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寫好後,趙以瀾給自己戴了遮麵的帷帽,出門時卻發現奚遲黎烏和孫倩都等在外頭。


    她將帽子摘下,笑道:“你們都在啊。”


    “一切可順利?”奚遲淡淡笑問。


    趙以瀾笑道:“還成。”


    躺椅上悠然躺著的範修忽然嘿嘿笑道:“小女娃,你可真是比老夫還神秘啊,這一迴迴的,出去幹什麽呢?”


    “作奸犯科啊。”趙以瀾眨眨眼笑道,“所以每一迴我都要自己悄悄出去幹呀。”


    範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收迴視線,嘿嘿笑了兩聲。


    趙以瀾也不管他,她知道範修問歸問,但其實對於她不想說的這事,還算注意分寸,因此也不擔心他會跟蹤她還是怎麽的。


    跟黎烏孫倩幾人寒暄了幾句之後,趙以瀾便拿著素衣硬塞給她的傘出了門。


    趙以瀾記得季思琪說過,孔家在南鑼巷,她好歹也在許都待那麽久了,找一條巷子並不難。很快,她便來到了南鑼巷,並且輕易找到了孫府的大門。


    孔家可比她住的院子氣派多了,她稍微駐足,本想找個小乞兒傳信,又有點擔心門房不把信送進去,最終還是親自上前,對那胖胖的門房道:“不知孔成學孔公子可在家?”


    趙以瀾雖然遮了麵,但身材曼妙,聲音動聽,那胖門房一見便覺得這是個美人,還是個他們家公子招惹上的大美人,臉上便堆了笑道:“我家公子在家呢,不知姑娘府上何處?小的去通報一聲。”


    趙以瀾笑道:“不必了,我有一封信想要交給孔公子,還請小哥代為轉交。”


    她把信遞過去的同時,還塞了幾錢碎銀過去。


    胖門房登時眉開眼笑道:“姑娘放心,小的定將此信件親自送到。”他笑容有些曖昧,大約以為這是一封傾慕者送來的訴衷腸的書信。


    趙以瀾送完信便迴到了家中,她想了想把奚遲叫來對他說:“阿遲,隔壁街上有一位季姑娘,我與她有些投緣,平日裏若那邊有事過來讓我們幫忙,麻煩你稍微照料一二。”


    奚遲也沒問原委,隻是點頭道:“我曉得了。”


    趙以瀾道:“還有,你還記得我上迴問過你季氏商行的事嗎?”


    奚遲稍微一愣:“這倒是記得的。”他頓了頓,又道,“我記得,前些日子,我們書肆簽下的那位詹公子,即將娶的就是季府二姑娘。”


    “對,這個我也知道。不過,聽說這兩日季府似乎招惹了什麽麻煩,你幫我稍微盯著點,若有進一步的消息,跟我說說吧。”趙以瀾道。反正這事跟她那些馬甲的關係也不算大,讓奚遲幫忙盯著她還能省些力氣,大冷天的,雪中漫步一次就行了,其餘時間她還是安安分分待在家中吧。


    “我曉得了。”奚遲自然毫無異議。季府,隔壁街上的那位季姑娘,想來是有些聯係的吧?不過,趙姑娘要辦的事,他也無需弄清楚那麽多。


    趙以瀾畢竟奔波了好幾日,事情終於告一段落,她便趴迴自己那柔軟又充滿了蟎蟲……不,是陽光味道的床上。她不在家的時候,素衣總會幫她曬曬被子,免得發黴了,正好前幾日許都天氣不錯,才剛曬過被子。


    趙以瀾休息到晚間,吃過晚飯,稍微歇息了片刻,又在屋簷下練了會兒功夫,便躺迴床上休息去了,這一覺睡到了第二日一早,奚遲也送來了一個好消息。


    “季府二姑娘前幾日似乎在被人逼婚,”奚遲道,“不過今日來看,事情似乎解決了,詹公子和季二姑娘的婚期本在五月,但如今提到了元宵過後的正月十八。”


    趙以瀾點點頭,好在這個時代沒有正月裏不能成親的說法,想來季孟岩也是怕了,擔心再出什麽幺蛾子,趕緊把女兒嫁出去才能安心。


    她看了眼係統麵板,季孟岩的這個任務自然還沒有顯示完成,她也不急,甚至覺得這樣挺好。係統任務卡在這裏,就不會出現下一個,她便能有足夠的時間過一個好年。來這個時代已經一年多了,她總是在奔波,難得的春節,她總要在家裏過的。


