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大周王朝的玉京城那邊如何謀劃,單就蘇銘在太極學宮之中,他便是等了將近有十天的時間。
十天的時間,是很短的,可以說是倏忽而過,這一日,蘇銘心有所感,他將的那眼皮子悄然抬起,隻見的在視野之中,有著一排鐵騎快馬唿嘯而過。
“府主,已將二十年前的江東冤案全部都調查清楚了。”
天霄帶著身後之人,快速來到了蘇銘身邊,而遙遙遠說了一句之後,及至到了身邊之後,自然便是翻身下馬,而連帶著,他身後的人也全部都是下了馬了。
“嗯?!”蘇銘猛地冷喝了一聲,什麽,江東冤案已經調查清楚?!
沒有什麽,比這一句話更讓蘇銘心中震驚的了!
要知道,他前世的時候,都是沒有將這江東冤案都搞明白,而這一世,自己重生而來,終於是將的這件事搞清楚了,咯嘣一聲,蘇銘心中別提是有多麽暢快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脊背之中都是有著極其可怕的寒氣,猛地便是噴發而出,讓他全身都是涼了起來。
而他身邊的空氣,也一瞬之間便是變成了冰寒至極的冷霧,將的方圓百裏之內,都好似是化作了一片雪原,如今不過是金秋十月,雖然還遠遠不到那寒冬臘月下雪的時候,可隨著蘇銘體溫的變化,這太極學宮方圓百裏之內,已然是有著極其可怕的鵝毛大雪下了起來。
一瞬之間,從蕭瑟的秋葉之時,便是變成了冰天雪地。
半步魂嬰境強者,對天地的影響,如此恐怖!
簡直是恐怖如斯!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都是有著炯炯有神的光彩,他緊緊攥著拳頭,眼睛緊緊的一眯,聲音也無比的低沉嘶啞道:“天霄,告訴我,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說的……
都是真的嗎?!
蘇銘這一刻,胸腔之中無數怨氣奔湧,他發現自己的腦海之中,已經是有著無數的戾氣翻動了,而他的為人,並不是一個戾氣之人,可是在此刻,他仍然是暴怒了!
他平時,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其實他是一個平靜淡雅的人,他這個人也是非常的講和氣的,而很多事情,即使是足夠讓他暴怒的事情,但他依然都是沒有怒的,這就是因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是極其的強大!
而現在,他忍不住了!
非是不忍,而是不願,也是不能!
蘇銘雙眼之中,更是驀然的有著一道前所未有的血紅光芒,如同是一道利箭般的,便是從千萬虛空之中穿刺而過了,他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沉嘶啞,“本府主有必要告訴你,務必要講實話!”
“本尊……等這一天已經是等了太多太多年……而本尊到底是等了多少年,恐怕……你這家夥……也是無法想象的。”蘇銘的話語之中,有著太多的滄桑感。
這一世,他不僅僅是這一世的蘇銘,而是飽含了兩世的憤怒和冤屈!
兩世為人,兩世都遭受了如此這般的冤屈,這等血債,如何來去報,他人如何來還!
啊啊啊啊啊!
蘇銘心中爆發著一道道無法壓製住的憤怒,他整個人都好像是變成了一頭無比恐怖的狂獅,他憤怒了,他發誓要將那一手製造江東冤案的人,全部都緝拿歸案!
而後,這些人……必須要在江東武府和江東域之中,接受審判!
想到了這裏,哪怕是蘇銘,也是無法再平靜了,他那一刻激情澎湃的心,從這一刻開始都是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這一天,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嗎……”
“你可知道……江東武府的八千鐵騎英魂,他們……又是等了多少年!”
“你可知道,江東域百萬死去的百姓冤魂,他們又是……等了多少年?!”
“而有的人,他們還可以等到!”
“有的人,卻是等不到了!”
“血債啊……如何報,怎報,血債血償,可是找誰來償,二十年沒有人出來承擔,讓的這數百萬怨魂在黃泉路上飽受嘲笑,這種痛苦,又該去找誰?!”
蘇銘心中無數的恩怨糾葛,在這一瞬間,竟然是猛地衝天而起,他雙目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血紅之色!
他整個人的氣質,和剛才相比,一瞬之間也是有了太多太多的不同!
“天霄,你想好再說!”蘇銘雙手背負在身後,這一刻的人,仿佛是變成了一尊絕代魔頭,而魔頭的性格是無比暴戾的,“本尊……已經等了太多太多年……不想等了,也等不起了……你任何一個細節,都會讓本尊期望破滅……從而……徹底瘋狂……”
“希望你……自重一點!”
蘇銘的話,讓的天霄等人一瞬間都是如墜冰窟,而蘇銘那血紅色的眼睛看著他們,好像都要把他們的靈魂都看穿,天霄等人無不是渾身打著冰冷至極而導致的顫栗!
天霄渾身都冷的打著哆嗦,他的臉一瞬間也變得鐵青了起來,他雙手顫抖著,在蘇銘那血紅色的如同是絕代魔頭般的紅眼前,頗為驚懼的道:“府主大人,天霄……率領屬下寒宵組,的確是將二十年江東冤案的所有調查清楚,全部都帶迴來了。”
蘇銘沉默了一下,他冷眼打量著天霄等人,冷笑了一聲後道:“你們這些人,可真有意思……你們以為……本尊是要你們怎麽怎麽樣嗎?!”
天霄等人不敢說話。
蘇銘冷漠道:“本尊,不是要這麽幾句話,而是要一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必須要卷宗!而且與這卷宗任何有關的涉案人員,都要你們立即捉拿歸案,明白嗎?!而你們,又做到了嗎?!”
蘇銘的話,不是質問,也不是懷疑這些隊員們的能力,而是預先說好。
他等這一天時間太長了,也等的太久,他不想聽到任何的敷衍,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更是極其的重要!
蘇銘,忍不了了!
他要的,就是一個結果,一個真真正正的結果,一個堂堂正正的結果,而這一次,無論是江東冤案的調查,最後牽扯到了誰,他都有能力、也有準備去麵對!
