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修真理法“三因”學說認為:世間萬事萬物,皆有自然全息因果律。根據現代“遺傳學”、“微生物學”分析驗證,“因果律”是一種全息性、隱態微觀性,並具有全息遺傳攜帶性的一種本源因素。本因若與內因、外因相聚合,即構成“三因”全息理論,傳統上稱為“全息因果律”。


    “因”,不僅是生命產生的原因,當本因、內因與外因相結合,導致內因釋放、顯現、轉換時,便產生所種下的善惡之果。這即是人生的禍福、正奇、善妖、苦樂的由來,也是人的世運盛衰的根本原因。所以佛祖曾說:“自作自受,共作共受”,“已作不失,未作不得”。人生就是因與果的相續變化,是業與果在不同時空的轉換。


    “因”有善因與惡因,“果”有善果與惡果。善與惡、因與果是一對陰陽,相互為根,互相轉換,廣泛存在於生命現象中。善因生正果、生福根,惡因生惡果、生邪妖、生禍災。人生的出生時空,榮辱盛衰,福祿壽夭,際遇機緣,都是自性因業的必然結果,是宇宙間鐵的規律,任何人也無法抗拒。禍福、善惡、正邪等對待關係,皆是陰陽組成的因果體。


    因果性質的轉變,全由心神兩個因素決定。此即前人所講的“命由己立”,“福由己造”,“禍隨心轉,唯人自招”。人隻要去惡從善,心心持正,念念為善,積善累德。修成正果之身,必然不會再有災禍、妖邪等惡性因果的報應,達到“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境地。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此四句,是直指古之聖人善於為政之妙義。古之聖人不為“察察”之政,而為“悶悶”之治,其理比如“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這就是“悶悶”之政的真正內涵。


    “方而不割”,“方”者,徇規矩,不謀私,不妄為,心中方正無邪。“割”者,害也。“方”之太過,即變為“察察”之政,必害人民。聖人以方為體,以圓為用,外圓內方,方中用圓,圓中有方;隨時順理,因事致宜。不死抱其理,方中未嚐不有圓;隨遇順緣,隨宜入妙,不失大原則,圓中未嚐不有方。凡事隨機而定,靈活把握。不可執著於方,反而害方正之理;亦不可過於方,毫無變通之機,失其無為之政。此謂之“方而不割”。


    “廉而不劌”,“廉”即清而不貪,潔而不染。“劌”音貴,剌傷之義。聖人清廉,一心為公,意在益民。常人惟知自守其廉,潔身自好,而不用其廉為政。聖人以化民為念,不以貪鄙為心。以廉潔之本立於心,以廉潔之德施於政。用之於民,體用兩全。不執一隅之廉,而失其中正之理;不守一己之廉,而失卻為政之廉。以廉用其理,以理用其廉,天下國家廉之實理同然。修之於己,不同流合汙,廉潔自律,潔身淨心;化之於人,則善而寬容。不以己之廉潔而自誇顯人,不以己之廉而撻伐傷人。用廉之德,體用一致,有體有用。所以不傷為政之事,不因己正而害人。文中“廉而不劌”之義即如此。


    “直而不肆”,“肆”,即棱角,用事急切太甚,令人難堪之意。聖人之德雖方直,但卻能曲己而從人。以正處事,不失真常之理;以厚容處世,不苛察於人。此便是“直”之義。


    為政者,貴在以己之直,化人以正;以中正之道,率人導民;以無私之為,麵對百姓大眾。己心無曲,才能導民為善;己身正派,才能化民為正。用直雖為正,但不能太過,太過則失中道。盛氣淩人,自以為正確,固執己見,不察民情之實際,此便是“直”轉成為“肆”。“肆”者,即任性放肆。隻憑主觀認定的死理,不審事機之變通。所以用直也要執中,不能太過,亦不能不及。若能用中正之道,天下之事未有不直者,國政無有不正治者。此即是“直而不肆”之義。


    “光而不耀”,是說聖人理無不明,其德光無處不照,是以謂之“光”。聖人自身體性之光,能量極高,通明透亮,光達宇宙,可普照天下萬物。但聖人不以己之光明無量,而生炫耀之心,是以謂之“不耀”。聖人的心德光明,朗照天下,天下人心之德性,萬物萬事之至理,種種皆明,樣樣皆曉。聖人之心與常人不同,常人心光雖微,卻習慣於炫耀於人。


