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見你一麵……”


    紅裙女子的話,讓獸皮男子瞬間是破防了,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目光有些躲閃,但最終還是看向了那女人,臉上的表情終於還是變得無奈的敗下陣來,苦澀的笑道:“阿已,我都變成這幅樣子了……我們再相見,傷的最深的人還是你啊……”


    “傷的最深的人是我……”紅裙女子搖了搖頭,有些痛苦的反問道:“難道僅僅是我嗎?”


    難道僅僅是我?!


    “你忘了我們的孩子了嗎?!”紅裙女子阿已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決絕的道:“我們是一家三口,但現在,注定要變成我們孤兒寡母了,是嗎?!”


    孤兒寡母!


    獸皮男子不再說話了,他的表情變得決絕以及難堪,目光也變得懊悔起來。


    “這就是你要的英雄之路嗎?!”


    紅裙女子決絕的恨道:“此事之後,整個幽魔族都會給你獻上一場前所未有盛大的葬禮!在那葬禮之上,你將成為幽魔族的英雄!”


    “然後,看你過往的表現,多多少少還會給你頒發個花環勳章什麽的,你應該對此很癡迷吧……不然你怎麽會如此的瘋狂,瘋狂到不要我們母子!”


    她手中驀然間出現了一把紅菱白刃,下一刻,那白刃已經抵在了獸皮男子的靈魂體脖頸之下!


    獸皮男子深吸了口氣:“所以你要殺了我嗎?!”


    紅裙女子沒有正麵迴答他的話,冷笑著道:“還記得我們成婚的時候發過的誓言嗎?!”


    獸皮男子沉默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恨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可你呢?!”


    “你忘了我們過去的誓言了嗎,許郎啊……啊啊!”


    這白刃唰的一下就朝著獸皮男子的脖頸刺了過去,而獸皮男子亦然是沒有抵擋的,他更是主動的把脖子送了過去,檫的一聲,他的靈魂體直接是被這白刃刺穿而過!


    沒有鮮血!


    沒有寒光!


    有著的,隻是獸皮男子的虛幻身影,終於是要開始消散了……


    紅裙女子看到這一幕後,便是怔怔的呆了,她這才想起來獸皮男子之前是沒有躲閃的,更沒有任何的抵抗,而靈魂體自然是非常虛弱的,在這紅菱白刃的刺穿之下,靈魂體直接是被抹殺!


    而獸皮男子的靈魂開始消散,若是到完全消散的那一日,他將徹底的死亡,甚至不得入輪迴,因為這天地間,是沒有他的靈魂碎片的……


    “你為什麽不躲啊,為什麽,為什麽,啊,許郎啊……你瘋了嗎?!你為什麽不躲!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啊啊!”


    紅裙女子阿已瘋狂的拽著獸皮男子的肩膀,但她玉手穿過去的時候,卻是直接和獸皮男子的虛幻身影穿了過去,他其實是透明的……


    說到底,如今的他,隻不過是一道靈魂而已。


    紅裙女子愣住了,突然間,她便是淚如雨下,磅礴的淚水永無止境的從她的兩頰之上滑落了下來,豆大的雨珠不僅僅是掉落了下來,更伴隨著她聲嘶力竭的哭泣之聲……


    不知何時,那山穀之外下起了磅礴的大雨,雨聲稀裏嘩啦的響徹在山洞之外,空氣中變得潮濕一片而有著冷意,在這凍得人骨頭都要結冰的時候,紅裙女子卻是渾然不覺,她隻是渾渾噩噩的反複問道:“為什麽……不躲……許郎……”


    獸皮男子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自己這逐漸虛幻的身影,很是抱歉的苦笑了一下:“你不是很希望我死的嗎?!現在……我將我的生命,也給你。”


    紅裙女子的眼眸變得徹底的瘋狂了起來,“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迴來啊……”


    她身體站了起來,但這一次的擁抱,所得到的也不過隻是稀疏的空氣而已……她再一次愣住的時候,眼淚再次猶如決堤般的流了下來,她直接是跪到了地上,捧著獸皮男子的衣衫,這一次,她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獸皮男子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紅裙女子,又看了一眼蘇銘道:“小兄弟,你看,我一向是個食言的人。我曾經答應過很多人很多事,但最後,我連阿已的事情都沒有做好。”


