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隻是小坐了一會兒,便道別迴去了。因為時間已經算晚了,不能再晚下去,這大冷天的,一般人晚上都不願意出門。


    梁毅走後,戚父便跟戚母說起來,“想不到梁永生那人五大三粗的,孩子還挺客氣斯文。”


    戚母跟戚父是在工作的時候認識,本該是不認識戚父高中時的同學,但兩人也夫妻這麽多年了,常說的那些事,自然也就知道彼此有哪些相熟的好友。況且這梁永生,也不是沒見過,還在戚柳柳小學的一年暑假,他們一家三口還去梁永生開的那避暑山莊裏玩過。


    戚母也笑著點頭,“是有些斯文,我記得我們去他開那個避暑山莊玩的時候,那孩子還是挺頑皮的,還老愛跟著柳柳後頭,我們家柳柳對他也挺照顧的。”


    說後麵這些話的時候,戚母是看向戚柳柳的。


    戚柳柳正坐在沙發上換台,好久沒有在家好好看電視了,想看看有什麽有趣的電視節目。聽到父母說的話題,在接到戚母的目光之後,戚柳柳也不得不搭話了,“避暑山莊的時候?那時候我是幾歲來著,我都沒什麽印象了,原來那時候我跟他就認識了?”


    “也不算小了,四五年級了吧,”說到這兒,戚母也有些不確定,轉頭去向戚父求證,“柳柳是讀幾年級?”


    “四年級。”


    “哦哦對,是四年級,”戚母記憶通順了些,接著說道:“你記不記得,那時候那小子還胖乎乎的,認識你後就愛跟著你玩。男孩子比你膽子還小一些,下河捉魚捉螃蟹的時候,你還捉了嚇唬他。”


    換著電視台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順著戚母迴憶這段,戚柳柳覺得自己有那麽一點點印象了。她這人一向信奉珍惜當下,所以不愛迴憶過去,記憶這東西本來就不會永久保存,如果不時常迴顧的話,久而久之就淡忘了。


    小學的時候去過避暑山莊的事情她是記得的,也記得那是爸爸的同學開的,留下個模糊的印象就是爬了山玩了水,挺開心的。具體的人和事,她是一片模糊。


    梁毅?這麽小就認識了,而且這人小時候膽子還這麽小,捉螃蟹還要靠妹子!


    戚柳柳腦海中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麵,還挺搞笑的。


    不過膽子大也隻是她小時候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小時候哪來那麽大的膽子。她從小就被家裏人當小姑娘來養著,偏偏她自己私底下的性格灑脫得很,夏天的時候跟著葉衡遠捉蟬什麽的,拿著手電去找那些準備脫殼的蟬,不亦樂乎。


    最開始的時候,葉衡遠他們隻是叫上戚柳柳一塊兒出來玩,沒想到戚柳柳居然跟著他們一起去捉那些趴在樹上等著脫殼的蟬蛹。她跟葉衡遠一開始是說不上熟的,正是這一點點的相處,成為了極親近的人。


    但那也是她小時候的事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轉變的,她越來越像真正的女孩子了,怕蟲,怕老鼠,怕軟體動物。


    梁毅倒是沒有聊多久,戚柳柳不愛多聊他的事情,頂多是講講工作,戚父戚母的話題也就轉到了梁毅的父親上去了。


    聽著那些已經聽過的陳年往事,窩在溫暖的家裏,心裏也覺得舒坦。


    給葉衡遠發了短信,說自己已經安全到家了。


    葉衡遠迴複很快,隻一個字,好。


    戚柳柳想問他什麽時候迴來,但是想著這才分開一天,顯得她太雞婆了,她也就沒問。


    葉衡遠這邊,已經到媽媽老家的小鎮上了,家裏的設施比不上大都市的現代化,但貴在樸實親切。


    等到了戚柳柳的短信,卻沒再等到這姑娘再迴句什麽。


    恰好這時候他表姐過來找他,正好瞅見了葉衡遠的手機屏幕,正好葉衡遠屏幕上顯示著相冊裏的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姑娘白淨恬淡,穿著校服,似乎正是學校裏組織的什麽活動,頭上戴著統一發的鴨舌帽,笑得格外明亮。


    他表姐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姑娘,笑道:“這是你們院裏那個戚柳柳吧?”


    葉衡遠也沒慌亂,隻是把屏幕熄滅,點點頭嗯了一聲。


    表姐揶揄道:“還存著人家高中的照片,喜歡人家就表白啊,難道你是高中就看上人家啦?”