    聖人之德光常含於內,盡性情之正,明天理之全,所以天地之事物無所不明,顯微之造化無所不知。光中所顯景象之元機,常人不能知;光中所化之法身,常人不得見。聖人養深積厚,達本窮源。其心光妙用極大,但用之卻隱微。其自知之明,上符於天,下參於地,中合於人。眾人卻難知聖人之所知,難明聖人之所明。故太上以“光而不耀”而言之。


    【本章說解】


    本章經旨,乃是太上見當時的在上者,過於以智施政,導致民不聊生,以致奇正相反,禍福無正,故直指為政之大要。這正是太上愛國愛民的深情厚意。在上為政者失於中道,在下者必然失於中道而受害。上下皆失中道,所以上不能行無為之政,下便不能複性理之全,互相顛倒,互相錯亂。或正複為奇,或善轉為妖。這都是因為世人離道已遠,迷之日久,故顛倒無所不至。


    太上生愛憐之心,所以在文中反複叮囑,一是為了救民之迷,恢複人民的天德本性。二是為了挽迴天下,使為政者修無為之德,造福天下。由此可知,太上深有寄望於天下後世殷切之心。


    中正之道是天下之大本,萬法之元宗。修真者得其中,道無不就;治國者得其中,國無不治。堅守中正之道,容不得一毫機巧之心,容不得一絲人欲之私。但有取巧之心,即生偏邪;但有欲心私念,即失中道。中道之理,就是無太過,無不及,不偏不倚,不左不右,恰當好處,適可而止。


    聖人之所以為聖者,隻是全此中正之道;上仙之得其道者,亦隻是得此中正之理。無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離不開中正之道。倘若不然,一失其中,禍辱之事未有不至,逆亂之事未有不生。在上者,必失信於下民;在下者,必以狡詐對付於上。如此,世道日衰,國君日昏,民心日詐,世風日敗,國所以更難治也。為政者果能不徇好惡之私,不立“察察”之政,厚愛百姓,施德於民。以中正之道修之於己,治之於世,而世即可無所不治,天下即可無所不正。


    本章還表達了深刻的辯證法思想,以禍與福、正與奇、善與妖等相互轉化、相反相成為例,再次說明“反者道之動”的道理。萬物負陰而抱陽。世上的一切事物,都存在著陰陽兩者互相依存,而又互相對立的關係。陰陽的衝突相摩,使事物向相反的方向轉化,所以災禍緊鄰著幸福,幸福潛伏著災禍;正可以轉變為奇,善良可以轉變為妖邪。變化的根據在本因,變化的轉機在於心。心存中正,則福善臨門;心存偏邪,則奇禍隨身。天地間一切事物都是陰陽相易,福禍相倚,成敗交替,沒有定向,惟由一心而係之。因世人離大道太久,“人之迷其日固久”,所以不解自然大道規律,糊塗一生。隻知“禍從天降”,豈知人的命運走勢,全由自心的正邪善惡而決定。


    長生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嗇。】


    “治人事天”,即人君治國理民。治人之道,即事天之道,天人本一氣,治人即是事天,事天即是治人。天道看似甚遠,但實際上卻寓於人道至近之中。天道在人心,所以太上有“觀心得道”之論。能盡人事,即合天道。治人之道唯在以安民,民治則心與天合一道。


    治國治人者,當先正己,以己之正心正民之心,使天下人明曉道德大義,各遂其生,各複本性之明,此便是“治人”之道。


    心不愧對天賦之命,不逆天德之理,存心養性,敬天之德,順天道規律行事,不違背自然規律,便是“事天”之義。


    “莫若嗇”,“嗇”音色。古稱農事為稼穡,民以食為天,其要在於重農務本,教民稼穡為先。嗇事既治,則衣食豐足,樂業安居,民富國強,則人心自安。


    “嗇”又有節儉、少欲之意;另有貪之意,形容人自私小氣為“吝嗇”。


    “莫若嗇”,在這裏是說為政治國者,當愛惜民財,節儉樸素,不尚奢侈;治身者當貴精氣,不縱欲放逸。“嗇”字用於修真,就是要去私儉欲,斂心靜神,不妄為一切逐物喪真之事,不妄耗精氣神之功,此即“若嗇”之義。


