距離。他施法為了被咬傷的少女療傷,幸好傷得不重並沒有大礙,但是她的手臂會留疤痕。


    光球燃盡潛伏在地下的暗鬼夜叉再度鑽出來,準備襲擊落單的李伊賀一行人。李伊賀站在車頂周身引爆雷電之力,凡是接近的暗鬼夜叉都被雷電燒成灰燼。


    直到天明暗鬼夜叉才消失,李伊賀驅使長毛象返迴營地。除了損失一些牲畜,昨日並沒有人員傷亡。


    進貢的隊伍繼續前行,尹那爾說:“這裏並不是暗鬼夜叉出沒地域,昨夜有那麽多暗鬼夜叉圍攻,實在是奇怪?”


    李伊賀說:“恐怕有人阻撓我們前往伯淵城。”


    “什麽人會這麽做?”尹那爾問道。


    李伊賀說:“敵在暗我們在明,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進半路遇到另一隊進貢的部落,這個部落被暗鬼夜叉洗劫一空無一生還。尹那爾通過圖騰判斷他們是十七部落之一的德古族。


    李伊賀下次檢查,發生德古族被襲擊的方式與他們如出一轍。他看到一尊人形的石頭,因為覺得奇怪所以停下仔細的觀瞧。


    這尊石像惟妙惟肖,身上穿的服裝蠻有特點的。李伊賀察覺到異樣,他向石像猛劈一掌,石像龜裂破碎露出一個大活人。


    眼前的少年的大口唿吸著,他說:“你要在晚一會,恐怕我就憋死了。”


    “你是什麽人?”李伊賀問道。


    少年說:“我隻是一個旅人,原本想跟隨德古族進貢的隊伍去伯淵城,誰能想到半路遇到暗鬼夜叉和怪鳥偷襲劫殺,幸好我激靈要不然小命不保啊!”


    李伊賀定神看著麵前的少年,他留著一頭幹淨的清爽的短發,額頭戴著鑲嵌著寶石護額。他眼睛透淨的墨藍色,他五官精致小巧有點娃娃臉的麵相,他個子跟李伊賀差不多一般高。他雙手戴著皮製露出五指的手套。


    李伊賀注意到他脖子上掛著一顆眼睛形態的寶石項鏈,他問道:“我們也是前往伯淵城進貢的部落,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叔叔,真是一個好人,我剛剛還在想跟你們一起去呢?”少年笑著說。


    “叔叔!?”李伊賀被眼前這個少年瞬間叫老了,他自問自己長得不老,不曉得眼前這個小少年那裏看出他像個叔叔。


    “我叫北堂,不知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北堂問道。


    李伊賀皺著眉,他說:“我叫李伊賀。”


    北堂看著他說:“叔叔,你的名字好奇怪啊!”


    李伊賀表情尷尬的說:“奇怪麽!我從未注意過。”


    “叔叔,你去哪?”北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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