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如何。”帝流觴狹長的狐狸眼,掃了一眼翻著死魚眼,滿臉死灰之色的孤星。


    “很美味。”孤星便忙不迭的點頭連連說道,臉上掛著諂媚的笑。


    “你確定好喝?”帝流觴冷冷的掃了一眼孤星,嗓音冰寒。


    孤星臉上笑意僵硬了下,嘴角抽了抽:“好喝啊。”


    “可我沒有放鹽。”帝流觴眸子輕轉,桀然一笑,揚聲說道,隻是那笑容中,怎麽看都有陰森森的感覺。


    “啊,沒有放鹽。”孤星嘴角狠狠一抽,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看著主子那越來越陰沉的臉,孤星張了張口,什麽話都不吐不出來了。


    帝流觴勾唇,依稀之間隱著絲絲玩味:“喝光這些湯。”


    身形一動出了廚房。


    “什,什麽,喝光這些湯。”晉王府平地響起一道慘絕人寰的哀嚎。


    晉王府外。


    一輛華麗馬車,緩緩停在了大門前。


    車簾以珍珠竄成的,顆粒大的都塞不進嘴。


    車身上也掛滿了各種瑪瑙,寶石!


    呃……這麽珠光寶氣的馬車。


    還真是咄咄逼人。


    身前身後六個穿著豔麗的女子,青蔥年歲,不過看那妝容和舉止,便知是隨行的丫鬟。


    四周的百姓紛紛聚攏過來,看著這出現在晉王府門前的馬車。


    這麽奢侈的馬車,還是第一次見。


    趕車的是一名年輕的小廝,長相還算是斯文,白白淨淨,一看就沒做過什麽事。


    “蘭楹郡主駕到!”


    一名穿著緋紅色的丫鬟,肥手肥臉肥腰扭了扭,神情滿是倨傲之色。


    原來是郡主,難怪這麽囂張。


    人群中沸騰了,看了花魁,看了街邊賣頭花的賣花女,看了浣紗河的洗衣女,這郡主還沒看過。


    眾人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都想一睹芳容。


    “恩哼!”馬車之中傳來一聲嬌喝,聲音很是柔媚。


    緊接著,一隻塗滿了豔紅丹蔻的手,伸了出來,


    胖乎乎的丫鬟立馬上前,將車簾掀開。


    紫色銀紋繡百蝶度花的裙擺,呈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車簾一掀開。


    空氣之中,瞬間彌散著一種濃鬱的脂粉香氣。


    讓眾人差點都吐了出來。


    “郡主,慢一點。”


    胖丫鬟小心翼翼的將蘭楹楹扶了下來。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緩緩轉過頭。


    “嘔。”


    在蘭楹楹轉身的霎那,四周的百姓,不可抑止的彎腰大吐。


    這真的是郡主,還是那勾欄院的姑娘?


    那一張濃妝豔抹的臉,紅的像是猴屁股一般。


    滿頭的朱釵步搖,更是讓人不忍直視。


    晉王府門前的侍衛們,一看蘭楹楹那派頭,不由得一個個狠抽嘴角,麵麵相覷。


    這個郡主又來騷擾王爺了。


    蘭楹楹驕傲的看了一眼圍觀的人,揮了揮手裏的袖帕:“本郡主的容貌,天上地下無雙,豈是你們這等凡人能看的。”


    百姓們低頭甩汗!


    的確是天下地上僅有的奇葩。


    “蘭楹郡主駕到,還不開門,恭迎郡主進府。”


    胖丫鬟得意洋洋的指使著守門侍衛。


    守門侍衛們微微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的低頭。


    “沒有王爺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府。”


    若是放了這個女人進去,他們死定了。


    “胡說,流觴表哥明明迴皇城了,你們這群狗奴才竟敢攔本郡主。”


    蘭楹楹蘭花指一抬,自認為美豔無比。


    但在所有人眼裏,好似是那戲閣裏的戲子。


    “末將職責所在,請郡主贖罪。”守門侍衛頭都不抬一下,也知道這蘭楹郡主此時的紅臉。


    “狗奴才,滾開,本郡主要見流觴表哥。”


    蘭楹楹再也顧不得什麽修養,直接往裏麵衝了進去。


    她是女子,又是惠文公主的女兒,守門侍衛也攔不住,生怕一個不小心碰到了蘭楹楹的身子。


    這金枝玉葉,他們這卑賤之軀可是萬萬碰不得。


    就這樣,蘭楹楹衝進了晉王府。


    “流觴表哥,流觴表哥,蘭楹來看你了。”


    蘭楹楹歡歡喜喜的提著裙擺,穿過長廊,跑過水榭。


    “快,快攔住她。”


    守門侍衛們在後麵追逐著。


    驚的路過的丫鬟發出陣陣尖叫。


    花園裏,修長的身影坐在柳樹下,一襲紫袍衣衫,如那玉尊上閃現的幽光,尊貴而靜謐。


    麵前一盞茶,一疊茶果,以及堆積如山的書信。


    孤星在一旁拆著書信,一邊打著飽嗝。


    剛剛喝了太多湯,現在肚子撐的厲害。


    帝流觴手裏拿著毛筆,在看了的信上疾走如風,一張又一張。


    “流觴表哥。”


    驚喜的天外來音,驚的手裏的筆一歪,最後一筆落下一條長長的歪橫。


    孤星一顫,抬頭看著那奔來的身影。


    連忙閃身攔住了她:“蘭楹郡主,王爺正在處理軍事,不可打擾。”


    天啦,該死的守門侍衛,怎麽把這女人放進來了。


    她可是一直想吃了主子,對主子垂涎欲滴好久。


    每一次見到主子,都恨不得黏進主子的血液裏。


    而且更麻煩的是,這女人纏人的方法讓他頭痛不已。


    對,讓他這個苦逼的屬下受罪不已。


    “狗奴才,本郡主和流觴表哥說話,滾。”


    蘭楹楹一見到那每晚夢中出現的人,隻覺得空氣都是那麽美。


    流觴表哥還是那麽俊美。


    還是那麽迷人。


    帝流觴頭都沒抬。


    陽光將他的臉一半隱入陰影之中。


    宛如從夜幕中浸出的顏色,神秘又冷漠。


    薄唇輕啟:“滾。”


    這兩個字,帶著帝流觴獨有的清冷。


    連看都沒有看蘭楹楹一眼。


    蘭楹楹不樂意了,眉一挑:“流觴表哥,我是蘭楹啊,是你最愛的表妹啊。”


    “噗。”孤醒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這蘭楹郡主一年沒見,這臉皮是越發厚了。


    這種話都說的出口。


    什麽主子最愛的表妹,在主子的眼裏,你不過是個路人。


    女子刺耳的聲音,讓帝流觴眉眼含著點冷意,雖隻有一點,卻讓孤星從骨子中感到一種清寒。


    可蘭楹楹絲毫不知,雙手“啪”的下扣在孤星臉上:“本郡主叫你滾,聽見沒有。”


    這攔路的狗東西,一直攔著她,這不是存心破壞她和流觴表哥見麵。


    孤星怒了,他是主子身邊的第一幹將。


    從來沒受過誰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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