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瀾覺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讓她把關明初帶來的人可是柳真真,岑蓮跟她生什麽氣,有本事衝正主發火去啊!


    關明初小聲道:“如今大師姐如此厭惡我,她之後真會幫我?”


    趙以瀾的聲音也壓得很低:“若她真同意牽扯進來,便不是幫你,而是幫她自己複仇。不過那時候你就要小心了,她說不定會殺了柳真真的……”


    關明初麵色一變:“她不能殺尊主!”


    趙以瀾輕描淡寫地安撫他:“你急什麽?到時候交給我來交涉便是,隻要說,讓她像廢物一般活著,對她來說是比死還痛苦的折磨,岑蓮不就會同意了麽?她爹娘在地牢裏不見天日地活了那麽多年,岑蓮隻怕也想要她的仇人付出相同的代價呢。”


    因此,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到證明一切的證據,如此才能勸說岑蓮轉換陣營。


    柳真真給足了舒斷念麵子,酒水食物,豐盛而美味,飛燕閣盛產美人,有飛燕閣的弟子助陣,現場熱熱鬧鬧,絲竹聲不斷。


    趙以瀾捅捅關明初的手臂,提醒道:“收斂些,別再癡癡望著她了,否則萬一她發現異樣,我們倆的小命都要交代了。”


    關明初心中一顫,這才戀戀不舍地收迴視線。


    趙以瀾也要收迴目光時不慎看到對麵的岑蓮,後者正盯著她看,見她看過去,岑蓮不屑一笑,轉開視線不看她。


    趙以瀾迴想一下自己剛才跟關明初的動作,恍然意識到,或許在岑蓮看來,那比較親密,她就看不下去了——她可真是會瞎操心哦!


    趙以瀾低頭吃東西,片刻之後忽然發覺,原本悄無聲息地坐在那兒的陳護法在接收到舒斷念的眼神之後悄然走了出去。如今舒斷念正跟柳真真聊得火熱,柳真真自然不會注意到有個不太重要的人離席了。


    趙以瀾瞪大雙眼,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一個機會。


    她連忙雙眼微微眯起做出喝醉酒的模樣,靠在關明初身上對他低聲說:“關明初,你當我醉了,送我迴去。記得別讓岑蓮跟來。”


    關明初會意,戀戀不舍地看了眼不遠處那自從他進來後就沒有正眼看過他的柳真真,扶起趙以瀾溫柔地說:“我送你迴去。”


    岑蓮果然注意到趙以瀾打算提前離席,在一片絲竹聲中走過來道:“她怎麽了?”


    “她喝醉了,我扶她迴去。”關明初垂眸,柔順地說。


    岑蓮皺了皺眉,她是真不喜歡關明初這些男寵,但這是尊主的興趣,她除了拒絕尊主硬要塞給她的男寵,也做不了什麽。


    “我送她。”岑蓮很不放心關明初。


    關明初衝岑蓮溫柔地笑,語氣卻一點兒都沒有服軟:“不用了,她更喜歡我送。”


    岑蓮冷笑:“你算什麽,怎麽敢這麽跟我說話?”


    關明初並不想正麵跟岑蓮起衝突,聞言便低頭問趙以瀾:“小師姐,你想讓大師姐送你,還是讓我送你?”


    趙以瀾閉著眼聽岑蓮和關明初的對話,雖說從氣勢上來看,仿佛是岑蓮更占上風,然而關明初溫溫吞吞的,卻讓岑蓮拿他沒辦法,再加上他又故意問她這個當事人——岑蓮看來完全不是關明初的對手。


    “當然是你啊,小初初,其他人我都不要!”趙以瀾閉著眼摟住關明初的手臂。


    岑蓮的臉色很難看,關明初卻隻當沒有看到,笑道:“那大師姐,我們就先走了。”


    趙以瀾囈語般說:“快走快走!”


    岑蓮冷哼一聲,轉頭便迴到自己的位置,再也懶得看趙以瀾這邊。


    趙以瀾在關明初的攙扶下走出偏殿,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她讓關明初迴去,而她自己則往柳真真的住處走去。


    舒斷念明顯是將自己作為籌碼,以此來拖住柳真真,讓陳護法能做一些隱秘的事。柳真真那些最寶貝的東西,一定就在她的房間之中,雖然目前趙以瀾已經看不到陳護法的身影,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往柳真真的住處去了。


    正好,就讓陳護法幫她探探路,說不定她還真能發現點兒什麽呢!