    等過了年完成了任務,事情隻怕不會少。她記得四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就要召開了,時間似乎是在四月。蕭無淵估計想要退位了,蕭逸寒等著一鳴驚人成功上位,到時候還不知會鬧出多少事來,說不定她也會被牽扯進去。而她曾經答應過要時常迴去看看李飛刀和郭香夫妻,因此等過完元宵,她也該去無量山一趟了。


    趙以瀾盤算著接下來半年的行程,邊練功邊過著坐吃等死的無聊日子,在發現自己搶躺椅搶不過範修後,她大手一揮去買了五把新的,在屋簷下一字排開,一人一把,誰也不用搶誰的。不過奚遲他們顯然並不喜歡用躺椅,那四把躺椅拿到空置的下人房收藏了起來,最後隻有趙以瀾跟範修一人一邊,在陽光好的日子懶洋洋躺著曬太陽,沒有陽光的日子懶洋洋地躺著看雨雪。


    如此過了幾日,便到了除夕這一天。


    如今這個時代的人沒什麽娛樂活動,每一年的春節都是個大日子,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這一日臉上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趙以瀾是覺得過年沒意思的那一代,但這個春節畢竟是她正經過的第一個春節,因此還是多了幾分興致,幫著素衣他們一起布置院落。


    唯有範修一人在躺椅上軟趴趴地躺著,唉聲歎氣的。


    素衣如今跟範修已熟悉,跟他說話時失了幾分敬畏,多了些許調侃:“範前輩,你怎麽了?大過年的,可不要歎氣啊。”


    趙以瀾道:“一定是因為過年了意味著自己又老了一歲,正難受呢。”


    範修吹胡子瞪眼道:“小女娃,你遲早要被人打死的!”


    趙以瀾吐了吐舌頭,見好就收不說話了。其他人或微笑或輕笑,也都管自己做事去。


    範修依然在唉聲歎氣,但其他人隻當沒聽到。


    等院子都收拾好,趙以瀾便說自己累了,直接躺迴了躺椅上。她請素衣幫她做了兩個柔軟的抱枕,一個拿來靠腦袋,一個拿來墊屁股,舒服得不要不要的。範修為此都眼紅好幾次了,眼裏是明晃晃的羨慕,可是偏又不好意思說。趙以瀾私下跟素衣說,範前輩不提就不給他做,素衣雖覺得無奈,但也按著趙以瀾的意思假裝沒看出來範修的渴望。因此直到這會兒,範修還是躺在硬邦邦的躺椅上。


    見趙以瀾又一次舒服躺下,範修撇了撇嘴,忽然跳起來,將躺椅拎到趙以瀾這邊緊靠著她放下,隨即躺了上去,時不時看兩眼趙以瀾,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以瀾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連忙從自己腦袋下抽出那抱枕遞過去:“範前輩,您要這個不早說,您說了,我不就分您一個了嗎?”


    範修邊說邊把抱枕接過去:“切,老夫怎會稀罕這種玩意兒!”


    趙以瀾:那您有本事別拿啊!


    趙以瀾見他將抱枕放在腦袋底下舒服地蹭了蹭,也不再管他,正要躺迴去,卻見範修又一次坐起身,期期艾艾地看著趙以瀾道:“小女娃,你鬼主意多,老夫有個事要問問你。”


    “前輩盡管問,答得出來算我輸。”趙以瀾正色道。


    “啊?”範修自然不明白趙以瀾玩的梗,但他直接忽略,隻聽進去前半句話,嘿嘿笑著說:“其實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是我多年的老友,他呢,醉心於武學,冷落了家裏的妻子和兒子,妻子帶著兒子改嫁了,如今他兒子已長大,又特別有出息,我的那個老朋友啊,對此事一直很愧疚,可就是臉皮薄,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跟他兒子相認,共享天倫之樂。”


    趙以瀾聽了個開頭,就知道這是“我的朋友就是我”係列,不過她理應不知道此事,因此便裝作認真聽的模樣,等範修問出他的朋友該怎麽辦才能讓他朋友的兒子能原諒他這個老子時,趙以瀾歎了口氣說:“這個……我也沒有辦法。你的……咳,你朋友的兒子想來這麽多年一直很恨你朋友,這要是貿然出現在他兒子麵前,隻怕兩人會大打出手也不一定呢!”