    治人之道,若單施刑政法度,民雖懼其威,治者雖有功利於天下,雖以智巧政令治理國家,亦能奏效於一時,但因天理不全,道德未備,人心不正,天理不明,欲治人,反而不能根治;欲治國,反而不能久持,此皆是治人者未“嗇”人欲,失之於德的偏差。


    古之道德純粹,己之心即可融合於太極整體;己之本體,即可合於無極大道。精神自然遠大,德力自然無窮。天體宇宙雖高廣,我之精神自然可以上達;天下萬物雖多,我之德性場能,自然可與其心感通。不修於己,怎能於於人?不能做一個有德之人,怎能盡人事?不能盡人道,何能盡天事?


    修道之人,塞兌閉門,嗇儉精神,舉手投足,出入行藏,不愧於心,視聽言動,不逆天理。此便是事天之要道。果能克去私欲識心,廣積德善,此便是治人之要道。


    修真者尤要虛其心,大其誌,鼓其神,立德立功,修性修命。


    【夫唯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


    此數句接續上文,又複言“唯嗇,是謂早服”。預先行持修心修德,謂之“早”;“服”者,有攝取、服從、佩服等義。心身佩服道德,誠心不疑,修之不輟,分秒不離,此謂之“服”。


    人自降生之初,物欲未萌生之前,天命之性本自純真,本無欠缺,天真無邪,全然先天用事。若能在物欲未生、先天未損之時,即存誠育誌,頤養天性,輔以進修之功,防其後天心念之接續,去其人欲之私,感物而不妄動,則天德本性之體,即可朗然光明,先天智慧即可自然顯露,此即是開源節流的“嗇養”之功,亦是“早服”之先機,積德之大本。養德於人未成年之初,這是精神全備之基礎。


    “早服謂之重積德”,人能修德於物欲未萌之先,並能從此處預先下手,時時佩服道德,刻刻潛心修善,自能養深積德,得道入真。如此,則天地之全德,即可與己之天德融匯無間;天地之至理,即可與我之心性圓通具足。所以修心進德,皆要把握住物欲未動之前,最宜嗇養德性。


    所謂“早服”,亦非一朝一夕之功,早服雖可以“事天”,但還須愈養愈深,愈積愈厚。損一分人心之妄,即全一分道性之真;去十分物欲之私,必增十分天德之明。常年累月,時時事事,修之不懈,積之日久,天德日進,天理日明。心含萬物造化之精微,身備天地萬物之精華,則我之心性,無處不是治人之大道;我之諸身,無往不是“事天”之至德。


    【重積德,則無不克;】


    “重積德”,不但可以治人事天,而且可以“無不克”。“克”者,勝也。是說重積德於己身,養之既深,積之既厚,即能克勝一切事物,而不會被一切外物所反克。重德先要明德。德是道的人格化,道體現於人體就謂之德。德是道的表現形式,是道的一種可見、可觀、可言的表現形式。德是悟道、得道的基礎物質能量。德是做人的根本,進道的階梯。做人的基本準則,必須具備道德仁義禮,修真者必須先懂德、知德、明德、重德、修德。


    今之世人對德的內涵知之甚少,不懂德義,不明德理,缺乏德性,雖言道德,但其言行離道德之本義差之甚遠。有道之人,德行皆在道的自然規範之中,心身合道,萬事皆合自然,德化其中,不德而德。天人相通,人與天合,天之道即人之道,天之德即人之德。如此,即可“陰陽在乎手,變化由乎心”,是以謂之“無不克”。


    人的養德之功用之既久,進修之力積之必深,太極之全體,皆融歸於我無欲無為的真德之中,無極之至理,致靜於不見不聞之際。積之日厚,如積黍米而成太倉,積涓流而成大海。厚德蘊之於心,心全天地之理,用之於事,皆合萬事之宜,能方能圓,能柔能剛,能小能大,有靜有動,有體有用。雖不用心施力,德之力卻可以勝於天下。雖不有心施人,天下人之心聞德風而善化,近道親德而服行,不求克而無所不克,不求勝而無所不勝。正如前人雲:“道高魔歸伏,德高鬼神欽”。此皆是“重積德,無不克”之驗證。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積德深厚之征驗,不但無所不克,又能“莫知其極”。意思是說,厚德的威力無邊無際,無處不到,充滿宇空。德性是道性的外化物質,是正性自然力量的體現,是一種耳不能聞、目不能視、盈滿天下萬物的高能量微觀物質,並非世人所淺知的精神範疇內的抽象概念。德行是立人之本,性命之根,萬物之靈魂。萬物依德而生存,人依德性而活命,天地間無德便沒有生命現象。