    他苦笑了一下。


    “我曾經以為我會做一個英雄,可後來發現,我隻不過是一個冷血的人罷了。說實話,阿已這些年跟著我,是真的不幸福的。但我放不下啊……我是幽魔族這一代最為出色的戰士,我是被賦予無窮希望的天驕真魔……”


    蘇銘猛地抬起了頭,震驚的看著那獸皮男子。


    獸皮男子悔恨又有些遺憾的道:“作為幽魔族的一名戰士,部落培養了我,讓我成為了這一代最強的人!我也對部落做出了屬於我的迴報!”


    “我死前的前一刻,應該是什麽心情呢?!我想我應該是欣慰的,對部落至少是欣慰的。在我的努力之下,幽魔地的兇獸被我吸引拖住了,從而讓部落能夠調集最大程度的兵力去收集戰備資源……”


    “這一點做到,我幽魔族就已經是有備無患。也不枉部落耗費了那麽大的精力和心力還有資源培養了我……”


    獸皮男子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我無愧幽魔族戰士之名……”


    “雖死猶榮!”蘇銘點了點頭。


    “就是,你沒有給這個女人的事情處理好。”蘇銘唉了一聲,歎了口氣,便是退到了一旁,隻見的此時,那紅裙女人便是哭的稀裏嘩啦,和著山洞外的雨聲,稀碎成了一片。


    “阿已……我對不起你。”獸皮男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就讓我來生再世再愛你……”


    紅裙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驚恐的抬起那張美的不可方物的俏顏,鳳眸看著獸皮男子逐漸消失透明化的身體,身體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啊……不要走……”紅裙女子心中有著劇烈的悲痛,但她看到自己的紅菱白刃就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手裏,她愣住了,下一刻,無窮無盡的悔恨和遺憾狂湧上她的心頭。


    “是我害了你嗎?!”紅裙女子的聲音哽咽了。


    獸皮男子苦澀的笑了一下,這最後一刻的笑聲有些悲涼:“阿已,我走以後,照顧好自己……不要為難這個孩子。”


    蘇銘沉默了。


    “他是我內定的下一代幽魔族真魔……這鎖,到時候你給他打開吧……”


    內定的真魔?!


    紅裙女子愣住了,“為什麽……這孩子隻不過是一個外族之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嗬嗬,主要是我看他是個好苗子。以往你和我談起教育的時候,不是說要選拔人才的嗎……他比起我幽魔族的少年,更適合去做這個真魔!”


    “可他是外族之人……”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獸皮男子苦澀一笑,手一抬頓時一塊獸雕令牌出現在了紅裙女子的手中,把此令牌給那孩子,他將自動擁有幽魔族的體修之法,屆時他自然會成為我幽魔族之人,更直接擁有真魔的資格……


    “因為……那真魔資格,是代代相傳的啊……隻不過這事情,你別讓他知道……可就算是代代相傳,這孩子最後到底能否走到最後一關,也還是個未知數的啊。”


    獸皮男子的身體到這一刻,已經是徹底的消失了,看著自己殘留的身軀,他最後的苦澀一笑,便是深情的望向了紅裙女子:“阿已,來生在世,我一定再好好的愛你一次……”


    “許郎啊……”


    阿已衝了出去,但獸皮男子的靈魂已經徹底的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了……


    悲痛欲絕的癱倒在了地上,紅裙女子嚎啕大哭著,而她這一哭,仿佛是再沒有了時間與空間的概念,直到很久之後雨停的那個時刻,紅裙女子找到了蘇銘,她麵色已經趨於平靜,但是眼袋還是非常腫的。


    她聲音很平靜,隻是眼裏殘留的淚光卻是讓的人莫名感傷,“你此刻伸出手去,這鎖就會自動消失,屆時,你若推開門,即可進入那試煉之地!”


    蘇銘:“……”


    “這是他離去前給你留下的令牌,你將這令牌放在手中!”紅裙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再不多言。


    蘇銘將那令牌放在了手中後,那令牌便是消失,而他的手心之中,則是多出了一個漩渦狀的印記,在那印記裏,則莫名的出現了一道獸雕!