念及此處,蘇銘深吸了一口氣,他拳頭攥的緊緊的,雙眼之中的血紅之色,濃鬱的一時之間無以複加!
天霄等人看著蘇銘的神情,隱隱約約的,好像也是明白了什麽,一個個也都是同時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候,天霄也有些理解蘇銘了。
因為他在率隊調查這起前後將近二十年的江東冤案時,本身也是再度體驗了一下當年的那般深仇雪恨!
在對這起冤案實際的走訪中,天霄這才發現,原來有那麽多人去向他訴說當年的情況,向他去告狀……而這些人中,一個個的,無不是被當年那起血案坑害的家破人亡的人。
即使過了二十年,當年涉及到那起冤案的人,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老去,或者有的長大成人成為人婦,亦或者是成為人夫,還有一些人仍然是記憶還停留在那一天,已經是有些瘋了……這些人無不是時隔多年以後,仍然是被那些殺戮之下,慘死的自己親人而感到憤怒和委屈。
當這種憤怒和委屈,很長時間都找不到抒發點時,這些人便無不是有些瘋狂了。
而他們哭、他們鬧,又有什麽用,他們連這種事情,到底是誰一手策劃的都不知道……他們隻是其中的可憐人罷了……
蘇銘前世的時候,何嚐不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修士,可懾於前世的自身實際所處情況,他也對此無能為力。
可是二世為人,如今的蘇銘,還要重蹈當初的覆轍嗎?!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他心中終於是將的所有的情緒,全部都醞釀好了,他拳頭咯嘣一聲,雙手自然的將其背負到了身後,他神色平靜,微微道;“都調查清楚了,是吧?!”
天霄看了一眼蘇銘,沉吟一聲:“迴府主大人的話,的確是都調查清楚了。而且……我們是有案卷的!”
有案卷!
江東冤案,是有案卷的!
蘇銘一顆心也是顫抖了起來,他是有些激動的,江東冤案……要想完全調查清楚的話,那是需要何等的能力,需要何等的耐心,又需要何等的智謀?!
而且這案卷,可不是一般的案卷。
這案子,首先時間跨度上,便是前後橫跨二十年。
而其地域跨度上,幾乎橫跨了整個東江行省,甚至還牽扯到了玉京城,也就是大周朝廷的最核心圈!
在其所涉及的人員上,更不是開玩笑,光是那因之而死的百姓,就有數百萬人。
而其所涉及的無辜冤死、被朝廷內部之人用陰謀坑死的軍將,加起來更是足足有著二十萬之多!
數百萬無辜慘死百姓!
二十萬冤死官軍!
這就完了嗎,沒有完,甚至這些隻不過是鋪墊中的陪葬品而已,更有著二十萬的血月馬匪呢,這些馬匪從小到大,從弱至強,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大周百姓的累累血債,他們的財富、實力,都是靠著對大周百姓實行擄掠而實現的!
這其中又有著多少匪患造成的無辜人命呢?!
而消滅這二十萬的血月馬匪,就是主要目標了嗎,不,還不是,這仍然是陪葬!
這個陰謀,或者說陽謀,所要針對的人,是誰?!
那就是江東武府!
更準確的說,是江東武府之內的八千精銳鐵騎!
這江東八千鐵騎,無不是最精銳的將士,他們彼時都還很年輕,一個個是那樣的風華正茂,而他們在那樣年輕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天縱奇才,真可謂是絕代風華!
可是如此一群具有朝氣的年輕人,最後卻遇到了什麽呢?!
在朝廷兵馬猶如是廢物一般的守護之下,有著數百萬人口的江東域,更是一瞬之間便是傾覆了,在那足足二十萬極其可怕,甚至可以稱之為喪心病狂的雪月馬匪的攻擊之下,原來那樣富庶、那樣熱鬧的江東域,一時之間成為人間煉獄!
人間煉獄!
而何謂是人間煉獄,便是人間最慘的地方!
在那一日,二十萬匪患縱馬入城,這些馬匪本就是喪心病狂,在入到城中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擄掠之行,在他們的大掃蕩之中,江東百姓一瞬間陷入了末日之中的絕望時刻!
慘!
悲!
痛!
在那一天,江東域真如人間末日的現世報般了!
短短十餘日,江東已經是有著數十萬百姓慘死,而那二十萬官軍更是全部戰死!
可以說,從江東域任何一個被攻破的城池之上,都可以在那廢墟上,看到早已是倒的橫七豎八的,是江東官軍的屍體,在那些屍體的雜亂之下,是流淌著的一片片的鮮血!
這是官軍的鮮血,而在這鮮血之後,更是一道道如同是江水倒流般的,江東域百姓的鮮血!
蘇銘雖然沒有經曆過那一日,但卻深知那一日的痛苦,就算是如今,那無比絕望的一天,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但他都能清楚的記得那一日的江東慘痛,有時候他就算是在睡夢之中,都是會猛然驚醒!
驚醒之後,他便是有著深深的心悸!
蘇銘的目光很快從迴憶之中抽了迴去,他深吸了一口氣,神色無比凝重的看向了身邊的天霄,他沉聲道:“我要看卷宗!”
天霄點了點頭,旋即他看了一眼身後之人,隻見的那些人,迅速的從馬鞍之上掛著的袋子裏,取出了一個個書卷,這都是卷宗,隻見的這卷宗,一個個都是無比之厚,這厚厚卷宗之中有著的,更是無比堪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看到這些卷宗,蘇銘隻是掃了一眼,他心中那一顆七上八下的擔心,終於是沉穩的落了下來,落下來之後,他的唿吸也急促了起來,他知道,塵封足足二十年之久的江東冤案,終於是到了真相被揭開的一天了!
太極宮的大殿之中,蘇銘在案子旁,看著這擺放的厚厚的一大摞江東冤案的調查卷宗,他知道,這些就是真相!
他本來是要看的,但他決定先不看,他看了看天霄:“這些卷宗裏,都記錄了什麽?!”
天霄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後道:“迴府主的話,這裏麵所記錄的,先是江東冤案的前因後果。”
先是前因後果!
