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瑩下午被母親叫去叮囑一番之後,就隨著他那個神醫老師出去了,一直到飯點才迴來。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飯桌上,徐添好奇地問了一下:“雪兒妹妹,你為什麽會對醫藥這麽感興趣?是想做一個女醫師麽?”


    在這個世界,尋常人家的女孩子,對醫藥這種東西感興趣的不是沒有,但很少很少。


    一般從醫這種拋頭露麵的工作,隻有男人會去做。


    “真要說的話……”


    蘇雪瑩麵色恬靜,一雙美眸看著徐添那張還算俊逸的小臉,道:“哥哥可還記得五年前,我們兩家人一起外出遊玩,在雙清鎮時遭逢地震,我們住的客棧都倒了。”


    這件事在記憶中相當鮮明,徐添當然不可能沒印象,點了點頭,道:“嗯,那時候我跟你兩個正在客棧倉房裏玩捉迷藏,我正好找到你,結果我倆一起被埋了。”


    蘇雪瑩嫣然一笑,道:“那一次我清楚記得,房梁塌下來的時候,是哥哥奮不顧身衝上來把我護在身下,結果你被砸破了腦袋,血流不止,暈了過去。”


    “當時我害怕極了,生怕哥哥就這麽死了,但是我麵對傷重的哥哥,卻無能為力,在廢墟下喚不醒你的每一個時辰,對我來說都像度過一年那麽難熬。”


    “等過了一天一夜,大人們終於把我倆救出來的時候,你麵色慘白,已經奄奄一息,差點喪命,當時我心裏更加自責,心想如果我懂醫術,能及時替哥哥處理傷勢就好了。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對醫藥產生興趣,想著有一天能成為醫者,如果哥哥受傷生病的話,我就可以把你醫好,再也不用擔心你離開我啦。”


    聽了女孩子不加半點掩飾地袒露心跡,徐添一怔,頓時大為感動:“原來是這樣。”


    想不到這妮子居然是為了自己才學醫。


    看樣子,自己能獲得冰山美人的芳心也不是平白無故的。


    女神果然還是要從小抓起啊。


    “添兒這孩子,確實從小就宅心仁厚有擔當。”


    說到這件事,蘇正夫婦也深有感觸。


    當年,若不是年幼的徐添奮不顧身相救,恐怕他們的寶貝女兒早就命喪黃泉了。


    也正因此,蘇正夫婦對徐添的印象一直相當不錯。


    “不過,很可惜,雪兒的醫術還是不行,前陣子,哥哥的傷還是老師治好的。”


    蘇雪瑩歎了口氣,自責的神色,我見猶憐。


    “雪兒的老師,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醫於穀子。”


    蘇正對徐添介紹道,“先前你見過的那位在你養傷期間看護你的方老大夫,就是於神醫的大弟子,你也是靠著於神醫自創的九轉護心丸,才能死而複生。”


    徐添道:“這麽說,改日侄兒一定要好好謝謝於神醫。”


    蘇正笑笑:“確實,救命之恩,理當重謝。”


    “那就勞煩雪兒妹妹改日替我引薦一下啦。”


    徐添道。


    “在那之前,添兒,伯母先給你引薦一個人吧。”


    蘇夫人含笑道。


    徐添麵不改色:“好。”


    蘇夫人道:“你就不好奇是誰?”


    “蘇伯母給我引薦的人,必定是大人物,而且對侄兒有益。”


    蘇夫人笑靨如花:“真聰明。不錯,你可曾聽說何東升何老?”


    張東升我聽說過,喜歡爬山那個。


    徐添點頭,故作一臉敬佩:“可是太律書院的那位何老何大學士?”


    雖然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人出彩卻不易出名,但何老的名頭,在國中還是響當當的,雖然遠遠比不上中國的鬼穀子,但他倆是同行,幹的都是教帝王群臣的工作。


    蘇正補充道:“他現在已經不是大學士啦,不過確實是他,門生遍朝堂,大名鼎鼎的何老。江湖人心險惡,若你能跟著他念書,”


    蘇正話裏的意思他也能聽懂,說白了就是他這傻孩子缺心眼,就是個憨憨,要是混江湖,還不得給人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不如棄武從文。


    也是,自己武功不行,想出人頭地,也就隻能去讀書了。


    隻不過,蘇伯伯貌似對自己寄予相當的厚望。


    太律書院是什麽地方?


    那可是幹部預備班,從那裏出來的,少說也得是個秀才舉人什麽的,後期從政的數不勝數。


    這是想讓自己去當官啊。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做不了綠林好漢,當官發財也未嚐不是一條光宗耀祖的好門道。


    隻不過,他過去雖然也是文學愛好者,甚至還是一名文學從業者,呃,如果網絡小說也算是文學的話。


    但來到這個世界,他可誌不在此。


    他要早點成為天下第一,迴地球去。


    當下婉拒:“這……恕小侄直言,小侄自問無才,怕是入不了何老的法眼吧。”


    說這話的性質就相當於女生拒絕男生時用的那句,你很好,我不配。


    “先別急著退縮,我已經約談過何老,他願意百忙之中抽空見你一麵,邀請了我們明日一同參加他主辦的一場楹聯大會,到時候你準備一下吧。”


    蘇夫人道。


    這特麽還不容拒絕了?


