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念姝出手冷酷,嫌少有失誤,幾乎是招招斃命,漸漸不敢有猿猴接近她。


    而今朝的打猴棍同樣精湛,一根竹子在她手裏,招式百出,根本沒有規律,叫不少猿猴吃虧,決心退迴了對岸。


    落單的兩隻猿猴,正欲撤退,忽然發現拉不動藤蔓了,原來是今朝早就囑咐了冰念姝,要借藤蔓之力,跳到對岸去。


    冰念姝扯著一根藤蔓,眸光冷冷一掃,這隻猿猴就訕訕鬆了手,四肢攀爬逃走了。


    今朝仍舊是腳一踹,毫不拖泥帶水地將攀附著藤蔓的小猿猴踹進河裏。


    她試了試藤蔓的結實程度,向後退去數步遠,助跑起跳,藤蔓在空中劃出一條很完美的拋物線,對岸被敲打了一番的猿猴癡癡看著,不敢搗亂。


    等今朝落地,這群猿猴才如夢初醒,如鳥獸散去。


    冰念姝照著今朝的舉動,也成功落到對岸。


    “我之前往上遊探索過,沒有發現冰焰心的下落,這次我們往下遊去。”冰念姝說道。


    靈氣是四散在空氣中的,但將許多靈氣擰成一股繩的樣子,可以姑且稱之為“脈”。


    既然是“靈脈”,順流而下比逆流而上,要順通很多。


    布置這座禁靈大陣的人,是為了抽取靈氣,鎮壓冰焰心,當然要選擇“順路”,確保靈氣連綿不絕,湧入陣法最重要的位置。


    所以往下遊找,是很正確的思路。


    今朝能想到這點,和她學習陣法有關,她知道底下是禁靈大陣。冰念姝卻不知道這個情報,世上有天然的禁靈之地,不足為奇。


    她是經過幾次探索,才選擇了換路。


    兩人一路往下遊找去。


    途中有猿猴爬了出來,渾身濕漉漉的,瞧著兩人瑟瑟發抖,目送她們離開。


    也有猿猴的屍體浮在水麵,眨眼從她們眼前被衝刷走。


    可以斷定,湍流裏麵並不安全。當然岸上也不安全,今朝和冰念姝遇到不少危險,險死還生。


    兩人模樣狼狽,衣衫襤褸,頭發淩亂,再往下走,水流變緩,趨於平靜,也沒有路了。


    冰念姝擰緊眉頭,“難不成我們的推斷錯了,冰焰心不在下遊。”


    今朝的手臂被途中一隻毒蠍子咬了,腫起一大塊,此刻痛感傳來,她伸出手在小虎袋裏麵摸了摸,大白手捧丹丸遞給了她。


    今朝蹲在岸邊,舀水清洗傷口,再將丹丸碾碎,敷在傷口處,她看著平靜如鏡的潭麵,倒映出自己十分狼狽的臉,忽地腦海中靈光一閃。


    “冰念姝,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冰念姝環顧四周,最終將眸光停在了潭水上,“河水極湍,此處卻靜止了下來,出口隻有瓶口那麽窄,水流停滯在這裏……”


    她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沉重:“這些說明此處潭水異常的深!”


    不同尋常之處,往往就是答案。


    冰念姝望著這潭死水,撿起一顆石子丟了進去,沒有任何反應,她的心沉入穀底。


    “我下去查看一眼就上來。”冰念姝深吸了口氣,對著今朝說道。


    今朝拉住她,“你無法使用避水訣,進入潭底,萬一發生什麽事我也不知道,更找不到你的位置,還是先好好謀劃一番再進去查探情況。”


    冰念姝聽了進去,但一時想不到好辦法,“那你說應該怎麽辦?”


    一路上今朝出的點子,冰念姝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已經非常信任她了。


    今朝往迴看:“記得我們最開始落的位置嗎?”


    “那裏有很多藤蔓,我們將藤蔓綁在一起,形成繩索,再一人進入潭中,一人在岸上守著,如有異動,就以藤蔓為信,拉對方上來。”


    這個辦法會很麻煩,她們要倒迴去,但冰念姝和今朝都不是因為一點困難就會放棄的人,當即返程,將崖壁間所有藤蔓采下,拖拽迴潭水處。


    兩人合力將藤蔓綁在一塊巨石上,冰念姝一躍跳入死水中,向下潛去。


    今朝看見岸上的藤蔓不斷地在縮減,心裏微沉。


    這潭死水,比她和冰念姝想象得還要深。


    時間過去一瞬,今朝卻覺得仿佛已經過了很久,她心底擔憂,冰念姝不會遇到什麽不測了吧?


    應該不會,即使此處絕靈,她身上應該也有護身法寶,能自行觸發,護她性命。


    這禁靈大陣再厲害,也是下界之人所設,怎麽能比得過上靈界數萬年術法造詣呢?


    今朝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忽地她看向大白,後者立刻把腦袋埋下去。


    “大白,我記得你遊水很厲害?要不……”


    她話還沒說完,大白立馬搖頭:“不行,我不去,水底太黑了,萬一有危險怎麽辦。”


    今朝想起來一件事情,在瞳淵秘境時,大水倒灌,淹沒整座芙蕖地宮,她和紀離師兄斬殺惡蛟昏迷過去,醒來之時,已經和紀離師兄分散了,唯有大白守在她身邊。


    說明從始至終,大白是自己遊水跟著她的。


    她的遊水,絕非厲害這麽簡單!


    “大白,你就順著藤蔓,下去看一眼冰念姝的狀況而已,有發現就通知我,有危險就出水,你不是遊水很厲害嗎?水底沒有東西能追上你的。”


    今朝一直在給她洗腦,大白從最開始的堅持,變成動搖,膨脹,驕傲。


    “那好吧,我就下去看一眼。”大白走到水邊,又收迴半空中的爪子,扭頭看今朝。


    今朝笑眯眯的,擺擺手:“快去吧,快去快迴,你要相信自己的遊水水平。”


    大白被她誇得暈乎乎的,一下子踩進了潭水中,有些慌亂,但很快就適應了水下的狀況。


    如魚得水。


    她揮舞著四肢,朝底下遊去,水底是越來越昏暗的,但在大白的眼裏,其實一點也不暗。


    大白脖子上的犀牛淚還在發著靜謐的光,照亮四周。


    “我都遊了這麽深了,應該可以迴去了吧?”


    大白這樣想著,隨後腦海裏響起今朝的聲音:“不可以。”


    “你才下水三個唿吸的功夫呢!”


    大白一愣:“才這麽短嗎?”她沒有懷疑今朝在騙她。


    不過大白發現還能和今朝交流,心裏的那點恐慌淡了下去,整隻虎都覺得安心起來。


    她繼續往水底遊去,沿著藤蔓,發現了冰念姝的身影。


    少女頭發散開,容顏絕美,看見大白時,眼裏閃過一絲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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