蘇銘唿吸無比急促起來,他看著天霄道:“說出這前因後果!”
與此同時,蘇銘的臉色也是急劇的陰沉了下來,其實關於江東冤案的前因後果,他是研究過的,而他心裏多多少少現在是有數的,但不能單方麵認為,一定要有實質性的證據!
天霄就是他派出去的情報組的,此人這次迴來,就是要帶著情報和具體的證據卷宗迴來!
隻見的天霄沉聲道:“稟告府主,江東冤案這件二十年前的戰事,前因後果我們天霄組已經調查清楚。”
蘇銘靜靜聽著。
“府主,二十年前,之所以會出現江東冤案。歸根結底,是有一部分忌憚江東武府的八千精銳鐵騎!”
來了,八千鐵騎!
看到這一點,蘇銘心裏一顆大石頭終於落地。
果然,是真的!
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那群狗雜種,是真的覬覦八千鐵騎啊!
蘇銘的雙眼之中,變成一片血紅,他聲音都是低沉而又無比嘶啞著,“你講!”
“府主,這部分忌憚江東武府的八千鐵騎,從而萌生了要扼殺八千鐵騎的想法!”
蘇銘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陰沉了。
“這群人有了扼殺掉八千鐵騎的想法後,他們就要開始實施,但問題是……八千精銳鐵騎不是匪患,而是江東武府的精銳弟子,從名義上來說,這些精銳鐵騎,都是江東域的未來之星!”
“如此一來,這些人肯定是不能動手的!但是不動手,豈不是達不到消滅江東武府八千精銳鐵騎的目標了嗎?!”
“這些人自然是不能放棄目標的,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一個好辦法!
陰謀!
蘇銘拳頭都攥的咯嘣響,而對於這陰謀到底是什麽,他心裏更是有數的,但他現在必須要聽天霄這個實地調查過的人嘴裏說出來。
隻有進行二次驗證,他蘇銘……才能去報仇!
深吸了一口氣後,蘇銘耐住性子繼續去聽著,隻見的天霄說話的時候,也是有些不屑的咬牙切齒,他這種不屑是針對於那陰謀之人,冷笑了一聲後,天霄嘲諷道:“真是想不到,這樣一群養尊處優的人,所能想到的剿滅江東八千鐵騎這種等同於朝廷官軍的辦法,就是用一群匪患來處理!”
“朝廷高層在朝廷官軍不知道的情況下,暗中放縱養成了一支兵強馬壯、久經戰場的殘忍匪患,又把這群匪患,用重兵定向圍堵驅趕著,讓他們去江東域!”
“去了江東域之後,這些匪患,便是雪月馬匪,他們自然是不顧一切的瘋狂衝殺了,可是這絕對不是那背後之人的目的!”
“那些背後之人,就是要殺的江東域血流成河,淪為人間煉獄,這才能逼迫江東武府的八千鐵騎出關!”
“而果然不出他們所料,這八千鐵騎的確是出關了,而他們出關之後,也應了那些背後的大人物的目的,他們這些年輕人,不顧一切的去跟那匪患衝殺,他們也不要命了!”
說著說著,天霄也咬牙切齒的說了起來,他的情緒無形之間,也帶入了二十年前,任何一個知道真相的正常人,都應該有的憤怒!
那背後之人知道這八千鐵騎出關之後,他們興奮極了,他們關注著這一切,甚至還暗中給予那些雪月匪患幫助,比如給他們提供八千鐵騎的休息坐標,從而讓的這轉戰千裏作戰的八千鐵騎,根本就無法休息!
他們每打完一場仗,想要休息的時候,剛剛到那修正地,就發現雪月匪患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已經是追殺了過來,他們不得已又戰上了一場,自然也是將的那追來的血月馬匪全部給殺幹淨了!
可是那血月匪患對他們的追殺中,這種衝殺不是目的,真正目的則是不讓他們休息,而斷斷續續半個月後,江東八千鐵騎,即使是再過精銳的部隊,這一刻起,也是陷入了絕對的疲憊之中!
他們每一個人腦子裏所想著的,都是睡覺!
睡覺!
好好的睡一覺!
可是雪月匪患會讓他們睡覺嗎,會讓他們活著嗎,不會的,雪月匪患也有著很多人命是被八千鐵騎做斬殺的,他們恨這一支部隊恨得牙癢癢,與此同時,他們已經是剛剛滅絕了足足二十萬的江東官軍,他們的自信心也已經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脹!
可以說,這兵強馬壯、旌旗招展的雪月馬匪,其下一步就是要徹底的剿滅、複仇性的全殲這一支,竟然膽敢為江東域慘死百萬百姓伸冤的八千鐵騎!
而為了幫助雪月匪患,完全的殲滅這八千鐵騎,那背後之人,又繼續的給出了幫助,在他們的這種幫助之下,八千鐵騎和雪月匪患,被幕後之人,猶如是鬥獸場裏被驅趕的走獸一般,進入了決戰圈!
而這決戰圈,更是一個山穀之中,這山穀地帶就是平原之地,正好是可以適用兩方大兵團進行滅絕性的毀滅衝殺,而另一邊,又適合山穀之上布置伏兵,總之是一方修羅場!
在這決戰圈中,那幕後的大人物,竟然還布置了探子,每過一會,這些探子都要分出一支快馬,出去稟告情報,而這情報,無不是涉及著戰況。
那幕後之人很在意這種戰況,他們雙眼更是也血紅了,他們付出了這麽多,可就是為了剿滅這八千鐵騎,這中間……可不能再有什麽意外了啊……
而他們為了剿滅八千鐵騎,更是付出了二十萬官軍的性命,以及數百萬百姓的命,尤其是還背上了一個縱容匪患殺害國家忠良,殘害百姓,毀滅精銳鐵騎的黑鍋,而這口黑鍋,是絕對不能背的,尤其是這也不是一般的黑鍋了!
這是戰犯啊!
而戰犯,是要受到整個大周王朝百姓的公審的,公審之後,更是有株連九族以及是淩遲處死的雙重待遇!