    趙以瀾將自己定位為黃雀,雖然有一定危險,但若連這點風險都不肯冒,她那些任務就沒有一個能完成的。


    一路安靜,也不知陳護法究竟做了什麽,原先飛燕閣內都會有人巡邏的,然而此刻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過。


    趙以瀾來到柳真真居住的院子之外,這迴進入她才發現了陳護法的蹤跡——地上躺著一些飛燕閣女弟子,都被迷昏了。她悄然走進正中央那一扇半掩著的房門,忽聽得屋內有細微的動作,連忙悄無聲息地躲在了一張桌子後。從桌子下方望進去,她可以看到屋內陳護法的部分動作,隻見陳護法從這裏走到那裏,四處敲敲打打,最後也不知碰到了什麽,地上的地板忽然移開,露出下方黑乎乎的洞口。陳護法幾乎想也沒有想就跳了下去。


    趙以瀾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怦怦直跳,那是不是就是關明初所說的地牢?若岑蓮的爹娘有留下什麽,應該就在裏麵!


    趙以瀾耐心地等待著,半晌見陳護法跳出洞口,連機關都沒有關上,便匆匆離開了。


    趙以瀾明知這種情況下會很危險,按照電視劇的套路,她即便在地牢裏找到什麽,也會被人堵個正著。但平日裏柳真真的臥室又哪是他人可以隨便進來的?若不抓住這次機會,她可找不到下一個更好的機會了!


    趙以瀾一咬牙便飛快跑過去,看入那洞口。隻見有一道蜿蜒向下的樓梯出現在她麵前,黑黢黢的,仿佛通向地獄。


    可就算是地獄,她也得進啊!


    趙以瀾飛快走下地道,裏頭那憋悶的空氣差點讓她吐出來。這地方占地不大,也就一個普通的房間大小,一邊是大腿粗的欄杆做成的牢籠,另一邊則是一副桌椅。


    這兒靜悄悄的,沒有被關押的人,也沒有腐爛的屍體,什麽都沒有。


    趙以瀾走入開著的牢房,蹲在地上一點點看過去,她必須找到岑蓮爹娘死在這兒的證據,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最終趙以瀾並沒有掘地三尺,在她摸遍了地上什麽都沒有發現之後,她終於在牆上有了幾乎可以稱為微不足道的發現。牆上的縫隙裏,卡著幾根頭發,她將它們拉扯出來才發現,這是屬於兩人的頭發,幾根為一縷,打成了結。其中一縷偏黃,另一縷則是神奇地帶著點淺藍色。


    若是現代,光這幾根頭發,就足以證明岑蓮的爹娘曾經在這兒待過。然而這是沒有dna鑒定的古代,她也就隻能根據頭發顏色來判斷了,也不知岑蓮會不會接受……


    就在趙以瀾煩惱的時候,上方忽然傳來一陣人聲,她心頭一跳,快步走到樓梯邊準備爬上去,誰知那些聲音已經到了近前,她不得不又退後。


    她……她還真的被堵在這裏,要被抓個現行了!


    “柳閣主,看來真有人闖進來過了。可有丟什麽東西?”一開始響起的是舒斷念的聲音,他似乎很是關切。


    柳真真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走過去將機關一扭,地上的洞口便又一次封閉了起來。


    還在下方緊張得肌肉都要痙攣的趙以瀾頓時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了。


    ——她就這麽被關起來了嗎?柳真真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


    第81章 師徒爭男寵


    地板一合上, 外頭的聲音陡然變小,趙以瀾豎著耳朵聽,也隻能隱約聽到一些不太清晰的動靜。舒斷念和柳真真仿佛正在說些什麽,她聽半天連蒙帶猜隻能認為是舒斷念在關心柳真真丟了點什麽。


    迴想起之前陳護法那有些詭異且並不合常理的舉動, 趙以瀾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或許, 一開始舒斷念拖著柳真真,確實是為了讓陳護法來找東西,但陳護法並沒有找到目標物,那麽恐怕就隻能選擇b計劃了——他故意沒有收拾現場,又讓舒斷念把柳真真帶來,而房間裏若藏著什麽寶貝, 柳真真就算不可能在舒斷念麵前查看,也會因為眼神或者特殊的舉動而暴露一二。


    舒斷念和陳護法有他們的計謀, 在這件事裏, 最慘的就是趙以瀾。她哪兒知道那倆人還有這樣的彎彎繞繞?結果就是來不及撤出, 被抓了個正著。她覺得柳真真應該也很快就會意識到舒斷念的意圖,但估計他們誰也不會想到,地下還有一隻自詡為黃雀卻被關進籠子裏的小可憐。


