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府中喪事梅翎第二日並未去皇宮,因為少夫人她一直幫助四夫人石氏打理喪事,直到二夫人高氏第七天出殯,她才得以抽空歇息。


    十月十七日,興王府氣候悶熱,李伊賀和穆忠星還有少夫人梅翎坐在前往大漢皇宮的馬車。這皇宮和易府差不多有一個時辰的車程。


    馬車內部寬敞,李伊賀和穆忠星並排而坐少夫人梅翎坐在對麵。李伊賀見梅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問道:“少夫人,有什麽事嗎?”


    梅翎穿著華服但是一點都不奢靡張揚,看著穩重得體,可能連是日來有些操勞,她的麵色憔悴,神色疲憊,她說:“沒什麽,可能有些累了。”


    “不知兩位小少爺,近來可好?”李伊賀詢問道。


    “他們倆很好,再也沒有出現過異狀。”梅翎迴答道。


    車夫將馬車停在皇宮的入口處說:“少夫人,皇宮已經到了。”


    “我知道了。”梅翎對坐在對麵的李伊賀穆忠星說:“李公子,穆道長,已經到皇宮了。”


    三人下馬,梅翎對車夫說:“你就在這裏等我們吧!”


    “是的,夫人。”車夫恭敬的迴答道。


    守門士兵認識梅翎,他施禮道:“易夫人,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通稟鳳陽宮。”說完士兵離開。


    不一會功夫,士兵戴著一名內侍跑了過來,這名小內侍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他說話語氣非常的柔弱,他說:“易夫人,你總算來了。我們皇後娘娘這幾日一直盼著你能夠來。”


    梅翎說:“麻煩濮公公為我們引路。”


    皇宮禁院自然氣派非常,李伊賀感覺宮內的風格跟他自小生活的後宮很像,一時間感概萬千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歎。


    皇後年曉蓉居住的寢宮名叫鳳陽宮,照顧年皇後飲食起居的下人足有數十名。


    內侍官全公公向年皇後施禮道:“皇後娘娘,人到了。”


    年皇後走過來說:“姐姐你總算來了!”


    三人施禮道:“參見年皇後,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年皇後拉著梅翎的手說:“姐姐,你總算是來了。”


    梅翎一臉歉意的說:“讓皇後娘娘憂心了。”


    年皇後注意到梅翎身後的兩人,她問道:“姐姐這兩位是?”


    梅翎介紹道:“這位是李伊賀李公子旁邊是穆忠星穆道長,他們倆都是當世的高人,也許能夠幫助娘娘解決心中的煩憂。”


    年皇後聽聞表姐所帶的人是當世高人,露出笑顏,她說:“太好了,本宮一直企盼著希望有人能夠搭救皇上。”


    “皇後娘娘這是何意?皇上不是好端端的在長生殿,為何要我們搭救?”李伊賀不解的問道。


    年皇後對在場的宮女內侍說:“你們下去吧!我想和姐姐說一些體己的話。”


    宮女和內侍們迴答:“諾。”盡數退下。


    鳳陽宮裝飾恢宏大氣配得上年曉蓉皇後尊貴的身份,年皇後說:“你們坐不要拘束,容本宮慢慢的跟你道來。”


    這年曉蓉頭上戴著鑲嵌著寶珠的鳳冠,她身上穿著金絲線繡成的百鳥朝鳳的鳳袍,她臉型圓潤,天庭飽滿,眉形是好看的柳葉鳳眉,眼睛是古典美人常見的杏仁眼,五官小巧精致無可雕刻,看年紀不錯二十左右歲,她的身上既有少女的嬌俏,也有成熟女人的嫵媚風情。眉眼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愁緒。


    年皇後說:“既然兩位是姐姐帶來的人,自然牢靠。本宮不妨直說,皇上他現在已經被那尊邪神迷惑的喪失本性,本宮希望兩位高人能夠揭穿邪神的真麵目讓皇上能夠清醒過來。”


    “皇後娘娘,請問皇上他是否知情?”李伊賀問道。


    年皇後說:“皇上他並不知情,陛下甚至以為那尊邪神是上天輔佐他的神明。本宮曾經數次勸阻皇上,可是陛下他充耳不聞斥責本宮愚昧無知。”


    穆忠星說:“既然有妖孽迷惑皇上霍亂朝綱,貧道就絕不能坐視不理。”


    李伊賀說:“皇後,可否講一講這尊邪神,我們兩個也有個心理準備。”


    年皇後說:“這尊邪神是國師南郡津從域外請迴來,它的本體石像是一尊有些殘缺的神像。皇上命工匠修複這尊神像,神像的修複完工的那一天,在場十名工匠無一幸免全部七孔流血暴斃而亡。”


    皇上怕了,就這是那尊邪神顯聖了,他說:“陛下,莫要恐懼。吾乃西境梵天神靈,因為憐憫世人,所以才會滯留世間,為世人消災解難。因為神像內寄宿著吾的神魂,神像被妖魔損毀,所以吾才會吸食這些工匠生命修護神魂。陛下請放下,這些工匠已經被吾送入西境梵天,不再塵世受輪迴之苦。”


    皇帝劉晟問身旁的國師南郡津說:“國師,神靈說的可是真的?”