    徐添隻好答應:“一切全憑伯父伯母做主。”


    “我也去。”


    蘇雪瑩歡喜道。


    蘇正則是擺擺手:“我明日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們去了。”


    翌日大早,蘇家母女和徐添三人就來到了位於郊外景區豔陽湖畔的綠荷莊園。


    楹聯大會就在此地舉行。


    已經陸陸續續到了不少人,多是來自文學各界的精英大佬,彼此寒暄,但少有認得蘇氏一家的,倒是因為蘇夫人與蘇雪瑩這對母女的仙顏實在光芒萬丈,遂引來不少關注。


    但一打聽之下,這家子人竟是來自江湖門派的了綠林人士,好些人就變了臉色,彼此議論說:“江湖匹夫,來此作甚?”


    徐添也感覺到周圍的人看他們的眼光不太對,不說特別厭惡,起碼遠遠談不上熱情。


    自古以來,文人相輕。


    其實這句話是有問題的。


    文人不光看不起同行,還看不起外行……


    有些文人,是真的清高孤傲,他們尤其看不起武林人士,對所謂江湖人的統一印象就是:不學無術,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隻知道打打殺殺,還滿口汙言穢語,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在他們眼裏,江湖人就是低人一等,甚至有些江湖人都不能算人。


    但鄙視歸鄙視,倒不妨礙這些人在看著蘇家母女倆的時候,眼冒綠光心思躁動。


    蘇夫人倒是對此視而不見,並沒有跟任何人攀談,大概也知道這些酸腐文人的招子長在頭頂上,所以挺識趣地主動與他們保持距離。


    不過,她們不搭理人,不代表有些別有用心的人不會上來主動結交。


    一個英俊瀟灑穿著白色華服的青年在一旁靜觀許久,終於忍不住帶著小廝上來搭訕了。


    他英俊如刀削般立體的麵容上洋溢著過人的自信或者說優越,即便是在看見這樣一對天仙般的母女的時候,也能從容自若地行禮:“在下天宣慕容皝,見過二位姑娘。”


    至於一旁的徐添,他則直接就給自動忽略了……


    “小輩,她是我女兒,你何以直唿我為姑娘?”


    蘇夫人見多識廣,當然一眼能看透這小白臉的花花腸子,當即斜了他一眼,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哦,失敬失敬,隻是前輩貌若天仙,看上去年方弱冠,晚輩隻當是姐妹二人,還望前輩海涵。”


    眼見蘇家母女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甚至在他自報家門的時候也沒什麽反應,慕容皝也是有些不適,畢竟他天宣三大才子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而且他還是天宣三大才子裏長得最好看的那個,過去要什麽美人那都是手到擒來,沒道理會上來就碰釘子才對。


    “我家公子可是天宣三大才子之一,大名鼎鼎的《秀川江》圖就是我家公子的畫作,被當朝宰相以八十萬兩買下,置於會客廳上。”


    一旁的小廝也看出氛圍不對,連忙給自家主子上bgm。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這與我們有什麽關係啊。”


    看著這個小白臉當著自己的麵想勾引自家老婆和丈母娘,徐添終於忍不住開口,這要再不站出來的話,他就不是男人了。


    慕容皝瞥了他一眼,那一瞬間目中充斥著厭惡與鄙夷,心說綠林人士果真個個都是土包子。


    腹誹歸腹誹,表麵上還是不能失了風度,給美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這是慕容皝作為古代版海王的自覺,依然有禮道:“在下沒有別的意思,看二位坐在這裏已有些時候,似乎和大家都不太熟悉,是以想過來結交一下,想著能給二位排解些無聊也好。”


    “你倒是熱心腸,替主人家招待客人。”


    不等徐添再懟,蘇夫人已是冷嘲一聲,暗諷他自大無禮,反客為主。


    被美女懟慕容皝就沒有那麽反感了,就算美女已是半老徐娘,但人家的女兒更美啊。


    “前輩說笑了。何老與我乃是忘年之交,昔年西子湖畔相會,我與他老人家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見他還要自抬逼格,徐添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斷道:“所以,你意思是他家就是你家,那他老婆也是你老婆?”


    慕容皝本想忽視徐添,但聽他竟一語道破自己和何老紅顏知己的秘密,本能地心髒就狠狠跳了一下,下一刻反應過來徐添隻是信口胡說,心頭頓時怒不可遏,但還是勉力維持風度道:“這位仁兄此言差矣,在座的可都是文人雅士,你如此口無遮攔,怕是有所不妥吧?”


    眼看就要生出衝突,蘇夫人黛眉微蹙,止戈道:“好了,這位公子,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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