所以,他們不能失敗,一旦他們失敗,就一定是會東窗事發,而東窗事發以後,朝廷上上下下沒有人保得住他們,因為整個大周王朝的百姓,都不會答應的!
在尤其是敵國的四大邊軍,那四位絕代王侯,更不會縱容朝中出現了如此荒唐、如此可笑、如此愚蠢如此糟糕的時期!
這有些絕代王侯,一定是會把這件事,歸結到朝廷的最中樞大腦上,去清君側!
而清君側,就是造反!
一旦這支造反形成了勢頭,大周王朝,四大王侯必然全部皆反!
天霄說著說著,讓的蘇銘的思緒,仿佛是迴到了二十多年,而天霄在這裏一言一語的匯報,也讓的蘇銘對他當初的猜測,又補充進去了很多很多的細節。
而這些他推測不到的細節,當調查出來以後,蘇銘便是難以自抑的悲痛了。
因為他看到一些細節,就是江東八千鐵騎之中,這些鐵騎逐步的敗落,而敗落之後的鐵騎,有的是直接戰死,有的則是累的無法再動,那些雪月馬匪又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呢?!
他們……竟然是出手,砍掉了那些鐵騎的頭顱!
斬首之後,這些頭顱居然是被高高的掛了起來,借以示眾……看到這些調查清楚的細節,蘇銘已經是怒不可遏,他啪的一下,狠狠的一巴掌打的桌子都震的發顫。
蘇銘閉上了雙眼,內心之中無數憤怒在其中翻湧!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天霄深吸了一口氣後,用眼神請示了下蘇銘,是否繼續匯報,蘇銘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天霄繼續道:“對於這次災難性的後果,統計結果已經出來了。”
統計結果……
蘇銘皺著眉頭,天霄也是不自覺的幽幽歎了一口氣後道:“江東域百姓,二十年前一共三百萬人,在那災難之中,共計死傷約一百四十萬。”
“江東域官軍,二十年前一共是十七萬,全軍覆滅!”
“其他各行省支援到江東域的官軍,二十年前是五萬五千四百九十二人,全軍覆滅!”
這些冷冰冰的數字,卻不僅僅隻是數字而已,在這數字之後,是多少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被割草般的無情割下了。
蘇銘心中的憤怒,早已是無法自持,他看向了天霄,雖然是沒有說話,但天霄卻知道他要問什麽。
現在,你該把調查出來的幕後主使,說出來了吧!
天霄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東江總督府,總督,慕文清!”
慕文清!
蘇銘咯嘣一聲,拳頭便是狠狠的攥緊了,他雙目之中都是有著洶湧的火焰,馬上就要瘋狂的噴發了出來,他一字一語的咬牙切齒狠狠道:“還有呢?!”
“大周朝廷……”
果然,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跟朝廷之中的某個人沒有關係……隻是,這個人,不要讓我知道你是皇帝……否則,我必屠你皇族!
蘇銘眼神之中的冷漠,更加甚然!
隻聽得天霄道:“張相!”
張相?!
蘇銘眼睛微微眯著,他快速的在腦海之中迴憶著這個人,很快,一道滄桑的、步態已經矍鑠,但那雙眼之中卻有著無比精神的老人,出現在了他的迴憶裏。
這是一個在朝廷兢兢業業幹了幾十年的人,此人權力之大,稱之為當朝宰相也不為過,而此人地位之高,恐怕就是比那坐鎮中州的五大王侯之中的言侯爺,都是要高出一籌!
尤其是,此人堪稱是足智多謀,對於陰謀和陽謀全部都包括在內的權謀,可謂是了解的太過深遠,在此人手上,曾經一手締造了許多大案!
而在這些大案之中,恐怕江東冤案,得是第一件了!
看似是朝廷重臣,實則是國家罪人!
蘇銘雙眼之中的血色,濃鬱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拳頭攥緊,雖然是輕輕放在了桌子上,但以他這種力量緊繃的程度,他隨便一揮,都能做到毀天滅地般的效果,他憤怒了,他真的憤怒了!
“迴府主,關於江東冤案的調查結果,天霄組全部匯報完畢,請問接下來,有何指示?!”
天霄躬身抱拳道。
蘇銘淡淡道:“監視當時的總督,慕文清!此外,監視張相!”
監視?!
天霄愣了一下,便是抱拳點了點頭。
蘇銘道:“現在還不是搞他們的時候……”沉默了一會後,蘇銘那攥緊的拳頭驀然鬆開,陰陽怪氣道:“僅僅憑借這一件事,還無法將這二人瞬間打入不可翻身的深淵……他們二人想必,還有著什麽冤案擠壓著吧……”
“你們的任務,就是將這些冤案、積案,全部都翻出來,越多越好,最好是全部翻完,如果可以,將他們最近這幾十年的冤案,全部都翻出來!”
蘇銘雙手背負在身後,他臉上盡數都是殘忍之色。
“他們不是自詡自己的權謀天下無雙嗎?!好,那我就讓他們,以萬死都不可以彌補的罪過,去麵對這天下之人!”
“那總督府,慕文清,現在何處?!”蘇銘冷聲道。
天霄沉默了一下後,低聲道:“那慕文清,早已是調離了東江行省,前往了風溯行省!他仍然是擔任總督位置!”
“那個張相呢?!”蘇銘繼續問道,天霄又道:“張相如今還在大周朝廷的宰相位置上,隻不過據說,他如今正是陷入了大周皇族的九子奪嫡圈中!”
“嗬嗬,九子奪嫡?!”蘇銘笑了,“他在這九子奪嫡圈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啊?!”
“中立。”天霄道。
蘇銘笑了笑,不置可否。
“看似是中立,其實他是支持大皇子的,不僅如此,他還調動了很多很多的資源,幫助那個大皇子在皇帝麵前表現,如今的大皇子已經是有了上任太子的勢頭,他被賜予的九五龍氣,已經是達到了四龍氣運,已經是九大皇子之中,所擁有龍氣最多的了!”
天霄道。
“他所謂的資源,指的是什麽?!”蘇銘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天霄再度沉默,而很快,深吸了一口氣後的天霄冷聲道:“自然是看似光明正大,實則禍國殃民的所謂權謀了!”