    人若無德,雖有肉身存在,其身猶如行屍走獸。人的德性積厚,德能充盈,德光明照,心德流行的妙用,可以不為而為,不用後天之為,又可以無所不為。不立耳目見聞之跡,不知其始,不知其終,言語不可求,心思不可致,而德光卻可以無處不照,德能卻可以流行無間,皆是自然而然,此便是“莫知其極”之義。


    天地無限量,人心德的能量場亦是無限量;大道無窮盡,人的心德亦是無窮盡。德是一種道性物質,可以駕馭陰陽,與陰陽同其出入;可以與天地造物,同其變化。德高功高。此等大德之妙用,隨著各人德行積累的厚薄,層次的高低,修為的長短,以及誠修與不誠等等之不同,而所得所用亦必然不同。厚德之人,可以受用終身,無窮無盡。


    世人離道已久,離德亦遠,迷於外物,勞心造業,損德害命,實是令人痛心。故宏揚道德,德化人心,使人明德、重德、守德,乃是當務之急。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此二句,是重申重德之“莫知其極”,再次強調心德的重要性。


    “玄靈修真理法學”源於太上法脈,重在“觀心得道”,以修心德為第一要務,以修心為根本大法,以德修心,涵養道德。以仁養性,以佛性培養性本,提高神性的道德仁善水平。德是道的基礎,是道的顯態體觀。


    “德中修心”,就是以德約束身心,在顯態,改造後天主觀意識,做到十種善行,做一個合格的公民,為國家民族作奉獻;在隱態,以正修心養性,規範神識的德行,遵從自然大道規律,為眾生作奉獻。


    有德之人,其報效於天下,報之於無形。積善為德,積功累行,以德修真,即可以得道之助。此助有隱態信息界的幫助,也有顯態物質世界人事物德性場能的幫助。如此,即可為自己的外環境創造一個有形與無形的道德強場,獲得顯隱多方麵的幫助。


    在心身內環境,修德積善越多,心靈愈易淨化,性體就越活躍,自由穿越在太極弦兩側,為平衡自然生態作奉獻。若能使自己的心性兩方麵,都符合自然大道規律,在顯隱兩個領域,就能為國家民族,為天下眾生造福。


    由上可知明德、修德、重德、守德的重要性。聖人之能造福天下,國君之能以正治國,皆是以德為本。離開道德,天下難太平,國難強盛,民亦難康寧。故要治身治國事天下,唯有以德為心,在德之外,不會再有任何力量能使人的心性有如此強大的感恪能力。


    德融於心性,如日月之中天,無處不照,無處不明。有大德之人,天下萬物,國家百姓,無不隨其道德之化,無不得其道德之恩。“莫知其極,可以有國”,蓋是此義。


    世人隻知德的外表,不知德之內涵;隻知德可以修身,而不知德還可以治國平天下;隻知德的精神作用,而不知德所飽含著的無邊無量的物質能量;隻知德是個人的心性行為範疇,而不知德之流行無邊,無間不入。一個有大德之人,猶如一個巨型發射場,可以聚集宇宙核心及天下萬物的德性場能,又可以源源不絕地輸送給天下,傳給千家萬戶,布向萬物,貫入每個人的心田。至於接收多少?是否能接收?全在於各人自己的信誠程度、接收渠道是否暢通。而德性對天下眾生萬物都是一視同仁、一律平等的。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此四句是總結道德修養的功力,治人事天的德用,是“有國之母”,是“長生久視之道”。積大德之聖人,雖然不求有天下國家,但天下國家未嚐不有。此非聖人有求而有,也不是世人因有國而歸之,蓋是因為有“國之母”——大道之故。大道本源生成宇宙天地,養育天下萬物,萬物不能無道而自生,天地不能無道而自立,故道為天地萬物之母。聖人重積德而深全其道,故聖人之“事天”、“治國”之道長久。道為國之母,治國者隻有不違國母之道,國家才能長治久安。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長久者”,就是開創萬世不朽之事業,成古今不易之道德,合天地而長存,曆古今而不變。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世間一切事物的本源謂之“根”。譬如樹木之聳立,因有其根而固;瓜果結實之處謂之“蒂”。瓜果因有其蒂,才能開花結實;籽實下種,又能開花結果,籽籽相接,長生不斷。樹木之生,因其有根,故能枝葉茂盛而長生。


