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打開出租屋的後門，後巷光線微弱，空氣中混著難聞的腐爛味道。
他目光警覺地看向巷子對麵的一座老式教堂，出聲提醒：“上麵有人。”
斬業壓低聲：“老二和老四還在檢查網絡係統，消息到現在都發不出去，我們是走還是？”
“把胖子放到安全屋，我們兩個去對麵。”
兩人說話的間隙，一顆子彈倏地打在贖罪隻露出一點的鞋子邊緣。
兩人動作極快地壓低身子，側身滾向後方的金屬櫃子旁。
躲在櫃子後麵的慈悲輕咳了兩聲，雙手摁著正大量滲血的大腿，語氣焦急：“老大，怎麽樣？”
贖罪沉下臉，語氣意外地冷靜：“應該是職業殺手。那個位置能全麵狙擊我們的所有出路，這種級別的殺手怎麽會在41區出現？”
贖罪抬手看了一眼視訊終端，目光晦澀。
出路被堵，網絡被屏蔽，對方的目的很明確。
就是想慢慢玩死他們。
迴想起自己剛爬出遊戲艙，就被飛彈射中的情景。慈悲苦笑：“下線吃個飯，都能吃出殺身之禍。”
坐飛車趕到41區的白若，在接近贖罪幾人的居住點後，目光微眯。
附近一帶的網絡被區域性屏蔽，屏蔽信號源就在——她將目光落在教堂頂樓的鍾塔上。
這屏蔽方式分明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很好，敢用她的東西，對付她的朋友。
她抬手打開視訊終端，沒有一絲阻力地進入信號源。關閉信號屏蔽的同時，給贖罪發送了一條消息，“我是白若，別冒然出來。”
信號源剛一停止，鍾塔內的七十八號明顯一愣，目光敏銳地搜索之際，恰好看到出租屋百米之外，悄然而立的少女，瞳孔劇烈收縮。
這張臉……
他正要握住手中的狙丨擊丨槍，少女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架銀灰色的弓丨弩，一道金色的流光射來。
鍾塔轟然炸開的刹那，七十八號接到死前最後一條消息。
“七十八號，死。”
白若將弓丨弩恢複成記憶金屬手環，扣在手腕上，聯係贖罪：“收拾東西，去上京。”
“恐怕不行。”看到對麵教堂的爆炸情形，贖罪彎腰將慈悲扶到沙發上，纏著一圈圈繃帶的大腿，幾乎被鮮血滲透，情況不容樂觀。
白若走進出租屋的腳步明顯一滯，小巧的鼻子輕聳。
血腥味。
語氣驟冷：“誰受傷了？”
“慈悲，大腿中了一槍，五級金屬碎彈，恐怕得割除一部分腐肉。”斬業拉過一把色澤灰暗的椅子，放到白若麵前。
白若搖搖頭，徑自跨步到慈悲麵前，蹲下身，仔細檢查傷勢：“五級碎彈的彈片數量巨大，不是切除腐肉就能根治的。白家有專屬醫療部門，可以做最精細的修複手術。”
仿佛是怕他們拒絕，她又道：“我已經派人把團隊裏的人都接到上京，白夜在京郊的擬生態園林裏，租住了一個遊戲工作室，你們有興趣加入嗎？”
聽到白若聲音，陸續下樓的憐憫和懺悔，一臉別有深意的表情，賤兮兮地朝贖罪擠眉弄眼。
過了片刻，贖罪才勉強點頭。
白謙要是在場，看到白若花這麽大力氣邀請五個男人，去白家老宅外圍的生態園，估計得氣炸。
如果再被他看見，眼前這個被白若邀請的男人，還一臉不怎麽情願的樣子，估計得把贖罪給炸了。
紅色聯盟一個區一個世界，有別於50個區的上京城，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地方。
贖罪卻不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和他們五個相處多年的白若，對贖罪的性格再了解不過。
越是沉穩老練的人，越是有著旁人沒有的傲骨。如果不是慈悲，恐怕這一次他不會這麽快同意。
坐在迴上京的飛車上，白若低頭搗鼓著視訊終端，耳邊時不時能聽到憐憫和懺悔的各種詢問。
上京跟41區有什麽區別？
上京的人命也是十萬一條嗎？
上京的治安真的跟傳說中一樣好？
混亂區有紅盟駐軍防範，但在城區內，沒有任何治安可言，人命更是明碼標價。
相比之下，上京可謂是人間天堂。
上京有多好，白若不知道。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上京，要變天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剛接收到的明家大少爺的消息。
他說：“這次的事情，多謝提醒。不過，這些事你最好別插手，安安分分待在老宅，別給你哥添亂。”語氣算不上好，看著像是道謝，實則是警告。
白若聳聳肩，說得好像她會插手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毀滅：我好久沒出現了。