    趙以瀾暫時還不會太過消沉, 既然明白柳真真並不是發現了她才將她關在地下, 那麽她就還有逃掉的機會。這個地牢裏有單獨的牢房, 牢房外又有一處桌椅,似乎並不是給被關在裏麵的人用的,那麽就是柳真真經常下來跟牢房中的人聊天,那麽地下某處應該有機關用來打開地板方便進來的人再出去。


    趙以瀾開始專心地尋找起那也不確定百分百存在的機關, 上麵什麽時候徹底安靜下來她也不知道。反正擔心也沒有用,這個地牢並沒有藏身之處,任何人進來後一眼就能看到她,她有那個提心吊膽的時間,還不如多翻動兩塊地磚呢。


    也不知找了多久,依然一無所獲的趙以瀾心中漸生焦躁。機關這種東西可不是她的專長,她還是得問係統嗎?隻是即便知道了機關的位置,對於外頭一無所知的她,似乎也難以安然逃離。這兒可是柳真真的臥室,這會兒也不可能繼續宴會,柳真真說不定把舒斷念趕走之後就直接睡了,她要是這會兒從下麵出去,直接就撞槍口上了吧?不如老老實實在這兒待一晚,明日白天等柳真真出去後她再想辦法逃走。


    打定主意之後,怕自己弄出點什麽動靜引來無妄之災,趙以瀾便靠著牆壁盤腿坐下,閉眼假寐。


    舒斷念來到飛燕閣果然居心不良,柳真真估計也對他有所提防的吧?那今日之事,究竟是柳真真疏忽了,還是她故意給了舒斷念一個她疏忽的假象?


    趙以瀾正想得入神,忽聽一陣機括轉動的聲音,她悚然一驚,瞪大了雙眼盯著入口看。


    款款走過來的人,正是柳真真。


    趙以瀾隻愣了一瞬便立即衝過去激動地說:“尊主,您可來了,我還以為我就要被關在這裏到死了呢!”


    柳真真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皺了眉問道:“小一一,發生何事了?你怎麽會被關在這兒?”


    趙以瀾義憤填膺地說:“都是那舒斷念的錯!方才我不勝酒力迴去休息,誰知竟正好撞見舒斷念身邊的那個護法鬼鬼祟祟地往這邊走,我怕他做什麽對我們飛燕閣不利之事,便連忙跟了過來。可不幸的是,我武功不濟,被那護法發現並打昏關在了這兒。若不是尊主及時發現,我恐怕要在這兒發黴了!”


    她也沒有想到柳真真會這麽快發現她,情急之下隻得出賣舒斷念了。她想,舒斷念好歹也是被她坑過的人,說不定已經習慣了,應當不會介意的吧哈哈……


    柳真真沉吟片刻,麵上卻看不出喜怒,隻淡笑著問道:“小一一,那人來這兒找什麽?”


    趙以瀾無辜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好像什麽都沒有找到,至少我被打昏之前沒見他找著什麽東西。”


    “那便好。”柳真真微微一笑,指了指牢房敞開的門道,“小一一,幫為師一個忙,進去吧。”


    趙以瀾心中一跳,麵上帶著迷茫道:“尊主,怎麽了?”


    柳真真微微一歎道:“小一一,你近來跟小蓮兒很是親密吧?”


    趙以瀾連忙道;“尊主,我都是聽尊主的話才跟大師姐好好相處的,若不是看在尊主的麵子上,我都懶得理會她!”


    “哦?”柳真真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似笑非笑道,“竟難為你了,能有你這樣善解人意的徒弟,我還真是走運了。”


    趙以瀾羞澀道:“尊主謬讚了,我也隻是做了我應當做的……”


    “既然我是你師父,你可應當聽我的話?難不成,還要我動手?”柳真真笑著說道,但語氣裏卻是滿滿的威脅。


    “徒兒不敢……”趙以瀾明白今日柳真真是不會讓自己離開的,她再說下去,柳真真說不定還會殺人滅口,因此她低了頭應聲,隨後老老實實地走進牢房。


    柳真真將牢房門關上,又上了鎖,離開了這兒。


    再次變得孤零零的趙以瀾盤腿而坐,再度四下張望。按照關明初所說,岑蓮的爹娘在地牢之中待了好多年,也不知那麽久的時間,他們都是怎麽度過的,那一定很痛苦吧?她隻是在這兒待了不到一小時就覺得難受得要死,他們又是擁有怎樣的毅力,才能在這狹小逼仄的地方待那多年?


    而柳真真走之前問的那些話,是不是也是因為怕她出去後跟岑蓮亂說?可若不是關明初跟她交底,她隻是來到這個空空蕩蕩的地牢,不知道岑蓮爹娘事的她,能跟岑蓮說什麽呢?柳真真也太過謹慎了吧?