    此處是太上以樹木花草的長生,取喻“國之母”,猶如果木之有根蒂。國之有道,才是國家長治久安的根本。天地可以變化,“1”者卻不改易,劫運雖變遷,“長生”者而不遷,是因其起源於先天之先始,運行於後天之後,根植於大道之本源。所以沒有止息,從不間斷,皆因其厚德積深,可以直通於宇宙本源,故才有根深葉茂、長生久視之驗。文中所言“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正是此義。


    【本章說解】


    本章經旨,是論述治國事天的根本法則,示人立本窮源。世間萬物,非深根固蒂,則不能安身立命,更不能長生久視。治國與修身的根本,全在於積德重德,沒有厚德作基礎,則不能治人事天。國若不從其母,國本不立;人若不從其母,則身命難安;修真者不立其母,則德難備,道難就。既得其母,則子之道不求自立。所以古之聖人,以道自足,以德自守。德之內,不敢以私智去治人;德之外,不敢以二心去事天。此皆是以心德盡道,以道從母之體用,以德從母之功力。


    從母德就要抱元守一,終日若愚,正己感人,朝夕早服。重積德,從母道,不有一刻間斷,從母之心力,須臾不離。因積德功深,必能融天地之理;因養德日久,故能盡事物之變。以此觀之,修德進道至此等地位,則心與道合,德與天同,世俗之人豈能知其窮極乎?


    修真理法學的五個修證層次,“我法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正是遵從太上所概括的複返先天自然大道的修證法則。“法於母”,從天下國家大範疇而言,“母”就是大道本源。人與萬物皆由大道所生,故道是萬物之母。人要複歸大道本源,必須經曆四大階段。人之命體,是“一炁含三”的產物。從父母身上獲得的精華——先天真一之炁,從父母祖係中繼承的顯隱生理組織遺傳信息而成形骸,經過母體十月懷胎,在呱呱落地的瞬間,一點靈光入體,構成了人體生命的顯隱兩大係統。


    人身的一切,皆是天地所賜,父母所給,在母體孕育,得母乳汁滋養。在逐漸成長中,吸取宇宙天地之母的元炁,完成由嬰兒至成年的發育過程。至十五、六歲先天一破,落入後天,離母體愈來愈遠,直至走完人道過程。“我法於母”,就是首先要在三元與三源係統,複返到嬰兒、胎兒的先天狀態,在修心養性、攝身養生兩方麵,都具有母性的德行,做一個真正的善人、仁人,做一個合格的有益於人民的人。像大道母親那樣,真誠無私地關懷愛護所有的眾生,像天地母親那樣寬闊的胸懷,培養自己的心性。世有“可憐天下父母心”之說,可見母性之偉大!


    “母性”,就是“道性”、“佛性”的同義語,是德善、慈悲、寬容、謙讓等真善美德的完整體現,是天下一切美好、溫暖、無私之德的象征。因此,首先應該效法母親慈善的天性,繼承父母的優良品德,孝順報答天地父母、生身父母的恩德,以一顆善良之心,愛人民,愛國家,愛眾生萬物,完成“法於母”的德化過程,再依次投向一個個新的母親的懷抱——大地之母、天之母、道之母、自然之母,逐級完成性命係統中三元返歸和三源再造,複返迴歸自然大道母親的懷抱,與道合真,則“治人事天”,皆可“根深蒂固”,永立於“長生久視”之道。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治大國”,萬乘之國,國土遼闊,人口眾多,謂之“大國”。小魚稱作“小鮮”。大國能順天理,安於本分,以德養民,以卑下自處。小國人少事少,所以治之較易。大國則與小國不同。大國地域寬廣,人多勢眾,頭緒繁多,民強國富,勢極位尊,民風易於奢侈,國政易於貪婪,所以治理較難。