十天的時間,是很短的,可以說是倏忽而過,這一日,蘇銘心有所感,他將的那眼皮子悄然抬起,隻見的在視野之中,有著一排鐵騎快馬唿嘯而過。
“府主,已將二十年前的江東冤案全部都調查清楚了。”
天霄帶著身後之人,快速來到了蘇銘身邊,而遙遙遠說了一句之後,及至到了身邊之後,自然便是翻身下馬,而連帶著,他身後的人也全部都是下了馬了。
“嗯?!”蘇銘猛地冷喝了一聲,什麽,江東冤案已經調查清楚?!
沒有什麽,比這一句話更讓蘇銘心中震驚的了!
要知道,他前世的時候,都是沒有將這江東冤案都搞明白,而這一世,自己重生而來,終於是將的這件事搞清楚了,咯嘣一聲,蘇銘心中別提是有多麽暢快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脊背之中都是有著極其可怕的寒氣,猛地便是噴發而出,讓他全身都是涼了起來。
而他身邊的空氣,也一瞬之間便是變成了冰寒至極的冷霧,將的方圓百裏之內,都好似是化作了一片雪原,如今不過是金秋十月,雖然還遠遠不到那寒冬臘月下雪的時候,可隨著蘇銘體溫的變化,這太極學宮方圓百裏之內,已然是有著極其可怕的鵝毛大雪下了起來。
一瞬之間,從蕭瑟的秋葉之時,便是變成了冰天雪地。
半步魂嬰境強者,對天地的影響,如此恐怖!
簡直是恐怖如斯!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都是有著炯炯有神的光彩,他緊緊攥著拳頭,眼睛緊緊的一眯,聲音也無比的低沉嘶啞道:“天霄,告訴我,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說的……
都是真的嗎?!
蘇銘這一刻,胸腔之中無數怨氣奔湧,他發現自己的腦海之中,已經是有著無數的戾氣翻動了,而他的為人,並不是一個戾氣之人,可是在此刻,他仍然是暴怒了!
他平時,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其實他是一個平靜淡雅的人,他這個人也是非常的講和氣的,而很多事情,即使是足夠讓他暴怒的事情,但他依然都是沒有怒的,這就是因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是極其的強大!
而現在,他忍不住了!
非是不忍,而是不願,也是不能!
蘇銘雙眼之中,更是驀然的有著一道前所未有的血紅光芒,如同是一道利箭般的,便是從千萬虛空之中穿刺而過了,他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沉嘶啞,“本府主有必要告訴你,務必要講實話!”
“本尊……等這一天已經是等了太多太多年……而本尊到底是等了多少年,恐怕……你這家夥……也是無法想象的。”蘇銘的話語之中,有著太多的滄桑感。
這一世,他不僅僅是這一世的蘇銘,而是飽含了兩世的憤怒和冤屈!
兩世為人,兩世都遭受了如此這般的冤屈,這等血債,如何來去報,他人如何來還!
啊啊啊啊啊!
蘇銘心中爆發著一道道無法壓製住的憤怒,他整個人都好像是變成了一頭無比恐怖的狂獅,他憤怒了,他發誓要將那一手製造江東冤案的人,全部都緝拿歸案!
而後,這些人……必須要在江東武府和江東域之中,接受審判!
想到了這裏,哪怕是蘇銘,也是無法再平靜了,他那一刻激情澎湃的心,從這一刻開始都是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這一天,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嗎……”
“你可知道……江東武府的八千鐵騎英魂,他們……又是等了多少年!”
“你可知道,江東域百萬死去的百姓冤魂,他們又是……等了多少年?!”
“而有的人,他們還可以等到!”
“有的人,卻是等不到了!”
“血債啊……如何報,怎報,血債血償,可是找誰來償,二十年沒有人出來承擔,讓的這數百萬怨魂在黃泉路上飽受嘲笑,這種痛苦,又該去找誰?!”
蘇銘心中無數的恩怨糾葛,在這一瞬間,竟然是猛地衝天而起,他雙目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血紅之色!
他整個人的氣質,和剛才相比,一瞬之間也是有了太多太多的不同!
“天霄,你想好再說!”蘇銘雙手背負在身後,這一刻的人,仿佛是變成了一尊絕代魔頭,而魔頭的性格是無比暴戾的,“本尊……已經等了太多太多年……不想等了,也等不起了……你任何一個細節,都會讓本尊期望破滅……從而……徹底瘋狂……”
“希望你……自重一點!”
蘇銘的話,讓的天霄等人一瞬間都是如墜冰窟,而蘇銘那血紅色的眼睛看著他們,好像都要把他們的靈魂都看穿,天霄等人無不是渾身打著冰冷至極而導致的顫栗!
天霄渾身都冷的打著哆嗦,他的臉一瞬間也變得鐵青了起來,他雙手顫抖著,在蘇銘那血紅色的如同是絕代魔頭般的紅眼前,頗為驚懼的道:“府主大人,天霄……率領屬下寒宵組,的確是將二十年江東冤案的所有調查清楚,全部都帶迴來了。”
蘇銘沉默了一下,他冷眼打量著天霄等人,冷笑了一聲後道:“你們這些人,可真有意思……你們以為……本尊是要你們怎麽怎麽樣嗎?!”
天霄等人不敢說話。
蘇銘冷漠道:“本尊,不是要這麽幾句話,而是要一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必須要卷宗!而且與這卷宗任何有關的涉案人員,都要你們立即捉拿歸案,明白嗎?!而你們,又做到了嗎?!”
蘇銘的話,不是質問,也不是懷疑這些隊員們的能力,而是預先說好。
他等這一天時間太長了,也等的太久,他不想聽到任何的敷衍,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更是極其的重要!
蘇銘,忍不了了!
他要的,就是一個結果,一個真真正正的結果,一個堂堂正正的結果,而這一次,無論是江東冤案的調查,最後牽扯到了誰,他都有能力、也有準備去麵對!
念及此處,蘇銘深吸了一口氣,他拳頭攥的緊緊的,雙眼之中的血紅之色,濃鬱的一時之間無以複加!