    “弟子南郡津,參見‘道通無量祖佛尊師’您屈尊降臨我大漢,真乃我大漢幸事!”南郡津向顯聖的祖佛尊師叩拜。


    漂浮在半空中的祖佛尊師閃耀著耀目的金色佛光,十名工匠的屍身化為白色的花瓣飄飛而去。梵音之聲不絕於耳,他的法相無比的威嚴令人不禁心生畏懼敬意。


    劉晟被這尊高高在上的神靈徹底的震懾住了,他跪下虔誠磕頭道:“凡人弟子劉晟,拜見通道無量祖佛尊師!”


    漂浮在半空中的祖佛尊師說:“吾將保佑大漢,為爾等指點迷津。”


    這之後,皇上迷上長生不老修仙練道,隻要一有問題就會向祖佛尊師求助,那祖佛尊師總會響應皇帝,久旱逢甘霖鐵樹能開花。皇上騎馬腿摔倒了,佛光一照他便不藥而愈了。從此以後皇上更加相信這位祖佛尊師,他說的什麽話都相信,那怕是用活人祭祀,他也毫不在乎。陛下他發動數萬名勞役為祖佛尊師在興王府外的山中修築百丈高的法相金身。”


    “我相信這世上絕不會有神明以活人鮮血祭祀的,這分明就是霍亂人心的邪魔。”雖然未曾親眼所見,但是從年皇後的講訴中,李伊賀可以斷定這尊祖佛尊師絕對不是西境梵天的神靈,一定是某種邪魔虛偽的化身。


    年皇後說:“可陛下根本就不聽,他瘋魔了,他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偏執,他猜忌所有人,他大肆屠殺自己的手足同胞兄弟,本宮看著心痛難過可是又無能為力。那日淮南王劉瑾隻是在殿上頂撞了陛下,陛下便下令處斬淮南王一族三百口人。”


    年皇後跪在長生殿前,乞求陛下收迴成命。


    內侍總管吳公公從太極殿內走出來說:“皇後娘娘,你還是迴去吧!皇上他心意已決任何人都不會改變的。”


    年皇後跪在太極殿的門口,決絕的說:“吳公公,如果陛下不同意赦免淮南王一族,本宮就跪死在這裏。”


    吳公公顯得很為難,他說:“皇後娘娘,你這是何苦,娘娘你這是在為難老奴啊!”內侍吳公公轉身走入長生殿。


    天氣突變下起了大雨,年皇後凝視著太極殿門口,也不知跪了多久,隻覺得最後沒有知覺暈倒了,醒來後年年皇後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寢宮的床上,詢問身旁伺候宮女道:“萍兒,淮南王一族怎麽樣了?”


    萍兒說:“多虧娘娘為淮南王一族求情,淮南王劉瑾隻被貶為庶民,家族永世不得踏入大漢都城興王府。”


    聽聞淮南王無事,年皇後知道陛下是顧念本宮和淮南王自幼相識的情誼,才肯放過他們一族。


    萍兒說:“昨夜皇上親自將娘娘抱迴寢宮,不眠不休的照顧你一夜,早朝才離開。”


    年皇後有些落寞的說:“他還我認識的陛下嗎?”


    床榻旁的萍兒說:“皇後娘娘,皇上隻是一時被蒙蔽,一定會清醒過來。”


    年皇後想起她與皇帝劉晟大婚的那一天,舉國歡騰因為這個新皇登基後第一件喜事。十五歲的年曉蓉因為對未來夫君皇帝有些擔憂懼怕,她端坐在充滿喜氣紅色龍床上一動不敢動。


    隔著紅色紗巾,年曉蓉似乎看到一個身穿紅色龍紋袍服的少年朝她走來,因為隔著紗巾年曉蓉看不清他的麵容,隻是覺得他長相清秀。


    年曉蓉永遠不會忘記,劉晟掀開蓋頭的那一刹那,時間仿佛停止了,她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十五歲的劉晟說:“朕的皇後,你好漂亮!”


    年曉蓉忘了向眼前的小皇帝行禮,她目不轉睛看著麵前笑如清風的幹淨少年,隻是一眼便讓年曉蓉徹底愛上了這個年幼的小皇帝,她願意當他一生的妻子。


    就在年曉蓉沉浸在迴憶中時候,宮女萍兒通稟道:“啟稟皇後娘娘,張貴人宮外求見。”


    年曉蓉一怔,她說:“她怎麽會來?”