    “如烹小鮮”,大國雖然難治,但若有明道之聖君,即使國再大也不難治。大道之理,大中有小,小中有大,觀大若小,視難如易。若以道德化民心,以無私為民謀利,以無為施之以政,民雖眾多,則心皆以道而一之;政事雖多,以德化而萬事歸一理。所以國雖大,其治理卻若烹小魚一樣簡單。小鮮之魚,烹燒時的火候,不可太過,亦不可不及。烹時先後緩急得當,則魚全而肉不潰。倘若不知火候,不懂操作規程,妄用攪動,魚肉必然潰爛,魚形必不得其全。所以魚雖大小不一,其烹調之理卻相近相通。


    烹魚之法與治國之道,其事雖異,其理卻同。治大國者,不以異政亂民心,不以私智亂國政,國有道而民有德,則必然國泰民安。民之在國,猶如魚在大海一般,若能迴歸大道,自由自在,其性必複歸於天然。治國者若能如烹魚之法,知陰知陽,知進知退,知火候之機微。以道德化民,以中和之道治國,則民物之理相通,民物之情自知。隨宜順理,國無論大小,則治之皆不難也。故在聖人眼裏,無論天下萬國,治之則如烹小魚那樣簡單容易。此即“治大國若烹小鮮”之真義。


    【以道蒞(li)天下,其鬼不神;】


    上文言“治國若烹小鮮”,並非因治國者有奇術異政,皆因有道之聖君,“以道蒞於天下”,以道為國之母而施治國之政也。“蒞”者,臨也。臨事而治謂之“蒞”。天地之間的萬物萬事,皆有陰陽,皆是大道運行的變化而已。君臣父子、民情萬物,皆莫非道德之理。若能使民與萬物各成其性之正,各得其道之理,存之於心,行之於事,皆合自然之道。若能持德修身,以德治國,即可得天下自然之理。聖君能以道德持身,陰陽鬼神,皆會處其正而不邪。天下國家,因得其理而不亂。萬物萬民因有心德,而莫不盡性情之正。天下之事,莫不得其正之宜。天時因感聖人之道,莫不循道之軌。陰陽鬼神感於聖人的正道,莫不遵行自然規律。所以“其鬼不神”。


    所謂“其鬼不神”,是因聖君以道蒞天下,陰陽各得其正,故鬼陰之靈,不敢置於神明之上。“不神”之義即如此。以上所述,皆是聖君以道蒞天下,天道行世感應之機於此。倘若不能以大道蒞天下,上下失衡,陰陽錯位,正邪顛倒,人鬼失位,小人之道日盛,君子之道日衰。或上弱下強,或臣行君事,正負相反,鬼氣乖張,妖邪作亂,鬼陰之氣未有不假逞神而作怪者。此皆是不能“以道蒞天下”之驗證。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


    上句所說的“其鬼不神”,並非其鬼不行鬼道而神之,蓋因天地皆是正道之氣,鬼歸其正,不敢犯人。因鬼神各得其正,各得其理。故文中言“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所謂鬼神者,乃是古人對陰陽二氣良能之稱謂。所謂“鬼”之道,即得其陰氣之正;所謂“神”之道,即得其陽氣之正。所謂“鬼之不神”,正是陰得其陰之正理,行其陰柔之道,故陰不欺陽。所謂“神不傷民”,是陽氣得其正理,行其陽道,陰陽和順,各歸其正,所以鬼陰不能欺神陽,皆是歸服於道也。鬼陰之道既屈且柔,若能靜而處正,不越其軌,自當不反欺於神。


    “其神不傷民”者,蓋因陽之道既伸,正氣當位,邪不幹正,自然不傷於民。陰陽各安其分,各從其事,各得其理,各守其道,互為體用,相輔相成,可利天下萬物,不因其失正而為害天下。鬼神之所以得正,陰陽之有序化運行,皆是聖君以道蒞天下的結果。若蒞天下者背道失德,恣情縱欲,民心乖張,民風日下,必然幹擾陰陽正氣之和,導致天地陰陽二氣秩序紊亂,正反顛倒,陰陽失調。雖陰陽(鬼神)無心傷人,但陰陽之中氣失真,邪妖之氣必然乘隙加害,其鬼未有不害人者,其陰未有不欺陽者,其陽過剛未有不傷民者。因天地陰陽失衡,於是暴風驟雨,旱澇之災,地動山崩,瘟疫蟲害等等自然災害相繼而生。“鬼神”如此加害於民,並非“鬼神”之過,皆因正道不能蒞天下,人心失正,陰陽失衡,主宰者失去調控,故才有所謂的“鬼神”禍亂之害。