天霄等人看著蘇銘的神情,隱隱約約的,好像也是明白了什麽,一個個也都是同時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候,天霄也有些理解蘇銘了。
因為他在率隊調查這起前後將近二十年的江東冤案時,本身也是再度體驗了一下當年的那般深仇雪恨!
在對這起冤案實際的走訪中,天霄這才發現,原來有那麽多人去向他訴說當年的情況,向他去告狀……而這些人中,一個個的,無不是被當年那起血案坑害的家破人亡的人。
即使過了二十年,當年涉及到那起冤案的人,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老去,或者有的長大成人成為人婦,亦或者是成為人夫,還有一些人仍然是記憶還停留在那一天,已經是有些瘋了……這些人無不是時隔多年以後,仍然是被那些殺戮之下,慘死的自己親人而感到憤怒和委屈。
當這種憤怒和委屈,很長時間都找不到抒發點時,這些人便無不是有些瘋狂了。
而他們哭、他們鬧,又有什麽用,他們連這種事情,到底是誰一手策劃的都不知道……他們隻是其中的可憐人罷了……
蘇銘前世的時候,何嚐不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修士,可懾於前世的自身實際所處情況,他也對此無能為力。
可是二世為人,如今的蘇銘,還要重蹈當初的覆轍嗎?!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他心中終於是將的所有的情緒,全部都醞釀好了,他拳頭咯嘣一聲,雙手自然的將其背負到了身後,他神色平靜,微微道;“都調查清楚了,是吧?!”
天霄看了一眼蘇銘,沉吟一聲:“迴府主大人的話,的確是都調查清楚了。而且……我們是有案卷的!”
有案卷!
江東冤案,是有案卷的!
蘇銘一顆心也是顫抖了起來,他是有些激動的,江東冤案……要想完全調查清楚的話,那是需要何等的能力,需要何等的耐心,又需要何等的智謀?!
而且這案卷,可不是一般的案卷。
這案子,首先時間跨度上,便是前後橫跨二十年。
而其地域跨度上,幾乎橫跨了整個東江行省,甚至還牽扯到了玉京城,也就是大周朝廷的最核心圈!
在其所涉及的人員上,更不是開玩笑,光是那因之而死的百姓,就有數百萬人。
而其所涉及的無辜冤死、被朝廷內部之人用陰謀坑死的軍將,加起來更是足足有著二十萬之多!
數百萬無辜慘死百姓!
二十萬冤死官軍!
這就完了嗎,沒有完,甚至這些隻不過是鋪墊中的陪葬品而已,更有著二十萬的血月馬匪呢,這些馬匪從小到大,從弱至強,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大周百姓的累累血債,他們的財富、實力,都是靠著對大周百姓實行擄掠而實現的!
這其中又有著多少匪患造成的無辜人命呢?!
而消滅這二十萬的血月馬匪,就是主要目標了嗎,不,還不是,這仍然是陪葬!
這個陰謀,或者說陽謀,所要針對的人,是誰?!
那就是江東武府!
更準確的說,是江東武府之內的八千精銳鐵騎!
這江東八千鐵騎,無不是最精銳的將士,他們彼時都還很年輕,一個個是那樣的風華正茂,而他們在那樣年輕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天縱奇才,真可謂是絕代風華!
可是如此一群具有朝氣的年輕人,最後卻遇到了什麽呢?!
在朝廷兵馬猶如是廢物一般的守護之下,有著數百萬人口的江東域,更是一瞬之間便是傾覆了,在那足足二十萬極其可怕,甚至可以稱之為喪心病狂的雪月馬匪的攻擊之下,原來那樣富庶、那樣熱鬧的江東域,一時之間成為人間煉獄!
人間煉獄!
而何謂是人間煉獄,便是人間最慘的地方!
在那一日,二十萬匪患縱馬入城,這些馬匪本就是喪心病狂,在入到城中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擄掠之行,在他們的大掃蕩之中,江東百姓一瞬間陷入了末日之中的絕望時刻!
慘!
悲!
痛!
在那一天,江東域真如人間末日的現世報般了!
短短十餘日,江東已經是有著數十萬百姓慘死,而那二十萬官軍更是全部戰死!
可以說,從江東域任何一個被攻破的城池之上,都可以在那廢墟上,看到早已是倒的橫七豎八的,是江東官軍的屍體,在那些屍體的雜亂之下,是流淌著的一片片的鮮血!
這是官軍的鮮血,而在這鮮血之後,更是一道道如同是江水倒流般的,江東域百姓的鮮血!
蘇銘雖然沒有經曆過那一日,但卻深知那一日的痛苦,就算是如今,那無比絕望的一天,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但他都能清楚的記得那一日的江東慘痛,有時候他就算是在睡夢之中,都是會猛然驚醒!
驚醒之後,他便是有著深深的心悸!
蘇銘的目光很快從迴憶之中抽了迴去,他深吸了一口氣,神色無比凝重的看向了身邊的天霄,他沉聲道:“我要看卷宗!”
天霄點了點頭,旋即他看了一眼身後之人,隻見的那些人,迅速的從馬鞍之上掛著的袋子裏,取出了一個個書卷,這都是卷宗,隻見的這卷宗,一個個都是無比之厚,這厚厚卷宗之中有著的,更是無比堪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看到這些卷宗,蘇銘隻是掃了一眼,他心中那一顆七上八下的擔心,終於是沉穩的落了下來,落下來之後,他的唿吸也急促了起來,他知道,塵封足足二十年之久的江東冤案,終於是到了真相被揭開的一天了!
太極宮的大殿之中,蘇銘在案子旁,看著這擺放的厚厚的一大摞江東冤案的調查卷宗,他知道,這些就是真相!
他本來是要看的,但他決定先不看,他看了看天霄:“這些卷宗裏,都記錄了什麽?!”
天霄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後道:“迴府主的話,這裏麵所記錄的,先是江東冤案的前因後果。”
先是前因後果!
蘇銘唿吸無比急促起來,他看著天霄道:“說出這前因後果!”