第54章 毀滅
白若帶著贖罪五人抵達上京，並安排醫療隊為慈悲進行第一輪手術。
段小貓，渡鴉等罪惡之城的成員，則在白暮的安排下，先行住進生態園林內白家的度假莊園。
跟聞訊趕來的渡鴉幾人，匆匆碰麵後，白若便將罪惡之城的這些成員交托給白夜，麵色冷峻地趕迴白家老宅。
在接到明淵消息前，她確實沒有插手政局的打算。
但在迴來的途中，她還是沒忍住，黑進了明淵在軍部的個人加密檔案，
所謂的加密檔案，隻不過是明淵的個人履曆，和一些工作陳述報告。
除此之外，隻有一個由不明字符命名的五級加密文檔最為可疑。
向來視加密程序為無物的自己，這一次竟然隻來得及解開第一層加密程序，就遭到軍部防護係統的反追蹤。
這不科學！
快步走進臥室，白若仍有些不相信地搖頭。
即便自己破不開加密程序，也不可能這麽快被發現，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抬手貼上全息網絡連接器，快速入侵軍部檔案係統，將腦子裏演算的程序，全數加入其中，幾乎是用比之前五倍還快的速度，順利解開加密文檔。
而就在文檔解開的瞬間，溫厚虛無的聲線，驟然響起。
“白若小姐，你違反了紅盟網絡安全條例第873……”
白若倏然抬頭，目光灼灼：“是你！新世界的主神！”如果是這個超級ai的話，那麽一切就說得通了。
毀滅淡淡笑了兩聲，“白若小姐的母親，曾親自為我取名，你可以叫我英俊的毀滅先生。”
白若：“……”這有點強人所難。
毀滅又一次笑出聲，虛無的聲線難得帶了一絲起伏：“你真的很特別，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來曆，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還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很抱歉。從生物學的角度而言，你隻能算是世界上最聰明的ai。至於最聰明的人……”白若抬起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語氣篤定：“是我。”
“哈哈哈！白若小姐真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人類。”毀滅大笑：“然而，聰明的人類能改變未來，卻無法拯救未來。即便是來自未來的你。”
白若渾身一僵，常年平靜無波的麵部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愕然。
似是覺得自己的話，已經達到目的，深藍色的投射屏，驟然合並成一條藍線，緩緩淡化。
靠坐在沙發上的白若，麵沉如水，抬腿踹掉腳上的靴子，抱腿而坐。
任由白小白在旁邊喵喵直叫，都無法引起她的注意。
毀滅說的那些話，已經足夠直白的告訴她，這個傳說中的超級ai，不僅知道她的身份，似乎還在暗示著自己什麽。
人的意識進入新世界，相當於就是將自己的思想，完全暴露給超級ai。
這一點，她一直都清楚。
但作為一個遊戲的超級ai，它本身就具備非常嚴謹的保密係統，絕對不會泄露玩家的個人信息。
個人隱私的保密性，也是白氏對外宣傳新世界時的一大賣點。
而現在這個會脫離遊戲世界，介入到網絡中的毀滅，似乎並不如她想得那麽可靠。
最可疑的是，以它的能力，明明能夠阻止自己破解加密程序，卻在她看過一眼之後，才突然出現。
這其中的目的，實在耐人尋味。
白若閉上眼，混沌的腦海裏，悄然浮現出之前那份，隻來得及看一眼的加密文檔。
文檔內寫著和文檔名相似的未知字符，而她可以很肯定的下結論，這種字符並不屬於任何已知文明。
但卻莫名的眼熟？
她猛然睜開眼，似是想到某種可能，胸口不自覺起伏，快速打開投射屏，將這些字符輸入其中，快速進行無序排列。
直到在數萬個序列中，找到數段隻有在奇跡大陸上才會出現的文字。
精靈語，獸人語，矮人語……甚至還有龍語。
白若盯著這些文字，隱隱有種話就在嘴邊，想要脫口而出，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麽的感覺。
到底是什麽？
她再度檢索文字，直到在其中看到一個特殊的字符標誌。
黑暗烙印。
腦內影像飛速翻轉，無數個似曾相識的片段，攪在她眼前不停的翻騰。
而她的腦海中，竟然響起一個清淡中透著些甜軟的聲音：“記憶鎖開啟。”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她竟然把自己催眠，甚至篡改了大部分記憶。