    【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


    此二句是繼續伸明上句之義。上句所謂“鬼之不神”,是因為“神之不傷民”;“神不傷民”,是因“聖人亦不傷民”。所謂神之為“神”者,是因其得天地陽氣之正;聖人之為“聖”者,是因其得天地之正理。神明(陰陽)以正氣施化於天地,聖人以正理設教於天下。天地的正氣存養於聖人之心,聖人的正理妙合於神明之德。所以聖人養民愛物,有無為治化之功;神明護國愛民,有陰陽莫測之妙。神明之正氣無處不有,聖人之正理無所不化。


    聖人以德為心,以不傷民為心,所以聖人之心合於鬼神(即自然)之心;鬼神之德合於聖人之德,故鬼神亦不會傷民。聖人與鬼神相得,與陰陽理氣感通,天下國家必能久治,萬民萬物皆能久安。文中“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即指此義。


    【夫惟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所謂“兩不相傷”,是說人得治於真陽而正,鬼得治於真陰而正;人得真陽而能全其性命,鬼得真陰而能保其精神,“故德交歸焉”。


    文中所謂之“鬼”、“神”,無非是陰陽正邪的譬喻而已。神之在天,以生物為德;聖之在位,以養民為心。神之所以為“神”者,因其有善應之能,所以可以變化而不測;聖之所以為“聖”者,因其有厚德,所以可以善治而無為。神以不測之變應於天地間,其德所以無窮;聖以無為治於天下,其德所以廣大。德無窮,是神不傷民的顯應;德廣大,是聖人不傷民之功力。所以聖人與神明之德不異,此即所謂“交歸”。“交歸”也就是同歸於德之謂。


    聖人之德與神明之德理氣合一,皆來自大道本源,運行於天地之間,所以天地“交歸”。天地因交歸而合德,日月交歸而合明,五行交歸而五氣有序,六氣交歸而六氣相生,鬼神交歸而各行其正,陰陽交歸而陰陽流通。是故天地之陰陽,鬼神之吉兇,莫不各得其正;家國之理亂,民物之安危,莫不各得其正。由此可知,聖人、天地、日月、五行、六氣、陰陽、鬼神、國家、民物等等德之“交歸”,就是天下萬物之德交歸於一德,交歸於一道。到此天地,治天下、治萬國皆如烹小鮮。


    所謂“兩不相傷”,亦是德之交歸而合道之義。鬼神皆是秉天地陰陽之氣而為其所為。陰陽之氣,散則萬有,人不可見;斂之一無,人不知其無。其變化往來,屈伸相感之妙,人不可得知。但聖人可以感通鬼神,因聖人心無一毫私我,性無一物欲妄,所以道合陰陽,德應鬼神,能一於天地萬物之理,能一於鬼神禍福之機,以道蒞於天下。如春風和氣充塞於天地之間,萬物感應而莫不各得其理,莫不各正其性。此非聖人有心而為,而是聖人大德的自化。由此可知,聖人盡己之性,即是盡眾生萬物之性。


    人之有身,如天下之有國,心為一身之主,如一國之君王。身中之陰氣屈而不伸,身中之陽氣伸而不屈,此即是人身中的陰陽之道。若能認得道為性之本,性是心之源,以道德立性命之根基,以神氣施陰陽之造化,以德防危,未嚐不是烹小鮮而治大國。修善積德,去陰增陽,修爻補漏,未嚐不是蒞大道以正鬼神。了悟此義,性命未有不交圓者,身中之天下國家,未有不持正而治矣。


    【本章說解】


    本章經旨,是太上教示天下以靜為本,以道治天下,以德化民,就能使一切陰邪鬼妖等不正之氣化歸為正,各居其位,順從於自然大道。不僅不害於民,反而可以造福天下。此即“一正壓百邪”之理。天道之大,其大無窮。人心之初,真一不二。天所賜人之性,本自萬善皆備;人之所以受命,亦無一善不全。人若能不沉溺於私欲,不作喪良心之事,積善累德,就可以全於天理,歸於天道,可謂天地之肖子也,則事天之能事皆可具備矣!反之,倘若人不能歸於正道,或亂德亂義,或恣情縱欲,失本忘真,背天理就是逆天道。逆天之人,豈能合天地,通正道乎?