    這小獸形狀怪異,渾體漆黑,兇相畢露,眼中更是有著一種猶如絕代天魔般的恐怖!


    “如何用?!”蘇銘問。


    “你進去便知!”阿已指了指那鐵門之後,那是幽魔族的真魔試煉之地!


    蘇銘點了點頭。


    “嗯!”紅裙女子再也沒有多說什麽,可蘇銘半天都是沒有動的,她平靜的表情突然間出現了一抹惱怒,“你怎麽了!為何還不進入其中!”


    蘇銘掙紮了一下,抬起頭問道:“他人呢?!”


    紅裙女子神情莫名的煩躁了起來,“什麽人,什麽他,讓你進去就進去,為什麽那麽多話!”


    “不是,我說他人呢!他不是好好的嗎?!”


    蘇銘也堅持了起來,“他答應過,要帶我進入幽魔族的真魔試煉的!我也答應他要為他重塑肉身的啊!”


    “你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讓這件事終結,讓我良心如何能安!”


    紅裙女子煩躁終於破了防,瘋狂道:“你是想要個結果嗎?!好,我就告訴你,我殺了他!怎麽樣,結果你滿意了嗎?!”


    蘇銘愣住了。


    “可他是你的丈夫……”


    紅裙女子阿已瘋狂而又固執的罵道:“要你管嗎?!他是我的男人,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蘇銘整個人都徹底的呆住了,他覺得手中的獸雕印記也變得不香了起來。


    “你瘋了啊……”


    “你說!我把你也殺了!”紅裙女子把手一招,紅菱白刃再次穿破空氣般的,直接就朝著蘇銘的身體刺了過去。


    而他下意識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擋,這白刃直接是刺入了這手心之中,隻是在那漩渦印記的瘋狂運轉之下,這白刃倒並未是穿透過去,而是被一道虛幻的真氣格擋了起來,在那裏徒留空轉而已!


    “這是什麽……”紅裙女子愣住了。


    隻見的,在那印記之上猛地有著一道光亮出現,一名獸皮男子的虛影再次出現了,他充滿心痛的看著紅裙女子,聲音都是有著無窮無盡的悔恨,“阿已,我慣壞了你……”


    “我主魂已全部給你,此生此世,我不欠你!”


    隔著虛空,獸皮男子的魂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道:“當年,我成為幽魔族的贅婿!在你和你父親的幫助下,我成長為了族裏的真魔,給我資源,給我培養,給我舞台和機會,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


    “但是,我許臣,絕不是一輩子都任你一家打罵的對象!”


    紅裙女子阿已徹底的愣住,她呆呆的攤開自己的手,求饒似的舉了起來,想要觸摸半空中那獸皮男子的懷抱,可就這麽一點的距離,她卻發現自己始終是夠不到的。


    “好了,我肉身已還給你幽魔族!我主魂已還給你!我之分魂,會留給這孩子,做他的護道者!從此以後,你我二人,此生此世恩情斷絕!若有來生,我自會愛你!”


    “就此別過!”


    獸皮男子的虛影便是消失了,而蘇銘看到這一切,已經是明白了什麽,便是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感歎一聲,直接是轉身朝著鐵門之內走去。


    山洞中,徒留下一片悔恨遺憾的阿已,而無論是蘇銘還是獸皮男子,對她的態度,都已經是徹底的討厭了。


    她也想要進入那鐵門追二人,卻發現鐵門前出現了一道虛幻的人影,此人同樣是靈魂體,而他便是那青衣男子。


    “是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阿已看著這道青衣人影,便是愣住了,她是認識此人的。


    “我和許臣乃是莫逆之交,他在哪裏,我便在哪裏!”青衣男子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的事情,從頭到尾,我都知道的!”


    “不得不說,你做的有問題!”


    青衣男子搖了搖頭,“你說你一個女人家,沒有好好的照顧他就算了,為何總是要把他推向那萬劫不複之地!而對此的理由,僅僅是他受了你們家的恩惠嗎?!”