    葉衡遠沒急著答話,隻是想起了那張臉,笑起來的時候像是眼睛裏開著一朵溫柔的花。


    “她……有喜歡的人吧。”


    時候也不算早了,迴家的路上忙碌了一天,戚柳柳也就早早地洗洗睡了。


    戚母跟著進了戚柳柳的房間,這房間從戚柳柳小學到現在都是這副模樣,住了這麽多年,仍是這個格局最熟悉親切。戚母從大櫃子裏找出幾床厚被子,一邊抱到床上,一邊說道:“知道你今天要迴來,你房間都給你打掃了一下。前段時間你舅舅家來住了幾天,你表妹睡的你房間,我也是給你換的新床單。”


    戚柳柳聽得心頭有些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床也鋪好了,戚母便出去,關上門前說道:“早點睡吧。”


    房間的燈光照亮著房間,格局自她住進來就沒再變過。


    她小的時候喜歡看書,父母見她有這般興趣愛好,也任由她買書,因此房間裏擺放著一個差不多有半麵牆那麽大的書架。


    她這人雖然不太愛迴憶,但是戀舊,高中的課本她至今都留在書架裏沒有丟。書本和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筆記都是奮鬥過的痕跡,那些都是青春。


    閑著也是閑著,戚柳柳就翻看著自己這些舊書,甚至有一些很有意義的試卷都保存了下來。看著這些試卷筆記,總覺得高中那幾年仍舊曆曆在目,不知不覺自己都已經大學畢業了。


    時間過得真是快。


    仿佛昨日還是在學校裏緊張懵懂告白的高中生,如今迴想起那時候告白錯了對象,竟然已經過了七年。


    其實那次的告白鬧得還挺大的。


    她自小就模樣漂亮可人,如果不是父母家教太嚴、她對感覺遲遲沒有開竅,對周遭的桃花根本沒有感應,恐怕她都可以自作主張地數一數有多少人喜歡過她。


    由於父母嚴加管教,她的成績自然也是好,上高中以來就擔任著班上的語文課代表,一口清脆的嗓音念著普通話極好聽,學校有什麽演講比賽、活動主持,也會讓戚柳柳去。


    這麽說起來,戚柳柳高中的時候在學校裏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了。


    她錯誤的告白對象柳澤是隔壁班的,一張麵孔長得甚至白淨,眉目也柔和好看,隻是可惜了人有點花花腸子。


    頭一迴見柳澤的時候,還是因為柳澤的女朋友跟戚柳柳同班,突然來了姨媽卻又沒有帶衛生巾,戚柳柳就好心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備用給她了。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戚柳柳也來了姨媽,那妹子就跟她一起到學校的小超市裏買,也就是這麽見著了柳澤。


    初見的時候,戚柳柳還覺得柳澤這人對女朋友挺細心溫柔的,再加上長得也人模人樣,顏值可以多打幾分,戚柳柳對這人的印象分挺高。


    隻見了這麽一迴,柳澤居然也記住她了,課間碰到了還大老遠給她打招唿。


    喬雪見她跟柳澤相熟,還問過她,“你什麽時候跟柳澤那個花花公子認識了?”


    戚柳柳不是很清楚那些八卦奇聞,“前不久見過,談不上什麽認識,估計他人比較自來熟吧。花花公子又是怎麽迴事?”


    “他那哪是自來熟,”喬雪翻了個白眼,接著說:“自打初中以來,就我知道的,人家已經談過五個女朋友了。人家跟你這麽貼近乎,估計著是覺得你這張小臉不賴,認識認識。”


    喬雪的手指在戚柳柳的臉上輕輕瞧著,嘖嘖了兩聲又擺出色眯眯的模樣,笑道:“還真怕你被他給坑蒙拐騙了去。”


    “那哪會啊。”


    戚柳柳是這麽說的,因為她自己心裏有譜。


    自己從小到大都被父母灌輸著不要跟男孩子走得太近、不許早戀、主要任務是學習,因此戀愛這種事是萬萬不可的大罪。


    除了從小一塊長大、也從小依賴到大的葉衡遠,她真的沒對哪個男孩子有過微妙一點的心思。


    喬雪說的那點八卦,戚柳柳放在心上,也稍微注意了一點跟柳澤的距離。不過,也沒什麽好注意的,除了碰麵的時候打個招唿,也就沒什麽了。


    也就有一迴稍微有了點交集,柳澤班上要用地理資料,那本資料是課外資料,需要學生自己去買。戚柳柳班上安排得早,所以早早就買到了那本書,等柳澤班上安排了去買的時候,全城各個書店都已經供不應求,他也就沒買到。想到了戚柳柳這個半生不熟的人,又迫於上課不能沒有資料,就厚著臉皮來找戚柳柳借了。


    有了這麽一樁事,居然也算得上是認識了。


    以致於後來戚柳柳跟葉衡遠告白,結果陰差陽錯弄錯了對象,那柳澤也不知是有那麽點意思還是故意調侃她,竟說可以跟她交往試一試……


    柳澤的那般反應,再加上她陰差陽錯的後果,發小幾個竟然都信以為真,以為她喜歡上了柳澤。喬雪還苦口婆心勸她不要扯上這種花花公子,小心為好,盡早抽身,葉衡遠更是在那幾天都不怎麽搭理她。