與此同時,蘇銘的臉色也是急劇的陰沉了下來,其實關於江東冤案的前因後果,他是研究過的,而他心裏多多少少現在是有數的,但不能單方麵認為,一定要有實質性的證據!
天霄就是他派出去的情報組的,此人這次迴來,就是要帶著情報和具體的證據卷宗迴來!
隻見的天霄沉聲道:“稟告府主,江東冤案這件二十年前的戰事,前因後果我們天霄組已經調查清楚。”
蘇銘靜靜聽著。
“府主,二十年前,之所以會出現江東冤案。歸根結底,是有一部分忌憚江東武府的八千精銳鐵騎!”
來了,八千鐵騎!
看到這一點,蘇銘心裏一顆大石頭終於落地。
果然,是真的!
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那群狗雜種,是真的覬覦八千鐵騎啊!
蘇銘的雙眼之中,變成一片血紅,他聲音都是低沉而又無比嘶啞著,“你講!”
“府主,這部分忌憚江東武府的八千鐵騎,從而萌生了要扼殺八千鐵騎的想法!”
蘇銘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陰沉了。
“這群人有了扼殺掉八千鐵騎的想法後,他們就要開始實施,但問題是……八千精銳鐵騎不是匪患,而是江東武府的精銳弟子,從名義上來說,這些精銳鐵騎,都是江東域的未來之星!”
“如此一來,這些人肯定是不能動手的!但是不動手,豈不是達不到消滅江東武府八千精銳鐵騎的目標了嗎?!”
“這些人自然是不能放棄目標的,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一個好辦法!
陰謀!
蘇銘拳頭都攥的咯嘣響,而對於這陰謀到底是什麽,他心裏更是有數的,但他現在必須要聽天霄這個實地調查過的人嘴裏說出來。
隻有進行二次驗證,他蘇銘……才能去報仇!
深吸了一口氣後,蘇銘耐住性子繼續去聽著,隻見的天霄說話的時候,也是有些不屑的咬牙切齒,他這種不屑是針對於那陰謀之人,冷笑了一聲後,天霄嘲諷道:“真是想不到,這樣一群養尊處優的人,所能想到的剿滅江東八千鐵騎這種等同於朝廷官軍的辦法,就是用一群匪患來處理!”
“朝廷高層在朝廷官軍不知道的情況下,暗中放縱養成了一支兵強馬壯、久經戰場的殘忍匪患,又把這群匪患,用重兵定向圍堵驅趕著,讓他們去江東域!”
“去了江東域之後,這些匪患,便是雪月馬匪,他們自然是不顧一切的瘋狂衝殺了,可是這絕對不是那背後之人的目的!”
“那些背後之人,就是要殺的江東域血流成河,淪為人間煉獄,這才能逼迫江東武府的八千鐵騎出關!”
“而果然不出他們所料,這八千鐵騎的確是出關了,而他們出關之後,也應了那些背後的大人物的目的,他們這些年輕人,不顧一切的去跟那匪患衝殺,他們也不要命了!”
說著說著,天霄也咬牙切齒的說了起來,他的情緒無形之間,也帶入了二十年前,任何一個知道真相的正常人,都應該有的憤怒!
那背後之人知道這八千鐵騎出關之後,他們興奮極了,他們關注著這一切,甚至還暗中給予那些雪月匪患幫助,比如給他們提供八千鐵騎的休息坐標,從而讓的這轉戰千裏作戰的八千鐵騎,根本就無法休息!
他們每打完一場仗,想要休息的時候,剛剛到那修正地,就發現雪月匪患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已經是追殺了過來,他們不得已又戰上了一場,自然也是將的那追來的血月馬匪全部給殺幹淨了!
可是那血月匪患對他們的追殺中,這種衝殺不是目的,真正目的則是不讓他們休息,而斷斷續續半個月後,江東八千鐵騎,即使是再過精銳的部隊,這一刻起,也是陷入了絕對的疲憊之中!
他們每一個人腦子裏所想著的,都是睡覺!
睡覺!
好好的睡一覺!
可是雪月匪患會讓他們睡覺嗎,會讓他們活著嗎,不會的,雪月匪患也有著很多人命是被八千鐵騎做斬殺的,他們恨這一支部隊恨得牙癢癢,與此同時,他們已經是剛剛滅絕了足足二十萬的江東官軍,他們的自信心也已經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脹!
可以說,這兵強馬壯、旌旗招展的雪月馬匪,其下一步就是要徹底的剿滅、複仇性的全殲這一支,竟然膽敢為江東域慘死百萬百姓伸冤的八千鐵騎!
而為了幫助雪月匪患,完全的殲滅這八千鐵騎,那背後之人,又繼續的給出了幫助,在他們的這種幫助之下,八千鐵騎和雪月匪患,被幕後之人,猶如是鬥獸場裏被驅趕的走獸一般,進入了決戰圈!
而這決戰圈,更是一個山穀之中,這山穀地帶就是平原之地,正好是可以適用兩方大兵團進行滅絕性的毀滅衝殺,而另一邊,又適合山穀之上布置伏兵,總之是一方修羅場!
在這決戰圈中,那幕後的大人物,竟然還布置了探子,每過一會,這些探子都要分出一支快馬,出去稟告情報,而這情報,無不是涉及著戰況。
那幕後之人很在意這種戰況,他們雙眼更是也血紅了,他們付出了這麽多,可就是為了剿滅這八千鐵騎,這中間……可不能再有什麽意外了啊……
而他們為了剿滅八千鐵騎,更是付出了二十萬官軍的性命,以及數百萬百姓的命,尤其是還背上了一個縱容匪患殺害國家忠良,殘害百姓,毀滅精銳鐵騎的黑鍋,而這口黑鍋,是絕對不能背的,尤其是這也不是一般的黑鍋了!
這是戰犯啊!
而戰犯,是要受到整個大周王朝百姓的公審的,公審之後,更是有株連九族以及是淩遲處死的雙重待遇!
所以,他們不能失敗,一旦他們失敗,就一定是會東窗事發,而東窗事發以後,朝廷上上下下沒有人保得住他們,因為整個大周王朝的百姓,都不會答應的!