    紅裙女子沉默了。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他孤身一人,在那山穀中吸引如此多的兇獸,耗費如此之大的代價,將那些兇獸留下,而這麽長的時間,你幽魔族,竟是無一人相救!”


    “這件事情,你又作何解釋!”


    青衣男子說著說著,情緒便是冷冽了起來,他嘲諷的看著紅裙女子:“我知道!你們從頭到尾都看不起他!他之出身,不過隻是幽魔地的一名孤兒而已,而他最開始的血脈,更不是你幽魔族嫡係,而是幽魔族一名布衣少女和外來武者一名少年所生。”


    “所以慢慢長大起來的他,就是不入你幽魔族之法眼!即使他展露出了自己的修煉天賦以及潛力,讓你幽魔族心動!但你們招收他入贅以後,非但沒有把他作為自己人,而是借此為由頭拴住他,不是嗎?!”


    青衣男子的話,字字如鐵,讓的紅裙女子再次的沉默了,她滿眼都是無窮無盡的悔恨和懊悔。


    “我更是知道,你幽魔族之中,想要他死之人,不少!不光是那些早年間覬覦你美色之人,還有你父親,他的嶽父,也是一直想要搞死他的吧……”


    “就因為他雖然被你們利用,讓他去做馬前卒,讓他一個人去浴血奮戰,他就是你們的黑手套,用完就扔的那種,而現在,你們想讓他死了,死還不算,你們還要收迴那真魔令牌是嗎?!”


    “可你們萬萬沒有想到,他知道這些,他都知道,一直就知道!而他現在,也不會把那真魔令牌再還給你們了!他認為,那少年很不錯!”


    青衣男子仿佛看傻子般的看著那紅裙女子:“實話說,我也覺得他不錯,哈哈!”


    青衣男子的身影也消失了,而紅裙女子的目光陡然冰冷了起來,她看著那已經牢牢關閉上的鐵門,想到青衣男子和獸皮男子的話,便是憤恨的罵了起來,隻是她的罵聲,在這寒風孤影中,顯得是那麽的可憐。


    鐵門之中。


    蘇銘走著走著,發現自己一直是走在一方甬道之中,而獸皮男子的虛影不知何時,卻是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而獸皮男子並未說著什麽,而是蹲到了地上,在那裏抱頭痛哭。


    青衣男子也是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同樣是蹲下身子,拍著獸皮男子的肩膀,由於兩個人是靈魂體的關係,更是能夠互相的安撫悲傷,蘇銘在那裏隻能是看著。


    當兩個人的情緒,慢慢的都歸於宣泄之後,這件事情,也變得平靜了下來,獸皮男子看著蘇銘,歎了口氣:“笑話看夠了嗎?!”


    蘇銘:“……”


    “唉,以後你娶媳婦,也要操心點,別讓人家給你騙了!”獸皮男子的話,讓蘇銘更加是愣住了,旋即也是苦笑了起來。


    “好了,也差不多了。”獸皮男子和青衣男子都是站起身來,兩個人看著蘇銘,拿手指著這甬道:“這裏就是我幽魔族真魔試煉!”


    “看樣子隻有我一人?!”蘇銘有些不明白,“還有,我們既然從這裏進來的話,這算是正門還是後門?”


    “這裏是偏門!”獸皮男子道。


    “我還是搞不明白這裏的機製。”


    “你不需要明白機製。”獸皮男子搖了搖頭,臉上旋即掠起一抹可笑,“實際上這裏隻有一種機製……”


    “那就是真魔試煉之地,要想通過得到認可,必須得到真魔令牌。而這真魔令牌,隻有曆代的天驕真魔所有,而且是代代相傳!”


    “隻是這秘密,卻是一直被封鎖著。往年來,卻是有著一批人都進入此地,都想要通過競爭和努力成為真魔,但最終的結果,卻也隻是那得到令牌的人成為真魔罷了。”


    “而且,這真魔試煉看似有時間限製,乃是三年一次,其實這也是一個騙局罷了。隻要有真魔令牌,通過那真魔試煉,自然就成真魔,無須有什麽時間限製。”


    獸皮男子歎了口氣:“而說到底,這隻不過是一場早已內定的程序罷了。”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了蘇銘:“隻不過這所謂的內定程序,也是有著成功率和失敗率的。”


    “成功率,失敗率?!”蘇銘目光低沉了起來。


    “嗯!”