    頂上忽然多了些雜亂的腳步聲,趙以瀾凝神細聽,很快那聲音就不見了。她又等了沒一會兒,地牢機關被打開,有人信步走了下來。


    趙以瀾立即繃緊身體做好了準備,柳真真去而複返,隻怕是要殺了她滅口吧?要真到了這地步,她也顧不得什麽計劃不計劃的了,保住小命要緊。


    那人漸漸露出真容,趙以瀾在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後微微一怔。


    趙以瀾看著那人,對方也停下腳步看著她,半晌感興趣地挑了挑眉。之前宴會上才見過的人,卻忽然被關在了地牢之中,可真是有趣。


    來的這個人,竟然不是柳真真,而是舒斷念,趙以瀾拚命躲的人。她望著這個之前被她出賣了的人,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心虛的,一時間便沒有開口。


    舒斷念也沉默著,似乎在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趙以瀾忽然意識到,舒斷念真身上陣,卻被她目睹,無論是否成功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恐怕都會將她滅口的吧!


    於是在舒斷念想好動手之前,趙以瀾連忙說:“舒閣主,求你救救我,我快要被我家尊主給殺死了!若您答應救我,那麽無論您要找什麽,我都會幫助您,畢竟我是尊主的徒兒,有很多事我都很清楚的。”


    她無恥地利用信息的不對等,假裝自己已經在飛燕閣待了好多年,而不是那個才來不過幾天的便宜徒弟。


    舒斷念盯著趙以瀾看了幾秒,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笑著問道:“你犯了何事?”


    趙以瀾一聲歎息:“不知道閣主可還記得之前的宴席上跟我同去的男子?”


    舒斷念道:“有些印象。”


    趙以瀾道:“其實,他原本是尊主的男寵,寵了好多年。或許是怕他的存在影響到自己,尊主便將他賞賜給了我,好斷絕一切可能。然而,他對尊主的影響,似乎早已超過了尊主的意料。先前我哪兒敢碰尊主的男寵?即便他早已被尊主送了我,可我想著,畢竟是伺候了尊主好幾年的,或許過幾日尊主便會將人要迴去了吧。可沒想到喝酒誤事,今日我多喝了幾杯,迴去後便對那男寵有些……失禮,尊主估計是在我那兒有眼線,當即便知曉了,這不,我都沒隔夜就被尊主給悄悄抓到這兒關起來了。尊主刻意避開了其他人,想來是不願意讓旁人曉得她居然為了一個送出去的男寵對自己的徒兒動手吧。舒閣主,方才尊主不知因何事離開了,沒來得及殺我,可等她迴來,第一個要處置的,便是我啊!舒閣主,我覺得我若真死在尊主手中,死得簡直比螻蟻還不如,求您就大發慈悲救救我吧,我一定結草銜環報答您!”


    要現場編造一個令人信服的故事可沒有那麽容易,既要結合部分事實,又要符合邏輯,而即便稍稍不符合邏輯也能被人接受的,便是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了。因此,她隻好讓柳真真擔上跟徒弟搶男人的名聲。如今舒斷念能堂而皇之地下來,可見柳真真並不在上麵,結合她之前聽到的騷動,可能是外頭發生什麽事,柳真真被引開了吧,想來也跟舒斷念脫不了幹係。


    趙以瀾這一番話深情並茂,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然而舒斷念的表現卻有些奇怪,他不知何時收了麵上的似笑非笑,略皺了眉,雙眼緊盯著麵前那其貌不揚的小丫頭眉飛色舞地說話,卻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舒斷念忽然有些恍惚,眼前這個女子明明跟她記憶之中的女孩長得一點都不像,容貌連給她提鞋都不配,然而此女的語氣、神態乃至做派,卻讓他很是熟悉,幾乎將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女子跟記憶之中被美化升華的女孩重合。


    原本舒斷念非但不想管這閑事,甚至還打算殺人滅口一了百了,可如今他卻改了主意。毫不諱言,一個跟瀾兒如此相像的女子,他下不了手。


    舒斷念走上前,隻在鎖上輕輕一捏,那鎖便被擰得變了形,輕易便能打開。


    趙以瀾原本還想著可能得費很多唇舌,卻沒想到如此容易,倒有些驚訝了,然而見牢門可以開了,她也懶得追究太多,忙走出來,又誠懇地向舒斷念道謝:“多謝舒閣主相救,舒閣主的恩情我沒齒不忘!”


    舒斷念扯了扯嘴角,雖然看著她,卻更像是看著另一人:“不必,我不過是看在一個故人的麵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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