在尤其是敵國的四大邊軍,那四位絕代王侯,更不會縱容朝中出現了如此荒唐、如此可笑、如此愚蠢如此糟糕的時期!
這有些絕代王侯,一定是會把這件事,歸結到朝廷的最中樞大腦上,去清君側!
而清君側,就是造反!
一旦這支造反形成了勢頭,大周王朝,四大王侯必然全部皆反!
天霄說著說著,讓的蘇銘的思緒,仿佛是迴到了二十多年,而天霄在這裏一言一語的匯報,也讓的蘇銘對他當初的猜測,又補充進去了很多很多的細節。
而這些他推測不到的細節,當調查出來以後,蘇銘便是難以自抑的悲痛了。
因為他看到一些細節,就是江東八千鐵騎之中,這些鐵騎逐步的敗落,而敗落之後的鐵騎,有的是直接戰死,有的則是累的無法再動,那些雪月馬匪又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呢?!
他們……竟然是出手,砍掉了那些鐵騎的頭顱!
斬首之後,這些頭顱居然是被高高的掛了起來,借以示眾……看到這些調查清楚的細節,蘇銘已經是怒不可遏,他啪的一下,狠狠的一巴掌打的桌子都震的發顫。
蘇銘閉上了雙眼,內心之中無數憤怒在其中翻湧!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天霄深吸了一口氣後,用眼神請示了下蘇銘,是否繼續匯報,蘇銘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天霄繼續道:“對於這次災難性的後果,統計結果已經出來了。”
統計結果……
蘇銘皺著眉頭,天霄也是不自覺的幽幽歎了一口氣後道:“江東域百姓,二十年前一共三百萬人,在那災難之中,共計死傷約一百四十萬。”
“江東域官軍,二十年前一共是十七萬,全軍覆滅!”
“其他各行省支援到江東域的官軍,二十年前是五萬五千四百九十二人,全軍覆滅!”
這些冷冰冰的數字,卻不僅僅隻是數字而已,在這數字之後,是多少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被割草般的無情割下了。
蘇銘心中的憤怒,早已是無法自持,他看向了天霄,雖然是沒有說話,但天霄卻知道他要問什麽。
現在,你該把調查出來的幕後主使,說出來了吧!
天霄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東江總督府,總督,慕文清!”
慕文清!
蘇銘咯嘣一聲,拳頭便是狠狠的攥緊了,他雙目之中都是有著洶湧的火焰,馬上就要瘋狂的噴發了出來,他一字一語的咬牙切齒狠狠道:“還有呢?!”
“大周朝廷……”
果然,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跟朝廷之中的某個人沒有關係……隻是,這個人,不要讓我知道你是皇帝……否則,我必屠你皇族!
蘇銘眼神之中的冷漠,更加甚然!
隻聽得天霄道:“張相!”
張相?!
蘇銘眼睛微微眯著,他快速的在腦海之中迴憶著這個人,很快,一道滄桑的、步態已經矍鑠,但那雙眼之中卻有著無比精神的老人,出現在了他的迴憶裏。
這是一個在朝廷兢兢業業幹了幾十年的人,此人權力之大,稱之為當朝宰相也不為過,而此人地位之高,恐怕就是比那坐鎮中州的五大王侯之中的言侯爺,都是要高出一籌!
尤其是,此人堪稱是足智多謀,對於陰謀和陽謀全部都包括在內的權謀,可謂是了解的太過深遠,在此人手上,曾經一手締造了許多大案!
而在這些大案之中,恐怕江東冤案,得是第一件了!
看似是朝廷重臣,實則是國家罪人!
蘇銘雙眼之中的血色,濃鬱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拳頭攥緊,雖然是輕輕放在了桌子上,但以他這種力量緊繃的程度,他隨便一揮,都能做到毀天滅地般的效果,他憤怒了,他真的憤怒了!
“迴府主,關於江東冤案的調查結果,天霄組全部匯報完畢,請問接下來,有何指示?!”
天霄躬身抱拳道。
蘇銘淡淡道:“監視當時的總督,慕文清!此外,監視張相!”
監視?!
天霄愣了一下,便是抱拳點了點頭。
蘇銘道:“現在還不是搞他們的時候……”沉默了一會後,蘇銘那攥緊的拳頭驀然鬆開,陰陽怪氣道:“僅僅憑借這一件事,還無法將這二人瞬間打入不可翻身的深淵……他們二人想必,還有著什麽冤案擠壓著吧……”
“你們的任務,就是將這些冤案、積案,全部都翻出來,越多越好,最好是全部翻完,如果可以,將他們最近這幾十年的冤案,全部都翻出來!”
蘇銘雙手背負在身後,他臉上盡數都是殘忍之色。
“他們不是自詡自己的權謀天下無雙嗎?!好,那我就讓他們,以萬死都不可以彌補的罪過,去麵對這天下之人!”
“那總督府,慕文清,現在何處?!”蘇銘冷聲道。
天霄沉默了一下後,低聲道:“那慕文清,早已是調離了東江行省,前往了風溯行省!他仍然是擔任總督位置!”
“那個張相呢?!”蘇銘繼續問道,天霄又道:“張相如今還在大周朝廷的宰相位置上,隻不過據說,他如今正是陷入了大周皇族的九子奪嫡圈中!”
“嗬嗬,九子奪嫡?!”蘇銘笑了,“他在這九子奪嫡圈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啊?!”
“中立。”天霄道。
蘇銘笑了笑,不置可否。
“看似是中立,其實他是支持大皇子的,不僅如此,他還調動了很多很多的資源,幫助那個大皇子在皇帝麵前表現,如今的大皇子已經是有了上任太子的勢頭,他被賜予的九五龍氣,已經是達到了四龍氣運,已經是九大皇子之中,所擁有龍氣最多的了!”
天霄道。
“他所謂的資源,指的是什麽?!”蘇銘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天霄再度沉默,而很快,深吸了一口氣後的天霄冷聲道:“自然是看似光明正大,實則禍國殃民的所謂權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