    “會怎麽樣?”


    “若成功,即可為真魔天驕,若失敗,則會死!而若你死了,這令牌自然也會自動返迴幽魔族!”


    “死?!”


    “神魂俱滅!”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好似無限遠的甬道深處,心中首次出現了一抹忌憚。


    “不過你不要害怕!”


    “因為有我在這裏,我是上一代的真魔,我若要你通過,也隻是我一句話而已。”


    獸皮男子安慰道。


    “你一句話的事情?!”蘇銘愣了一下,“前輩,這是什麽意思?!”


    “嗬嗬,等會你就知道了!”


    獸皮男子招了下手,旋即道:“老沉,若這孩子通過真魔試煉,到時候會如何?!”


    青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在想著什麽,不多久後,嘴唇輕輕蠕動道:“會招來一場殺劫!”


    “殺劫……嗬嗬。”獸皮男子的眼中凝現出了一抹殺意,“若那老不死的敢糾集那群幽魔族的殺手,在門口圍殺這孩子,我就算拚掉這最後的一抹分魂,都要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加我一個!”青衣男子樂嗬嗬的笑了一下,有些感慨的道:“當年我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未曾和你一起趕赴沙場,死在一起!而今天,似乎是有這個機會了。”


    “肯定有這個機會的,你放心!那個老不死,或許現在就帶著人,在大門口堵我們了。”


    蘇銘看著兩個人聊天的內容,莫名的心驚膽戰起來,看起來這幽魔試煉,還真是一個九死一生的地方啊。


    “小兄弟……”


    “前輩叫我蘇銘就好!”


    “小蘇兄弟啊。”


    蘇銘:“……”


    “這幽魔試煉,一共分為三關!這第一關,是甬道關!就是這長長的甬道,初始還是沒有危險的,越往裏麵走……”


    “慢慢就會遇到各種兇險!比如兇獸,也比如毒火與災水,還有著瘴氣,更有著絕色女鬼……無論是你想到的還是想不到的危險,都會在這甬道裏出現。”


    “而這第一關,可能有人通過,也可能有人通不過。”


    “不過這第一關,曆年所通過之人,不超過二指之數!”


    “這也是幽魔試煉本身的挑選,那就是第一關,最多不能超過兩個人過關。”


    聽到獸皮男子這麽說,蘇銘一下子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這還真是兇險啊。


    “隻不過那是麵對正常開啟的,現在我們是非正常進入,而且你又有著真魔令牌的,所以這第一關不會開啟,你就大大方方從這甬道過關就是了!”


    獸皮男子笑道。


    蘇銘點了點頭,沉吟了一聲後,便是大踏步的走上了這甬道,之後的事情,倒是還真如獸皮男子所說,這裏就是一點危險都沒有。


    當他走到甬道盡頭,發現前方是一座吊橋,那吊橋兩側是無盡的黑暗深淵,那深淵之中似乎是一片血海,其中有著血色浪濤翻湧,一道道白骨屍骸就在血中沉浮,這粘稠的血液裏,還有著鬼哭狼嚎的慘叫!


    此地更非風平浪靜,洶湧的狂風將這吊橋吹的七零八落,這橋在狂風中飄搖,而這橋上居然是沒有什麽橋板的,有著的,隻是四根連綿到盡頭的鐵索,那鐵索在狂風中晃悠的七零八落,看上去非常的嚇人!


    站在鐵索橋前,獸皮男子道:“這就是幽魔試煉的第二關,此關就一個要求,順著鐵索爬過去。”


    爬?!


    蘇銘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隻聽得獸皮男子冷笑了一聲道:“怎麽,成為修煉者之後,就不再怕了嗎?!實際上麵對武道之路,任何修煉者對於那高不可攀的至高層次,都隻是凡人螻蟻而已。”


    蘇銘沉默了。


    “爬過去……”他咬著牙,便是順著那鐵索爬了上去,而獸皮男子和青衣男子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在狂風中,蘇銘順著鐵索爬著,狂風將這鐵索吹上了天,他根本就無法動彈,他隨時都懷疑自己會掉下去,而那深淵下方,就是那粘稠的血海!