他目光警覺地看向巷子對麵的一座老式教堂，出聲提醒：“上麵有人。”
斬業壓低聲：“老二和老四還在檢查網絡係統，消息到現在都發不出去，我們是走還是？”
“把胖子放到安全屋，我們兩個去對麵。”
兩人說話的間隙，一顆子彈倏地打在贖罪隻露出一點的鞋子邊緣。
兩人動作極快地壓低身子，側身滾向後方的金屬櫃子旁。
躲在櫃子後麵的慈悲輕咳了兩聲，雙手摁著正大量滲血的大腿，語氣焦急：“老大，怎麽樣？”
贖罪沉下臉，語氣意外地冷靜：“應該是職業殺手。那個位置能全麵狙擊我們的所有出路，這種級別的殺手怎麽會在41區出現？”
贖罪抬手看了一眼視訊終端，目光晦澀。
出路被堵，網絡被屏蔽，對方的目的很明確。
就是想慢慢玩死他們。
迴想起自己剛爬出遊戲艙，就被飛彈射中的情景。慈悲苦笑：“下線吃個飯，都能吃出殺身之禍。”
坐飛車趕到41區的白若，在接近贖罪幾人的居住點後，目光微眯。
附近一帶的網絡被區域性屏蔽，屏蔽信號源就在——她將目光落在教堂頂樓的鍾塔上。
這屏蔽方式分明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很好，敢用她的東西，對付她的朋友。
她抬手打開視訊終端，沒有一絲阻力地進入信號源。關閉信號屏蔽的同時，給贖罪發送了一條消息，“我是白若，別冒然出來。”
信號源剛一停止，鍾塔內的七十八號明顯一愣，目光敏銳地搜索之際，恰好看到出租屋百米之外，悄然而立的少女，瞳孔劇烈收縮。
這張臉……
他正要握住手中的狙丨擊丨槍，少女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架銀灰色的弓丨弩，一道金色的流光射來。
鍾塔轟然炸開的刹那，七十八號接到死前最後一條消息。
“七十八號，死。”
白若將弓丨弩恢複成記憶金屬手環，扣在手腕上，聯係贖罪：“收拾東西，去上京。”
“恐怕不行。”看到對麵教堂的爆炸情形，贖罪彎腰將慈悲扶到沙發上，纏著一圈圈繃帶的大腿，幾乎被鮮血滲透，情況不容樂觀。
白若走進出租屋的腳步明顯一滯，小巧的鼻子輕聳。
血腥味。
語氣驟冷：“誰受傷了？”
“慈悲，大腿中了一槍，五級金屬碎彈，恐怕得割除一部分腐肉。”斬業拉過一把色澤灰暗的椅子，放到白若麵前。
白若搖搖頭，徑自跨步到慈悲麵前，蹲下身，仔細檢查傷勢：“五級碎彈的彈片數量巨大，不是切除腐肉就能根治的。白家有專屬醫療部門，可以做最精細的修複手術。”
仿佛是怕他們拒絕，她又道：“我已經派人把團隊裏的人都接到上京，白夜在京郊的擬生態園林裏，租住了一個遊戲工作室，你們有興趣加入嗎？”
聽到白若聲音，陸續下樓的憐憫和懺悔，一臉別有深意的表情，賤兮兮地朝贖罪擠眉弄眼。
過了片刻，贖罪才勉強點頭。
白謙要是在場，看到白若花這麽大力氣邀請五個男人，去白家老宅外圍的生態園，估計得氣炸。
如果再被他看見，眼前這個被白若邀請的男人，還一臉不怎麽情願的樣子，估計得把贖罪給炸了。
紅色聯盟一個區一個世界，有別於50個區的上京城，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地方。
贖罪卻不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和他們五個相處多年的白若，對贖罪的性格再了解不過。
越是沉穩老練的人，越是有著旁人沒有的傲骨。如果不是慈悲，恐怕這一次他不會這麽快同意。
坐在迴上京的飛車上，白若低頭搗鼓著視訊終端，耳邊時不時能聽到憐憫和懺悔的各種詢問。
上京跟41區有什麽區別？
上京的人命也是十萬一條嗎？
上京的治安真的跟傳說中一樣好？
混亂區有紅盟駐軍防範，但在城區內，沒有任何治安可言，人命更是明碼標價。
相比之下，上京可謂是人間天堂。
上京有多好，白若不知道。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上京，要變天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剛接收到的明家大少爺的消息。
他說：“這次的事情，多謝提醒。不過，這些事你最好別插手，安安分分待在老宅，別給你哥添亂。”語氣算不上好，看著像是道謝，實則是警告。
白若聳聳肩，說得好像她會插手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毀滅：我好久沒出現了。
第54章 毀滅
白若帶著贖罪五人抵達上京，並安排醫療隊為慈悲進行第一輪手術。