    想來也是……


    恐怕葉衡遠對她是有點失望的吧,居然喜歡上了這麽個人。


    雖然是個誤會。


    戚柳柳的假期不長,她迴家的時候,家裏的弟弟妹妹們小輩們都已經放假在家了。


    戚父在家中排行老幺,因此戚柳柳在她這一輩中也是最小的一個了。她是獨生子女,也沒有什麽兄弟姐妹,也就那些堂兄表姐是最親近的兄弟姐妹了。家中的堂兄堂姐幾乎都已經結婚,她的大姐也已經生下了小孩,如今已經上小學了。


    戚柳柳很是喜歡這個小外甥,隨了她堂姐的大眼睛雙眼皮,小孩子皮膚也好,看上去水靈靈的。堂姐也很會教小孩子,這小外甥很懂禮貌,絲毫沒有熊孩子的痕跡,嘴也甜。


    戚柳柳剛一迴來,第二天早上還沒起床,那小外甥就跑到她家裏來了,拽著她要去玩。


    穿戴好了,出門來吃了個半早不晚的早飯。


    小外甥就在旁邊等著她吃完早飯,說道:“小姨,你能不能陪我打會兒遊戲啊?”


    “你一大早來找我就是為了打遊戲啊?”


    他眨了眨眼,“也不全是。”


    “那還有什麽?”


    “我同學,他說我菜,我很不服他,就他那操作那意識,還好意思說我菜!”說到這裏,他還有些氣憤,“我跟他就約好了,今天決一死戰,我這邊還差一個隊友,小姨,你最好了,你可一定要幫我。”


    說到後麵,居然撒起嬌來,拽著我的衣袖可憐巴巴。


    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得我心軟。


    “幫你倒是可以,不過你得借我個號,你那個區我隻有一個小號,沒天賦符文很吃虧的。”


    見我答應了,小外甥一蹦三尺高,立馬拍著胸脯,“沒問題!”


    第27章


    戚柳柳是很喜歡她這小外甥的,當初堂姐懷著他的時候,查出了是個男孩兒,戚柳柳便開始幫著想男孩兒的名字。


    可惜了戚柳柳滿腦子都是少女情懷,起女孩子的名字十分拿手,隨意來一個都是詩情畫意,但是男孩子的名字她確實苦惱。


    堂姐的夫家姓李,最後起了個名字叫李修然,雖然沒用上戚柳柳的創意,不過戚柳柳是挺喜歡這個名字的。隻是這名字太正氣凜然了點,這小外甥平時裏一雙烏黑水亮的大眼睛盯著她,又萌又乖巧,她實在是不太習慣叫他的大名。


    李修然乖巧地坐在一旁,看著戚柳柳吃完了早飯。


    戚柳柳把碗筷一洗,迴屋收拾了一下錢包鑰匙,準備換雙鞋就陪李修然去打遊戲。戚母探出了頭來,瞧見他們這一副要出去的架勢,問道:“柳柳,你們要去哪啊?”


    戚柳柳正要開口,李修然拽了拽戚柳柳的衣服。戚柳柳當下便明白了這小鬼的心思,隻答道:“悶在屋裏也沒什麽意思,我陪他去商場逛逛。”


    “哦,注意安全啊。”


    “好。”


    李修然找了家網吧,是他們小學那片區域的。看著他熟門熟路的,戚柳柳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平時沒少上網吧,這就得好好盤問一下了。


    在坐公交車過去的時候,李修然跟她講了詳細的情況,他是怎麽跟同學起了爭執,又是怎麽約的這場戰鬥。


    爭執嘛,左不過就是小孩子那點脾氣,玩的時候意見不同,一言不合就要一絕高低。讓彼此找四個隊友,到時候5v5來一場比賽。


    戚柳柳忍不住笑,“幹嘛用遊戲比賽的規格啊,還要找隊友,多麻煩,怎麽不直接pk?”


    李修然也有些答不上來,支吾了一會兒才說道:“估計著這樣更考驗意識吧。”


    戚柳柳隻是笑,也沒多說。


    估計著李修然那個同學對自己的水平也沒有多大把握,想迴家拉個幫手幫自己出氣,又不好意思讓人知道,所以就說5v5,這樣就能找個厲害的人幫自己一起打了。


    如果真是這樣,戚柳柳還是有點沒底的。


    雖然吧,都是一群小學生,但是隊友也是小學生,指不定哪裏就跟不上你的意識,反而還坑了你。李修然的同學找來的幫手隻是一個兩個還不是難事,如果另外四個隊友都是幫手,就隻有李修然的同學一個小學生,那她還真沒轍了。


    不管怎麽想,她都沒辦法帶著四個小學生打贏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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