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戰後,今朝之名,徹底傳遍明心宗。


    而當事人卻是淡出了眾人的視線,每天隻修煉、看書、畫符,偶爾出去接個宗門任務。


    今朝知道,林紫茵這次輸給自己後,會更加發憤圖強的修煉,她們之間遲早有一場生死戰,她不能懈怠,否則就是親自將刀遞給林紫茵。


    這樣平淡的日子,隨著戒律堂弟子的到來被打破。


    青荷招唿來人坐下,親自去叫今朝。


    此時的今朝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在琢磨煉器的事,心想她現在或許就可以著手買一些材料試著煉器了。


    青荷無聲無息出現,嚇了今朝一跳。


    “師尊?你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青荷神情有些凝重,語調也不複往日的漫不經心,問道,“你最近有沒有惹什麽事?”


    今朝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自己,搖了搖頭。


    “我最近都在問淩峰上修煉,連山門都沒邁出過一步呢。”


    這倒是事實,青荷也知道,心裏提著的一口氣散去,語氣放得很緩,“戒律堂的人來找你,應該是問幾句話,別擔心。”


    今朝疑惑不已。


    【戒律堂的人找我做什麽?】


    【我好好修煉,也沒有犯事啊?】


    青荷也疑惑,不過她問過那名弟子,支支吾吾吐詞不清,青荷就懶得聽了,幹脆把今朝叫過去,看看是什麽個事。


    頂著一頭霧水,今朝見到了那名傳話弟子。


    他模樣清秀,有些坐立不安,見著青荷立馬起身了,“青荷女君。”


    青荷淡淡點了點頭,“今朝來了,有什麽事趕緊說吧。”


    傳話弟子拘謹的應了聲好,對著今朝,說話要利索很多,他恭敬的問道,“今朝師姐,你認識朱蠻嗎?”


    朱蠻。


    今朝幾乎沒費什麽心思,就想起了那個小孩,“認識。”


    她說道,沒注意傳話弟子神色變了變。


    青荷瞧他這副模樣,心中忽然一沉,語氣不由冷了點,“朱蠻怎麽了?”


    今朝察覺出異樣,朝那名傳話弟子看去,他有種視死如歸的悲壯,嘴皮顫抖的說道,“朱蠻死了。”


    “他阿娘說是被我們明心宗的人害了,在山門口磕得頭破血流,要我們明心宗給個說法。”


    其實朱蠻的阿娘說得比這更直白,她是直接指認的今朝師姐,但他不敢複述原話。


    他隻是個毫無背景的普通弟子,好不容易考進了內門,也正因為沒有背景,來問淩峰的苦差事落到了他頭上。


    誰也不想得罪青荷女君。


    哪怕女君平日裏,在眾人的眼中是個虛懷若穀的形象,但事關她唯一的徒弟,怎麽可能會一點意見都沒有。


    青荷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冷笑,“所以你們戒律堂是來我問淩峰拿人來了?有證據嗎?憑什麽說是今朝害了他?”


    傳話弟子白著臉解釋,“沒說是今朝師姐……隻是長老們想請今朝師姐過去一趟。”


    “不去。”青荷果斷拒絕,“讓你們戒律堂長老親自過來和我說。”


    她言語嫌棄,“推你一個小弟子出來,也確實是他們戒律堂做得出來的事。”


    那名傳話弟子不敢接茬。


    長老們青荷女君說得,他卻是說不得的。


    今朝從震驚中迴神,扯了扯青荷的袖子,“師尊,我還是去一趟吧。”


    “事情總要弄清楚的,不能讓人平白把汙水潑給我。”


    更何況,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害了朱蠻。


    “你以為戒律堂是什麽地方,想去就去,想迴就迴的?”青荷語氣稍重,“今朝,別犯傻。”


    “裏麵的渾水,你趟不得。”


    師兄雖然是掌門,但在明心宗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戒律堂的那些老頑固,實在迂腐,青荷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在裏麵走冤路子。


    直到她一路化神,那些老頑固才再也沒來煩過她了。


    今朝說道,“師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說來簡單,但並不是這樣的。”


    “我去戒律堂也不是為了堵悠悠眾口,隻是這件事,我既然牽扯其中了,配合查清事實是應該的。”


    “還朱蠻的娘親,一個公道吧。”


    今朝語氣很輕,很認真。


    那日,她沒進屋,也沒見過朱蠻的娘親,隻聽她斷斷續續的咳嗽。


    寒冬臘月,單薄身影,千裏迢迢來到明心宗,心裏是怎樣的絕望淒涼呢?


    她隻想要一個公道,今朝願意給她。


    “我和你一同去。”


    青荷拂袖,率先出了大殿。


    傳話弟子投給今朝一個感謝的眼神,“多謝今朝師姐。”


    他要是完不成長老們交代的任務,還不知道該怎麽迴去呢。


    今朝拍了拍他的肩,“不用謝我。”


    眸光微動,轉到他腰間的身份牌上,葉蘇。


    今朝路過葉蘇,他忽然叫住她,神色認真,“今朝師姐,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今朝淡笑,“因為我幫你解圍嗎?”


    “那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風雪唿嘯。


    今朝渾身暖洋洋的,踏上修道之徒後,人間風雪,於她已經不再是,每年最憂心的事了。


    葉蘇追上她的步子,“不是這樣的。”


    “今朝師姐是青荷女君唯一的徒弟,天資過人,成就不言已明,有一條光明大道在眼前,師姐沒有理由,去害一個凡人。”


    而且明明她可以不趟這趟渾水的,有青荷女君在,沒人能上問淩峰拿人。


    她應該是真的想給朱蠻的娘親,一個公道。


    今朝仍舊笑著,眉眼清冽如畫,她語重心長,“葉蘇,你這樣的,實在不適合在戒律堂。”


    “害人需要理由嗎?”


    葉蘇不解,“不需要嗎?”


    今朝師姐她到底什麽意思……自己明明在幫她說話,她卻故意將罪名往自己身上攬似的。


    兩人磨磨唧唧,青荷忍不住道,“哪來這麽多話說。”


    葉蘇有幸,被青荷載了一程。


    戒律堂內,長老們其實也拿不準,今朝會不會來,但誰也沒離開。


    一個布衣婦人,頭發淩亂,額頭上的鮮血已經幹涸,模樣狼狽。


    有人眼尖,道了一聲,“來了。”


    青荷掃視一圈,自顧自坐到了高位上。


    幾個長老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位身形消瘦的白發老者,沉聲開口,“今朝,今有朱蠻之母,朱氏,指認你殺害其子,你可有什麽話說?”


    今朝平靜打量朱氏,片刻收迴視線,“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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