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皇城之外,數十名氣勢強大到極點,但同樣臉色也難看到極點的修士幾乎同時出現在半空中,下麵,正是楚無忌用定位符定位的地方,也是他出了皇城第一次落腳的地點。


    這些人衣衫不但不統一,還穿戴極為隨便,有些簡直就像是披著床單跑出來了,在這冬日的寒夜之中,刺骨寒風刮過,他們自己冷不冷不知道,但看到的人都要替他們縮縮脖子。


    不過此刻這些人卻沒空理會自己穿的是啥這檔子事,而是一個個時不時的偷眼看看最前方站著的一個中年男子。


    這人一身黑色狐裘迎風微擺,內襯玄色上衣紫色下裳,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卻是一片寒霜,眉宇間那股睥睨天下的帝皇之氣鬱結,此刻兩股劍眉幾乎扭在一起,仿佛兩條墨色神龍糾纏騰挪。


    過了許久,隻見他兩腮一鼓,下頜一叢短須微微一顫,淡淡說道:“你們可認得此賊?”


    “陛下,那人是二皇子府上的人,名叫姬秋毫。”身後裹著一條的人探了探頭,小聲說道。


    “衛風,這事交給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皇帝陛下沉聲說道,而後一揮手,“去二皇子府!”


    說完身子一晃,人已在原地消失。


    眾人一個個就像氣球被一針紮破似的,人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眨眼間。黑漆漆的夜空中,隻剩下一人。


    冷風唿嘯,這人裹著一條灰白色的床單。麵如苦瓜,瞪眼看著皇帝等人離去的方向。


    “我…我…我好端端的不睡覺跑出來幹啥啊我!”


    “我…我特麽的,剛才多什麽嘴啊我!”


    “我…我犯賤我…”


    衛風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苦著臉嘀嘀咕咕罵了好一會,這才轉頭看向楚無忌消失的方向,皺眉道:“奇怪,那姬秋毫連歸元境三品都不到。被皇帝蘊含著帝王之氣的神念擊中元神,怎麽還能逃走?而且這逃走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啊!”


    “他娘的。害得皇帝發毛,連累著老子大半夜發現動靜跑出來,等老子找到你,非拆了你的骨頭!”


    衛風恨恨的罵了一陣。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床單,忽然一轉頭,晃身瞬間來到城牆上,朝著一個可憐的士兵招招手:“小子,過來,把你的衣服脫給我!”


    那士兵見這老頭大半夜的披著一條床單突然出現在這裏,首先想到的不是這人是個高手,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這老頭好可憐啊!


    聽衛風這麽一說,他下意識的就去脫衣服了,可剛剛脫到一半。他這才猛然醒悟過來,眼睛一瞪就有大吼出聲。


    “媽的,要不是你小子本心還算不壞,老子宰了你個小猴子!”衛風輕輕鬆鬆就控製住了這人,扒下衣服自個穿上,一看已經快凍僵的那士兵。抬手一指點在士兵腦門,嘿嘿一笑:“算你小子走運。要是不想被凍死的話,就依照我剛才給你的辦法運轉元力!”


    說完嗖的一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夜,注定是皇宮大亂的一夜,本來皇帝隻是下令拘拿三皇子,順便敲打一下二皇子,熟料二皇子不愧是哥哥,來這世上來得早,死的也比三皇子還早、還幹脆。


    皇帝一怒之下,原本準備按照程序審訊三皇子的一切手續都不要了,直接下令砍了,你哥一人寂寞,你去陪他!


    砍完之後,皇帝就懵了,他站在皇宮那宏偉的大殿頂上,呆呆的看著自己一雙手,這一看,就是一夜。


    第二天,聖旨傳下,兩位皇子仗著皇室之福蔭,為非作歹,作惡無數,今已查明,斬立決!


    具體做了什麽惡,卻沒有說。


    不過後續就沒有什麽了,畢竟賞善罰惡的事,上次早就做了。


    接下來的整整七天時間,據宮中傳出消息,皇帝七天未上朝,同樣整整七天未出寢宮一步。


    在皇帝下旨的同一天,悅來客棧也亂了。


    楚無忌不見了。


    眾人緊張心焦,第二天準備關門暫停營業的時候,嶽陽樓來了。


    嶽陽樓則讓客棧繼續開著,眾人不解,嶽陽樓狂罵一通笨蛋,在這微妙的時刻停業,不是惹禍上身麽?


    安撫了客棧眾人,嶽陽樓匆匆進宮,出來的時候,卻一臉輕鬆。


    如今已經是第七天了。


    楚無忌消失七天,客棧眾人暗地裏也整整找了七天之久。


    七天,毫無結果。


    “石一餐,你究竟找了沒了有?”嶽雲初雙眼通紅,瞪眼看著石一餐。


    “找…了…”石一餐低下了頭,滿臉的無奈,七天,他每天隻來客棧一次,見了嶽雲初七次,每次都是同樣的話。


    “花街柳巷,碎雪河上的畫舫,城郊,都找了?”