段小貓，渡鴉等罪惡之城的成員，則在白暮的安排下，先行住進生態園林內白家的度假莊園。
跟聞訊趕來的渡鴉幾人，匆匆碰麵後，白若便將罪惡之城的這些成員交托給白夜，麵色冷峻地趕迴白家老宅。
在接到明淵消息前，她確實沒有插手政局的打算。
但在迴來的途中，她還是沒忍住，黑進了明淵在軍部的個人加密檔案，
所謂的加密檔案，隻不過是明淵的個人履曆，和一些工作陳述報告。
除此之外，隻有一個由不明字符命名的五級加密文檔最為可疑。
向來視加密程序為無物的自己，這一次竟然隻來得及解開第一層加密程序，就遭到軍部防護係統的反追蹤。
這不科學！
快步走進臥室，白若仍有些不相信地搖頭。
即便自己破不開加密程序，也不可能這麽快被發現，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抬手貼上全息網絡連接器，快速入侵軍部檔案係統，將腦子裏演算的程序，全數加入其中，幾乎是用比之前五倍還快的速度，順利解開加密文檔。
而就在文檔解開的瞬間，溫厚虛無的聲線，驟然響起。
“白若小姐，你違反了紅盟網絡安全條例第873……”
白若倏然抬頭，目光灼灼：“是你！新世界的主神！”如果是這個超級ai的話，那麽一切就說得通了。
毀滅淡淡笑了兩聲，“白若小姐的母親，曾親自為我取名，你可以叫我英俊的毀滅先生。”
白若：“……”這有點強人所難。
毀滅又一次笑出聲，虛無的聲線難得帶了一絲起伏：“你真的很特別，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來曆，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還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很抱歉。從生物學的角度而言，你隻能算是世界上最聰明的ai。至於最聰明的人……”白若抬起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語氣篤定：“是我。”
“哈哈哈！白若小姐真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人類。”毀滅大笑：“然而，聰明的人類能改變未來，卻無法拯救未來。即便是來自未來的你。”
白若渾身一僵，常年平靜無波的麵部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愕然。
似是覺得自己的話，已經達到目的，深藍色的投射屏，驟然合並成一條藍線，緩緩淡化。
靠坐在沙發上的白若，麵沉如水，抬腿踹掉腳上的靴子，抱腿而坐。
任由白小白在旁邊喵喵直叫，都無法引起她的注意。
毀滅說的那些話，已經足夠直白的告訴她，這個傳說中的超級ai，不僅知道她的身份，似乎還在暗示著自己什麽。
人的意識進入新世界，相當於就是將自己的思想，完全暴露給超級ai。
這一點，她一直都清楚。
但作為一個遊戲的超級ai，它本身就具備非常嚴謹的保密係統，絕對不會泄露玩家的個人信息。
個人隱私的保密性，也是白氏對外宣傳新世界時的一大賣點。
而現在這個會脫離遊戲世界，介入到網絡中的毀滅，似乎並不如她想得那麽可靠。
最可疑的是，以它的能力，明明能夠阻止自己破解加密程序，卻在她看過一眼之後，才突然出現。
這其中的目的，實在耐人尋味。
白若閉上眼，混沌的腦海裏，悄然浮現出之前那份，隻來得及看一眼的加密文檔。
文檔內寫著和文檔名相似的未知字符，而她可以很肯定的下結論，這種字符並不屬於任何已知文明。
但卻莫名的眼熟？
她猛然睜開眼，似是想到某種可能，胸口不自覺起伏，快速打開投射屏，將這些字符輸入其中，快速進行無序排列。
直到在數萬個序列中，找到數段隻有在奇跡大陸上才會出現的文字。
精靈語，獸人語，矮人語……甚至還有龍語。
白若盯著這些文字，隱隱有種話就在嘴邊，想要脫口而出，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麽的感覺。
到底是什麽？
她再度檢索文字，直到在其中看到一個特殊的字符標誌。
黑暗烙印。
腦內影像飛速翻轉，無數個似曾相識的片段，攪在她眼前不停的翻騰。
而她的腦海中，竟然響起一個清淡中透著些甜軟的聲音：“記憶鎖開啟。”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她竟然把自己催眠，甚至篡改了大部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