    範修當即變得愁眉苦臉。


    在妻子兒子這件事上,範修是不折不扣的渣男,趙以瀾其實不怎麽同情他,看他多悔恨一些日子也挺好的,更何況這裏麵還有私人原因。範修若與羅銳相認了,這一來二去,魏霖恐怕就發現她在哪兒了吧?這一大家子拖家帶口的,也不好逃啊。她還記得,之前在崆峒門見到羅銳時,他對她的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敵視,然而當她以為他們都不在,想要灌酒讓魏霖醉倒時,出聲提醒阻攔的人,卻也是羅銳。由此可見,羅銳討厭她,卻又對魏霖忠心耿耿,若羅銳得知了她的落腳點,絕不可能幫她隱瞞的。


    因此,範修便還是再糾結些時日吧!


    敷衍過範修,丟下一個煩惱重重的老頭子,趙以瀾安心地兀自休息了起來。


    年夜飯很豐盛,素衣和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卻被調教得廚藝不錯的孫倩一起下廚,做了一大桌。但在趙以瀾的要求下,每一道菜的分量都不多——她不想吃除夕夜的冷飯菜連吃七天……


    六人熱熱鬧鬧地吃過年夜飯,趙以瀾在餐桌上給奚遲、黎烏、素衣和孫倩一人發了一個紅包,說是“壓歲錢”,四人哭笑不得。隨後她手一攤,向範修要起了壓歲錢,範修在衣服口袋裏摸索了半天,扔出兩個銅板,強行說這是壓歲錢,禮輕情意重來化解自己的尷尬。最後是趙以瀾掏出第五個紅包給範修,一臉嫌棄地說紅包應該是這樣。


    一陣笑鬧過後,素衣他們將快要積灰的躺椅都拿出來,全體在院子裏躺成一排,望著天空守歲。城裏有不少放煙花爆竹的,外麵劈裏啪啦,天空有時能看到煙花半空中炸開。


    趙以瀾打著嗬欠守歲,先撐不下去的人是孫倩,最後睡死了過去被黎烏抱迴房間。之後是死撐著不肯睡覺最後被奚遲勸迴去的素衣。範修守到一半,忽然說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要出門一趟,很快連影子都看不到了。趙以瀾知道,他一定是悄悄看他的兒子去了。


    再後來,趙以瀾勸走了奚遲,院子裏便隻剩下她一人。看著那因沒有光汙染而顯得特別明亮清澈的夜空,趙以瀾怔怔地想,也不知明年這時候她會在哪裏,收集了多少成就點,是否能迴家了……


    趙以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等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在自己房間,也不知是誰把她抱迴來的。


    大年初一,許都附近有個習俗,要去城外穀神廟上香,祈求來年的豐收。這一般都是大梁女子最愛參與的活動,素衣和孫倩也很感興趣的模樣,趙以瀾拗不過,便被她們拉了出去。


    趙以瀾如今也算是有些三腳貓似的拳腳功夫,而孫倩雖然功夫不算頂尖,但對付一般的毛賊沒問題,因此三人也不用奚遲和黎烏陪著,特別悠哉地向城外走去。


    今日天公作美,陽光普照,暖洋洋的似乎能透過皮膚血肉溫暖人心。三人統一戴著帷帽,防風防塵,也防被人認出來——其中以趙以瀾和孫倩最危險。


    三人腳程都不慢,不出半個時辰便到了穀神廟。穀神廟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趙以瀾剛提醒二人注意身上錢財,就聽到一聲女子尖叫:“有賊啊!我的荷包!”


    這聲音也不遠,趙以瀾剛循聲迴頭,就見一個獐頭鼠目的小個子男子正撥開人群匆忙逃竄,不巧的是正向著她們三人的方向而來,孫倩冷哼一聲,閃身上前,幹脆利落地一扭一送,那小賊便痛唿著被按倒在地上。


    周圍原本被那女子唿喊聲而吸引來的視線頓時都落在孫倩身上,雖然無人能看清楚孫倩的模樣,然而她那帥氣的動作,依然迎來了一片叫好聲。


    孫倩有點臉紅,按著賊人不知所措。她本來就是私奔逃出來的,似乎不該如此高調,不禁忐忑地看向趙以瀾,怕自己這舉動太衝動了惹麻煩。


    趙以瀾卻直接伸手翹起大拇指對她比了個讚,孫倩這下放了心,沒一會兒被搶的女子匆忙過來,而穀神廟周邊因這樣的群體活動而派來的衙役也趕過來,將人從孫倩手裏帶走。


    看到那兩個丟失荷包的女子,趙以瀾微微一怔,竟然還是熟人。


    尖叫的女子丫鬟打扮,趙以瀾並不認識,然而她身邊的那個美麗女子,她卻熟悉得很,正是天香閣曾經的頭牌漪漪,如今是胡楨的妻子。自從離開天香閣到大皇子府之後,趙以瀾就沒有再見過漪漪,但見她如今麵色紅潤,模樣似乎比在天香閣時還嬌豔了幾分,趙以瀾便明白她過得很好,心中也為她感到高興,看來胡楨對漪漪很不錯。不過,她卻並沒有相認的念頭,人家如今已經過得很好,她何必打擾呢?況且她也不能暴露自己。