    “找了,都找了!”石一餐都不想迴答了,但又不忍心不迴答。


    “公子來了嗎?”正在這時,無名眼中帶著一絲希冀,快步走了進來。


    跟他一樣,聽到他迴來,眼中帶著一絲希冀的所有人神色齊齊一暗。


    不用問,大夥一看臉色,便知結果。


    眾人一言不發的坐了一會,眾殺手雜役也都紛紛趕了迴來,同樣沒有任何結果。


    又過了一會,大夥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嶽陽樓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爹,有消息嗎?”嶽雲初急忙衝了上去。


    嶽陽樓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走進廳中,歇了口氣,低聲道:“沒有無忌的下落。但也沒有那個姬秋毫的消息。”


    眾人微微鬆了口氣。


    嶽陽樓那天進宮打探消息,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探聽的一清二楚,眾人分析之下。一致認為,那個逃走的姬秋毫,很有可能就是楚無忌借助假麵符扮的,因為除了那個姬秋毫,當天晚上,皇城刀不刃血並沒有殺任何人。


    既然姬秋毫沒有消息,那就說明。猜想中的楚無忌也沒事。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個猜測。還有其他猜測,那就是皇城發生的事情,與楚無忌無關,楚無忌當晚並沒有去皇城。


    畢竟誰也不知道楚無忌那天晚上去了哪裏。


    “大家都不要太過擔心。如果那個姬秋毫真的是姑爺假扮的,那他此刻應該藏在某個地方養傷。”君如龍沉吟了一會,低聲說道。


    “嗯,一定沒死!我們假設那個姬秋毫就是無忌,他重傷之後逃走,躲在某個地方養傷。這幾日我假借其他由頭帶兵巡查京城,並沒有出現哪家哪戶死人的事情發生,雖然沒有強行進門搜查,但隻要他家裏有死人的事情發生。我的人肯定會察覺。”嶽陽樓點點頭,這幾天他也累得夠嗆。


    “那萬一…萬一他逃出城了,卻…卻死了……”嶽雲初渾身一顫。小聲說道。


    “不可能!”君如龍緩緩搖了搖頭,“我家家主說過,你們飛雪帝國皇帝的修為比他還要高,皇帝的神念,因為有帝王之氣存在的原因,攻擊力極強。姑爺當時雖然沒死,但一定受了重傷。那種情況下,他怎麽可能逃得出京城?所以他一定還在京城,神魂受創,都是需要休養很久的,你們都先別急。況且姑爺未必那晚就去了皇城……”


    “爹,要是還找不到,你…你帶兵一家一家的去搜,好嗎?”嶽雲初拉著嶽陽樓的胳膊,泣聲哀求。


    嶽陽樓心中苦澀,但看著女兒那腫脹的眼睛,隻好緩緩點了點頭。


    …………


    “雞大媽,這是哪?”楚無忌自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隻有屏息石的微弱光芒,四周黑漆漆的,帶著濃烈的腐臭味。


    “大牢!”


    楚無忌腦中一痛,想要沉下心神去看看情況,卻也是無能為力。


    “醒了就好了,我還擔心你要這麽躺一兩個月呢!”雞大媽的聲音傳入腦中。


    “你現在根本動彈不得,而且這是關押高級囚犯的特殊監牢,也叫黑牢,你在裏麵翻不了身,坐不起身,抬不了腿,動不了手,隻能唿吸。”雞大媽幸災樂禍的笑了笑,“想想,很爽是吧?”


    楚無忌很想破口大罵,但最終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腦中陣陣疲累感湧來,再次沉沉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他又一次來到了那個夢境,依舊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石頭山,山上一個接一個的黑漆漆的洞口。


    楚無忌歎了口氣,他知道又一次做這個夢了,前世培養出來的獨特能力讓他雖在夢境中,但卻能刻意改變夢境,他很不喜歡這個夢,腦中驀然想起東方明月,下意識的,夢境就開始向東方明月轉變。


    可前世甚至今生屢試不爽的改造夢境,今天卻沒能成功,這個夢依舊洶湧來襲。


    “吼”


    一聲蒼涼厚重的龍吟聲想起,高山上麵,一個黑漆漆的洞中陡然竄出一條金黃色的神龍,這神龍張牙舞爪向他撲來。


    楚無忌歎了口氣,可正在這時,他清晰的感覺到腦中一陣劇痛,緊接著,一片金光暴起,那金光居然也化成一條小小的金龍竄出體外,夢境中的體外,撲向那條巨龍。


    “吼”


    那巨龍怒吼一聲,大口一張,小小金龍似乎吃了一驚,身子倒轉,便向楚無忌腦中竄去。


    熟料那巨龍猛地一吸,那條小金龍剛剛撲到楚無忌頭頂,尖銳淒厲的尖叫一聲,已被那巨龍吞入腹中。


    隱約還能聽到巨龍腹中那小金龍的尖叫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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