    是故聖人之心,不失受命之理,不違天命之道,順天承道,天人自然合一道,鬼神自然合一德。烹魚之技煩則碎,治民之事煩則散,知烹魚則知治民矣。韓非《解老》雲:“蓋事大眾而數搖之則少成功,藏大器而數徙之則多敗傷,烹小鮮而數攪之則賊其澤,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民苦之。”“治大國若烹小鮮”,其意是說:不要以煩苛之政擾民,而要“清靜無為”,所謂“清靜可以為天下正”,“我好靜而民自正”。


    聖祖在前數章中再三言“靜”,便是“以道蒞天下”之義。若能如此,那麽鬼魅妖邪歸於道德,自然不會興妖作怪,亦不會傷害於人,天下自然康寧太平。


    為什麽“以道蒞天下”就會“其鬼不神”呢?可見鬼魅之興妖作怪,都是為政者失道而“為”出來的。若能“以道蒞天下”,“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則“民忘於治,若魚忘於水”,迴歸於自然大道,德盡於民,民不知聖之為聖,神之為神,則是道之化天下矣。人鬼萬靈各得其所,神聖兩兩互不相傷,乃是天下共歸一道之大同也。


    為下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


    “大國者下流”,是說天下國家有大小,位有尊卑,序有前後,各行其道。自古大國之君,皆以虛心謙下之德,與天下諸國交往。曲己從人,不計國家之尊卑,相忘於國之大小。不以大國而淩小,不以強國而欺弱。互相尊敬,和睦共處。大國的這種風範,其德猶如水之下流一樣,水有上有下,上之水必流於下,這即是水去高就下的美德,體現了道性柔弱處下的本質。


    大國若能自謙自抑,毫無一國之私,必為天下所景仰,猶如水之下流之地,為萬流所歸。所歸之勢,完全是自然而然,並無半點人為痕跡。這便是國的無為之德,故曰“大國者下流”。


    “天下之交”,是說水的柔弱處下本質,充分體現了道的本性。大國能不居高傲人,而以“下流”之德,交往於一切小國,一切小國自然都會願意甘居處下,事於大國。大國之君與小國交往,看起來隻不過是君王一人的就下,其德行的影響力卻滿於天下。小國之君效法大國處下之德,又以其處下之德影響人民。如此,天下人都會效法卑下之德,則天下皆處下也,便不會生起爭端,必然是國家康寧,天下太平。


    由此可知,以一國之交,不期大而卻能自大;以一人之就下,卻能化天下人之就下;不期民就下,而民卻皆就下。大國處下之理,猶如大海以卑下自處,所以百河千流皆聚而歸之,積小自然成大。大海以就下之道,善交於天下溪流之小,使眾小之水悉皆歸之。故曰“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其妙義即在此。


    觀今之世界,正與太上所示的道理相反。個別超級大國以大自居,自以為物力雄厚,軍力強大,便以此稱王稱霸,動則窮兵黷(du,濫用)武,欺侮弱小。這已經完全喪失了大國應有的風範,看起來也能得勢於一時。但其所喪之德,必受天下人之遣;所造之業,難去“天道好還”的規律。


    【天下之交,牝常以靜勝牡;】


    “天下之交,牝常以靜勝牡”,此二句是重申上文之義。陰為“牝”,陽為“牡”。牝主靜,陽主動。陽氣性動,陰氣性靜。天下之事理物理,以陽交於陰者,皆是陰常勝於陽。這是因為陰性靜,靜可以勝動,這就是牝可以勝牡之理。


    大國之君,謙讓自牧,去高就下,以謙德卑下而交往小國,必然是以不勞而自益,不言而自勝。天下小國感於大國的德威,都願意接近往來。四海之內,皆親敬如賓,如水流之歸大海,不求交合而自交。此即是“同類相親,同性相求”的大道之理,即德之交歸也。這與陰陽界的“異性相親,同性相斥”,其理相反。文中所謂“天下之交,牝常以靜勝牡”,義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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