    那丫鬟拿迴了自己的荷包,連聲對孫倩道謝,一口一個女俠,說得孫倩臉紅不已,還好她帷帽遮麵,沒有人看得到她的窘迫。


    漪漪的聲音一如過去般動聽,她看著孫倩三人,柔聲道:“多謝三位,若不是三位女俠,隻怕這小賊早已經逃了。”


    “不過是舉手之勞!”孫倩連忙擺手,她有點招架不住那丫鬟的崇拜目光,忙迴頭向趙以瀾求救。


    趙以瀾怕漪漪認出自己的聲音,便故意壓低聲音道:“咳,小事而已,兩位不必記掛在心,我們三人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孫倩有些奇怪地看了趙以瀾一眼,還在想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否則聲音聽起來怎麽會如此奇怪?


    漪漪和她的丫鬟又道謝了一迴,這才離去。


    孫倩長舒了口氣道:“沒想到當行俠仗義的女俠也不容易,人家都好熱情啊!”


    趙以瀾安撫她道:“你放心,有良心的人多,白眼狼也多,你救的人多了,總能遇到的。”


    孫倩噘嘴嗔道:“姑娘你這是在安撫我還是在恐嚇我啊,我都被你說得不敢救人了。”


    “人還是要救的。”趙以瀾正色道,“大不了把人救出坑後發現對方是白眼狼再推迴坑底。”


    素衣和孫倩聞言,忍不住失笑,也就姑娘才說得出這種話來,聽起來很好笑,可細細一想,其實挺有道理的。


    三人這邊正在聊著,有一女子忽然走過來,對趙以瀾道:“這位姑娘,我家夫人請姑娘過去一見。”


    趙以瀾不太確定地指了指自己:“是說我嗎?”


    “正是。”那女子似乎是丫鬟打扮,但頗有氣度,倒比得上一般的小家碧玉了。


    趙以瀾笑道:“我們三人都帶著帷帽,你家夫人怎麽就如此肯定要找我?”


    “我也不知,姑娘若好奇,便隨我去去如何?”女子笑道,似乎篤定趙以瀾會跟去。


    趙以瀾也笑了:“我不好奇,我不去。”


    女子:“……”


    第120章 一個驚喜


    趙以瀾這種不按照套路出牌的行為顯然讓女子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她噎了一下才維持著勉強的笑容道:“姑娘,我家夫人誠心請姑娘前去一敘,還請姑娘再考慮考慮。”


    “好吧,我考慮一下。”趙以瀾點點頭, 然後立即說道, “我考慮好了,不去。”


    女子:“……”她萬萬沒想到,不過就是來請個人罷了,竟然會這麽難。


    她剛要繼續勸說,身後有人走過來道:“趙姑娘。”


    趙以瀾視線一轉,這女子身後的人, 看著有幾分熟悉,她忽然記了起來, 她是魏霖繼母身邊的丫鬟, 明月。


    若沒有之前在崆峒門被認出來的事, 趙以瀾此刻早想辦法否認趕緊逃了,但如今,魏霖已經得知她還活著, 且並沒有想要強留她的意思, 因此她這會兒倒不太緊張, 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讓素衣和孫倩也暴露了,萬一她們三人都暴露了模樣和姓名,落腳點也更好找了。被魏霖知道她還活著是一迴事, 暴露了她家在何方又是另一迴事。


    “明月姑娘。”趙以瀾這迴沒再玩梗,透過帷帽看著明月道,“你家夫人一人來的?”


    “姑娘放心,夫人是獨自前來的。”明月明白趙以瀾問的是什麽,點頭笑道。


    “那麽稍等片刻。”趙以瀾說。


    孫倩和素衣原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此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聽到趙以瀾似乎有要跟去的意思,素衣在趙以瀾轉過頭來跟她們二人竊竊私語時小聲道:“姑娘,你真要跟她們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素衣雖然曾經進入過大皇子府,但當時時間短,她也沒見過明月和另一個來通傳的女子,因此並不知道這兩人口中的夫人是太子妃。


    “不會,她們夫人我認識。”趙以瀾同樣小聲,“你們先去玩吧,一會兒我們在廟門口見。還有,盡量別讓她們知道你們的模樣和名字。”


    孫倩和素衣紛紛點頭,孫倩走之前還不放心地說:“姑娘,一會兒她們要是對你動手,你就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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