    蘇銘深吸了一口冷氣,他毫不懷疑的是,隻要自己從這鐵索橋下掉落,那自己毫無疑問,就會和那些沉浸在血海中的累累白骨一樣,身死道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實在是不敢再胡思亂想了,便是繼續攀著鐵索,繼續朝前爬著,即使他的速度無比之慢,但他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咬著牙,朝著那鐵索的盡頭衝了過去。


    他堅信自己速度再慢,隻要堅持的朝著那盡頭爬行,就一定可以到終點的。


    而爬著爬著,他突然間停了下來,他發現自己手上居然是流著血了,原來那些鐵索上是有著鐵蒺藜的,尖銳的鐵刺把他的一雙手掌還有身上,都刺破了,大量的血流了下去,他冷的一個哆嗦,虛弱的狀態下,被那狂風吹的更加搖晃了!


    這一刻,他終於是明白了過來,為何這鐵索橋下有那粘稠血海!


    而且這鐵索橋看似普通,隻是凡人用的,但他發現,自己的一身修為,在這橋上後居然都被封印了,此橋,居然是封魔之地,而這封魔,並非隻封印真元,居然連肉身之力也可封印!


    當然,這鐵橋隻是把來橋上試煉的武者,和橋一起封印成凡人!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他咬了咬牙,沒有說話,目中有著血色,狠了狠心,忍著劇痛繼續朝著那鐵索橋的盡頭爬著,當爬到中間的時候,他都懷疑自己快要死了。


    他目光都模糊了,但他還是咬著牙,繼續堅持著朝著鐵索橋的盡頭爬著,許多次,他都快要忘記自己的目標,到了最後,他卻真的連為什麽要在這鐵索橋上爬也忘記了。


    他所記住且堅持的,隻有一點,那就是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朝著橋盡頭爬去!


    最後,當蘇銘自己都懷疑自己死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那鐵索橋邊,獸皮男子和青衣男子看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第二關,意誌關,你通過了!”


    蘇銘點了點頭,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點頭,其實他連這二人說了什麽話都不記得了,他意識已經陷入了模糊。


    獸皮男子點了點頭,屈指一點,這鐵索橋盡頭的一朵火蓮猛地飛了起來,飛入了蘇銘的口中,火蓮入口,他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但在那烈火焚燒之中,卻是有著一種全新的生命之力孕育了起來。


    青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後,方才道:“第二關,才是真魔試煉的真正開始吧?”


    “是的!”


    “這第二關,其實主要考驗的是意誌之力!但並非是要挑選第一第二,而是挑選過關之人!隻是古往今來,能通過第二關之人,已經是少之又少!”


    “這火蓮隻有一顆,是幽魔地數年時間,全域之力方可孕育的一朵精華,由於數量有限,向來是先達者擁有!以往這火蓮,還是有爭搶可能性的!但他現在,卻是無人爭搶了!”


    獸皮男子嗬嗬笑了一聲,看著那熾熱的火蓮之光裏,完全陷入焚燒但卻又有著一道旺盛的生命力的蘇銘,便是期待的看了起來。


    青衣男子也是沉默了一會,沉吟一聲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


    “這真魔試煉,第一關來洗刷掉弱者,留下強者!”


    “第二關,從實力過關的強者裏,淘汰掉意誌不堅定之人,最後留下的,無論是實力還是意誌心性,都已經是鳳毛麟角之人了。”


    “這些人無論出身如何,相比於幽魔族的真魔天驕來說,血脈體質肯定還是問題百出的,而這火蓮,就是用以讓他們脫胎換骨的寶物……”


    獸皮男子眯起了眼睛,讚許的點了點頭。


    他眉頭一挑,對著青衣男子道:“隻是每個人在火蓮的焚燒下,最終的結果也是不同的啊……我倒是非常期待這小子,能利用這來之不易的至寶,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身體潛力。”


    “還有他之前的體修之路,雖然也頗為新穎,但在幽魔體看來,實在是太過漏洞百出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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