    第75章 一品太傅葉成


    年皇後對宮女萍兒說:“讓她進來吧!”


    不一會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下張貴人張樊蓮步款款的步入鳳陽宮,她向年皇後施禮道:“臣妾,參見年皇後!”她的聲音嬌媚婉轉。


    年皇後說:“妹妹,無需拘禮。”


    張樊起身抬眸注意到梅翎、李伊賀和穆忠星三人,她說:“原來是梅姐姐來了!”


    這個張樊張貴人是戶部張尚書的小女兒,近來頗受皇帝劉晟的寵愛,她身嬌體柔能跳會唱,因為她曾經盛極一時的陳湘琪陳貴妃被打入冷宮,劉晟妃嬪本來就不多,現在就隻剩年皇後和張貴人兩個女人了。


    李伊賀趁張貴人和年皇後說話的間隙,打量這位貴人,他不禁覺得眼熟,她的頭上的發髻高高盤起,珠釵發飾極盡奢華,她臉型是小巧精致清秀的鵝蛋臉,她的膚色雪白細膩就像江南的白瓷一樣,她妝容就像初春的惹人眼的花色令人賞心悅目。她的眉心花鈿是一抹異域的花草圖案,她朱唇飽滿誘人。她身上穿著孔雀藍的華麗宮裝,無論是麵料還是繡工都世間罕有。李伊賀認得她,她是那日在不靖酒樓想吃藥獸的富商的嬌妻。


    梅翎向李貴人請安道:“民婦,參見娘娘!”


    李伊賀施禮道:“草民,李伊賀,參見娘娘!”


    穆忠星施禮道:“小道,穆忠星,參見娘娘!”


    張貴人張樊凝視在場眾人,她似乎沒有認出李伊賀和穆忠星,她麵帶笑意的說:“平身,原來今日姐姐還帶來客人!”


    “妹妹,你不會是來探望本宮的吧?”年皇後和這個張貴人一定都親近,張貴人入宮三年幾乎搞垮了後宮的所有的妃嬪。


    “皇後娘娘,你這是說的那裏話。臣妾確實是來探望娘娘,這偌大的後宮如今隻有你我兩人,自然多多的走動。正好前日陛下賞了臣妾一壺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臣妾想著絕不能獨享皇上的恩澤,所以將美酒帶了過來,與娘娘分享。”張貴人始終在微笑,可是在李伊賀看來她笑的很虛偽,一點都不真實。


    宮女娟兒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張貴人對娟兒說:“娟兒,你給皇後娘娘斟酒,然後在給梅姐姐和兩位客人各倒一杯。”


    “諾。”宮女娟兒迴答道。


    酒壺和酒杯是成套的夜光杯器具,斟滿酒娟兒雙手奉上遞給年皇後說:“請皇後娘娘品嚐!”


    年皇後一巴掌將娟兒手中的夜光杯打翻道:“張貴人,你這是何意?”


    宮女娟兒跪下,張貴人也跪下一臉不安的說:“臣妾,惶恐。不知那裏惹娘娘不高興?”


    “你不是想當上這個中宮之位嗎?”年皇後質問道。


    張貴人低著頭說:“臣妾,絕無半分僭越心思。”


    “張貴人,別以為你在後宮做的那些勾當本宮不知。”年皇後直視跪在下麵的張貴人。


    “娘娘,一定是對臣妾有什麽誤會?”張貴人一臉的委屈,看得人我見猶憐。


    年皇後說:“本宮,不管你打什麽主意。但是你就明白,隻要本宮活著,你就休想當上皇後。現在你不過仗著陛下寵愛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本宮身為中宮皇後掌管後宮,隨時能夠廢掉你。”


    張貴人說:“皇後娘娘,臣妾絕無冒犯娘娘的意思。娘娘一定是對臣妾有偏見,臣妾絕無想當皇後的妄想。娘娘如果不信,臣妾可以立誓。”


    年皇後說:“張貴人,收起你嘴臉演給陛下看吧!本宮不喜歡看戲。像你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本宮是不會相信你的誓言。”


    跪在地上的張貴人說:“娘娘,入宮以來臣妾一直承蒙皇恩寵幸至今。可是臣妾知道,陛下與皇後娘娘少時夫妻鶼鰈情深十年夫妻,自然不是臣妾能夠離間的。陛下那怕是睡夢中都會唿喚娘娘的小名,可見陛下對娘娘的情意深重。”


    年皇後陷入沉思,她說:“張貴人,今日本宮要和表姐說一些家常,你暫且退下吧!”


    “皇後娘娘,臣妾退下!”說完張貴人與一眾宮女退下。


    從鳳陽宮內出來,張貴人停住說:“娟兒,不用本宮說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娟兒使勁用自己的雙手往自己的麵頰抽打,她就感覺極其的屈辱。她說:“皇後娘娘,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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